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武夫大文豪》 作者: 祝家大郎 第一章 专栏作家 第一章专栏作家 “小祝啊,你的新词我们给你上了,但是总觉得还是差点意境,有没有更好一点的作品,我们这种纯文学的媒体,读者大多都是文化修养比较高的人,我们期待更好的作品。”胡总编拿着电话头靠在办公椅上,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说道。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对祝振东的这首作品很是满意的,只是编辑的心里都是如此,对于祝振东这种文笔已渐成熟而名气还一般般的作者,都是用施压的方式来激励。如果是成名作家大腕,那就一个字夸,作品再差也能夸出几个层次来。 听到这话祝振东心里的高兴立马浮现在了脸上,不论怎么说,《诗词赋》杂志是国内最顶尖的纯文学媒体,每一期都会出现在各大高校教授、文人作家的书桌上,甚至国家大佬办公桌上都不缺。所以自己的词能出现在这本杂志诗词专栏的第一页,那是无上的荣幸,之前也上过《诗词赋》,不过那都是杂志的犄角旮旯,这回不可同日而语。祝振东甚至都在畅想自己变成诗词大家、文坛大佬的那一天了。祝振东抑制不住高兴的语气应声说:“是是是,总编慧眼,我自己也感觉得到差距,感谢总编提携,我最近又写了一首《念奴娇》,等下发给主编斧正一下,看看有没有点进步。” 其实能在《诗词赋》诗词专栏首页刊登的作品,那已经是国内顶尖的水平了,胡总编听到又有作品出来,听意思也许还比这篇水平更高,马上来了兴趣:“那你快发过来,我给你看看,如果水平有进步,我给你签约,以后你就专栏了,每期都给你留个版面。先挂了。” 祝振东连声应答,客气的挂了电话拿出手机,手指翻飞打出一段文字: 念奴娇?人无期 慢娇残红,还往青山后,不见云天。寒雁低鸣要南走,若夜来得不愁。低眉犹叹,呜咽风侵,恰别离路漫。好晴已尽,枕得几日清眠? 卷帘深锁茶烟,倚榻孤闲,怯睹更衰颜。红袖添香读未了,暂许煮水低语。晨曦微露,吴刚伐尽,香风亦阑珊。待得那日,且看别时人还。(老祝原创) 胡总编看完也不多说回复一个字:好 祝振东正准备回复一番客气言语,又收到胡总编的信息:下周一来签约。 祝振东确是欣喜若狂,几番感谢,放下手机,站起身来走向窗台,昂首站立点上一支香烟,脸上笑意浓浓,心中大约已经在畅想功成名就,万人敬仰了。 第二天午后,祝振东终于爬了起来,昨晚整夜是没有睡着了,还起来喝了两口,天微微亮的时候算是终于睡着了,起来已是午后了。稍微洗刷了一下,喝了几口热水,该出去觅食了。出门时候特意捣弄了一番原来不曾在意的板寸头,笑意盈盈自以为帅气的摔上了门。 “今天天气真不错,不冷不热的。”祝振东心里开心着想着,还有午后点点的斜阳,似乎这个世界不论怎样都是美好的,似乎自己已经站在巅峰俯视芸芸众生,当然更知道自己在这个城市马上要变成有车有房的成功人士了,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梦想实现的感觉就是如此了。 路口的一个小餐厅,吃着自己喜欢的红烧肉,想着应该给老妈打个电话了,自己的成功总要找个人分享,随即也就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还无人接听,祝振东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咧嘴昂首看向了天空。 突然天际暗淡了下来,几秒钟内便越来越暗,祝振东手微微拿开了手机张着嘴巴望向了天空,只见天空突然一片火红,越来越红,不待祝振东有所反应,火红已经到了眼前,一切都变成漆黑一片。 第二章 穿越小儿 第二章穿越小儿 黑暗越来越久,久到祝振东已经记不清三十多年的人生种种了,大约好像还知道自己在餐厅吃着红烧肉拿着电话看天空的场景。突然眼前一亮,亮到无法睁开眼睛,亮到只想昏昏欲睡,只听得旁边有人用着怪异的声音激动说道:“三爷三爷,是个小子,是个小子,胖小子。” 再次醒来,祝振东睁开双眼模模糊糊映入眼帘的是青纱帷帐,微微摆摆头,一个青涩女子发白的脸庞正在关切的看着自己,见到自己睁开双眼,女子用清澈的声音兴奋地道:“相公,快来看啊,国儿醒来,正看着我呢。” 马上听到旁边一个青涩中略带厚重的声音:“娘子,为夫瞧瞧。”男子说着凑近前出现在祝振东的眼前,浓眉大眼国字面庞,祝振东瞬间只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原来是是这说话的男子把自己抱了起来,甩了几个来回。 头晕目眩的祝振东还没有回过神来,这是这么个回事?“飞翔”途中看见自己的手脚小如婴儿。祝振东只觉得一阵眩晕,心中惊疑,我变成婴儿了??? 还待祝振东暗自惊疑,旁边一年长女声略带埋怨说道:“你这泼才,孩儿如此嫩弱,由得你这般作弄?” 男子立马停下旋转的脚步笑道:“母亲大人勿惊,孩儿这便放下,这便放下。”说着便将祝振东放在床榻之上,心中喜悦确是按耐不住,站在一旁抓耳挠腮。 此时祝振东才稍稍安定下来打量四周,古香古色的房间,床前是屏风遮目,床前右侧有太师椅两张夹着高几,椅上坐着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面容略显华贵,佩戴也是整齐。床前站着一个左右不安分的浓眉大眼少年,十八九岁的青涩还在脸庞,儒生的打扮,头上戴着发冠显得少年又带着几分成熟。同自己一起躺在床上的女子也清晰起来,也是青涩颜面,一头秀发笈起云鬓拢在头后,面容中全是慈爱的笑意。祝振东大致明白自己是变成一个婴儿了,这青涩男女是自己的父母,那中年妇人是自己的奶奶。一时之间又昏睡了过去,不敢相信这一切的真实,大致以为是自己读古书太多幻觉而已。 昏睡间似乎感到有一股甘甜流入自己口中,祝振东只觉又累又饿,张口大力吸允,良久又感觉腹中饱胀,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屋外鸟雀叽叽,祝振东环眼望去还是之前的房中,旁边也是那沉睡的青涩女子,抬起手脚打量,心中暗暗心惊:不会真是穿越了吧,虽然自己看了几本穿越的书籍,知道几个穿越的故事,但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依旧是难以置信。 如此几天,祝振东也略略心安不少,也是无法,要睡去以为自己做梦,梦醒了就一切如常,醒来又是面对这青纱帷帐,又是这青涩女子,还有那口中果腹的甘甜。大概也是知道现实也就是如此了,再睡去多少次,醒来多少回,还是这里,还是这事,还是这如婴儿般的手脚以及想说却说不出的言语。 “三爷,振国孩儿真是好福气啊,不哭不闹,眼中灵动真真是与常人不同,怕是麒麟儿转世在我祝家来光大门楣的。”最近来的一个中年妇人笑吟吟的对着十八九岁的儒生男子讨好道。 时间已过了月余,祝振东大概也知道了些许情况,这十八九岁的儒生男子便是自己的父亲了,名字叫做祝文斌,这新来的中年妇人是新请来的仆人,专门请来带自己,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乳娘,也许不能叫乳娘,因为这个年纪的妇人也应该没有乳了,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保姆了。 之前与祝振东躺在一起的青涩女子自然是他的母亲,现在也不一直躺在床上了,时常起来走动,只是不出这古香古色的房间。这女子名叫祝徐氏,未出嫁前应该是叫徐怡。最近每日都来几次的那中年华贵妇人便是自己的奶奶,唤作祝蔡氏,至于未嫁本名就无从得知了。 三爷文斌听见仆妇这般夸奖自己孩儿也是高兴道:“我儿与人不同,将来必是人中龙凤,大前途,无量无量啊。”三爷说着说着自己也大笑了起来。 再听得有人走近严肃说道:“三弟胡言,吾家大儿必是大才,我等好生教导,将来前途无量是真,龙凤下次不可说,此言不可再说。” 原来龙凤是有忌讳,天家才能得此称谓,寻常百信哪能随意乱讲,哪怕是说一婴儿是也不太妥当。 三爷文斌闻言惭惭笑了笑道:“大哥多虑,家中随意说说。” 刚走进来的大哥原道是谁?是这祝家大儿长子祝文广,二十有一了,至今未娶,读书十六年,常挂嘴边的是,秀才不得,以何成家。文广一扫刚才之严肃笑言:“三弟此番大喜,为我祝家添得麒麟儿,祝家后继有人尔过,得几日随为兄同去县城应试,我兄弟二人也要有一番成绩,定要考得这秀才功名,此去为兄三试,必要成功。三弟二试也要成功。学得文武艺,也要有我等用武之地。” 原来这祝家如今二代的长子大爷文广已经两考了,都未中得秀才,三爷文斌之前也随大哥考过一次了,也是名落深山。 三爷文斌满怀信心说道:“大哥放心,愚弟这回是信心十足,内堂怀胎十月,弟苦读十月,书经已是滚瓜乱熟,我青山县文学虽盛,出我祝氏者怕是不多。” 大爷文广虽然听了这话,但也是不太相信,他三弟着实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虽然有些聪慧,但却是个浪荡子弟,有几分小学问都用在喝酒听戏上了,若不是这弟妹祝徐氏进门管教有方,哪能在家坐下这十月怀胎,就是这十月怀胎也是在家隔三差五的诗会众友人,说是诗会,其实也就是酒会,酒酣半夜也出不了几首歪诗劣作。 第三章 新的开始 第三章新的开始 大爷文广也不多说只道:“那就好,三弟多用功,月后你我兄弟同去成功。”说罢回头去了自己的厢屋,翻开书本继续苦读。并不是三弟生了个小子自己不高兴,而是他知道功名眼下是多么重要。 文广倒是有些文才,近两年在这青山县也有几分薄名,毕竟已经考了两次了,原来还是少年心性,不太用功,近些年随着年龄增大倒也是沉稳不少。加上祝氏家族这个名头的压力,祝氏在青山县也是大族,文广的爷爷祝善水便是有举人的功名,再往上几辈也是出过进士的,所以在祝家庄的路口还有大牌匾写着“进士及第”,连续两代的官家也挣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文广的爷爷就留下了文广父亲一个儿子,便是文广的父亲,三十不到便因病早亡了,留下这番家业与四个小子,祝蔡氏含辛茹苦带大几个小子。 祝氏如今却也是有点没落了,归根缘由便是没有功名了,功名带来的好处不说受人尊敬为官一方之类的,最直接的就是不用缴纳赋税。当年祖上进士及第以及爷爷举人身份才带来的这一千多亩水田与三千多亩旱地,周围十里的山林。 当年爷爷中举,族中几乎所有的土地都到了祝善水这房的名下,族人为了不交重税,都把土地以低价卖与祝善水,再以低租从祝善水手中租种,官方朝廷最高的时候是十收税五,而祝善水承诺是十税一,而自己又不用向朝廷交税,才积累下来这番家业。以至于整个青山祝氏都成了祝善水这一房的佃户,而且在祝善水的庇护下祝氏整个家族都生活得相当的富足。 而如今,祝氏家中已无功名,朝廷也要收税了,现在税收也到了十税五了,虽然多方打点,隐瞒不少田地亩数,还是税重如山,大爷文广已经慢慢管理起家中产业,为了族中生活能过得去,还是坚持比朝廷低一层的税率,十税四。这就让家中出入几乎难以持平,家中虽有积蓄,但是长此以往,怕是要到卖田地的地步了。所以大爷文广对于功名是有相当的执念。 过得月余祝振东的精神也慢慢好了起来,不在每日昏昏欲睡,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也渐渐适应了旁人说话的这古怪口音,也知道祝老大与老三出发县城考试去了。祝振东一直提溜着灵动的眼睛研究着周围,只是不喜欢旁人都上来对他摸摸捏捏弹弹******。、 过得几日祝老大与祝老三回来了,大爷文广忧心忡忡,心里是惴惴不安,看起来这次考试怕又是三长两短了。而三爷文斌却是嘻嘻哈哈感觉此次考试十拿九稳了。 又过得十数天的上午,祝振东刚吃完奶正在沉睡,突然外面鞭炮齐鸣,有人大喊:“恭喜大爷高中、恭喜大爷高中。” 原是今天县里放榜,有很多机灵的小厮会在放榜的第一时间看到哪家有钱人家上榜跑去报喜,这祝家在县里也算是豪门,离城也有十几里的距离,走快些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如此便有小厮带着鞭炮大清早赶到祝家庄来报喜,当然报喜也不是白报的,平常节衣缩食的奶奶也是拿出了一盘子碎银两,拢起来也有七八两之多,一亩水田也就能卖个七八两了。五六个小厮一分,个个喜笑颜开,连忙道谢说着,大爷前途似锦,以后必是要出将入相。 其实中了个秀才出将入相还远了点,但是以后赋税真是要免除了,朝廷还每月要发几斗官米俸禄,这几斗的官米对祝大爷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寒门学子却是保证继续读书的基本保障。 显然忧心忡忡的祝家大爷是中了秀才了,那十拿九稳的三爷却是名落深山。忙了一天迎来送往大爷文广还是兴高采烈,晚上还小酌了几杯,三爷文斌虽然没中,却是也不显得多少悲哀,也是嘻嘻哈哈,陪大哥多喝了几杯。 文广晚上与三弟谈得颇多,自己中了秀才,以后怕是要到城了县学去进学了,家中一应事物要三弟操心,对这三弟却是还有几分不放心,谆谆叮嘱,说得最多的就是要三弟收心读书,多管家事,少与朋友喝酒玩乐。 过一会儿文广又念及二弟,眼中含有热泪,若不是家中无有功名,二弟也不会去服了徭役,当初还想着花钱请人去代劳,但是母亲却是不允,这十里八乡都是祝家人,自己四个儿子还请人去当兵,这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族人怕是也会有微词。其实这些理由都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母亲大人太过厚道了,只好把那长得五大三粗,每天偷鸡遛狗掏鸟蛋、十六岁还写不出一封信的老二文仲送去当了兵。 四弟却是还小,十三四岁,也是早慧之人。大爷文广又叮嘱一番,让三弟带好四弟,四弟已经取得了童生资格,也可以考秀才了。其实童生资格也同样难以获得,大爷文广是自己考来的,三爷却是实在没有考到用钱捐的监生,平常三爷的酒友也大多监生,都是家里用钱捐的豪族子弟。四爷文远早慧,是个会读书之人,所以平常是在族里的族学认真上学,早出晚归,祝振东也见得不多,或者说四爷见祝振东见得比较多,大多数早上会来看一眼去上学,晚上却是不方便来。而早上一般祝振东不到日上三竿不会醒来,这也是婴儿脑子还在发育的缘故。 最近风言北地怕是要打仗了,祝蔡氏每日是左右难眠,二子戍边已有三年了,再过两年便可以回来了,之前一年总有两三封家书回来,今年却不同,已经是十月了,还没收到一封书信,不免让祝蔡氏心中左右不安,只有跪在从云关寺请回来的菩萨面前诵着经书,心中才稍稍安定。 第二天一早,祝蔡氏急忙着仆人唤来大儿,昨晚着实不安,平常虽然担心,却也没有昨晚心惊肉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担心二儿安危,一早就叫来大儿。 第四章 大雁南飞 第四章大雁南飞 “母亲早安!”大爷文广见仆人着急来唤,便匆匆赶来见母亲。 “书民,你马上进学了,县里去了要多多打听北地之事,我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二弟安危,往年书信还有几封,今年却是毫无消息。”祝蔡氏直接说出了心中不安。这书民便是大爷的字,是族学中请来的老秀才刘平武取的,意在读书为民的意思。 “母亲,为儿心中也急,先前着人去问了与文仲同去的乡人亲眷,也大多没有消息。明儿去了县里多打听打听。”文广答道。 “这可如何是好啊?”祝蔡氏一听有些慌了神。 文广也感觉自己好像不该这么说,这样一说母亲怕是更加心忧了忙道:“母亲勿忧,都只是听说北地要战,但也只是要战,还未战。朝廷对外开战没有那么容易的,近十几年北地都是守成而已,哪有说开战就开战的,出征事大,粮秣银钱消耗极大,怕是轻易打不起来的。” 祝蔡氏听到这话才稍稍安心了些,点点头:“不战的好,不战的好,北地鲜人野蛮,只要进步了中原,还是不惹为好。” 文广点点头,虽然心中不认可母亲的说法,鲜人年年寇关,边民损失惨重,哪个不想一战功成,但是表面也只能安慰母亲。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大爷文广在县学苦读,准备三年后的秋闱中得举人,三爷慢慢稳定了些心性,操心着族中大小事情,四爷文远也是在族学中苦读,刘平武老夫子对他也是青睐有加。 我们的主人公祝振东也长到了一岁有余,步履还稍显蹒跚,大爷文广也正式决定了祝振东的名字,以后就叫祝振国了,振为辈分,国为名。 祝振国虽然一岁余一点,却是能说不少话语,还是祝振国自己为了掩藏身世来历故意少言少语,怕一鸣惊了众人。就算少言少语,也是在其他事情上惊了不少人,每天不哭不闹,要不就是静坐发呆,要不就是翻书学字,直惊得众人大呼:“文曲星降世!” 只有面对祝蔡氏与祝徐氏才多说几句话,其他人来问,祝振国是一概不理会,只道母亲与奶奶有教授。其实祝振国也是装模作样问了一番,一个字问一遍就当自己会了。 祝振国渐渐发现自己穿越来的这个世界不是自己以为的古代,之前还以为只是穿越到了历史上的哪个朝代,现在才慢慢发现,虽然这个世界的文字与文化还有社会结构与中国古代的明朝大概相似,但是在历史上一点都不同。在东汉之前历史还是与中国历史基本一致的,汉末之后完全不一样了。导致自己原先知道的历史事件与朝代更迭完全用不上。 这个朝代名叫“大华”,已历五百年,现在年号则是“承平”,今年已是承平十三年了,皇帝姓夏,叫夏祯,年方三十,正直壮年。看着承平的年号也就知道大华太平已久了,北地长城关外是鲜人,也是游牧民族,实力很是强劲,只是有些松散。西北关外则是厥人,人口不多,却是全民皆兵,团结一致,也是大患。东北是真人,深山密林里的名族,人数不多,却是天寒地冻,除了匪乱,却是最太平的。北地一直有长城拒之,虽然小战不断,却是不失土地。 南边还有蛮人,也叫山人,一般却是不出密林山外,与大华也稍有来往,却没有兵争。还有海外倭人为患,只在藓芥。 祝家庄位于大江郡咸宁府青山县治下,离县城还有十多里地,自成一隅,庄中户有一千多,人口有五六千,大多姓祝,庄前有河名富水,河两边是大片水田,庄后是山,丘陵纵横,旱地也多,林子也密,物产算得上是相当丰富。之前祝家庄还未有这么多户人家,到了祝振国祖上中了进士,附近州县的祝氏大多慢慢迁徙了过来,慢慢开荒,才形成这么大的产业,也是祖上有德,凡是迁来的祝氏也多有照拂,帮助立业。 庄口驰道中忽然传来有人大声鞭笞马匹的声音,驰道便是现代的高速公路,是可以一路跑马车的,所以要修得平整宽敞。祝氏家大业大,所以去县城的十几里路一直整修得相当不错。 转过弯来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祝家大爷文广驾着马车疾驰而来,片刻便冲过庄口进士及第的牌匾,直冲到府前大院,勒住驽马,大爷便跳下了马车。大爷亲自驾车急归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爷跳下马车,马上有看门的小厮牵过马匹,卸下装具带到侧院去照料。大爷径直入了里院,三爷正往外走,见大哥行色匆匆突然回来忙问:“大哥怎么突然回来了?” “三弟速遣人去族学叫回四弟,为兄现在去见母亲,你也速来,事情重大。”说完大爷便直入内院。 文斌不疑有他,照着大哥说的吩咐下去,自己也往内院走去。 原来是文广在县里刚刚接到消息,北地边镇出征了。近来说要打仗的消息越来越多,官府邸报也是多有分说,朝堂之内各方大佬争辩良久。当朝承平皇帝虽然号承平,却不是一个像承平的人,在位十三年了,国家也算是小有积蓄,三十而立,有着大抱负,几年前就想效仿祖宗开荒拓土,只是国家承平日久,朝中大臣多不愿轻易冒险。 皇帝想实现抱负也是阻力重重,这些年承平皇帝慢慢整肃朝堂,该致仕的致仕,该养老的养老,直白点就是同意出征的上位,不同意的回家,一时间也是官场风暴。正是前文所说,打仗不是小事,涉及太多,粮秣钱银是基本,要预算打多久多少钱,要计划军队抽调方案,要整训军队战力,要考校将官能力。承平年久,除了北部边镇军队见过血外,大多军队不说见血,队列都站不平直。 边镇士卒也不能乱抽调,还有原本防区要守,几百年来,为了节约开支,边镇本来兵力就一减再少,现在三边一共就不到四十万士卒守护万里长城。东北关东镇上有七万,正北大同镇有十七万,西北都护府有有十二万,已经是防守的最基本配置了,至于地方军队却是不足为道。抽调大事不可轻易启动。这也导致很多溜须拍马之徒上了高位,真正能筹划前后的有才之士却致仕回家。 这也间接说明了承平皇帝有些好大喜功。 第五章 动员全国 第五章动员全国 “母亲,北地出征了,三弟在大同镇除了老弱基本都抽调了,三弟也北征了,我祝家庄在役的一百三十七人全部北征了。”大爷文广见人都到齐了开口说道。大前年征军役轮到了青山县,整个县去三边的怕是不下三千人,只要家中不是独子的,年过十五的家家户户都有壮丁戍边,时限是五年。 大华使用的是征兵制,当然跟现在的征兵制不一样,是强行征兵,戍边军每年轮换征兵,一个县大概十年轮到一次,规定家中非独子,有年过十五壮丁就必须出一丁,不论瘦强。而地方卫所征兵也是一样轮换征兵,每个县平均五年左右便轮到一次。当然地方卫所当兵与边镇当兵是天差地别的,地方卫所一般离家不远,最多百十里地,也几乎没有什么训练,主要负责一些守护城池,缉拿盗匪,收取盐税之类的事情。 堂前主位坐着老母亲祝蔡氏,这一年格外显老,几乎忧心忡忡了一整年,左侧坐着大爷文斌,右侧坐着三爷文斌与四爷文远。祝蔡氏一听这话马上眼泪婆娑,强自镇定道:“书民,赶紧拿纸笔来,去信文仲,叫他多自珍重,不可逞强。”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文斌文远脸色也是大变,兄弟四人虽有大小,却年岁相隔不多,最大的现在也才二十一岁,二子也才十九,三子也才十八,四子略小也有十三了。所以兄弟几个感情甚深,听到老二出征心中也是急如死灰。平常人家孩子出去捕匪缉盗也是担心得死去活来,祝家儿子出征与蛮人真枪实刀拼杀还不心急如焚。 大爷书民摇摇头道:“母亲,几月前的信也许二弟还能收到,如今寄信怕是收不到了,兵荒马乱哪还有人肯往前线带信的。” 祝蔡氏顿时已经哭倒在,身上无力已经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文斌眼快一把扶住了母亲,祝蔡氏哭道:“当初便应该听大郎的,花百十两银子让人替我儿去的,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的啊。。。” 听母亲这凄惨言语,兄弟三人都纷纷落泪不止。门外听见哭声的祝振国手脚并用地翻过门槛进了堂来,后面还跟着一直跟着他的母亲祝徐氏。祝振国走进来的这一段时间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见屋内四人都陷入的悲痛,祝振国用自己的童声道:“二叔去打仗了,二叔厉害,多杀几个蛮子建功立业升官发财。” 别人家一岁多的孩子还在咿呀学舌,祝振国却能说出这样完整的一番话,要是让别人听去了那一定是要惊为天人的,大爷文****言立马接了一句:“说得是,国儿说得是,此番出征三十万大军,也许二弟还未见到敌人就凯旋而归了,蛮子能有多少人,都不够杀的。” 这句话是文广用来宽慰自己母亲的,当然也是宽慰自己的。 文广话说完,另外兄弟二人也是出声应和,祝蔡氏蔡稍显得有些平静了,慢慢又坐起身子。 此次出征,大同镇抽了十万人,其他两镇抽了三万,这十三万人是主力部队,但是大多也是防守部队,多在城头与城下敌人交战,到草原上去与鲜人骑兵野战,鲜人虽说部落松散,但是外地入侵必然是要团结一致的,这结果还真不难预测。剩下十七万军队都是内地卫所抽调的,精壮者也编入了作战部队,还有五六万都是后勤辎重队伍。这番出征怕真是凶多吉少。太平太久,要说文化经济真是发展了不少,但是华人的勇武已经早已不复当年追亡逐北的气势了。 以上这些别说秀才文广不懂,便是祝振国这个来自另外一个现代社会的人也没有多想到,祝振国心里想着打仗就是看双方主将谁更有能力,那边运气更好,有输有赢,说不定。三国演义里面不就是这么演的,主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是战争的决定因素。 几人稍稍安定,祝徐氏把祝振国也抱到文广下面的椅子上坐着,自己站在一边。文广又说道:“此番回来还有一事,朝廷今年加征杀虏税,我们青山县地肥,每亩水田收五斗稻,每亩旱地收三斗麦,所有在册田地都要交税,还不可以折成银两,只收粮食。” 文斌这一年掌家,也知道收成大概,一亩水田年好也才收两石到三石,一石就是十斗,原来朝廷就要收一半去,剩下的仅剩口粮多不了多少,现在又要再收两成走,平常百姓家真是口粮都不够了,不禁大惊:“这税如此之重?” 文广接道:“今年我们祝家庄不用交官税,余粮够用,交税应该还是负担得起,这次要召集族人们一起商量一下了,我们家出一半,族人们出一半。” 一家人商量至中午,简单用了饭食,大爷文广便遣人去庄子里敲响族钟,这大钟便是当年进士祖宗制的,全部由熟铜浇筑,历经一百多年,就算是现在拆来卖了也能卖上几百两纹银,足足抵得上几十亩水田的价格了。大钟响声传遍整个庄子,家家户户主事都人都要到祠堂里集合。 好在祝家庄官府登记在册的水田才一千多亩,实际上远远不止这么多,好田差田加一起怕是三千亩是有的,地也是远远不止登记的数量,每年税官在祝家庄也是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所以这次征税不会伤筋动骨,只是生活稍微差一点。但是祝家庄外很多家中没有功名的普通农户怕是要深受苦处了。古代不像现代到处可以打工求活,这个年代想要撑过不好的年景,大多唯有节衣缩食,满山狩猎,野菜树皮,或者借贷过日明年争取多收粮食再还,还要留明年的种子。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的原因,不用交税的豪门望族土地越来越多,而越来越多的贫农中农变成佃户,国家的税收就会越来越少。有主动出卖土地以求少税的,有被迫出卖土地以求生计的。这也是祝家发迹一百多年就能有这份家业的直接原因。 这次加税,所有土地都要缴税也是触犯了豪门望族的利益。读书人不缴税这是上古就制定的道理,不是一百年两百年,是一两千年不论哪个朝代都是如此,有功名的人不缴税不徭役。此番承平皇帝这样强行收取士族的税,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这一次缴税对于士族来说九牛一毛,但是开了这个先例,谁能保证以后不收?是不是国家有事就要士族缴税,那读书还有什么用,读书人还有什么优越感,以后谁还会尊重读书人。 劝谏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到皇帝所在的中京城,皇帝经过这几年的经营,在朝中是大权在握,哪还管得了这些,只想着一战功成,千古流传。要说皇帝好大喜功也不能完全概括,几年时间能把朝廷控制得滴水不漏也是有些大手段的,至少是个政治斗争上的人才。也许只是将打仗想得太简单,或者是在对一件集体大事的统筹上想得过于简单,像是祝振国此时先进的思想,对于战争也只以为是主将有才,运气帮助便能赢得战争,更何况有钱有人。把战争胜负归结于主将一个因素上是最大的错误。 若是承平皇帝先掌控了朝政,然后慢慢开源节流增加朝廷收入,用心编练军队,与北人暗中交易多购良马,打造质量上乘的兵器,这些事情完成,再选一良帅出征也许能一战功成。现在大多数人被钱粮充足,兵多将广所迷惑,却从来没有真正分析敌我。很多卫所士兵连一件完整的皮甲都没有,更不说铁甲,用的兵器都是百年前打造的,保养得好的还只是磨损严重,保养得不好的早已经锈迹斑斑了。边镇虽说好上很多,但也算不上装备精良。 第六章 上甸惨败一 第六章上甸惨败一 远山郁郁葱葱,伴随着烟雾缭绕,微微细雨刚停,田里的稻苗上还沾染这点点雨滴,富水河中也已有人划着木舟在撒网。已是开春季节了,祝家庄依旧是那个炊烟袅袅的祝家庄,只是行人中不少都是忧心满目。 仗已经打了近四个月了,每次传来都消息是哪里哪里打赢了,哪里哪里又杀敌多少,人们都在盼望着战争赶紧结束,让出征的孩子早些归来。也许是因为祝家庄与这场战争息息相关才显得如此急切希望战争停止。要是在外县没有人出征的地方,人们一定是笑着在茶馆坐着听说书人自己编撰的战斗故事。 要说此次出征的主将高破虏也是个帅才,高家一直都是将门,在大华开国年间高家祖先便是开国将军高以岭,高破虏从大华二年便一直坐镇大同镇,十多年与鲜人交锋无数,也是建功不少,虽然都是防守小胜,但是名声却是极大的。大华十三年最后一次商议出征,高破虏是反对派,被人指着鼻子大骂,武人惧战国之将亡。从此以后也就不再说话了,不是不想说,是朝廷风气已经如此,说多了怕是地位也要保不住了。 只是高破虏没有想到最后这出战的主将会是自己这个曾经的反对派。当然朝廷也是没有办法,皇帝也知道让这些文臣去打仗肯定不可行的,朝堂之上武将大多是连血的没有见过的,高破虏在大同多年,久经战阵,又熟悉敌人,熟悉地形,选来选去没有出其右者。 高破虏不是很情愿的受命,也不能抗旨,高家几百年都是大华的中流砥柱,一家富贵都是靠着对皇家用命才保持了这么久的富贵,这个时候更要用命。 为什么要在冬天开战,高破虏也是有很多想法的,正常的战术在冬天远征一般都是不会发生的,但是高破虏知道,冬天正是草原鲜人生活最困难的时候,每到冬天,粮食不足的鲜人都会南下劫掠打草谷,天气对于双方是平等的,让敌人战斗力下降也就是自己得的好处,至少大华的士卒现在还吃得饱穿得暖。也算是略占了些许的便宜。 虽说这四个月里传回朝廷的都是哪里哪里打了胜仗,其实是连鲜人大部队都没有遇到,都是小股抵抗,一些小部落被撞上了,先头部队一拥而上消灭了个几百人,还包括老弱妇孺。四个月加在一起都不到三五千人,这先锋部队都立了好几功了。 冬日行军路难行,白天时间又短,一日行不了三五十里,加上冬天的北地积雪颇深,后方的辎重行得就更慢了。再一个也是高破虏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对了,一路行来已经过了下甸中甸到达了上甸,再走下去就是鲜人王帐祖地了,总共才遇到三五千鲜人,事情实在有点不正常了,高破虏故意在拖慢行军,这几天干脆就在踌躇不前。斥候都放出去了两百里了,都是小鱼三两只。 其实不论怎么样,高破虏是知道鲜人打得什么主意,不外乎是利用时间集齐充分兵力一次决战,对于鲜人只有这个办法。高破虏也知道鲜人能集合多少壮丁,大概也就在十五到二十万之间,整个草原才两百万不到的鲜人。 现在已经接近决战了,高破虏也知道自己进不进军都会决战,现在是怕中埋伏,也让自己将士多修整。高破虏最想知道的是现在敌军的动态,所以斥候越派越多,越派越远。高破虏命令士卒就地修整,高建营寨,与鲜人骑兵野战胜算不高,高破虏现在是想就地建筑一座简易的营城,等敌人来功,还是打自己习惯的防守战。 鲜人名义上的大汗是扎里河,是鲜人最大部落蔑乞部落的头领,平常鲜人虽然受他名义上的统领,但是不受他的命令,有什么事情都是会盟来决定的。蔑乞部落占了鲜人的祖地,也算是草原正统。每次南侵都是由扎里河牵头各部各自出人组成联军南下。 这一次华人入草原,不用会盟各个部落都是精锐尽出直接到祖地来汇合。华人已经到了上甸,甸就是水草丰茂的草原,上甸再往北一点就是祖地,也是蔑乞部落的草场。 祝家二爷祝文仲作为精锐加入了两万先锋部队,在队伍里任了个百户连正,能得这个百户一是勇武,二是因为是士族子弟,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二爷服役之时老娘祝蔡氏给他带上两百多两白银,二爷在大同时候一年不到就上下散尽了,三年内谋了个百户职位。同乡子弟都在祝百户的辖下。 文仲虽然读书不是块料,身强体壮却是块学武的好料,脑袋也是比较灵光,有银两开路上下关系都打得挺好,为人也算是豪爽义气,学得了几分军人血性。在到大同不久便结交了以为老边镇留兵,边镇留兵一般不多,除了家乡实在没有什么亲人的,一般都不愿意服役期满还留在边镇,这位留兵大了文仲一轮的年纪,在边镇十几年了,之前一直是在夜不收服役,只是年纪慢慢大了落下了一身的毛病才从夜不收退了下来做了新兵的教官。 夜不收顾名思义就是夜了不用回营点卯的士兵,其主要职责就是斥候,是斥候中的精锐,精锐中的精锐,祝文仲结识的这位夜不收名叫朱大能,确实也有点大能,一手军中刀术使得是出神入化,能开三石硬弓,射术也是惊人,听说手上也杀过不少蛮鲜。祝文仲花了五两纹银拜了师傅,每日酒肉伺候,自己又肯学肯练,也算是学得了一身本领,打遍左右千户营无敌手。 出征四月已过,之前的紧张感早已经没有了,在先锋营随着杀了两个真蛮子与十几个老弱,祝文仲也慢慢变得有些胆量。原来在大同也交过手,远远的站在城头拉弓就射,鲜人也不攻城,绕着城就走了,去了附近劫掠,同样主官们也没有一个敢出城去追的,大多由得鲜人来去,只要不丢城池也就丢不了土地,那便是守土有功。面对面厮杀这还是第一次,虽然两万人打几百人,但鲜人凶狠也是让先锋队损失惨重,祝家子弟来了一百多人在自己麾下也是折损了七八个了。 第七章 上甸惨败二 第七章上甸惨败二 催战的圣旨又到了高破虏的手上,这次语气已经大不一样了,非常之严厉,让高破虏赶紧攻破敌人王帐,活捉扎里河回朝进献。再踌躇不前,就要治高破虏怠战之罪了。之前催战的圣旨大多是比较客气的口吻,这次如此严厉,怕是皇上已经不耐烦了,加上小人挑拨,只怕皇上内心已经以为自己是怕战不前懦夫。 高破虏皱眉沉思,管不了这么多了,此战倾大华全国之力,要是胜了,之前不论多少不对也是运筹帷幄,此战若是败了,就算有天大的功勋怕也是人头落地。想通此节,高破虏把圣旨往案上一放,还是按照自己的战略准备。 每日加强营寨,准备箭矢,深挖壕沟。也是一直在整训士卒,虽然是临阵磨枪,也是没有办法的,很多士卒连队列都不齐,战起来怕是不堪一击,行军至现在,非战斗减员就已经上万了。 突然一个传令兵面色匆匆跑了进来:“报大帅,斥候来报,正北一百里外发现大批敌人马队。” 高破虏身体感觉一紧,手都有些颤抖了,冷静了一下道:“传令升帐。”传令兵马上下去了,升帐就是要召集所有高级将领开会了。高破虏手上的颤抖慢慢平复下来,非是害怕,实在是紧张得难以控制,真是一战定乾坤了,不仅是自己的家运,乃至于整个大华的国运也在此一战了,此战若败想再发起这样的远征那就不知道要到哪一年了,反正自己是看不到了。这一战,所有的准备都没有问题,唯一没有准备好的就是大华的军队并没有准备好,今年是承平十五年,陛下才真正掌权不到四年,真是过于匆忙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的安排妥当,各部将领领命下去布置。接着便是吹角连营,到处都充斥着号角的呜呜声。整个大营连绵数里,忙成一团,忙中也是闲得慌乱。 百里距离,放在大华军队至少要走两天,但是一人双马的鲜人一天就走完了,傍晚时分已经能看到敌人慢慢出现在了远方地平线,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十几万人真的是看无边无际。看得祝文仲握弓的手心已经是汗水淋漓。 慢慢迫近的鲜人在离营寨还有五里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慢慢下马,也建立起了简易的营寨,埋锅造饭。天已渐黑,祝文仲知道今天是打不起来了,略略显出了一些轻松,吩咐跟在自己旁边的祝强准备造饭。一会儿传令兵来了吩咐解散造饭。 寨子四周都点起了巨大的火堆,主要是照明作用,以防敌人趁着夜色劫营。今晚的伙食相当的好,肉食管够,只要吃得下,想吃多少都有得吃,还有白面馒头,而不是夹杂着杂粮的窝窝头。所有士卒不仅吃得饱胀,还拿着肉块与馒头塞了不少在怀里。 枕戈待旦大概就是形容今夜的祝文仲。 高破虏也知道明日就是生死,一夜难眠,本想着趁敌人落脚未稳晚上先去劫营一番,又想着敌人战力惊人,派去人少怕是有去无回,派去人多,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敌人怕是已经备战完成了,更何况一共才三万骑兵,两万在先锋队,一万在中军,如果补兵袭营,那是天方夜谭。还是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大战一场。 扎里河也是亲自来了,对他来说此战更不能败,大华败了不过是伤些元气,自己要是败了那就是亡族灭种的后果,从此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鲜人这一族了。不战亦是不行,若是不战,只怕是鲜人祖地便是一片废墟,自己本来就脆弱的统治也是到头了。 天才蒙蒙发亮,号角已经传来,所有士卒按照早已经安排好的位置站定,辅兵们也在后面随时搬运箭簇投石补充。也送来了早饭馒头,所有士卒就在自己的战斗位置吃起了早饭。 对面营寨已经是袅袅炊烟,鲜人显然也知道华人现在是不会主动进攻自己的,喝上一万热热的肉汤,吃上一些面饼,整拾好自己的武器,战马也喂好精细粮草。慢慢列队准备出发。鲜人的紧张也丝毫不下于华人,虽然他们久经战阵,却是知道此战关乎生死,整个鲜人一族的生死。 祝文仲站高高营寨后面的第一排,长刀别在腰间,左手握着整个营寨都不多的三石硬弓,身上着上铁片甲,虽然没有华光铠优良,但也是不错的铠甲,全身重要的部位都被保护得很好了,头上戴着铁片头盔,身长九尺,将近一米八五的身高在这普遍只有一米六五的队列里显得格外的高大。真真是一条铁汉子。 敌人慢慢近前,马匹的脚步震大地嗡嗡作响,离营寨三百步外勒住了马匹,三百步是两石强弓的一箭之地,一般军中弓箭手能开一石弓就是合格,两石弓那是相当的高手,三石硬弓都是传说的事情了。而寨内中央,高破虏也走上了一个临时垒起来的土台,台子上摆下了十几架牛皮大鼓,高破虏挺直腰背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身上穿着打磨得发亮的华光铠甲,旁边几个亲兵站立,后面竖着一杆大旗,上书一个大字“高”。这便是军心了,所有人回头望了望也感觉心安不少。 祝文仲也听了不少的演义画本,本以为双方主将大战前还要有一番交流,哪知道高破虏刚刚坐定,对面敌人已经开始鼓噪起来,几个将领站在队列最前面叫喊几番,整个队伍都在叫喊。不到片刻敌人开始冲锋了,文仲也不等鼓响令下,抬手就把一支羽箭射了出去。 军中严律规定,只能闻鼓响才能射箭,否则是要掉脑袋的,也有例外,比如说祝文仲这种臂力惊人的强弓。 也不知道射中与否,祝文仲是拼命攒射,不一会儿鼓响如雷,所有手上有弓之人都在奋力控弦。敌人也是落马不少,不到一小刻敌人便已经冲到挖了几日的壕沟之前,连人带马直接摔了进去,就是如此敌人还是前仆后继。 同一时刻,敌人的箭雨也落进了营寨,立马射翻一片,中箭者大多不会马上死亡,大多在地上哀嚎不止,辅兵们上来送箭抬人也是忙成一片。 祝文仲身边的祝强举起手中的目盾牌挡了近前。文仲也是不敢抬头,怕被箭矢射中,一轮过后祝文仲抬起手来往外射了一箭,又见到敌人箭雨接踵而来,心中大惊,鲜蛮这射术真是惊人,两轮箭雨相隔如此之近,忙大叫:“竖盾躲避。” 一边喊着一边躲如祝强的木盾中。前方敌人正在用人命填着那不深的壕沟,片刻便填出了几条通道已经到了寨前。之前抛射的箭雨稍稍减少了,这已经要短兵相接了。 第八章 上甸惨败三 第八章上甸惨败三 短兵相接对于寨子外面的敌军来说还有一道难以逾越的坎,便是这寨子的围栏,都是手臂粗细的草原木,****在地上一米多,高有四米,连城一片。 祝文仲越过自己头顶射向后面的箭雨,心中稍稍安定下来,眼前的敌人已经越过壕沟来到栅栏外面,只见这些鲜人大多站在马上,马匹还在跑,他们却在马背上站得相当稳。祝文仲马上意识到敌人要干什么大叫:“射,快射。” 敌人瞬间到了栅栏,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便已经抓住了栅栏顶部翻个身便要下来了,祝强眼疾手快扔下盾牌捡起旁边一根多余的长木杆子捅了过去,那鲜人还未抓稳直接摔进了营寨之内,四米多高摔下来已有些头晕眼花的鲜人还没有爬起来四周几人便拥上去一顿乱砍,一边砍一边大喊大叫。 这场大战压力实在太大,祝文仲身边的百十个同族虽然也算见过血,但是对真正的战场来说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大喊大叫的声音大多也是舒缓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恐惧。祝强抬起木杆子又去捅第二个人。祝文仲大声吩咐道:“长兵器长兵器。” 十几个拿着长枪的士卒已经近前了。分给祝文仲这个百人队的防守区域并不大,也就二十多米,栅栏外已经围满了鲜人,精干的都在攀爬栅栏,而也有一部分人正在对栅栏里面攒射。栅栏内的人也在向外射箭,长枪短兵都在拼命捅刺。 这个攻坚战对于鲜人来说实在显得很是血腥,没有任何准备工具,甚至连梯子都没有几具,栅栏虽然只有四米,却也是一道特别难以逾越的防线。 高破虏心急如焚,虽然看起来情况稍稍稳定,实际高破虏心里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栅栏不是城墙,城墙能很好的保护士卒的性命,栅栏却没有这样的效果,最前线已经是死伤惨重了,虽然敌人付出了更为惨烈的代价,但是鲜人大多悍不畏死,而自己的士卒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心里,一旦心理崩溃那便是末日了。 寨内好多人还没有见到敌人就已经被射倒在地,哀嚎遍野。高破虏越来越心急,直接把预备队精锐两万人也压了上去,又吩咐中军一万士兵督阵,有退者立斩。 高破虏四周扫视,营寨后方也被敌人围攻,之前还是一面接站,现在已经是四面都在攻打,一时间压奏然加大。高破虏唯一能坐的就是站起身来让自己更为醒目,吩咐鼓手把战鼓砸得更响。 寨子外面人马尸体已经累积起来了,很快就会成为一道血肉斜坡,寨内压力也是越来越大,祝文仲身旁一百多号人已经倒下一半了,后方是卫所兵,还为接战便被射倒无数,怕是已经心惊胆战了。祝文仲知道事情不对了,敌人还在拼命进攻,已经有不少鲜人进寨了,虽然都被砍杀,却是压力越来越大,鲜人随时都会冲入营寨。 祝文仲刚砍倒一个敌人,环顾四周,心中泣血,自己同族一百三十多人,人人姓祝,现在怕是不到七八十号了,刚才血气上涌拼命厮杀,现在却是有些惜命,不止是惜自己的命,更是惜自己这些同族同袍的命,这些兄弟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是血性男儿。祝文仲拉住旁边一个瘦弱胞弟大喊:“三儿,你带几个人去马厩把我们的马都看好,谁要抢就剁了谁。” 马厩不远,就在百米不到的距离,里面一百三十多匹战马,都是上等好马,实在要出意外也是弟兄们的最后退路。 突然对面鼓声大作,号角不断。祝文仲心里知道是敌人第二队要压上来了。马步的震动已经传到了自己的脚下,祝文仲更是着急,自己的箭矢已经射完了,后面的辅兵也还没有运上来,祝文仲抬了抬右手,已然脱力,便是铁人连续拉开上百次三石硬弓也是受不住的。 祝文仲头脑瞬间清晰,大喊祝强的胞祝壮:“大壮,大壮,去后面把卫所兵压上来,早就两通鼓了,他们还在后面磨蹭,不听就杀了主官。” 列队在祝文仲百人队后面的就是从河内来的卫所精锐,都是身强体壮的兵,只是这胆子实在是没有长出来。二通急鼓就是卫所军要压上了,虽然之前计划是接战两刻之后再响二通鼓,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敌人如此凶悍,之前本以为能抵挡住敌人很久的壕沟被敌人直接用人马填平了,重要倚仗的营寨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真要算算时间,怕是堪堪半柱香时间。 虽然看不到第二波敌人,但是前面这第一波敌人明显更加疯狂,个个是满脸狰狞,悍不畏死,显然第二队敌人已经上来了催促第一队的鲜人上前了。 “大哥,卫所的人踌躇不前,不肯前进啊,只在后面放箭,辅兵箭簇都运给他们了,不敢运上来。”祝壮去不多久就又奔了回来。 “狗子养的,这些个软蛋。”祝文仲只说一句也不多说,操起手中的刀便砍向了一个翻越进来的鲜人。利刃直接从左肩劈入,右胸而出,敌人瞬间毙命。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心中暗自盘算,这个节奏下去怕是要败,自己在第一线最是清楚情况。将官们都在后面,他们看到的情况大约是一线士卒奋力拼杀,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也效果显著,二线士卒严阵以待,听到鼓声慢慢前进。祝文仲在第一线看到敌人凶悍,自己损失惨重,敌人密密麻麻,后面的卫所军根本不愿上前。 只怕敌人第二波进了营寨,便是卫所军溃退逃命的时候了。祝文仲手中利刃挥舞不断,心中却是早已定计于心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祝强祝壮兄弟俩吩咐:“大强大壮,你们过去马厩找三儿,直接把马都牵过来,咱们上马战。” 敌人进来大多都是弃马的,自己人上马便是居高临下了,再一个骑上马如果有意外也好逃出生天。谁都是父母养的,不怕死是假的。别说鲜人不怕死。只是此战要是不胜也离不开一个死,整个鲜族大概剩不下来几个了。 第九章 上甸惨败四 第九章上甸惨败四 敌人第二队已经消耗大半,鲜人终于大批进入了营寨,前面的作战,后面的拆栅栏,只要栅栏拆掉了,后面军队便可骑马长驱直入了。 高破虏站在高台上看着正面战场多段溃败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铠甲里早已被汗水浸湿,高破虏还是不愿意放弃希望,自己一方部队人数还是占有优势,敌人入寨之时就已经损失惨重,怕是不下五六万人填在了栅栏之外,就算寨子破了,也许敌人还是会输。 只是高破虏没有想过,栅栏都没有挡住鲜人的脚步,没有栅栏的大华军就更挡不住这些蛮人了,更何况真正华军精锐早已经在栅栏内侧损失殆尽。 “上马,跟着我,跟着我,退后退后。”祝文仲这一段虽然还没有失守,但是左右几十米早已进来了大量的敌军,再在原地坚持下去也没有多少意义了,现在不走,等会就走不了了。祝文仲看了四周,带着剩余的五六十人上马果断后撤。 看到自己撤退,后方的卫所兵更是拔腿就跑。整个军营早已是一锅沸粥,到处人仰马翻,哪里还组织得起来有效的防守。还没有跑出三五十步就听见后面嘎吱作响,敌人马上就要砍倒栅栏了,栅栏一倒,那定然是大队骑兵掩杀上来。 营寨虽大,绵延数里,但是四面被围,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文仲一时也是无头苍蝇只知道往寨内奔逃。抬头一看,高大帅依旧笔直地站在高台之上,面前蹲了几个亲兵竖起了盾牌,怕主帅被流矢射中。 文仲打定主意就往高台奔去,几十匹健马直奔帅台。此时没有大乱的就只剩下帅台万余马队了,跟着主帅突围也是唯一希望。文仲能想通此节也算是有几分头脑。 高破虏这时也是知道大势已去了,与这扎里河隔着长城对峙了十几年,从未真正交过手,第一次交手就是这番惨败,心中很多念头一下子就涌入心中,悲哀至极,上负皇恩,下对不起这几十万儿郎,中对不起自己列祖列宗,五百年高家将军,到自己这算是遗臭万年了。 高破虏看着满营儿郎如锅中沸水,看着敌人大批骑兵已经掩杀近前,一时间激愤难当,拔出手中的皇帝御赐宝剑便横在项上。旁边副将刘迪连忙拉住了主将的手,脸上挂满泪珠道:“大帅,不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虽败,下次再来,大帅突围吧。” 高破虏环视四周,用及其苍凉的语气道:“刘将军,我是必死,你带队突围吧,还望皇上念及某战死沙场的份上留我高家一条活路,高家世代皇恩,今日惨败,某不死,怕是全家要死,以后高家汝定要照拂一二。” 刘迪大哭:“大帅,非战之罪啊,实人之祸。一起回去还有得解释。” 高破虏早已看透一切:“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朝堂之上还有哪个明白人,你若回家,一切罪责都推到某家身上,也保尔等身家性命。”说完趁刘迪还在悲愤之际,手上使出全力,御赐宝剑已将高破虏脖子划开,血流如注。 刘迪大哭不止,旁边亲兵上来拉上刘迪,抬到马上便往寨后南方奔去。想来一切都是高破虏战前早有安排,后事处理亲兵们心中早已有数,也不管刘迪多言,按照吩咐行事。 祝文仲刚靠近中军帅台,虽然听不清楚台上人言,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跟上中军万余骑兵打马南逃。 鲜人虽然围营,但是军力也实在不足,主力精锐都在正面强攻,后寨敌军怕是只有两万不到,一直强攻,还未入寨,也是损失惨重。突然见到寨门打开,所有鲜人全部朝寨门方向集拢。 一番厮杀,万余骑队一心要逃,鲜人实在围困不住,很快便冲开了口子,祝文仲几十人马裹挟在大队之后,也没有交兵,直接冲出了重围。鲜人马上分出一队三四千骑兵直追,剩下人马继续围寨,也不猛攻了,只是防守,防止华人部队逃脱。 文仲回头看见几千骑兵紧随在后,不过百步,顿时大惊,奋力拍马,还催促着弟兄们快行。不一会儿便听见敌人嗡嗡的弓弦之声,文仲忙趴下身躯紧贴马背奔逃。 文仲百人队落在最后,弦响片刻便有几人落马,所有人更加使力击打马尻,马儿似乎也通了人性,更是起劲地奔跑。文仲突然感觉左腿一凉,接着伴随剧痛,痛得文仲大叫几声,低头一看,左腿甲片缝隙被一支羽箭深**入,虽然中原已经是春天,但是这上甸草原依旧还有零星积雪,鲜血滴在白雪上异常的醒目。 文仲直接伸手拔出腿上的羽箭,带下大片皮肉,反手直接将羽箭插入马尻,健马吃痛脚步更是快上了几分。 跑出战场数里,大队人马放慢了些许脚步,所有人都拿起弓弩边跑边向后面追兵回射,鲜人追兵也是被射倒一片,人仰马翻,队伍也乱了起来,步履更是缓慢了不少。 万余大华精锐骑兵边跑边射,敌人慢慢越来越远,出了箭程奔得更快了。只出了三四十里才勒马放缓,马匹早已经是几欲栽倒,再也无力奔逃了。虽然都是边军骏马,但也经不住如此奔跑,再跑下去只怕直接跑死在途中。 所有人下马步行,马儿牵在身后,待得气息平静下来,时不时低头啃食着地上枯草根。祝文仲此时由祝强祝壮兄弟驾着前行,速度也是不满,左腿伤口已经用破布条简易扎紧,稍稍止血。祝文仲自己早已因为流血过多头晕眼花了,迷糊之际嘴里还念叨着:“回家。回家。” 听得祝文仲呢喃之语,同乡众人皆是黯然落泪,脚步不免都快了几分。 骑马步行连走几日也未见到一个鲜人,尽管如此也是昼夜皆在行进,不敢有丝毫拖沓,粮食也是吃尽了,只有杀马切碎活吞,更是没有时间埋锅造饭。 不是敌人追不上,实是鲜人胜利太大,俘虏就有十万不止,主将高破虏也是尸首齐全横在了扎里河面前,加上鲜人损失更是惨重,死亡的就不下七万,受伤的更是难以统计。二百万人口的鲜人,出征十七八万精壮男子,伤亡至少十万以上,鲜人生存艰苦导致命短,一般三十出头便已经算老,此番十万精壮损失,怕是五十年也补不回来。跑了万人也就跑了,实在无力再追。 刘迪忽见前方出现了一队车马,千人左右,看着旌旗上的华文,长出一口大气,这是华军运粮队,显然还不知道前方惨败,还在往前线运粮。终于是逃出升天了。 慢慢往南,草地渐渐已有绿意,春天已经进了中甸草原了。这也是鲜人这个时候必须迎战的理由,再不战,这北迁的牧民回不到牧场,牛马羊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不用战,鲜人就要饿死无数,死伤只怕比一战还多。 战争总是残酷的,对谁都一样,胜负只在战略上,受苦受难的还是普通人,不论多么骁勇善战也是苦难的。 喝上几碗肉汤祝文仲也是从半昏半醒中清醒了过来,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腿,拆下包扎的破布,里面已经烂成了一片,惨不忍睹。祝文仲摇了摇头忍痛把破布又绑了回去,支起一根木棍,慢慢的站了起来,旁边大壮马上上来搀扶住祝文仲。 不到半个时辰,队伍扔下马车车厢以及所有辎重,带着能带得起的所有食物再次出发了。 第十章 夏日炎炎 第十章夏日炎炎 承平十九年夏,祝家庄依旧环抱着郁郁葱葱,沐浴着富水清河,族人生活虽然艰苦,但也算是丰衣足食。 承平十五年上甸惨败,对于祝家庄来说是损失了七八十口的丁壮,四年时间已经过去,伤痛渐渐埋藏进了人们的心中不再表露。 对于大华朝廷来说,惨败带来的是国库空虚,皇帝颓丧,几年都不怎么上早朝了。惨败的原因就是主将高破虏临阵畏敌,没有抓住敌人兵力空虚的时机畏缩不前。高破虏畏罪自尽,高家上下,男人发配大同军中终身戍边,女人直接打入教坊司为奴,一家大小永世贱籍不得翻身。副将刘迪升任大同镇总兵,又从中原内地抽调二十多万“精锐”补充三边。 国家还是那个国家,三边还是那三个边镇,一城未失,一地未丧。东北真人匪乱日重,正北鲜人冬季依旧南下劫掠,西北厥人气焰日渐嚣张。 “二伯,你说那鲜蛮真是如此凶悍?”祝振国六岁了,已经蒙学写字了,两年前二伯回家之后,祝振国每日无事便缠着这个二伯父聊天。 “国儿,鲜蛮凶悍不畏死是真,但是这世间哪有真正不怕死的人,只是他们知道不胜就是全族灭亡,哪里还会惜命。”祝文仲坐在椅子上抚摸着齐根而断的左腿根,面色实在是说不尽的悲凉,只有看到这个幼小侄儿的欢笑才能让他仿佛感觉到一点希望。 “二伯,那别人都说要不是高将军临阵畏敌,此战本来是可以取胜的,这是不是真的?”作为有着现代灵魂的祝振国,还是有自己一番见解的,心中实在对战争的内幕充满了好奇。只是这二伯刚回来的时候大多时候一个人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实在是难以下嘴去问,这两年祝振国几乎天天来陪二伯说话,二伯心情慢慢也转好了不少,也大概知道二伯看开了不少,此时才试探性的发问。 “国儿不要听人瞎说,高大帅是真汉子,临敌不惊,布置有方,从始至终都在阵前伫立,兵败也不逃,举剑自刎,对得起家国,对得起将士。”祝文仲心中对高大帅是无比尊敬的,不止是因为高破虏是这次战争的主将,更因为在大同戍边时候高大帅就爱兵如子,多有贤名。 “那为什么大华还会输给鲜蛮呢?”祝振国不懂的问道。 “国儿,其实二伯也想了许久,非战之罪也,实人之祸。我们没有做好准备,以为有人有粮就能打胜仗,实在是大谬。国儿以后行事要谋定而后动,不论何事要做好一切准备才能开始。”祝文仲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武夫,脑子里还是有很多智慧的。 “哦,国儿知道了,一定要做好准备。”祝振国是真正的恍然大悟,对这个二伯也是更加佩服了,原来以为这二伯不过是一个乡下地方出去的小军官,没想到还真是有大见识,一句话就说中了一般人看不到的重点,也解开了祝振国的疑惑。 “国儿书读得怎么样了?”旁人若是问战事,祝文仲肯定是懒理会得,问多了说不定上去几巴掌,这次是自己这聪慧的侄儿问起这事,祝文仲也耐心多说了几句,见到侄儿不问了,马上岔开话题。其实不是祝振国不问,实在是这几句祝振国就已经大致明白了,心中疑惑也解开了。 “读书太简单,侄儿一岁多奶奶就教识字了,现在夫子教的侄儿早就会了,侄儿比刘老夫子都懂得多。”祝振国随意的吹吹牛显出孩童心性。 “国儿聪慧,将来必是大才啊!”祝文仲大笑道。显然也是知道自己这侄儿与一般人不同,聪慧过人。对于后面吹牛比夫子都懂得多,祝文仲也是不计较,只当小童不知天高地厚,当成笑话来听,也是听得哈哈大笑。 两人相视而笑,笑了一阵,祝振国突然道:“二伯,我想学武。” 祝文仲笑声戛然而止,低头看着祝振国,缓缓道:“国儿学好文即可,学武没有什么用场,我们家以后也不会有徭役了,不需男儿再去当兵了。” 虽然说出了不让侄儿学武的理由,但祝文仲心中真实的理由并不是这个,亲身参与了世间最惨烈的厮杀,心中再也不愿意亲近之人经历这人间地狱了。自己更是也不想再碰这冰冷的刀剑弓弩。真真是想不得一个个在自己身边倒下的兄弟手足。 “侄儿学武强壮自身,富水上游匪寇渐多,将来若是碰上也能自保。”祝振国还想说服二伯教自己习武。 “祝家要是轮到你对付匪寇了,这祝家上下就不剩下什么人了,学武之事以后别再说了,万万不准。”祝文仲表情严肃厉声说道,语音中还带有军阵练出的凛然气息。 祝振国也是被这气息吓了一跳,谄谄一笑,算是讨好过去了。又道:“二伯,我去给你拿拐子,太阳下山了,外面有凉风,我们出去庄口大树下坐坐,好多族人都在那里乘凉的。” 说完祝振国马上拿起一旁的拐子送到祝文仲手边,祝文仲心中实在是不愿意出门,这两年来如果不是要出去看望战死兄弟的家人,几乎从来不出门。但是看到侄儿送上的拐子与侄儿清澈的眼神,只有叹了口气接过拐子站起身来。 走在前面的祝振国心中很是高兴,这二伯慢慢走出了心理阴影,以后也能回归正常生活了。 一大一小两人慢慢走到庄口大树下,树下有庄中石匠凿的简易石凳,本已经坐满了人,看到两人到来,连忙有人让出了位置。祝振国安排二伯坐下,自己坐在一边,手中还借来了一把蒲扇,一边扇着自己,一边扇着二伯,嘴中冒出一句:“这天气还真是热啊。” 两人坐得不到一刻钟,身旁便聚集过来二十几条壮汉,有打着赤膊身上疤痕纵横的,有穿着短衣脸上看不清原本面目的,个个都对着祝文仲抬手抱拳叫着大哥,虽然众人年纪不一定是祝文仲最大,但是个个口称大哥,这些人都是原本一起回来的军汉,听人说两年不出门的祝文仲出来了,个个都马不停蹄的聚了过来。 祝文仲也是拄拐站了起来点头回应,众人也是喜笑颜开,嘻嘻哈哈的聊着,只是祝文仲却还是不言不语。虽然不言语,但是祝文仲高大的身材就算佝偻着腰背拄着拐子也是鹤立鸡群。 过得片刻,远处走近了两条大汉,也是人高马大,头前一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近前大笑:“哈哈,听说大哥出来纳凉了,我说来看看真假,远远观瞧,果然是大哥在这里。” 来人正是原本的军汉祝强,后面接着到的便是他的胞弟祝壮。祝文仲见到祝强来了随即开口道:“你这泼才,说这话是挤兑谁听?” “呵呵,大哥大哥,别无它意,就是以为别人说假,赶来看看,大哥误会。”口中说着误会,但是这满脸笑意却是出卖了他,刚才这莽汉显然就是挤兑自己大哥两年都不出门,窝在家中当小媳妇。 文仲怒上心头呵骂道:“你这杀才,老子当初就不该伸手拉你,就该让那蛮人一箭射死你这狗杀才。”说完这句话文仲仿佛又像是想起什么,心头突然难受起来。 看到文仲本来稍转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祝强以为自己真惹大哥生气了,立马不敢接话乱说。还是祝壮心中了然,接道:“大哥今日兴致好,我这便遣人回去准备酒菜,今晚不醉不归。” 众人听了都轰然叫好,纷纷附和。祝文仲被这一打岔,心中事情也放了下去,说道:“你回家能准备多少酒菜,把众兄弟都叫来,去庄内酒铺子备上几桌。” 众人更是兴致勃勃,回乡两年还未聚齐过,这算是第一次了。各自都喊着自己去叫谁谁,也有叫着自己去通知酒铺子知晓的。祝文仲看着众人散去,默默叹了一口气,喊住正要离去的祝三道:“三儿,你将我这宝贝侄儿送回去,免得在外玩野了。” 祝家庄叫祝三的没有五十个也有三十个,祝文仲叫的这个祝三正是当年在自己身边勤务的军汉祝三。祝三答道:“大哥放心,一定将这文曲星儿安全送到。” 祝三虽在众人中显得有些瘦弱,但也是身强体壮的汉子,一把抓起正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祝振国,接着抱入怀中,大步走开了。祝振国原本还想着一起去酒铺子见识一下这群汉子的同袍兄弟情,这一下算是只能作罢了。 后面还听到祝文仲喊了一句:“三儿,叫我三弟支些银两与你。”原来是出门时候祝文仲没有带银钱出门,怕等会身上没钱付酒账。 身旁还剩几人准备上来搀扶祝文仲,祝文仲甩了两下手支开了几人骂道:“老子骑马杀蛮的时候你们都在老子后面吓得屎尿都禁不住,现在却以为老子路都不能走了?” 说完祝文仲倔强的撑起拐子一摇一摆的走了起来,步子还相当不慢。众人跟在后面也是苦笑。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祝振国被祝三送了回来也就没有在出门了,吃过晚饭,四叔祝文远无事考校了一番祝振国的蒙学《三字经》,祝振国早已经是倒背如流了,祝文远微笑点点头,心中心情大好,两年前祝文远就已经中了秀才,一直在准备明年的秋闱,也就是举人考试,考中了举人那就用资格做官了。 而大爷祝文广已经考过一次举人了,没有上榜,依旧在县学苦读,而四爷文远也刚刚中了秀才变成了大爷的同学,文广经过了一次失败,读书更是用功了,几本无事不回家里来,而四爷文远倒是经常回来转悠。 祝振国左右无事,心中总是想着怎么叫二伯教自己习武,读书现在对祝振国来说太简单了,习武才是他更感兴趣的事情。在现代时候电影电视熏陶过多,那个孩子小时候都会或多或少有着将军梦,更有着武侠梦,武艺对他来说兴趣实在太大。 再加上近些年时局动荡,匪寇也横行了起来,富水河其实就是五百里富水湖连接大江的支流,祝家庄就在富水河的下游,离上游富水大湖三百余里,下游大江只有一百余里。最近湖匪猖獗,劫船杀人不说,还时不时上岸打家劫舍,势力是越来越大,卫所根本不敢管。大江之中也是有江匪作乱,平时在家,没事就上江中劫船的贼人也是多了起来。 世道是不太平了,所以更坚定了祝振国要学武的心思。 古代夜晚实在是没有什么娱乐,大城镇还好,祝家庄这乡下地方完全是天一黑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全部都是虫叫蛙鸣,晚上天黑祝振国是从来不读书的,实在是油灯昏暗怕得了近视眼,家人也是多有放纵,随他自己意愿。半夜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祝振国耳朵里突然听到外院开大门的声音,看来是二伯回来了,管家祝有金开的门,将酩酊大醉的祝文仲扶了近来,屋外几个破锣嗓子纷纷大叫告辞。 祝振国爬来起来,自从五岁之后,祝振国怎么也不肯随母亲一起睡觉,奶奶祝蔡氏只好给祝振国单独开了间厢房。所以祝振国穿衣起来也无人阻拦。 祝振国穿好衣裤出门来,文仲已经进了内院,拐子已经提在祝有金的手上,文仲整个人都耷拉在祝有金身上,祝有金十分吃力的慢慢走着,实在是祝文仲太重了。 “二伯二伯”祝振国上前拉了啦祝文仲的手,祝文仲微微抬了抬头,显然还未睡着,只是身体嘴得发飘。 祝有金终于是把文仲扶进房中床上,打来热水给文仲手脸擦拭了一下,祝文仲又努力坐了起来,对着祝有金道:“金叔睡去吧,我无事,稍后就睡了。” 祝有金应声:“二爷无事就好,下次可不能喝这么多酒,小人先下去了。” 祝有金出了房门,祝文仲突然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家伙,带着酒气道:“你这小子还在这里作甚,速去睡觉。” 祝振国不接二伯的话茬笑着说道:“二伯不是好汉,送你回来的人都个个精神抖擞,只有二伯喝得烂醉如泥。” “你这小子还知道什么好汉不好汉,某家久不饮酒,酒量实在是下降得厉害,今夜弟兄轮流来敬,哪还吃得消,能醒着回来就是不孬了。”文仲许是喝多了,像是跟小孩子一样置气说道。 “二伯不孬,不孬。孩儿过不得几天也要去县里考试了,考过就是童生了,肯定是整个县,乃至整个府郡最小的童生。要是考过了二伯就没有好处给侄儿?”祝振国还是想着怎么能学武的事情。 文仲未多想,以为小侄儿是来讨些彩头的,笑道:“你要是今年真考了童生,二伯必许你一个大大的好处。” “二伯说话算数?”祝振国有些惊喜。 祝文仲回过神来想起了今天的事情,马上又说了一句:“学武不行,其他都可。” “学武为何不行?”祝振国心里憋屈,哪里知道这古人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学武就是不行,不要多说了,回屋睡觉去。”说完祝文仲大手一挥,接着脱正要脱下长衫。 祝振国只得悻悻的离开了房间,带上了房门。心中还在想着如何说服自己的二伯教自己练武,出门便坐在了门口台阶上。 不到一会祝振国似乎听见了二伯房间里传出了很微小的抽泣之声,似乎又在努力的克制,祝振国也是叹了口气,心中想到也许哭完这一次一切就好了。 祝振国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回了自己厢房,躺下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好处就是让自己生物钟无比的健康,每天早上什么时候天亮自己就能什么时候醒来。 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祝振国才推开房门就看见二伯已经在院中洗涮了,看到这一幕祝振国心中大概是明白了些事情,会心一笑。 祝文仲看到侄儿也起床了道:“国儿赶紧洗涮一下去吃点东西,一会要好好读书去。”文仲说这些大概的意思就是好好读书,别没事想着学武。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重文轻武,即便是文仲自己身手原来也是军中翘楚,但是心中还是有着这样的既定观念,文学好了能兴家立业成人上之人,武学得再好亦不过是一介武夫,大多时候没有什么用场,悲惨时候甚至都养不活自己,古话穷文富武是有道理的。 祝振国心中明了道:“孩儿这边去读书。” 虽然这样说着,祝振国心中却又有了一计,等童生考试过了马上实施。既然学武没有人教,那么自己来,先练身体,把身体练强壮了总是有好处的,也为以后习武打下根基。别的不说,仰卧起坐、俯卧撑、平板支撑,负重跑这些门路上一辈子还是知道不少的。其实说白了也是苦肉计。 童生试主要是考的还是死记硬背与默写,其实就是填空题,叫做帖经。主要都是四书五经里面的句子摘出来填空,要求学子对几本书倒背如流。对于聪明人来说不难,对于愚钝的人来说也是登天,还要肯下苦工去背,背了也要能默写,默写了还要求字要好看,对于一般十几岁的孩子来说也是很有困难的。 童生是可以用钱捐的,祝振国的父亲祝文斌便是捐的童生,这一类人叫做监生。但是到了秀才就捐不了了,只能硬考,当然也不排除有权有势有办法的。 第十二章 童子出门 第十二章童子出门 六岁孩童考童生的,大华上下五百年也是没有过的,所以大爷文广为祝振国报名的时候就引起了县城一片轰动,六岁考童生,如果真是考中了,那还不得是大华第一天才,真正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了。 祝徐氏打点好简单的行李,用小格篮子装上了笔墨纸砚,仆人把考试要用的东西一应搬上了马上,四叔祝文远抱着祝振国上了车厢,一个小厮在前头牵着马车前行,后面跟了几匹驽马,马上坐着几员壮汉,正是祝强带着几个军汉骑着庄里的驽马,也配了短刀。显然是二伯吩咐的事情,世道是不一样了。去县城不过十几里路,还是修得很好的驰道,有马快走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可见祝文仲对这个侄儿的宝贝了。 祝文远怕侄儿受不得颠簸,一直丰富赶车的小厮慢一点,虽然驰道修得很平,不免也有石头与车辙,马上也只是普通马上,走快了也是有点小小颠簸的。 车外祝强无事驱马并驾在车厢窗户旁笑道:“小公子能不能考得过童子试啊?” “考得过,不就是背诵默写,还给前后文呼应,这太简单了。”祝振国是真有信心,自己不仅书经背得熟练,前世就学过毛笔字,今生又练了两年,虽然不说字写得多么漂亮,但是在十几岁少年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小公子这么厉害,不知道小公子会不会作诗啊,要回作诗那就是真真文曲星了。”祝强是逗小孩子玩儿,没想祝振国真去作诗,六岁孩子能作诗那就是妖怪了。 “强叔,作诗有何难-,随手就有。强叔是想我以什么作诗?”祝振国也是有心显摆起来。必须要开始显摆了,只要显摆成功,将来说服二伯教自己习武也是多一份说词,更多些底气。 祝强没想到这小公子还真敢作诗,一时间也顿住了,祝强是大字不识三个的汉子,突然叫他出题作诗,那还真有点为难,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车内的祝文远倒是有点惊讶,自己这侄儿虽然平日里很聪慧,什么都不点就透,读书也是事倍功半,但是还从来没有听他作过诗,不由来了兴趣接道:“国儿既然要作诗,那就应景,以这路边树木为题怎么样?” 祝振国心中一想,这有何难,上辈子读了十几年的书不是白读的,朗口就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无数片,飞入花丛都不见。”这首诗本来是郑板桥咏雪的,末句本来是“飞入梅花都不见”,凸显大雪纷飞,只有梅花屹立的风骨。被祝振国这么一改,,直接就是说树叶掉落了,意境虽然是少了,显得颇为平常,但是也正好符合了祝振国六岁儿童的身份。 诗虽平常,但是祝文远却连连叫好,引得旁边祝强也连连鼓掌,这侄儿当真是天生就是读书的材料,心里是高兴无比,更有了考校之心,更是希望侄儿能带来另外的惊喜,正值中秋刚过不久,路边桂花香气扑鼻,祝文远又道:“国儿大才,再以这路边桂花为题来一首。” 这回祝振国没有想着抄袭了,自己想了一会儿慢道:“四叔,孩儿填了一曲浪淘沙,四叔品鉴一二?” 祝文远一听,还能填词,这真是了不得,兴致更是盎然:“国儿还会填词,真真是不得了,了不得,快说快说。” 祝振国也不卖关子,难得有机会表现,郎朗道:“叶落难飞还,到秋哪般,西风不晓分离难。念得细雨无日夜,有心何安。 点桂香几番,数日阑珊,只待来年月再圆。又等香风无声寐,再见可难?”(老祝原创) 祝文远听完这首《浪淘沙》,心中似乎勾起了一些心事,想起了当初挂念二哥出征未归时候的感觉。看了看侄儿,已经惊得嘴巴都闭不上了,这侄儿难道是个妖孽,六岁作出这等词作,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便是举人进士也不过如此,自己想要出首这样的作品都要天时地利人和加些运气。 “国儿再念一遍。”说着祝文远连忙拿出笔墨纸砚,这是要马上抄录下来的意思,这绝对是上佳之作。 祝振国也是讶异起来,嘴上念着词,心中叨念着:是不是有点卖弄过头了,把这四叔吓坏了。 抄录完成之后祝文远收起笔墨,摊开纸张不断用嘴吹着未干的墨迹,吹了一会笑道:“哈哈,我祝家是得了上天庇佑,出了振国麒麟儿,以后是要发达了,四叔跟着沾光啊。” 祝强虽然不懂诗词,看着四爷郑重其事的把小公子的词抄写在了纸上也知道是大不得了,也跟着附和:“小公子是文曲星下凡,庄中早就有人说了,看来是真的。” 之前庄里的人说祝振国是文曲星下凡大多是吹捧讨好之意,祝强现在说出来是真正这么想了,他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只觉得读书人是了不起的,六岁就能作出好诗词的人更是了不起得不得了,祝强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 祝振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谦虚一番说句过奖,自己这六岁孩童有点不合适,点头表示赞同一番也更是不合适,只有用孩童特有的无辜眼神看来看去,大概是表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写出这首《浪淘沙》了。 祝文远见他如此便解释道:“国儿,你这《浪淘沙》四叔都平常写不出来啊,你这孩儿真是天生有才,天生有才。” 祝振国无辜道:“有这么厉害啊?” 祝文远似乎也被逗乐了:“厉害厉害,我侄儿最厉害。” 祝强也好像是与有荣焉,摇头晃脑乐呵呵的,连身下的马儿步子都轻快了。 第十三章 路遇盗匪 第十三章路遇盗匪 祝家庄距离县城虽然只有十几里路,但是路旁都没有其他村庄了,路都是祝家庄的人农闲时候修的,年年都修,所以路况极其良好,两边景色也是迷人。出庄不久路就到了富水河边,通往县城的路一边是富水河,一边是矮山丛林,在这路上走十几里也是心旷神怡。 富水河多弯,直接流经青山县城,当然道路也就多弯。一路上说说笑笑,走得半个时辰,前方望去像是没有了路,其实是前方有一个大弯,树木茂密遮掩了转弯处的道路,所以看起来像是没有路。 祝强打马在侧说些外地听来的笑话,也是笑得车厢里的两人前仰后合。突然林子中窜出来十数人,都是身穿深色劲装,手上握着长刀,一人更是大叫:“停住。” 祝文远听得动静看向外面一时惊呆了,祝振国也是惊呆了,虽然两世为人,哪里见过这场面。这条驰道也许大华五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祝文远说白了是文弱书生,盗匪都是听别人说的,自己活了这十九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前面赶车的小厮也是吓得瑟瑟发抖。 倒是祝强几个军汉见惯了世面,祝强打马上前问道:“你们这些小贼,前方七八里就是县城,敢在这里劫道真是胆大包天。”祝强在读书识字上是不行了,但是在这种逞勇斗狠的事情上绝对是把好手,蛮人都杀国七八个哪里会在这些劫道小贼面前露怯。 贼人为首一个大胡子笑道:“老子就是在县城卫所旁边劫道,你看那卫所里的孬种敢出来否,看你们也不是穷人,乖乖拿出钱银,够数了,大爷说不定放你们一条生路。” 祝强看着路边河岸绑着的几艘小船明白过来,这些人只怕是从富水河顺流而下的湖匪,也不是好惹的主。换了平和的语气道:“哥几个承平十五年也是在北地杀过鲜蛮的,车里坐着是我家少爷,今日是进城赶考,诸位行个方便,我等就当是没有遇到,你看如何?” 祝强虽然语气平和了不少,却是言语中也带着威胁,意思上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大家就当没发生这件事,各走各的路,要不然厮杀起来也是两败俱伤。祝强要是自己兄弟几个碰到这帮子人肯定不会如此商量,实在是怕祝家四爷与小公子有个闪失,毕竟厮杀起来刀剑不长眼。 贼首大胡子提刀指着祝强笑道:“爷怎么不记得军中还有好汉,不都是被蛮人吓破了鸟胆的无卵阉人?阉人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听到这话,旁边众贼人都是笑得前仰后合,上甸几十万人的惨败,在他们心中当真是以为那些军汉大多是见到敌人拔腿就跑的软蛋。 祝强几人闻言都是愤怒无比,自己都是在军阵之上亡命拼杀,回了家乡还被人耻笑无卵阉人,哪还忍得住气。祝壮左右看了看身旁六人,个个都是紧握短刀面带愤怒,回过头来眼神如同饿狼般盯着那大胡子湖匪:“看来今天是不得善了了,那就手底下见见真章。” 祝壮话音刚落,双腿一夹马腹,驽马奔将而出,短刀已经握在手中。身旁六人也不落后,马上四面出击。 大胡子没有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几人敢动手,更是如此果断,还未回过神来,祝强马已近前,连忙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只听旁边一匪惨叫一声,再看头已落地。要不是祝强刀短,这大胡子就算就地打滚也躲不了身首异处。 四周更是惨叫连连。大胡子着实有些惊到了,就算是走镖行江湖的练家子也还有些单挑群战的场面话要说,这几个乡下野汉却是一言不合直接就战。却是比匪还要匪。 祝强勒马转头,再次回冲过来,直奔大胡子匪首,大胡子不是孬种,手上也是有些功夫,虽然暗自叫苦,却也是准备一战,只是这不比江湖厮杀,这马上冲锋大胡子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对敌,只是站在路边双手握刀,伺机而动。 祝强连人带马眨眼就到,短刀举过头顶狠狠劈下,虽然没有什么花哨招式,对大胡子来说这比什么招式都厉害,刀势快如闪电,丝毫没有多想,举刀就挡。 “咣当”,电石火花之间,大胡子长刀已经从手中飞出,虎口震得发麻,也不多想,就一个念头,快走为妙,保命要紧,不等祝强再次回头,撒腿就往河边跑去,嘴中大喊盗匪黑话:“风紧,扯呼。” 不用大胡子吩咐,交手不过一个来回,本来还想着去把马车中人抓来为质的盗匪早就有人逃跑了。马匹进步了矮林,祝强连忙下马追去,那胡子已经跑出了二三十步了。 这段驰道离河岸有四五十步的矮林,祝强追不得几步,那胡子已经跳上小船撑篙离岸了,不一会又有几人上来另外两只小船。祝强眼看追不上了,回头堵截还想逃跑的盗匪,几下便撂倒了两个,见没有别人了,还把最后一个活捉了起来。 几个兄弟个个满身是血,还有两个挂了彩头,一个背部中了一刀,刀口不深,没出多少血,另一个手臂挨了一刀,正在包扎。地上躺了十来个盗匪,有的当场毙命,有的还未死透,在地上哀嚎饶命。只是这命是想饶也饶不了了,军中武技只重实用,一刀毙命,都是往要害上招呼,现在没有死透也是撑不住多久。 祝强吐了口浓痰提着那被活抓的盗匪边往回走边道:“妈的,以为是只大虫,没想却是只老鼠。” 祝振国一直观看着这几个回合就结束的交锋,满眼都是手起刀落血肉横飞,胸中惊骇得说不出话了,电影看再多也不及这场面震撼。祝文远也是惊吓过度,忙拉下车上竹窗子遮挡,怕吓到了自己这宝贝侄儿。 虽然看不见外面,但是这浓浓血腥却是弥漫了车厢,车内两人闻到味道,心中也想到了车外的血肉翻飞,顿时连声作呕,那赶走小厮更是不堪,胆汁都要吐了出来。 第十四章 终于进城 第十四章终于进城 祝文远还未回过神来,心中想着,虽然知道自己二哥与这些汉子都是从边镇回来的,却是从来都不知道他们有这般勇武,七个人几个回合就杀得十五六个盗匪人仰马翻,演义话本里面的人物只怕也不过如此了。 祝振国却是心中暗暗稳定,想着自己心中的要学习的武艺原以为是长刀冉冉、剑法飘飘,不说飞檐走壁,也是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就像电影小说中的那样。哪里知道真实的武艺却是这样简单明了刀刀见血。 定了定心神的祝振国更是想要学习这般武艺了,不说上马杀敌,也保一个自身平安,三百里外的湖匪都沿河下到了这里打劫了,怕是安稳日子以后不多了。显然官府管控能力越来越差,导致让这些盗匪的胆量慢慢被养大了起来。 祝强把自己的马匹让给了祝文远,祝文远虽然虽然没有骑马狂奔的骑术,但是骑马走路的能力还是有的。祝文远起这祝强的马,身前还夹着祝振国,而祝强自己却是去赶起了马车,马车里装着十具湖匪的尸体,又启程赶路了,而那被活捉的湖匪被一个军汉绑在了马后拖着走。这些盗匪的拉到县衙可是有赏银的。 半个时辰不到便已经看到了县城门,几个歪歪斜斜的卫所兵靠在城边上显得格外的有气无力,县城入城是不收钱的,倒是不像祝振国前生看电视里面的感觉。青山城也不大,周围百姓进出城一般都是不会受到阻碍的,除非是被怀疑有不轨的行迹才会阻拦盘问,不过看现在这情况,就是有不轨的行迹这些守门的卫所兵也看不出来。 青山的卫所兵大概有两个百户所,两三百人的样子,都是附近府县过来服役的,大多都想着熬完五年赶紧回家,虽然每年都有假期,但是身在他乡想家的不少,关键是卫所里也没有什么油水,吃住更是一般,油水都被当官的拿去了,还不如衙役收入多。 再加上县衙里二十来号的衙役,这就是整个县所有的军事力量了。原本一个县城根据大小都有至少五百到一千的卫所兵,几百年下来不断缩减,青山这种小县城现今也就两百多人了,还不算走后门提前回家不来点卯的,减去这些人,卫所怕是只有不到两百人在当值了。 至于府城咸宁城倒是驻扎着四五千卫所兵拱卫,这就是一个府所有的保卫力量了,当然这是国内,边境地区自然是要多上不少。 接近城门,五六米高的城墙,跟雄伟实在是沾不上边,城墙很多地方还有缺口,看起来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城门口进出的人也不多,突然有挑担子的行商看到了马车低落的血迹以及伸出车外的沾满血水的脚,吓得担子都掉在了地上,连连大叫了起来。 几个斜倚在城门的卫所兵这才注意到这走近城门的一队人有点问题,两个卫所兵走近前来一看,这马车上里面竟然是叠起来的好多具尸体,也不再靠近,吓得连忙回身跑向城门处。 祝强带着大家走到城门下停着,也知道有人已经上城楼禀报去了,就稍稍在城下等了一会儿,不多时出来一个没有披甲的肥胖汉子,腰间还挂着精良的朴刀,汉子也看到了车里的尸体问着在队伍前的祝强:“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祝强马匹本就让给了祝文远,临近城门已经是步行了,上去拱手说道:“大人,我们是城北祝家庄百姓,这马车里是富水湖里下来的湖匪,在我等来县城的路上劫人,被我等打杀了十个,还活捉了一个,其余五六人撑船跑了。” 那肥胖汉子听到这话知道这队人马不是坏人,心里安定了些道:“这些湖匪是你们打杀的” 说出这话显然是这汉子还有点不相信这个庄稼汉能打杀这么多湖匪,祝强答道:“我等原是大同镇的军汉,两年前回来的,杀几个湖匪不在话下,后面还捉了一个,大人可去审问。” 肥胖汉子一听这几人也是军汉,心中不免有些亲近,又听到是大同镇回来的,马上想起几年前三千多青山汉子戍边,与鲜人一战,就城北祝家庄回来了四五十号人,心中已是相信不少,语气也略带了几分敬佩:“原来是祝家庄的好汉,某家姓成,叫成大器,添为青山县卫所百户。久闻祝家老二大名,一直未有得见,莫非当面是。。?” 祝强知道这成百户是认错了,忙道:“大人误会,二爷是我等大哥,腿脚有疾,不便出门,今日是吩咐我祝强护送少爷来进考的,没想到碰到这档子事情。” 成大器哈哈一笑道:“原是祝强兄弟当面,快快随我进去面见知县大人,这番兄弟是立了大功,肯定要得重赏啊,这帮湖匪已经在我县境内犯了一案了,在城西杀了李家少爷带仆人四口,今日却是落到兄弟手上了,兄弟好本事。 边说着边作出请的手势,祝文远也是抱着祝振国下马前去见礼,口中说道:“成大人得闲一定来我祝家庄喝上两杯好酒,我二哥最是喜欢军中的好汉。 祝文远身有秀才功名,按理说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这个把军汉,就是见到县太爷也是只用拱手行礼,只是祝文远在县城几年了,人情世故也学会了不少。之前就见过不少次成大器,没有机会说过话,今天碰上见这个成大器也很会做人,顺势也结交一番,总是有好处的。 “原是秀才爷当面,失礼失礼,过两日定要去祝家庄做客,好好看看这人杰地灵的祝家庄。”成大器笑得哈哈闷响,显得无比豪爽,完全不似那县里出了大命案还不敢出城缉盗百户爷。 祝家庄在青山县一带还是颇有名头,祖上出了进士不说,近代还出了举人,虽然没落了二三十年,这几年又崛起了不少,崛起说的也是祝家两兄弟接连中了秀才。而祝家老二原来在县里也是有些威名,身强体壮又多与地方上的泼皮无赖无业青年为伍,逞勇斗狠也是一把好手,街面上的泼皮大多见识过祝家庄一伙子人的厉害,祝文仲还在这些人中混了个“青山之虎”的混混诨号。 祝文仲还在街面混世的时候,这成大器已经就是这青山的百户了,对于祝文仲这混混头子也是听过,却从未放在眼里,祝文仲去戍边之时,成大器还笑言青山少了个祸害。 在祝文仲回乡的时候,成大器才又听了些传说,青山出去三千人,就祝家庄四五十号人从尸山血海里杀了出来,个个身上都是伤痕累累,祝文仲也是少了一只腿脚,刚才没想起这节还差点认错了人。听到这些成大器才对这“青山之虎”有些正眼。这次更是见到祝强几人杀退了十几个悍匪,才更加确定传言非假。 第十五章 牙行买仆 第十五章牙行买仆 祝强跟着成大器去了县衙,祝文远带着祝振国直接去了城南的街面。大爷祝文广来县城读书的时候就在县城商业街上置下了一处产业,前面是两间铺面,铺面后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端有四间厢房。商住两用的小宅院,前头商铺租给了一家卖绸缎的小商户,后面厢房便是祝文远祝文广两兄弟的住处。 商业街离县学不远,也方便读书,还能赚些租金。这个时代可没有产权年限之说,买下的土地房屋不动产,世世代代都是这家人的产业了。 其实县学是不用天天去上的,只在每月开头有几天授课,都是县里的饱学之士给这些个秀才们交流一下心得,有时候县太爷也会来走走。名义上这些县学秀才都是县太爷的学生,将来去郡城秋闱也需要县太爷的条子,也就是县太爷的批准与推荐。 这些学子也是定期要去拜访知县大人,名义上是请教学问,其实也是送礼拉感情,不仅为自己,也是为了家族后辈铺路,这县太爷就是县考的主考官之一,以后家族其他人考试也还要靠他提携。 祝文远见到大哥把路上事情简单一说,放下祝振国叫一个小厮照顾,两人双双赶往县衙,这可是在老师面前重要的露脸机会,可不能错过了。当然还要上街随带买些既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小气的礼物。 礼物送贵重了,知县大人怕人说自己贪图钱财,是不会收的,礼物送轻了肯定又是会让知县大人不高兴。文人做派大多如此,既要里子也要面子。送礼也是大学问。 祝振国暂时进了大伯的房间坐着,不到一会儿也是无聊,走过院子到得绸缎店铺门口坐着,那小厮也是跟着出来一边站着。 祝振国坐在店铺门前的石台阶上,看着过往行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前世商业繁华的世界跟现在街上的人来人往一瞬间在眼前交叉起来。 祝振国只是呆呆坐着,旁边小厮看着发呆的小少爷,也不知这小少爷在想些什么,过得一会这小少爷还爱神叹气起来,真真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看得小厮是啧啧称奇。 个把时辰过去了,远远见到大伯四叔走了回来,祝振国才回过神来上前问道:“大伯四叔,强叔他们呢?” 文广一手来牵侄儿,口中回道:“大强他们去医馆了。” 祝振国也是想起虽然有两人伤得虽然不重,血也未流太多,但还是要去医馆开些金疮药才保险。此时文广已经把祝振国牵了过去又抱了起来,往院内走去。 “大哥,母亲带了些话与你。”进了厅房,兄弟两人坐下,祝文广依旧把祝振国抱在身上。坐定下来,祝文远说道。 “何事我大致也是知道,等明年郡城秋闱回来,不管中不中举都先把婚事落定了,四弟你也一样,老二也要说门亲事,以后也有个体己人照顾。”祝文广显然知道母亲说的大概就是这事了,直接回答道。 “大哥知晓了,小弟也就不多言,反正母亲话是带到了。母亲还有一事吩咐。”祝文远听到大哥的话也是苦笑。 “还有吩咐?”祝文广听到母亲还有事情交代,也是稍微慎重起来。 “母亲吩咐我这次进城叫大哥到城内人牙子手里买个清秀女娃,跟国儿一般大小的,说是给国儿当个贴身丫环。”祝文远道。人牙子也就是古时候的人贩子,当然是合法的人贩子,贩卖的人口来历颇多,有重大罪犯家属,也有家中人口太多口粮不够卖孩子的,这样的一般都是卖女儿的,很少买儿子的。也不排除有下黑手拐卖的,这年代拐卖还是很多的,一般被拐卖了也难以再找回来,拐卖行当还有一个专属名词叫做“拍花子”。 “还是母亲想得周到,你我兄弟现在就这一个孩儿,国儿平常也是有些无趣,找个伴当是挺好。”祝文广心中很是赞同。祝家虽然没落了二三十年,这二三十年也是比较的艰苦一些,但是现在家中两个秀才,赋税也是没有了,以后也是大户人家,书本网,也要有些大户人家的配置了,不仅要给侄儿配合贴身丫环,还要给侄儿谋一个老实良善的小厮,年纪大上几岁为好。国儿聪学,再大点还可以配个书童之类的。 “大哥,那我们吃过午饭就去牙行瞧瞧。”祝文远知道事情说定了,任务完成了,也是一身轻松。 “我也同去,我也同去。。。”祝振国在文广怀中嚷嚷起来,知道是给自己选丫环,当然自己也要去看看,不能买个五大三粗大脸盘子的回来。 “哈哈。。。国儿同去就是了。”祝文广哈哈笑道。 祝文远听到祝振国闹腾也是笑笑,突然好像又想起什么事情忙道:“大哥,还有一事,一件大好事。” 祝文广看四弟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内袋掏着什么便道:“还有什么大好事?” “大哥看看这个,国儿路边作的词。”祝文远像是献宝一般拿着摊开的纸张递了过去。 文广摊开纸张细细看了看不敢相信道:“真是国儿作的?是你自己作的拿来唬我吧。” 文远见大哥还不相信,急忙说出了祝振国路上作词的前因后果,也说出了还有一首作得一般的诗,一片两片三四片。。。 祝振国也是在一旁帮腔:“是我作的,我想一会就作出来了。” 祝文广这才算是相信了,又是大笑,又是夸奖,又把词郎朗读了一遍。旋即又是更加夸赞了一番,一直大笑不止,直到仆人来说饭菜已经备好了。 饭中兄弟两人都在笑中品鉴诗词,一个说青山县都少有这样的词,另一个更是说郡中都少,一会兴起又叫人拿来了一壶酒,说多了慢慢就是要出将入相要当阁老。阁老就是内阁大学士,现在来说就是要当宰相的意思。虽然多有夸张的说法,不过仔细想想,要是这侄儿保持这种状态长大,那必将是闻名天下,祝家怕是有大前途。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太阳都过了头顶要往西边去了。兄弟二人微醺正好,祝文广抱着侄儿与文远一起出门去了。 出门正见到祝强几人回来,有两个汉子包扎得严严实实,古时候没有伤口缝合法,刀伤多是有灼烧法子,一碗麻沸散下去,伤者半晕半醒,大夫拿来烧红的铁片直接往伤口两边烫去,马上又移开铁片,撒上金疮药,用绷带紧紧地绑住伤口,强行把伤口挤在一起。再开些草药方剂口服配合。 办法虽然残忍,却是效果还不错,只要不感染,慢慢伤口也会长拢起来,只是留下的疤痕尤其吓人。 一番治疗之下,等到两个伤员从迷糊中醒来,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用现在话说就是两个小时了,几人才慢慢把两个伤员搀扶回来,看来麻沸散的麻醉效果真是不错,两个伤员现在还两腿无力。 祝文广兄弟忙又折了回来,吩咐佣人做饭,又安排两人躺在自己兄弟俩的床上,感谢交代了一番,等安排妥当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兄弟两人才重新带着祝振国往牙行走去。 牙行有些远,一直在城南最角落处,毕竟是有些违反人道的行业,所以也就不方便光明正摆在大街上。祝振国毕竟六岁了,从小营养很是丰富,抱在手上也有些分量,为了不尽快到达目的地,又不能放下来让他自己走路,兄弟俩轮换着抱着祝振国,行了一刻钟,终于是到了牙行。 第十六章 京隶兄妹 第十六章京隶兄妹刚到牙行门口,便有小厮迎了上来,脸带笑意准备开口,祝文广直接挥手打断道:“不多言,径直带路,买个小女娃。” 祝文广读书多年,中秀才也有几年,在这城里也是受到不少尊敬的人物,听多了小厮阿谀奉承,也就懒得再听这迎客小厮的一番马屁接待语,何况家中还有事情,两个伤员在家,心中只想赶快了事回去。 不是文广虚情假意,实在是伤者也是自己的同族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上远近亲疏都是有的,更何况两人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兄弟侄儿受伤的,也是恩人,还有二弟那一层关系在。情感上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怠慢了。 小厮脸上笑意不减,直说:“大爷里边请,跟我来。” 刚进得牙行,一个精明的青年看了过来,一身财主打扮,像是认出了祝文广,忙上前道:“祝大爷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这青年正是这牙行的掌柜,姓余。祝文远他不认识,但是祝文广他肯定是认识的,小时候这姓余的一直都跟在祝文仲后面鬼混,也是见过文广管教二弟文仲,对祝文广是印象深刻。近几年是学了好,继承了其父的衣钵,接管了牙行。 祝文广却是时间久了,原先印象也不深,更没有在意自己二弟身边那些个狐朋狗友,认不出眼前这人,听他说话也知道是这里管事的人,便道:“买个小丫鬟与我侄儿,带些清秀伶俐的出来瞧瞧。” 祝文广语气虽然傲慢了些,但是余掌柜也不恼,反而感觉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这就是这个时代所有人骨子里刻着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本就该高人一头。 “祝大爷稍等,我去安排,比叫大爷满意。”说着余掌柜吩咐左右看座上茶,自己亲自去后面操持。 祝振国心中念叨一句,祝大爷满意不行,要祝小爷满意才好。当然也只是心中自己念叨一下,说出来可是不行。 不一会儿余掌柜带着几个小女孩出来了,大的七八岁,小的三四岁。大爷文广扫视大量一番指着一个七八岁膀大腰粗的女孩子道:“四弟,这个女娃不错。” 正当文远也要点头,祝振国连忙接话道:“不好不好,长得这么粗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肯定不会伺候人。” 祝振国可真不想找一个干活的健壮女仆,他心中想要的是能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妹子,最好是林黛玉之类的,那就更好了。现代女孩子没有一个温柔似水的,来了这个世界必须要见识一下女人的温柔才好。 祝大爷又指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厚实的,还未说话,祝振国赶忙先说:“不好不好,黑不溜秋的,不细看还以为是个男孩。” 祝振国也实在不愿意这样对着一堆女娃儿评头论足,对于他现代人的心理,实在有点不人道,所以直接对着余掌柜说道:“掌柜的,有没有清秀柔弱听话些的,买回去也好调教,这些个膀大腰圆的回头我还降不住。” 一般青山县豪族买仆人都是以能干活为标准,主要是这小地方,每口人都是一个人的口粮,不能干活的买回家养着实在是奢侈了些,只有那些外面的大贵族才会买些中看的回去养着跳舞唱曲。 余掌柜也是人精,哪能不明白祝振国这六岁小孩的想法,马上道:“小人这里多是这健壮些的奴婢,不过还最近确实来了个不一样的女娃儿,是京隶那一带贩卖过来的,一起来的兄妹二人,说是家里犯了事情才官卖了,不过也有可能来路有些不正,大爷您看?” 祝文广对于侄儿的玩闹也不当回事,且不阻止,意思就是依顺了他了。见掌柜的这么说,心里大概也知道这女娃子不是可能来路不正,只怕就是来路不正的,也不在乎,京隶府是中京城的直辖府,离这青山县不下一两千里,人已经到这里来了,还能有什么后顾的事情,自己不买也是别人买去了,无所谓道:“你且带来与我侄儿打量。” 余掌柜点头应是,然后快步去后面一会就带进来了一个女娃儿,女娃儿在几人前面站定,仔细观瞧,生得却是眉清目秀,皮肤也是红润雪白,不似一般人家养的女儿。祝振国这回是真满意了,笑道:“这个好,大伯,这个好。” 祝文广听得侄儿话语,看着这女娃儿羞涩非常,扭扭捏捏有些畏惧,对着她道:“可会伺候人?” 那女娃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矮了祝振国半个头,也不抬头,声音极细道:“回禀老爷,奴婢会的。” 听这女娃子回话的方式,祝文广大约也知道这是人牙子调教的礼节,不过不是青山这余掌柜,余掌柜这里卖的都是劳力,哪会调教出这样的礼节,一定是外面郡府的人牙子调教的。点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小怜,家中姓云。”小女娃虽然回话,但是肢体动作的畏缩也显出了她害怕的内心。 祝文广点点头算是看中了,转头问道:“余掌柜,这女娃什么价格?” 余掌柜见祝文广算是看中了,生意就是生意,哪管还有什么交情,忙笑道:“大爷,这女娃儿到我手中就是二十两了,您瞧??” 祝文广也知道这生意人的那些道道,直接说:“一般女娃都卖八九两,这女娃哪值二十两。” 余掌柜忙解释:“大爷,您瞧这女娃哪是一般能比,调教得当,知书达理的,这要是在郡城怕是要卖五十两,小人也是在熟人手上捡了个便宜回来。” 祝文广也不多说,毕竟是读书人,要是与街边商贩一样讨价还价也有失体面,直接说道:“也让你占个便宜,要不是我这侄儿喜欢。。。也罢,拿契约来。” 余掌柜笑意更浓,忙取出之前就备好在怀里的卖身契递看过去,祝文广接过契约,仔细瞧了一下,见上面官府印记都齐全,叠好收起,掏出二十两纹银递与余掌柜。交易就算完成了。 祝文广抱起祝振国,祝文远也去拉那云小怜,余掌柜快走两步到几人前面准备送客。只见那一直低头不语的小怜突然鼓起勇气道:“大爷行好,奴婢胞兄也在这里,可不可以一起买了。” 说完小怜直接跪在地上了,眼泪婆娑。祝文广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把祝振国又放了下来,问道:“亲兄?” 小怜此时却是抬起来头,一双大眼楚楚可怜道:“奴婢亲生兄长,还能识些字,身体也是健壮。大爷行好,大爷行好。” 祝文广也是心软之人,只是家中才免税几年,没有存下多少积蓄,这次一花就是二十两,还是见不到回头钱的二十两,实在是身上也没有钱了。祝家虽然仆从也有不少,但都是同族中雇佣来的,就是长工,还真没有一个买来的奴婢,买奴婢对现在的祝家来说还是有些奢侈的。一时间祝文广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祝振国混不吝道:“那就让掌柜的把你兄长叫出来看看。” 余掌柜听话忙又折返去了后面,他精通审时度势,刚才就知道这两个秀才对侄儿的宠爱,这祝家小少爷开口了,那就板上钉钉了,生意又来了。 祝文广听了侄儿的话只是摇摇头又坐下了,只要这宝贝文曲星侄儿欢喜,没钱有没钱的办法。祝文远一切以大哥做主,也坐下等待起来。祝振国心中其实知道大伯心中的事情,但是实在不忍兄妹分离,这样做事,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也免得买回个每日以泪洗面的丫鬟,看着也闹心。 片刻功夫,余掌柜带着一个男孩就出来了,男孩略显消瘦,但也是生得周正,只是略显得黑了些,身材却是高了祝振国半头,应该也大祝振国两岁。面目表情也是显得还有些大方得体。 祝文广看了也算满意,直接说:“什么价。” “大爷,这男娃儿就算您十三两,算是送的。”余掌柜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意,身形微躬显得满是尊敬。 “唉。。。把契约也拿来吧。”十三两买个男仆还是不贵的,毕竟对一般人家来说也是个一辈子免费的劳力。 余掌柜忙拿出卖身契,祝文广接过来直接叠起来放在怀里道:“今日钱没带够,明日你差人去我那里取。”语气中带有不容置疑的读书人傲气。 余掌柜也知道祝家秀才大爷不会赖自己这十几两银子,忙堆笑:“大爷说了就是。” 一行人匆匆出了牙行回了街面家中。 第十七章 童子应试 第十七章童子应试 回到院中,祝文广支使小厮安排云家兄妹一间厢房,几人进得厅中,厅内坐着六七人,正是祝强等军汉子。众人见到大爷回来了,忙起身见礼。祝文广压压说示意不需多礼道:“伤势如何?” 那个背上中刀的汉子笑道:“多谢大爷挂念了,伤没大事,只是麻沸散厉害,现在才恢复过来,还有些无力。” 祝强才放心下来道:“无事就好,晚些时候备桌酒菜,今夜我们多饮几杯压压惊。” 祝强他们叫祝文广是大爷或者大老爷,叫祝文仲叫大哥。也是各交各的,有功名的人是必须要尊敬的,这是刻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骨子里的事情,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怠慢,包括祝文远谁见了都要叫一声四爷,就算族中外系的老者也是不例外的。 本来厅中几个军汉聊天正在回忆过去峥嵘岁月,鄙视湖匪不堪一击,现在祝文广兄弟回来了,简单寒暄几句竟找不到共同话题,不到一刻钟就显得有些沉闷了,祝文广也识趣,知道自己来了他们说话都不自在,便回房间看书去了,祝文远也交代了一下回了厢房读书。 厅里就剩下一帮子军汉与祝振国,放在以前祝文远肯定是也要带着祝振国去读书的,只是路上见识了一番侄儿文才,却不像之前管理得那么严格了。 祝振国见两个长辈离开了,说道:“强叔,我要学武,该怎么办?” 祝强听了一哂道:“小公子还要学武?学武可是辛苦啊。” “辛苦不怕,读书太容易了,总要找些事情做,也强身健体,遇事也有个自保。每日久坐读书怕是以后变成一个臃肿夫子了。”祝振国感觉自己说得有理有据的。 “学武不难,我等武艺不精,小公子回去找你二伯。大哥武艺精湛,当初在边镇那也是响当当的高手,江湖中人想来也是鲜有他几合之敌。”祝强略带钦佩道。 “二伯不愿我学武,也不知是为何,任我怎样劝说都不愿我学武。再说二伯腿疾也有些不便。强叔愿不愿教我,我一定认真学习,不怕辛苦。”祝振国现在的想法是先忽悠哥师傅再说,何况这师傅的武艺自己也是亲眼看见,绝对也是高手哦,二伯的想法再徐徐图之。 “大哥不愿教小公子,我等就更不能教了,大哥发起怒来我等可吃不消,别看大哥脚疾,操起长刀几合之内斩我等于头颅也是不在话下。”看来祝文仲也是积威已久,祝强听到祝文仲不教,自己也不敢随意做主。 听到这话祝振国悻悻然,看来还是得回去从二伯入手了,既然他武艺如此厉害,不把他这手武艺继承下来也是浪费这么好的资源。 晚上几个大人吃酒聊天,两个伤员却是不能喝酒,与祝振国小桌子坐下吃饭,小桌子上还有云家两兄妹。菜色虽然不是美味佳肴,也算大鱼大肉乡间盛宴,兄妹俩一开始还有些拘束,待得祝振国往兄妹俩碗中夹了几次菜后,两人也是放开了手脚,狼吞虎咽起来。 吃得肚皮饱胀,祝振国才问清楚这男孩子叫做云书桓,细问之下还知道云书桓今年已经八岁,还着实读了几本书,看这云书桓的名字也不是一般人家取得出来的。 祝振国也想打听清楚这兄妹两人的底细,循序渐进慢慢问话,也搞清楚了这兄妹两人原来是京隶府一个盐商家庭公子小姐,算是大富之家,只因得官场倾轧,上头的保护伞倒台了,云家也跟着倒霉了,贩卖私盐是大罪,一家人抄家灭族,兄妹二人被人辗转贩卖了一年多才被卖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想来也是有人后面操作,把兄妹二人卖得远远的。这其中黑暗事情也只能分析一二,肯定是有各种龌龊在其中。 第二天一早起来祝振国翻了几本书,倒是认真看了一下,明天就要考试了,熟悉熟悉也是有必要的。待到下午,带着两兄妹与一个小厮,拿了几辆银子上街为这兄妹两买几身合身衣服,不能总是这脏兮兮的样子。 到了傍晚,祝文远把祝振国叫到跟前,慢慢交代考试要注意的事项,先是说答题技巧,童生考试也没有什么技巧,就是背诵默写填空题。主要技巧就是会做的先做,记不起来的先放过,等其他都做完了再来思考之前没有做的。 至于答题之外的事物倒是交代了一大堆,比如磨墨时候要少放水,免得字迹写完在纸上扩展得太大,显得字迹丑陋,又避免字干了显得太淡,造成字体没有苍劲有力之感。 又比如砚台要放远一点,小心打翻脏了卷纸,那麻烦就大了。毛笔蘸了墨水一定要多刷一下,免得墨水太多滴脏了卷纸。一定要想好再写,涂涂改改一定是要不得的,阅卷先生最是不喜欢涂涂改改的试卷。 祝振国之前还真没有想到这些,这四叔提醒了,也是默默记在心中,不能大意。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导致自己失分,那就得不偿失了。 转过天来,文广文远兄弟加上祝强几人一起送考,感觉上相当重视,童子试一般就考一场帖经,时间也就在两个时辰。到了秀才,那就要先考帖经,再考墨义。秋闱考举人,那就要考帖经、墨义、策问。 墨义就是要对四书中的圣人之言进行自己的理解阐述,既要辞藻华丽,也要理解准确,还要求格式严格,含义就在“代圣人立言”,必须要按照圣人的思想来写,不可离经叛道。所以出题就是随意摘选一段四书里面的圣人之言,然后答题。 策问就是类似于现代公务员考试的申论,大概考的就是对国家各类政事的见解以及对策。出题大多是当时朝廷的一些时事问题。 考场就在县衙旁边,祝振国一行算是到得慢的,考场门口早已经聚起了很多人,大多几个长辈围着一个半大小子。当然也有年纪大一点独自来的,一般上了年纪一点的读书人还在考童生,也是会被人耻笑的。到了秀才考试,更是有胡子花白的还在应考,老童生便是形容这种人的。 祝文远仔细检查了祝振国篮子里带的笔墨砚,纸是不能带的,祝文远把几支上等的毛笔一一拿出来在手背上刷了几下,感觉笔头没有什么问题点头又放进了篮子。 祝振国对这场景一点也陌生,上辈子高考比这场面是大多了,提起祝文远准备妥当的小篮子,往前站了站。一会儿考场中门大开,走出两个衙役,接着鼓声响起,进场的时间到了。祝振国是头也不回跟着走了进去。 进得大门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对面坐着几个穿着官服的人,为首坐在中间的就是知县杨仁甫,也就是文广文远的座师,不出意外将来也是祝振国的座师。 所有人列队等着唱名。叫到名字的往前走几步,然后等待衙役的检查与搜身。大华对于科举考试是极其严格的,要是作弊被当成抓住,轻的削除一切功名一辈子不准再考,重的打入大牢苦役或者充军。若是上下合谋的舞弊大案被查出来,那便是人头滚滚,大华四百年左右时候就出过大案子,上至一郡学政大人,下至知县,砍得是血流成河。 等到祝振国上前检查,全场焦点立马被吸引了过来,一时间安静的院子突然发出许多低语,嗡嗡一片,知道知县大人喊了一句肃静才停下来。 检查完毕一人领一个木牌子,穿过侧门便是一排排的平房,每间房子都只有两张桌子大小,三面是墙,一面开口,刚刚够一个考生坐在里面,旁边在放些东西。 房间统一开口一面便是小道,会有衙役来回巡查以防舞弊。 第十八章 童生第一 第十八章童生第一 待众考生坐定,又有差人检查木牌与身份,看是否对号入座,防止代考。再有鼓声之后开始发放试卷。 祝振国拿起试卷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七八页大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楷,所以答题也要是蝇头小楷,既要答得对,也要答得工整。 祝振国先放下试卷,从小篮子里拿出砚台,又拿出石墨,加了些清水,慢慢研磨,古代考试,磨墨都要耗费不少考试时间。 待得墨水研磨完毕,拿出一支细小毛笔舔了舔墨汁,开始答题。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笔不停蹄,直写得人晕晕乎乎。之前祝振国还想着这小儿科,一会儿做完还能提前交卷,哪想到祝振国太小看这时代的科举了,即便是对书经滚瓜乱熟,但这要答的题量也实在是有些多,也是避免有人蒙混过关,更是考察学子彻底的学识。也难怪当初祝文斌童子试没有考过。 途中有人如厕也只能是挂一个小牌子等候差人带领,真是如厕都是跟着进去看着。考试到了后半段已经是所有人抓耳挠腮的时间了,做得出的就是做得出,做不出来的想破头脑也难以想起来,还有人默念入神背出声来,立马就有差人过来警告。 祝振国一直埋头苦写,墨完了又赶紧磨墨,一手小楷也是颇为漂亮,整齐端正,当写完所有试卷,刚刚休息一下子,准备回头检查一番,铜锣声已经响起。 所有人全部站起来停笔不动,有人还想多写,早有差役上前阻拦呵斥。待得差人把所有试卷都收了上去,才有人来安排考生有序退出考场。 试卷收去之后直接就有人把所有试卷用针线缝起来,然后用厚纸张把写有名字与号码的地方糊起来,还有人专门检查试卷上有没有什么特殊记号。一切都是为了防止有人舞弊,阅卷的人也看不出来哪份试卷是哪个考生的。 祝振国出得考试院的大门,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一阵头晕眼花,文广文远二人也马上迎了上来问道:“国儿考得如何?” 祝振国真真是累坏了,言语简单道:“侄儿应该是必中了。”祝振国虽然考得辛苦,但是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必中就好,咱们回家。”祝文广一把抱起祝振国道。旁边祝文远也是接过祝振国手中的小篮子。众人簇拥着祝振国便是往家中行去,一路上是欢声笑语,只是祝振国没有说话,趴在祝文广的肩上,实在是有些累了。毕竟还是一个六岁孩童的身躯。 穿过店铺进得内院厅里,酒菜已经准备好了,热气已经比较少了,显然是早就备好了,都有些凉了,不过还是高秋季节,天气还比较热,也勉强可以吃。祝振国自己先入主座再安排众人做好,提起已经满上的酒杯道:“今日国儿考试顺利,预祝国儿考得童生,齐干这杯!” 众人叫好,满饮了杯中酒,祝振国显然是不能喝酒,等到众人喝完坐下道:“多些叔叔伯伯们的祝愿,孩儿定不教人失望。 场面话说了几句就开席了,众人吃吃喝喝,也是夸赞一番,接着就没有祝振国什么事了,祝振国下了桌子端着碗筷到旁边矮几小椅子上坐下,矮几上吃饭的是云家兄妹,自己跟这兄妹两人已经稍微熟络了起来,坐下便道:“今日我去考试,定然是考中了,这童生考试真是简单。” 今日小怜吃饭倒是与刚来不同,显得优雅客气,听到祝振国说话便道:“公子真是厉害,这次考试肯定不在话下。” 小怜心善,虽然不知道祝振国读书水平到底怎样,但是听到祝振国这样子说,也就附和一下,也让祝振国开心。旁边云书桓却是直率说道:“公子信心十足,但是也不能小看了其他学子。” 祝振国也不与小孩子计较道:“过三日便知晓了本公子大才了,不说第一,前五名是有的。” 云书桓自己也是读过书的,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信,但是毕竟现在是下人了,能过多与主人不高兴,免得主人不开心。说道:“那公子平日里肯定是用了苦功,以后我也随公子多读书。” 祝振国也不是小气之人道:“也好,以后书桓就做个书童,以后读得好公子也送你去考试。” 听到这话云书桓心里一黯,表情也暗淡了起来,祝振国不明所以,看到云书桓这样表情也不说话,端起自己的碗扒了几口饭。其实是祝振国不知道,入了奴籍的人哪里还会有资格参加科举考试。如果主人不发善心,这奴籍便是祖祖辈辈的,永远跟随着子子孙孙传承下去,不论换多少主人,永远都是奴隶。 一旁小怜见到祝振国碗中的饭已经吃完了,忙起身拿过碗去给自己公子盛饭。看来这小怜已经是进入角色了。 本来祝文广是准备侄子考完之后就先回庄里去的,但是祝振国是不愿意,难得进了一次城里,还没有多逛逛哪里肯先回去,祝文广也拗不过,只得让祝振国带着云家兄妹与一个小厮在这城中大小地方晃荡。 晃得两天,这城中大小商家都认识了这个祝家少爷,也知道这少爷六岁便参加童子考试,一个个赞叹不已,见这小少爷说哈跟小大人一样,很多商家小厮都愿意上来打招呼。在这民风淳朴的小城,更多人还是希望看到奇迹的,也就是希望这六岁小童能考上童生,那这青山就真出了个天才了。 到了第三日,祝振国自己起了个大早,小怜也来旁边伺候,云书桓也在旁边候着,虽说是伺候,其实大多事情都是祝振国自己坐的,毕竟这小怜太小了。有小厮打来了热水,祝振国自己洗涮了一番,自己梳拢了头发,带着两人出了厢房。 出了厢房就听见大伯四叔朗朗读书声,这个时代的学子真真是认真辛苦,祝振国已经起得够早了,但是两个叔伯早已经进行了半个时辰的晨读了。对于这些祝振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到了正厅用得早饭,叔伯两人也先后进来,拿起面饼就着开水吃了几口便带着侄子出门去了。祝强几人也是早已经准备好了,在街口等着。今日是考试院放榜的日子。 一行众人到了衙门口,已经是聚集了一大群人,衙门里还没有上班,所有人都在外面紧张的等着,祝强见祝振国人小看不见,便把祝振国抱了起来放在肩膀上坐着。 过得不久,衙门开了,几个差役拿着几大卷红纸出来走到公布栏上准备粘贴。 本次考试全县一共取童六十五名,按照应试学子比例来说大约是五人取一人,所以相对来说童子考试的录取率还是比较高的。 衙役们以排名从后往前依次贴上几张大红榜单,人群中不时有人爆出高兴的叫喊声,已经贴了两张红榜了,还是没有祝振国,所有人都有些紧张起来,只有祝振国还是一脸自信。 当最后一张刚展开还未贴上去,祝文远眼尖似乎已经看到了祝振国的名字,大叫:“第一名第一名,国儿第一名。” 等到整张榜单展开贴了上去,果然第一名祝家庄祝振国,祝强虽然不大识字,但是祝字他是认识的,头一个就是祝,那不是祝振国是谁,激动得跳了起来,把肩上坐着的祝振国抖了起来,把祝振国吓了一大跳连忙抓住祝强的头发,免得自己掉了下去,祝强也是一吃痛才想起肩上还坐了个人,忙站稳抬手护住小少爷。 祝文广也是大喜,抬手摸了摸坐在祝强肩膀上祝振国的头道:“好小子,祝家出了个麒麟儿” 接着官府有人出来唱名,就是有个嗓门大会识字的出来一一喊名字,第一句就是:“童生头名,祝家庄祝振国,六岁。” 就这一句便引起轩然大波,还未等唱出第二名,人群已经像是炸开了一般,议论声音盖得大嗓门唱名之人都不往下说了。有认识祝振国的人也在为旁人指认道:“就是那个小童,坐在别人肩膀上的那个小童。” 祝文广心中无比荣耀,心中大笑,脸上却是微笑,手一挥道:“走,回家。” 众人回头,像是检阅部队一样昂首挺胸等着众人的注目礼,脸上努力憋着一脸的平静显得见惯了世面,心中却是感觉光荣无比。 文广文远兄弟俩不时碰到几个熟人同窗,见了礼就介绍一下侄儿振国,夸赞一番就邀请中午去家中吃酒,众人也是夸赞应诺。 众人走了许久回到家中,全城都知道祝家庄六岁童子祝振国考得了童生头名。租祝家铺面做生意的绸缎商人更是去买了炮仗在门口放了起来。 祝文广回到家中已经克制不住心里的开心了,一会差小厮回祝家庄报喜,一会又差人去请几个相熟的同窗来吃酒,家中仆妇也是出去多买了些鸡鸭鱼肉准备中午大宴。 祝振国见人就拱手行礼,笑笑的不说话,只听自己叔伯在旁人面前夸赞。应酬差不多了祝振国又找来云家兄妹炫耀道:“怎样?少爷我是不是厉害。” 这个时候就算是少年直率心性的云书桓也是一脸佩服道:“公子真乃神人,将来必将出将入相。” 小女孩云小怜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像是自己中了头名一样高兴。 第十九章 庄中卫队 第十九章庄中卫队 考得童生之后又在县城里两天,实实在在让祝文广祝文远两兄弟足足炫耀了个遍,祝振国自己也是把县城里的学子都见识了一遍。现在整个县城是人人都识得这个祝家文曲星了。 应酬这些文广文远兄弟俩是开心了,就是苦了祝振国,现在祝文远是把祝振国那首《浪淘沙》都放出去了,所有人见了都要祝振国作诗,祝振国也是推脱上回是幸运,现在实在作不出来。。。。 终于是出发回祝家庄了,祝振国巴不得早走,祝强众人还有些舍不得,最近连他们都在城里大大露脸,受人恭维的感觉实在是好。临走是官府还送了一百两纹银过来,当然这不是考试的奖金什么的,是之前斩杀湖匪大盗的赏银,一个头却是换了十两左右,还搭了一个活口。 祝文广接过银子就直接分给了祝强几人,自己是一分也未留。 这次回家,路上祝强是格外小心,前面放了两个斥候,后面放了两个殿后的,所有人是格外认真盯着道路两边,祝振国与叔伯两人坐在换了的车厢里,感觉祝强现在的感觉像是行军打仗一样。 一路无事回到祝家庄,到了府前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祝家老夫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上来就抱上刚出车厢的宝贝孙子,摸摸头摸摸脸,捏一下手脚,好一会终于放开了,旁边祝振国的母亲祝徐氏才上来抱起儿子往里面走,旁边父亲文斌也是不断赞赏。 家中又是大宴族人,整个祝家有头有脸的族人差不多都到齐了,直摆了二十多桌,觥筹交错之间,祝文广站起身来挥挥手示意大家先不要说话道:“感谢族人们今日光临,今日宴请大家一是为了国儿童生头名喜事,二是还有一事要与大家商量。” 祝文广顿了顿,看着所有人都往自己这里看,又道:“这事有个起因,前几日国儿与文远一起入城考试,途中遇到了盗匪,是富水湖上下来的贼人,祝强几人奋勇拼杀,但还是让湖匪走脱了五六个,祝强几人虽然没有大碍,却也是惊险无比。这番我们祝家庄怕是被湖匪盯上了,所以我想族中要组建保卫队,世道不太平了,我祝家庄也需要自己的保卫力量。” 祝文广先把事情大致介绍了一下,然后听得下面议论了一小会儿,接着望向同桌一个白发老者又道:“事情大概就是如此,太爷有什么意见?” 这白发老者是庄中最长寿也是辈分最大的人,已有八十好几,年轻时候也读过书,现在算是族中最德高望重的人,太爷接过话慢慢说道:“文广这想法是极好的,家中年轻人众多,与其让他们农闲时候游手好闲不如集中起来也有个管理,只是这粮草钱粮的事情还怎么分摊。” 祝文广见太爷发话,又看了看众人,知道这个事情是八九不离十了便道:“我祝家庄虽有五六千口人,但这护卫队也不需要太多人手,我觉得两百人足矣,平时习练些武艺,农忙时候帮家中干活,留些值守的人即可,闲的时候就聚起来点卯,每月还发两百文例钱,吃喝也花费不了多少,我家就出个八成,众乡亲凑个二成,太爷你看如何?” 这个年代,一千文就是一贯钱,一贯钱就是一两银子,养两百人每个月两百文就是四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祝家来说还真不太多,吃的却是现成的粮食,也是养得起。对于族人来说一千多户一个月摊两成,八两银子,一户分下来才八文钱不到,实在说不上是负担,祝家庄这几年生活是富足不少,八文也就是给孩子的零花也不止。 太爷想了想道:“那就这么办,文广有没有想这个事情教给那个筹办呢?” 文广道:“这个事情交与我二弟办最合适不过了,最好是把原来戍边的汉子都招进去,他们个个是武艺高强。”要是放在之前文广还不敢叫自己二弟做这个,主要是文仲一直都闷闷不乐心中心事重重。最近文广也是知道自己二弟改变了不少,才说了这话。 太爷算是所有族人的代表了,一想也觉得文仲合适,便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至于细节之后再谈,今天先吃酒。” 众人也点点头继续吃菜吃酒,要说这就是民风淳朴,几个长辈与领头决定了事情,尽管他们连自己一个月要出多少钱都算不清楚,但都是没有什么意见,大概也知道文广大爷也不会坑自己,这也是祝文广这一脉这么多年下来积累的好名声,连当兵戍边都送自己家儿子去,整个青山县也找不出这样的,谁还能不信祝文广。 祝文仲就坐在第二桌,与自己军中兄弟在一桌,虽然之前大哥没有与自己商量过这个事情,但是大哥说出来自己心中也没有什么抵触,两年颓废,也想做些事情,心中也是暗自应承下来。事情商量完毕,自己又开始与大强大壮等人商量章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的族人已经先走了,也有喜欢闹酒的还在一桌桌敬酒,祝文广这一桌都是族中话事的人,一个都没有离开,一一应付族人们的敬酒。祝文仲他们的章程也商量了个七七八八,大多都是按照大同边军简化一下直接照搬过来。 祝振国这个宴会主角早已经下桌偷溜了,身边跟着的还是云家兄妹,祝振国脑子里面还在思索一个事情,那便是如何才能学武。思索好一会问道:“我想学武,书桓想不想?” 跟在后头的云书桓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道:“少爷,学武有什么好的,累死人,不如读书得好。” 祝振国斥道:“你空长我两岁,现在世道不同了,天下大势已经不像当初。。唉。。说这个你也不懂,你就说文武双全好不好。” 云书桓确实是年纪小了些,真要说什么世道与天下大势,那是对牛弹琴,但是说到文武双全,云书桓还是起劲的:“文武双全当然好,戏文里的大豪杰都是文武双全的。” 祝振国立马说道:“那我就学个文武双全,以后当大豪杰,你也一样学文武双全,怎么样?” 云书桓毕竟少年心性,虽然觉得话是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哪里又不对,毕竟学武不是学文,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要大苦功的,但是云书桓又说不上来什么不对只好说道:“那。。那。。。。那好吧,就学文武双全。” 第二十章 苦肉之计 第二十章苦肉之计 晚上祝振国与云书桓两人约定好了第二天一早要学那文武双全,云书桓也是答应好了,只是不知道这少爷明天早上到底带自己学什么文武双全。 祝振国心中早已有了定计,去考试之前就想好了的事情。第二天起得比平日还早了些,这也是想在祝文仲出门之前就醒来,毕竟自己做的一切是要给祝文仲看的,起晚了祝文仲看不到那就白瞎了。 祝振国穿戴整齐看到祝文仲到了院里便带着云书桓走了出去,边走口中还道:“小桓,从今起,你跟着我要好好学武,锻炼身体,以后碰到匪人我们两也杀他几个。” 云书桓不明所以,只得答道:“好的。” 祝文仲见祝振国今天起得这般早,还带着刚买的小厮要出去学武便问道:“国儿这是上哪里去学武啊?” 祝振国看了祝文仲道:“二伯。侄儿没人教,自己学武,先练身体,以后每天早上便绕着这庄子跑上三圈,练好筋骨,以后再拜个武师好手练武。” 祝文仲听了一哂,心中想这侄儿胡闹过家家呢,随他去吧,便道:“国儿路上小心一点,别跑太快,多看路,别摔着了。” 祝振国也不失望,知道这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带着云书桓就出去了,真真绕着庄子跑了起来,这住五六千人的庄子着实不小,虽然房屋都是鳞次栉比、家家户户挨在一起,但是绕一圈也有三四里路,真要跑三圈就有十里多了,放在现代军队训练也才跑五公里,也就是十里,六岁小孩能走完一圈就算是毅力非常了。 祝振国也是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苦肉计就要足够苦,海口已经夸出去了。 祝文仲看着侄儿出门去,也是笑了笑也出门了,祝文仲今天事情太多,先要集合老兄弟们商量事情,还要选定以后训练的校场,还要计划招人事务,也不多想的忙去了。 祝振国真真跑起来才知道自己口气吹大了,开始时候路人见了都问小少爷干什么?祝振国也是吹牛不怕事大,又说学武,又是自强,每天跑三圈吹了一通。这回牛皮吹得满庄皆知。 跑了不到两里地,祝振国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了,脚步也慢了下来,变成慢慢走,倒是云书桓还有余力。 祝振国毕竟有着一个成年人的心里,也是咬牙慢慢坚持,勉勉强强连跑带走完成了一圈到得庄口,见得祝文仲带着老同袍们都在树下商量事情,便故意靠上前去打招呼道:“二伯。” 祝文仲也笑着看着他道:“国儿跑完一圈了?先歇歇,不然明天腿疼得都站不起来。” 祝振国也听出了祝文仲话语里的调侃,其实祝文仲心里也是有些惊讶的,围着祝家庄一圈也有三四里地,这侄儿真跑了下来也是不简单,祝文仲之所以调侃也是想着侄儿能知难而退,好好念书。祝振国听着调侃哪里服气道:“二伯,孩儿跑完一圈了,准备再跑一圈在休息。” 祝文仲心中一惊,祝振国已经又走远了,祝振国借着话语已经把任务变成两圈了,咬紧牙关把跑变成了走,走一会儿歇一会儿,旁边的云书桓也是吃不消了,但是少年心里就是怕被人比较下去,更是咬牙跟着。 将近半个时辰祝振国又回到了庄口,现在祝振国连靠上去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肚皮也是咕咕作响,直接带着云书桓回家吃面饼去了。 祝文仲也是看到了祝振国,心中也有些佩服,这六岁小侄儿真真是绕着庄子跑了六七里地,着实是有毅力的人儿。 哪用明天,到得下午祝振国的腿就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直把奶奶心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忙进房里去取药酒来帮祝振国擦拭,口中埋怨道:“国儿,咱们不学这武艺好不好?咱们念书就行了。” 虽然是埋怨,也显出了这祝蔡氏对孙儿的溺爱之心,祝振国道:“书上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侄儿怎么能吃了点苦头就放弃学武呢,侄儿以后是要文武双全的。” 祝蔡氏的溺爱已经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反驳孙子了,口中只是念叨:“国儿有毅力,只是太苦了些,要学武叫你二伯教你就是了,何必如此。” 祝振国也知道自己奶奶怕是在这个事情上也说服不了二伯,只道:“就算二伯来教也是要这般吃苦的。” 祝蔡氏只得一边心疼地给孙儿擦着药酒按摩,一边叹息孙儿受罪,但是心中却又不忍去强行阻止。 祝振国擦完药酒,感觉好了很多,知道这跌打药酒效果确实不错,拿起药酒又给云书桓送去。 下午祝振国便没有出门,也是脚上却是还有些不舒服,只有在家里乖乖看书练字,下午大伯四叔又出发回城里了,祝振国也出来送了送。送完就一头扎进了书房,祝振国也知道读书写字也是不能放下的,虽然上辈子有些功底,但是这辈子也要认真,不然考科举也是个笑话。 云书桓擦了药酒也跟在书房伺候,这个年代的纸张实在有些昂贵,云书桓便用笔蘸着水趴在地面青砖上练字。祝振国知道这云书桓也是喜爱读书,只是还不知道奴籍是不能参加科考。 到了第二日,祝文仲刚起床来到院子,就见到两个小娃儿又出门要去跑步,口中对话与昨天也是大同小异。祝文仲上前道:“国儿又出去跑步?” 祝振国回道:“君子当有毅力,不能出尔反尔,食言而肥,说到就要做到,以后侄儿每日都跑,定要练个健壮体魄,定要当个文武双全。” 祝振国又是一番誓言般的孩童话,祝文仲听了还是一哂道:“国儿这健壮体魄对读书有何用?” 祝振国答道:“体魄健壮了读书也有力气,读书也是要花力气的。” 祝文仲笑了笑自己打头先出了门,心中总觉得这侄儿玩闹不得几日,总是要放弃的。让自己这侄儿学武,祝文仲心里还是不愿意的,学武其实深层次里就意味着打斗厮杀,这不是国儿该做的事情,读书进学,将来考个进士再殿试里夺个状元才是光耀门楣,无上荣光的。 第二十一章 妙计得逞 第二十一章妙计得逞 祝文仲先聚起了之前军中同袍四十七人,又招满了族中健壮的游闲青壮子弟。毕竟管吃管住每月还有两百文的例钱,来应聘的人还是众多,淘汰了不少,凑足了两百十几人,开始训练。 只是目前依旧还有困难,族中连一柄像样的刀枪都没有,虽然弓弩还是有些,但是大多都是打猎用的软弓,射不了几十步。真要置办起来也是需要大钱的,铁器在这个时代是相当昂贵。更不要说甲装了。只有先凑合着木杆先使用着。 至于祝振国苦肉大计已经坚持了月余,族中很多家中有顽童的家长也把孩子赶来与祝振国同跑,说是为了来沾染一下文曲星的文气,其实也是长辈都要干活,孩子没有人管理,聚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怕出了什么意外。 这一点祝振国还是没有想到的,没想到跑了一个来月,事情还没有成功,身边却多出来几十个顽童,鼻涕流脓的,跑完祝振国还要再家中多拿许多面饼出来分与众人食用。真真是有些得不偿失,奶奶都怪罪自己不知道粮食来得不易,每天还让仆人多烙了几十张小面饼去分食。 祝振国可不在乎每天几十张面饼子的钱,只是看着这些满脸鼻涕的小童,实在有些不忍心,一人发张面饼也是能吃饱一个小孩子的。 至于这苦肉计,已经用了一个多月了,虽然二伯再没有挤兑什么,调侃的话语一句都没有了,但是也没有正眼瞧过自己,祝振国内心已经不能用纳闷来形容了。这一个来月唯一的好处就是现在跑完两圈真是不费力气了,再走一圈也能勉强。 非是祝文仲不拿正眼瞧自己侄儿,其实祝文仲自己内心也是有些心疼,有些松动了,只是最近他实在太忙了,一个来月才堪堪让护卫队的事情走上正轨,正在考虑刀枪的事情。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管自己这侄儿子。 其实一切早已经有了转变,祝文仲之前早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也不碰刀枪弓弩了,这天戒律到现在来说已经是打破了,证明祝文仲内心的那些门槛已经松动得差不多了。 只是在自己侄儿要习武的事情上还多少有些过不去,觉得自己侄儿将来是要中进士的,一个进士学武在大华朝来说还真是有些丢身份的事情。不像是古代时候,文人很多都能舞上一手好剑,现在的文人也有很多配剑,不过都是装饰的作用,文人配的剑都珍珠宝石镶嵌,及其漂亮,最近更是多了起来,大多是迎合承平皇帝尚武的思想。大多是在表示武人虽然战败,自己这个文人也是敢投笔从戎为了国家不惜一死的。 祝振国安排了众多鼻涕童子,自己到族学里转了一番,跟刘平武老夫子见了礼,也不多留又回来家中。匆匆回来是祝振国准备再一次跟祝文仲摊牌了。 临近中午,祝文仲也回来了,祝振国专门找上祝文仲见面就道:“二伯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祝文仲哈哈一笑道:“国儿是想为二伯分忧?” 祝振国也不矫情:“侄儿倒是有个解决办法,不知二伯有没有兴趣听听。” 祝文仲看着这侄儿装得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样子心中发笑道:“国儿说来听听。” “二伯要想知道侄儿这妙计,必须答应侄儿一个要求。”祝振国拿起架子一本正经道。 “哦。。。还有要求,你这是与二伯讨价还价不是一个后辈该做的事情哦。”祝文仲也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表情颇为严肃。 “侄儿也不与您多说,只是这侄儿妙计必定可以解决二伯烦忧。”祝振国今日就是来摊牌的,所以这正经要样子还必须要装下去。 “那侄儿你就先把你那学武的要求说与我听听。”祝文仲这话说得调侃,表示心中已经明白了这小鬼头的诡计。 “侄儿的确是要学武,侄儿学武之心是越来越坚定,书侄儿读得好,这武也是要学得好。”祝振国表明了态度。 “国儿书读得好我心中有数,这武也学得好二伯却是不信,学武的苦头国儿不一定吃得下去。”祝文仲的话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坚定拒绝了,一是这侄儿却是天生有才,读书不费力气,而且六岁作的词就让大哥文广夸赞得天上地下就此一人。二是通过上次湖匪劫道的事情心中也多了许多的担忧,要是这侄子出了个三长两短那真是不可想象的后果,要是侄儿通些武艺,不说与人争斗什么的,逃跑也多了几分胜算。心中已经慢慢有些松动。 “国儿能不能吃下习武的苦头,二伯心中怕是已经有了见地,侄儿近来大半个时辰就能跑下这十里路程,不是随意就能做到的,你看那庄子小娃大多都是跑不了一圈就在家门口等面饼了。”祝振国有理有据说道。 祝文仲稍微沉默一下道:“那国儿你把妙计说来与我听听。说得好二伯也许答应你。”祝文仲也是想了不少近来发生的事情,这侄儿不仅聪慧,也是有大毅力的人,世道实在是不同了,学些武艺总有好处,只要读书不放下,武艺也是多一门好处,总比以后变成走路都费劲的老夫子好些。 祝振国现在也不矫情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现在再端起架子只怕二伯耐心也有限了,便道:“二伯,我这次进城见到了一个人。” “何人?” “是那青山城的百户成大器,在那城门时候成百户还说很仰慕二伯您。” “呵呵。。。”祝文仲笑了笑,心中还是很开心的,有人仰慕不论真假听起来也是心中舒畅。 “四叔还邀请他到我祝家庄来吃酒,成百户也是应允说要来拜访,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了,只是这拜访也要我们主人家邀请一下,毕竟成百户也是有些头脸的。”祝振国接着说道。 “邀请这百户来吃饭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跟这刀枪弓弩有什么关系?”祝文仲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二伯您没有多想,侄儿我是想得差不多了,请他来喝酒不能白喝了,总要捞一些好处,咱们给他送些厚礼,让他把府库里面不用的一些朴刀枪头卖给我们一些,虽然大多是些废弃的东西,但是我们庄中也是有铁匠的,稍微修缮打磨一下,很多应该还是很好的武器。”祝振国说道。 “好办法,此法应该行得通,府库中想来这些东西肯定是堆积如山,就算锈蚀了,重新打造一下也是好用的,比买生铁来打造节约不少,侄儿脑子真是聪明。”祝文仲心里也想通关节,这些库房里的武器大多是以前打造的精品,虽然锈蚀损坏了,但是拿回来去锈打磨一下也是不错的,而且还省去了把生铁百炼捶打成钢的步骤,既节约了成本,又节约了人力。 祝振国看二伯想通了关节又道:“要是可以,还能弄些强弓来,二伯的弟兄们个个都是弓马娴熟,没有弓战斗力也是大打折扣的。” 文仲想了想道:“军中弓弩是禁品,民间是不能私藏的,这个倒是有些不妥。”军中的弓弩与民间的不同,而且区别很大,一把军中的好弓,制作至少要三年,工序繁杂,先要选好木料晾晒火烤,然后要打磨牛角片,先把木料反曲定型一年,再用动物胶反复粘贴牛角,几层重合,接着又要反曲定型,还要放入特殊桐油与药水中浸泡,接着又要定型晾晒,弓弦也是用上等牛筋晒干,然后用木锤捣开,再人工搓制,最后才成一把好弓。 民间打猎的弓基本就是把竹子劈成多条的长片,晾晒烟熏,然后定型用动物胶贴合,连上麻绳就成了,威力小了不是一星半点。 祝振国心中早已经有了腹稿便道:“这个事情两面解决,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名目,有了名目弓弩之事就不在话下,孩儿想了一下,弄个乡勇团练的名目就成了。一边与成百户沟通,多送银两,得到成百户的支持了,再由大哥四叔去找县太爷,缘由就是上次得罪了湖匪,要自保安民,送上礼物。旁边还有成百户说项,应该能成。” 事情虽然计划得周到,但是成事也是靠人,自己大伯四叔二伯来做这个事情,应该是能成的。 祝文仲想了许久,觉得可行,这个侄儿给自己的惊喜真不是一般的大,六岁孩童真真是筹划事情比自己都周到,若不是这两年侄儿一直在自己身边晃悠,自己都不会给这侄儿说这些事情的机会,没想到随便与这孩儿聊玩,还真解决了心中大事,心中也是怅然:“人常说,大江之浪,后浪推前浪,国儿还是童子就能有这番筹划,二伯真是空长这些年岁。” 祝振国趁热打铁道:“二伯,孩儿学武之事?” 祝文仲回了心神,仔细打量了一下祝振国,心中也是犹豫,良久才道:“学些手脚以后出门也多份安稳。” 祝文仲心里大概是想稍微教导一下侄儿,也没想去真把侄儿教导成一个武艺大家高手,毕竟想要成为一个高手实在是太难了,只是满足一下侄儿心里即可。 祝振国可不管这么多,只要开始教了,那就由不得师傅了,徒弟能学能会,难道师傅还有不教的道理。不能说自己学会了五个字,师傅就不肯教第六个字了,何况师傅还是自己的二伯。 第二十二章 习武开始 第二十二章习武开始 第二天文仲自己亲自带着几人去了趟城里,先是拜访了一下成大器,表达了自己如何钦佩仰慕,又小饮了一番,两人尽欢,又相约几日后祝家庄再聚,说好文仲亲自派车来接。 又与自己两个秀才兄弟把一番事情都商量妥当,文仲便回了庄中,吩咐几个兄弟这几天上山打些野味回来,海味没有,山珍还是要备上一些的。 安排妥当已经是傍晚了,把祝振国唤到跟前说了一句:“明早跑完步到庄口寻我。” 祝振国欢天喜地下去了,晚上吃饭都多吃了几碗,夜一黑便洗涮好上床休息去了,明天肯定要一个好的精神面貌。 第二天一大早,祝振国带着云书桓出门去,早已经有几十个父母干活去了的鼻涕童子等候在门口,一帮人哼哼喝喝的跑了步子。 回到庄口,庄中护卫队的早操已经出完了,文仲也在树下坐着等候,祝振国上前比平常恭敬些地见礼。 祝文仲也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武学之道,就在几样,一是力量,二是速度,三是技巧。力量一道是要经久打磨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没有半点捷径。速度一道便是千万次的习练与特殊方法的训练,也是来不了半点虚假的。至于技之一道,那也是门派繁多,各式各样,归根结底就是智慧,对敌要用脑,二伯在技之一道上多是传自军中一个高手,是沧北一派与军中技巧的结合。说来二伯算是沧北一派的传承。” 祝振国边听边记,听到沧北派便感兴趣问道:“沧北一派是江湖门派?” “沧北位于长河以北,古燕赵之地,古时候燕赵多是屠狗之辈,自古武风盛行,慢慢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技击理论流派,传承上千年到现在就形成了沧北派,现在也算是江湖门派了,之前还多有在军中效力的,现在军中恐怕也不多了。” “那二伯师傅肯定是沧北派的大高手。”祝振国道。 “我那师傅原本是夜不收,也没有正式拜师,却是也不遗余力的教我,军中武技也是不容小觑,我那师傅更是集沧北派与军中武技之大成,当年出征时候他年岁大了负责运粮草,我回来时候已经积劳成疾病死了。” “那真是可惜了。”祝振国道。祝文仲的话也间接说明了学武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前途不大,像自己师傅那样的大高手,也是没有出人头地的时候,如今军中早已经有既定势力掌控利益,哪会有外人轻易的升迁余地,自己当初能当百户也是因为有银两开道,还有同乡支持,再加上自己武艺不凡,才勉强得到升迁。 祝文仲也不多说真正进入主题道:“以后侄儿早上起来先跑,跑完念书,午后练技,傍晚用石锁练力,臂膀要坚实,腰腹要有力。” “听二伯安排。”祝振国道。 “今天就开始练习技巧,先学拳脚,再学刀枪,之后就是弓马。二伯拳脚与江湖上大多的套路不同,沧北拳脚讲究锤炮,意思为拳脚直来直去,每一次攻击都要使出全身力量,不拐弯抹角,跟军中的拳脚道理有些暗合,军中拳脚讲究有效、致命,也是毫无花招,讲究一击毙命,所以二伯的拳脚少防守多进攻。” 祝文仲说到这里停住了,等待祝振国发问,见祝振国没有发问的意思,显然是都听得明白又道:“不论是什么样的武技都是看人的,什么人使出了决定了武技的威力,军中武技讲究一个字,便是“勇”,兵书也说,夫战,勇气也。即便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也是一往无前,军中武技必须要有无上的勇气才能学成,国儿明白了吗?” 祝振国听到这里倒是有些震惊了问道:“那军中武技岂不就是搏命的打法?” 祝文仲摇摇头道:“国儿想得太简单了,岂是搏命就能简单概括一门武技的,对敌之中勇气是势,脑袋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以势压人,以势带来一往无前必胜的信念,以思想来斗争,用冷静的思考与果决的执行来赢得战斗,这才是精髓,如果只是搏命,那一个人能有几条命来搏,如果只是这样二伯也不会活着回来了。” 祝振国似懂非懂,也不知道怎么去问,便也默不作声,祝文仲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于理论了,以后慢慢学习也会明白的,便道:“其实也无什么了不起,以后慢慢练就知道了。” 祝文仲也不多说,先教扎马,马步是基础,哪里都一样。祝文仲手中也是拿着一根竹条子,只要祝振国稍有动作变形竹条子马上就印在身上,直打得祝振国是嗷嗷直叫,心中有些埋怨,毕竟自己才六岁,这二伯也真下得去手。 祝文仲心中早已通透明白,要就不教,要教就不能是庄稼把式,要就不学,要学就受得住管教,不过在祝文仲内心里还是觉得这从小没有受过苦的侄儿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心中又想侄儿坚持下去做条好汉,心中又不想侄儿坚持下去,读书进学的天才实在没有必要受这份苦。 马步一扎就是半个时辰,祝振国早已经大汗淋漓两股颤栗,祝文仲也觉得差不多了才放过祝振国。接着开始教拳,先从直拳练起,如何腰马合一,如何摆腰冲拳,如何趟动脚步,说得兴起的时候祝文仲自己拄着拐一一做着示范。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去了,祝振国直觉得比跑了三圈还累,全身没有一处不酸痛的,祝文仲也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回家吃饭去了。 下午饭后休息,祝振国把云书桓叫到跟前,也不说什么道理,把上午二伯教给自己的动作要领示范了一遍便让云书桓下午照着这个练习,也教他扎马半个时辰。本来还想叫二伯一起教导云书桓的,却是知道二伯教自己的大概心思,也就没有说出口,等练得一段时间找机会再说。 第二十三章 练武成痴 第二十三章练武成痴 开始习武之后,祝振国每天都是按照二伯安排的时间来一一完成项目,早上起来跑步,跑完了回来读书,下午跟着二伯学武,傍晚打熬身体力气,只是还多了一项吃完饭自己又教导云书桓半个时辰,云书桓也是越来越听话,对于祝振国安排的也是毫不打折的做完。有时候晚上祝振国还会检查一下云书桓,把白天自己受的气都原封不动的“发泄”到云书桓身上。 就这样过了一年,祝振国已经开始练刀了,手中开始拿着竹刀咿咿呀呀,祝文仲教的基础刀法相当简单,一招把刀高高举起快速劈下,就让练了一个月,每天就是这样一下,开始时候对着空气劈,之后会对着大树下石凳子劈,竹刀不知道劈坏了多少把,听二伯说之后会拿树叶来练准度。。。 庄子中的族人个个都知道这小少爷是练武成痴了,平常念书也不见他表现出彩的地方,就算去了族学也是自己一人默默念书,有时候还是老夫子上门来教,也没见到在文才方面祝振国的表现,只是多听得老夫子夸赞。 倒是练武,人人都瞧见了,个个都觉得这小少爷好玩,之前还觉得好笑,之后也是暗暗佩服,天天如此,风雨无阻,也是有一番大毅力。 祝文仲也是习惯了教这个侄儿习武,每日固定时候,一步一步的教授,也没有再多想之前的一些小心思,或者是说也懒得去想之前的小心思了,走一步算一步。 这一年来,祝家庄也是没有发生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一切都相安无事,至于湖匪,更是半个也没有看到。年前筹划的事情也大多实现了,官府盖上大印的团练文书也下来了,刀枪等武器也配齐了,成大器收了好处,多方奔走,还买来了五六十把强弓,箭矢倒是自己能造出来。 今年秋天,也就是大华承平二十年秋,祝文广与祝文远要到大江郡城去赶考了,参加秋闱,也就是举人考试。有了举人功名的读书人才又做官的资格,也是读书人完全上了一个台阶,变成真正的贵族阶层。但并不是说中了举人就能做官,举人做官的还是很少的少数,做官也是要排队补缺的,翰林院那么多进士都在排队等着空缺,一般哪里能轮到举人上任的。 除非是朝廷有了大动荡,需要大批官员后补,举人才有机会为官。青山县的知县杨仁甫就是同进士出身,干了一辈子还是在这偏僻的青山县当个知县。 祝家大爷与四爷要出发了,庄子中有头有脸的都来相送,祝文仲也是安排了十个军汉子陪同,清一色的深色劲装,腰挎长刀,马背上还有硬弓箭筒,还专门到官府开了批文,免得出门遇到巡查难以解释。 祝家两位爷也是到城里成衣铺子置办了一身高档江南出产的丝绸衣裤,也是为了进了郡城不被人看轻了,算是讲究面子。还有两个小厮陪同。虽然到郡城也就两百里不到的距离,还是各方各面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祝振国在庄口目送两位长辈赶考了,心思也就不在这里了。最近祝振国一直在想这辈子到底要做些什么? 要说读书考科举,这个是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广大门楣,不让这些个疼爱自己的长辈失望。但是科举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当然是为官一方,在这个世界为官却不是祝振国想要的做的事情,关键是这个时代做官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无非就两件事,一是收税,二是审案子,而且除了审案子,其他事情都可以交给下人去办,作为主官大多都是无所事事。还要说有什么事情,那就是巴结上官了。 学武做什么?征战沙场?祝振国是肯定是不想的,难道自己传阅到了古代就是去打仗,谁知道哪天战死沙场了,那岂不是枉费了此生。行走江湖?虽然可以尝试,但是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意义。 祝振国想来想去,现在就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要把祝家发扬光大,这个事情还是要做的,一是受人尊敬,二是生活富足,三是安全稳定。 受人尊敬就是读书,生活富足就是赚钱,安全稳定就是要建立起自己的武装力量。 想通这些,祝振国把目光又转向了那些鼻涕童子身上,这些人以后就是班底了,必须要为以后谋划一番,世道虽然还不会大乱,朝廷也还不会崩溃,但是这世道却是已经乱起来了,保不住自己的安全,一切都是空谈。 要说野心,祝振国确实不敢多想,虽然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但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是到处是高人,大华朝廷也是传承五百年,哪里还有祝振国这个乡下人什么发挥余地,一个不好就是小命不保,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祝振国从今以后又多了一项事情,就是召集这七八十号几岁童子练武,说是练武,也不过就是拿着竹棍木杆到处乱打,也只能说是一个开始了。 今日练刀,祝文仲郑重其事的开始教授了:“国儿,你觉得这世上最适合近身拼杀的武器是什么?” 祝振国其实真不知晓什么是最适合近身拼杀的武器,但是脑子却是聪明,猜道:“莫非是刀。” “国儿聪慧,确实是刀,有人以为是剑,剑乃兵中君子,君子怎么可能适合去厮杀,剑劈砍不如刀,刺杀不如枪,更不太适合双手使用,力道上也就会差上不少。剑是两边开刃,在自身强度上也会比刀差上一些,过长易折,短了又吃亏。其实剑在近身搏杀中并不如刀。” 祝振国听了二伯的解释也是点点头表示明白,祝文仲接着说道:“刀法最重其势,精华就在于攻击之上。攻要势大力沉快如闪电,攻得敌人必救,攻得敌人不能反手,要快要准要狠。” 祝振国问道:“那怎么才能做到快准狠呢?” “那就要多练,刀的攻击是必救的,快刀挥出去是一条线,敌人要躲那就要全身而躲,而剑与枪攻击是刺,刺是一个点,敌人要躲只需要躲过这个刺杀之点即可,所以说刀的攻击更加凌厉,而剑的攻击要多变化,刺杀不中就要再砍,反而繁琐起来,而枪则要成林才有威力,长枪成林才会威力十足。”祝文仲耐心解释道。 “那刀法如何才能练好呢?”这个才是祝振国最想知道的,毕竟现在祝振国已经是在练刀。 “刀法简单,主要用法只有三招,劈砍扫,劈为迅猛快捷,砍为角度刁钻,扫则是要势大力沉。要知道人在躲避的时候,左右闪躲是最快速的,时候前后闪躲是最迟钝的,所以劈砍追求速度与角度,而扫则要追求力道,一击以致命。” “那是不是说扫比劈砍更加厉害,更加有效?”祝振国显然有点迷糊。 “非也,劈砍才是交手常用之道,要知道敌人也是会进攻的,只有劈砍才能克制敌人的进攻,才能让自己进攻奏效。”祝文仲也知道祝振国能懂这些,也就一股脑先把理论灌输进去。 说完很多,祝文仲已经持刀坐在石凳上面,双手拿起刀的祝文仲身上气息马上一变,杀气凛然,突然大呵一声,长刀高举头顶快速劈出,瞬间长刀已经划过前方空气回到自己右后边。 真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祝振国也是大惊,人的速度能达到这样真是太骇人了,这就像是现代开得极快的风扇叶片,只在空中看见一道残影。 第二十四章 落榜而归 第二十四章落榜而归 祝振国满脑子都是二伯那快如闪电都不足以形容的劈砍,就拿一招,简单的一下,长刀划过空中,只有残影,这在上辈子完全就不是人力可以做出来的动作,就算强如李小龙,拳脚的轨迹人眼都是能清楚看到的。长刀到得身后又立马停住,这种控制能力不是简单的力量强大就能做到。 脑子里都是那个画面,手中的竹刀却是怎么劈砍都没有那种效果,力气用得太大,竹刀划过前方却是带着自己的身体转了起来。祝文仲那惊人的一刀此时不是挫折,而是更加激起了祝振国的武道之心,比起这冰冷的无什么用处的四书五经,这身体上的强大更让祝振国这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有兴趣。 过了几天,祝文仲又带祝振国来到河边,拿起祝振国手中的竹刀单手握住,随着一根粗壮的芦苇,这次祝文仲出刀却是慢了许多,慢到轨迹清晰可见,慢到祝振国也觉得自己能劈出来的速度,当竹刀碰上粗壮芦苇杆子的时候,芦苇应声而断。 祝文仲把刀交给了祝振国道:“这一刀,不在力量,不在速度,只在角度。就像樵夫砍柴,虽是劣刀,却是能把小树一刀而断,这就是角度。这竹刀断芦苇也是这个道理。” 比起之前看到那无影一刀的迷茫,这一刀才是给祝振国下的任务,也是祝振国现在能做到的事情。 祝文仲到一旁河岸放下拐子坐下,祝振国已经在一刀一刀劈砍起芦苇丛。芦苇不是硬木,祝振国此时也力气太小,大多只是把芦苇打偏,芦苇杆子却依旧是直挺挺的回到原位。偶尔运气好一刀下去,芦苇杆子也只是轻微折了一点,却还是坚挺。 第二日再来到芦苇丛中砍芦苇杆子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云书桓连带着十几二十个小童,河岸芦苇却是遭了殃。 又过得半月,文广文远兄弟回来了,两人风尘仆仆垂头丧气,显然是没有考中。秋闱要考帖经,墨义,还要考策问。帖经墨义大多是照本宣科,就算墨义要自我领会也是有一个范围的,还是要解释圣人之言,就看谁的文章漂亮,而策问才是难点。 这“策问”问的是政治与朝政,是要针砭时弊,以及提供解决问题的对策,所以叫策问。帖经墨义想来文广文远是能勉强过关的,这是这策问两人是真不擅长,这也与眼界有关,乡下地方每天能见到最长不过知县,每天能遇到的事情最大也不过地里收成多了少了,家国大事在这乡下地方确实是影响不大,除了最近战争,几十上百年来青山都是和谐地方,一家一族,一田一水。朝廷邸报也就到知县手上,知县都不太细看,哪里能见识什么朝政时弊,更不谈家国大事。 所以与大城市的学子比起来,祝文广祝文远兄弟的见识实在还是有些短浅的,这眼界问题不是凭借四书五经能弥补的。所以举人不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祝振国倒是慢慢也想通了些关窍,但是想得明白却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这个世界不像上辈子,每天都有新闻联播,每天都有报纸电视,连网上随处都可以看到名家评论。学子们想真正接触朝政就要靠交流,不论是风花雪月还是桌边闲谈,这些才是接受新的消息事物唯一的办法。 祝文广与祝文远兄弟二人心中也大致是明白自己的短板,这次去了郡城,见到的差距也让他们兄弟俩自惭形秽。特意置办的穿着虽和城里人一样,城里的学子虽然诗词文章不一定有自己写得好,但是一个个高谈阔论,有是小道消息聊以自娱,也有家国大事个个有一番见地,这个说朝中首辅大臣朱廷长改革的税法狗屁不通,那个说陈阁老致仕回乡必是某某奸人所逼。 祝家两兄弟在一旁却是一句话也接不上,甚至都不知道首辅朱廷长改革了什么样子的税法。 兄弟二人回了家乡显得忧心忡忡,这样下去想中举人那是天方夜谈,老夫人祝蔡氏倒是无所谓,她心中已经是对现在的生活知足满意了,苦了大半辈子,现在终于是拨开云雾见了太阳,大儿子与小儿子中了秀才,二儿子虽然经历战阵也是安然回乡,三儿子读书大概是不中了,但是打理家族事物也是井井有条,媳妇也是贤惠孝顺,生了个孙儿更是文曲星下凡,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每天感谢满天神佛保佑,感谢祝家列祖列宗显灵。 但是老夫人还有几件大任务还没有完成,自己还有三个儿子没有成婚,最近更是成天忙着这个事情,大儿祝文广已经二十六七了,这次考完的试便是要与青山县吴家的女儿去定亲,前期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吴家女儿也是多有贤明,吴家也算是县城里的豪族,这回定了亲事就准备结婚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约,祝老夫人自己一手操办也不在乎儿子同不同意,这祝文广是读圣贤书之人,不可能会去反抗,婚姻大事自古就是如此,大多也是见都没有见过两人就要成婚的。 老夫人一等儿子归来便忙去请媒人,三媒六聘,准备各式礼品就要去定亲了。祝文广本来打定了主意要去郡城游学几年,这个事情一来暂时也是走不了了。 老夫人接着又开始物色小儿子婚事,至于二儿子文仲,母子交流多次,文仲亦是不肯娶妻。 过得两月,祝文广便骑着大马,绸缎一身,胸前戴着大红花把妻子吴氏娶了回来,祝文广虽然生得一般,也是有担当有抱负有毅力的大男儿,吴氏嫁进来也是良,两人恩恩爱爱一番不到两月便有了身孕。 又是一年,祝家庄又添了个千金小姐,取名叫做祝彩凤,张灯结彩一番热闹。已经是大华承平二十一年,祝振国已经八岁多接近九岁了。 祝文广喜得千金不久就出发去了郡城游学,祝文远死活也要跟去了,气得正在给祝文远寻亲事的老夫人大骂不孝之子,祝文远吓得练练磕头认罪,但还是跟了大哥而去。 第二十五章 孩童比武 第二十五章孩童比武 过得年来,冬天渐暖,祝振国又有了馊主意,带着一贯铜钱跑到庄口大树下,也就是千文铜钱,一两银子。 叫云书桓召集众孩童来汇合,不多时稀稀拉拉来了七八十号孩童。陆陆续续还有人慢慢到来。祝振国示意大家禁声道:“今日叫大家来这里是有个好事,今日我带了一千个铜钱来准备奖赏大家。” 祝振国说完顿了顿,希望拉起众人的兴趣,果然所有人都表现出不明所以,站在靠前的一个健壮孩童憨憨地道:“怎么奖赏?少爷要我们读书写字可写不来。” 这说话的正是村中铁匠之子祝铁牛,平时在家也是帮着父亲干活,练出一膀子力气,说话憨憨得显得憨厚老实,也是经常跟在祝振国后面拿着棍棒习武,当然与其说是习武不如说是玩乐。 祝振国心中一笑,这铁牛还真是一个好托,要是话说出去没有应答那就尴尬了,便道:“读书写字我也知道你们不懂,今日我们就来比武,大家也习武多时,不如来个比武大会,赢了就有奖赏。” 众人明白过来,铁牛更是直爽:“少爷,我力最大,要是赢了有多少铜子?” “我们作对比试,输了的便淘汰,最后取十名,第一名便给五十个,第二名便四十五个,以此类推第十名给五个。第一名与我打,要是还打赢了就再给一百个。”祝振国大声说道,生怕有人听不见。 铁牛又接话道:“少爷你矮我半头,你该打不赢我,但是我打你却又打不得,要是给我爹知道了,非要打断我的腿。” 祝振国笑道:“你只管打,你爹要说你,你就说是少爷我叫你打的,不打我便不依不饶。” 铁牛觉得这样说的话应该能逃过一劫,便又问道:“那是空手还是拿武器。” 祝振国之前就想好了这个事情便道:“以后隔三天打一回,一回空手,第二回就拿武器。如此轮换。今日就先空手打。”当然说的武器也就是木棒子与竹刀之类的。 祝振国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纸团子叫众人摸,一共八十个纸团子,四十个字,拿到两个相同字的人便对打。多余没有分到纸团子的人就只有等下次了。 一时间场面也是混乱,但还是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着,毕竟这些孩童小的也有七八岁,大的已经十岁了,还是稍微控制得住自己的行为。 孩童打架哪里会有什么章法,虽然都是“习武”已久,但还是以摔跤为主,基本上被摔倒压着起不来的就算是输了,很快就结束了一轮,输了的人就把手中的纸团子上交到祝振国这里。赢的四十个人便由祝振国安排重新再来一轮。 云书桓也是参加了比武,只是云书桓已经快十一岁了,比大多数人都大了两岁,而且还认真跟着祝振国学了些武艺,所以也是轻松过关。铁牛虽然只有十岁,却是力大无穷,没有一个孩童摔得过他。 到得第三轮就只有二十人了,打完就是十强了,就有铜钱赏了,所有人都屏足了口气,准备再赢一次拿了铜子去庄上买些吃食,多的拿回家孝敬爹娘。 一会儿功夫十强也产生了,个个喜笑颜开,输了的暗自气馁想着下次一定要赢。祝振国暗自观瞧,不说云书桓与铁牛。还有个中等个子孩童吸引了祝振国的注意,也不知道是庄中哪家子弟,只知道叫做祝有才,脑子相当灵光,每次都能抓住机会一把将人摔倒。 十人又是捉对,到了最后就剩下四人,便是云书桓、铁牛、祝有才、还有一个十一岁发育较早的孩童。云书桓与十一岁孩童比试,仗着年岁与身手胜了,铁牛与祝有才却是龙争虎斗。 铁牛上去就抱住祝有才,祝有才力气不够,只得拼命把屁股翘起来,身子前倾抱住铁牛,铁牛往左边摔,祝有才便往左边跳,铁牛往右摔,祝有才便往右跳,僵持好一会儿直累得铁牛气喘吁吁,最后铁牛泰山压顶直接往前拼命的推,祝有才也是连连后退,知道脚后踩到一个石头才跌倒下去。 轮到铁牛与云书桓争第一了,铁牛还是老方法,上来就抱住了云书桓,云书桓浑身解数却是使不出来,两人差不多一般高,力气上书桓却是小了不少,想挣脱又挣脱不了,想使劲又使不过,一时僵持着,铁牛又是抱得紧紧拼命推去,云书桓想侧身相让都让不了,只得快步后退,边退还边往后看,怕步了祝有才的后尘没有踩稳摔倒。 铁牛推了好几步突然把云书桓往边上一甩,这回云书桓只注意后退没有回神被铁牛摔倒在地,铁牛见云书桓摔倒更是身体压了下去,云书桓也就起不来了。 铁牛咧着嘴巴站了起来憨厚的笑着,等到分出了十名,祝振国当然不会食言,拿出二百七十五个铜钱,一一发到各人手上,十人是喜笑颜开,铁牛更是开心得不得了,拿起五十个铜钱是数了又数,还总是数错。 祝振国对铁牛道:“铁牛,你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我们两个来比试一下。” 铁牛早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问道:“打赢真有一百个铜钱。” 祝振国笑道:“少爷我哪能骗你这一百个铜钱,刚才五十个不是已经给你了。” 铁牛憨憨一笑道:“说的也是,那少爷来吧。”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准备看铁牛与少爷大打一场,这乡村孩童平常也没有什么玩的,田间地头打架斗鸡本就是最好玩的事情。 祝振国心里已经想好的对敌策略,见到铁牛上来,便是先下手为强,不能等到铁牛抱上来,拿就麻烦了,一个直拳快而有力直接奔向铁牛面门,铁牛人还在往前,忙抬手想来挡住这一拳。 祝振国这一手直拳练了几年,速度也是颇为快速直接从铁牛两手中间穿过,直击面门。铁牛感觉鼻头一酸,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祝振国接着上前伸出右脚放在铁牛左脚后面,双手一推,铁牛就倒下了。 铁牛缓了一小会儿,揉着鼻头站了起来不服气道:“少爷,这次不算,刚才我没有注意,我们再来比试一次。” 祝振国却笑道:“机会就这一次,不服气三天后再来比过。” 铁牛也是无法,直说三天后一定赢回来。众人玩乐一番慢慢散去了。 第二十六章 竹木飞舞 第二十六章竹木飞舞 三天之后,这一天的下午庄口,有了上一次成功的比武大会,这一天孩童们来得都格外早,人也多了三四十个,祝振国带着云书桓算是姗姗来迟。 待得祝振国一到,大会就马上开始了,还是选定八十人,很多年岁小的只能在一旁观看,这一次却不是摸纸团子了,祝振国这几天专门找庄中木匠做了八十个木牌子。木牌子上有四十个常用汉字。祝振国心中想着是时间这比武大会时间久了,这四十个字众人应该也认识得差不多了,过几个月换一批木牌子。这样还能教众人习些文字。 一百多个小孩,人人带着竹刀木棍,场面也算壮观,让祝振国想起了小说里面的丐帮大会,不免有些好笑。 器械的使用云书桓却是明显高出旁人一节,只看得云书桓竹刀翻飞,打到一个个孩童,最终拔得头筹,而铁牛在今天比试是只是勉强进入前十,实在是铁牛一根木棍耍得不怎么样,力量大也是占不了太多便宜。 待得云书桓与祝振国比试了,祝振国手握竹刀放在身侧等书桓先动手,不是祝振国不知道先下手为强,而是祝振国有了新的境界,这是蓄势,也是有着充分的自信。 云书桓也不多说,轻松击败多人也带给了云书桓巨大的自信,冲上来舞起竹刀直往祝振国脖子劈来,祝振国人却不闪躲,只见竹刀一闪,瞄准云书桓出刀的手臂横切而来。 云书桓手臂还未挥舞到位,只见祝振国竹刀已经马上要在自己手臂必经的线路截住了,忙想收刀再砍,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感觉手臂一疼,刀已落地。 祝振国也未出第二刀,看着云书桓捂着手臂疼得雌牙咧嘴,笑笑说:“几年磨一刀。今天还是第一次用出来。” 云书桓也不矫情:“少爷刀着实是快,书桓以后多练,以后也会更快。” 祝振国今日还带来了药酒,也是知道今日用竹刀木棍比试必然是要有很多人真受些伤害的,不妥善处置一下,这些小童回去怕是不好交代。 今日比武结束,祝振国也是发了铜钱,心中不免有些发愁,自己过年拢共不过收五六两的压岁钱,加上自己藏的一些,也不到十两银子,这活动组织一次就是将近三百文钱,最多三十多次,自己就变成穷光蛋了,不过三个月就没钱了。 祝文仲依旧还是带领着庄中的护卫,只是这护卫也已经安稳了,训练也不用自己怎么去带领,这一年来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教导自己侄儿这件事情上。没事也是青山县里到处去走走,会会老友。 祝文仲一直不愿意娶妻,只因为自己这残疾模样也有些不自信,还有一个就是知道自己性子有些浪荡,江湖气息还是有些浓重怕顾不好一个家庭,所以对于娶妻生子一直心有排斥。 最近祝文仲自己也在想些事情,县里老友都会过之后,了解了一些事情,便是这县里私盐的贩卖情况,自己老友大多都是原来的一些浪荡子弟,现在很多也做着非法的买卖营生,不是开赌场就是围起了勾栏,也有贩卖私盐的。 私盐这种事情在大华整个国家也是泛滥的,这官盐昂贵且量少,质量也是参差不齐,主要还是官盐有重税。而私盐价格低,商人为了竞争导致这质量还非常好。盐还是民生必须品,根本不愁卖不出去,这门生意还是稳赚不赔。 而贩卖私盐的风险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盐税是国家财政的重要来源之一,所以朝廷对私盐的打击明面上是相当大的,但是牵涉到私盐贩卖生意的,从朝堂之上的士大夫到民间的贩夫走卒多不胜数,之前云家姐妹的云家表面是官盐营生,其实暗地里主要是私盐为主,也是上头有保护伞的。 所以这私盐的风险主要就是决定在于是不是能走通官面的关系。祝文仲最近是走通了成大器的关系,两人私交甚好,时不时相约饮酒听戏,成大器更是把府库里面的武器都卖给了祝振国不少,县城百户所还有一个职责就是保护盐税。这样的关系也导致了祝文仲对私盐生意也起了兴趣。 刚好最近一些老友也出主意说让祝文仲出面主持这青山县的私盐生意,祝文仲心里想了许久已经决定插手一番了,私盐生意除了官面维护,私底下更要有武力支持,就像是现代黑社会抢地盘一样。祝文仲两边都有,这财还是想发的。 召集来自己四五十号兄弟,把这个事情一说,也是得到众兄弟的支持,钱财就在手边,不取对不起天地。何况这些兄弟家中也是一般人家,刚够温饱,自己不带着他们赚些钱财,也对不住这么多年跟在身边的忠心耿耿。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迁户,迁移户籍也是为了保护家人,万一事情败露了,也不会牵扯到家人身上,祝文仲带着几个弟兄先到县城牙行附近偏僻处买了一套中等宅院,然后与三兄弟分了家,自己一人算是在城里落了户籍。 然后又找来成大器直接说明自己想插手县里私盐的买卖,约定每月至少有成大器八十两现银的分润。成大器原来在私盐摊子上哪里能拿到这么多好处,一个个三两五两的加起来也不到三四十两,还要时不时的下去“打击”一下不懂规矩的小商贩。成大器立马表示,钱是小事,一定支持兄弟大业。 招来几个熟门熟路的老友,在县城最大的酒楼备上十来桌的酒菜,通知县里所有的私盐贩子前来赴宴。 祝文仲要做的就是把私盐的生意全部重新安排,以后所有人都要到自己手上拿货,然后各自的贩卖地盘也要经由自己安排,轻易不得倾轧。 事情说出来容易,但是要人按照这个想法来做,那却是难上加难。青山县的私盐大多是从西边盐井来的旱盐,从西面川山郡陆路进到富水湖,再由富水湖水路下来到大江郡,接着一路往东到庆安郡,甚至再到江南各郡县。 想要控制整个青山县的私盐,那必须先控制住所有的盐商小贩,这些个来赴宴的盐商显然也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让人欺压了的货色,不然也不会因为地盘问题打得不可开交,还出了几条人命。 这次宴席也是通知一下,接下来的事情那就是武力解决的。 第二十七章 青山私盐 第二十七章青山私盐 祝振国最近看到自己二伯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二伯在忙些什么,去问了自己父亲,也是三缄其口。 祝文斌显然知道自己二哥做什么去了,而且还让自己帮忙算过大致利润。但是这种事情肯定是不适合说与自己孩子听的。祝振国只得在父亲这里讨了些碎银子就离开了。 最近孩童们习武的兴致是越来越高了,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玩乐一般跟在后面,已经是正正经经开始习武了,所以那小小的比武大会也是越来越精彩,有时候还引得一些老军汉来观看指点。 祝振国自己经过越来越多的实战也提升不少,对于二伯教的很多理论上的事情很理解了很多,最近祝振国对于自己武器上的事情又有了些想法。 这个年代的刀是直刀,劈砍上的阻力还是有些偏大,这让祝振国想起了上辈子的唐刀模样,也就是日本刀的原型。弧线型的刀身既可以减少劈砍的阻力,又能够加大刀身的韧性,使得刀更难以折断,而且从刀鞘之中拔出来的时候更为顺畅,还更容易卸去刀上敌人的力气。 自己已经十岁了,每天拿着竹刀练来练去也有些烦了,这就像是上辈子当兵的每天玩气枪的感觉。祝振国也想要把属于自己的锋利宝刀。 拿起纸笔在按照心中唐刀的样式写写画画,开始画的是一米多长的唐刀,后来又改成七十公分左右的短唐刀,这短刀却是更适合自己使用。 图纸画好了,能不能得到真刀还得自己二伯点头答应才行,只是几日不见二伯,问奶奶与母亲,两人是真不知道,只以为二伯进城去有事去了,问到自己父亲,父亲也是不说实话。本想问问祝文仲那些个兄弟,没想到一个人影都没有了,护卫队都只留下几十号人了。 祝振国心中已经知道有大事发生了,还不是一般的事情,要这么多人手的事情,不是打斗就没有其他解释了。 祝文仲一边通过几个老友联系好货源,一边把人手都放了下去寻访盐贩,哪里的盐贩跳得紧,祝强祝壮兄弟俩就亲自带人下去,见面就打,十几个人打得盐贩三五十人满地乱跑。 不到半月,祝文仲先期进来的五百斤私盐就销售一空,祝文仲加了一成五的价格出手,还规定市价还只能和原来一样,这是直接从盐贩子手上抠下来的钱。一时间整个青山县的盐贩子是敢怒不敢言。 不论怎样,祝文仲算是真的插手进了整个青山的私盐,树了多少敌人,祝文仲是不怕的,与鲜蛮厮杀都没有怕过哪里会怕这些个私盐贩子。 事情终于差不多安稳了一些,祝文仲也准备回祝家庄一趟,毕竟心中还是挂念着家中的老母亲与宝贝侄儿子。要说祝文仲的心灵支柱也就是亲情了,如果没有亲情,他不可能走得出战争的阴影,更不可能接受自己是个少了一条腿的残疾人这个现实。 祝文仲一回到家中,祝振国便找上了祝文仲,亟不可待的把自己的图纸拿了出来,待到祝文仲仔细看了一番图纸疑问地看着祝振国,他才说道:“二伯,我想要把好刀。” 祝文仲问道:“你想要一把图纸上样式的刀?” 祝振国点头应道:“是的,此刀如果用百炼精钢来打造,必然比二伯用的刀速度更加快,更加适合劈砍,也更加坚韧。” “何以见得?”祝文仲有些疑惑。这是涉及到了科学上的事情,祝文仲显然不能光光从外形就能理解,所以有些疑惑也是正常。 “孩儿跟二伯也解释不清楚,二伯在城里找个好铁匠帮我打造一把三尺长的,再打造一把五尺的,三尺的我用,五尺的二伯自己用,二伯用后便得知了。”祝振国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有用这种方法来说明。像祝文仲这样的高手,对于使用武器的轻微变化一定是可以感受出来的。 “国儿你也到了可以使用真刀练习的时候了,这次再去城里,我便造出两把图上的刀试试。”祝文仲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但是对于这个侄儿多少还是有些信任的。 这个年代的金属还是特别值钱的,一块小小的铜就能买到一个肉包子,而且整个社会的大多数人都是围绕这粮食在转的,所以粮食比一般的东西价值都要高,一两生铁也能值二三十个铜钱,七八斤生铁也是能值三两银子的,要是一柄由十斤生铁千锤百炼成的八斤精钢短刀,价值至少在七八两的价值,等于一亩水田的价值了,很多农户的一些铁质农具就是这个家庭最值钱的家当了,就是中国古代,很多时候都有几个家庭共用一把菜刀的事情。 这个时代炼钢也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对生铁进行成千上万次的捶打,而锤打的作用就是排出生铁里面的空气与杂质,让原子结合更加紧密,更重要的铁变钢的原因就是反复折叠捶打能让碳原子进入到生铁里面,让生铁变得更加的坚硬与柔韧,当然这里面还有淬火的作用。 祝文仲见了母亲,又把带回来的一批护卫队成员安排在庄子中值守,准备带着之前留在庄中的队员去城里历练一下。将来正在能控制整个青山的私盐少不了这些族人在青山县各地独当一面。 祝文仲安排了大小事情又匆匆去了城里,一是城里的事情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二是祝文仲也想知道祝振国设计的这把刀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好用。 在祝振国焦急的等待中祝文仲终于是回来了,也带来了祝振国期盼以及的唐刀,祝文仲才刚把到递过来,祝振国已经迫不及待一把抢了过来。松木的刀鞘,配上铜制的纹饰,红木的刀把划上一道道防滑的刻纹,外表就已经超过了自己想象的样子,这个世界的匠人真是艺术家。 用力一拔,七十公分的刀非常顺利的滑出了刀鞘,毫无滞怠的感觉,眼中寒光一闪,刀身冷光寒寒,真真是一把好刀。 运力劈舞,更是风声练练,祝振国大叫:“好刀。” 祝文仲哈哈一笑道:“侄儿设计的刀真是好用,二伯回来一路上忍不住的劈砍,路上的树都不知道被我砍倒了多少。” 祝振国也笑道:“此刀怕是以后要出名了,不如二伯给取个响亮的字号。” 祝文仲闻言点点头想了想道:“既然是国儿设计的,不如就教振国刀如何?” 祝振国道:“好,二伯,就叫振国刀。” 第二十八章 时光如水 第二十八章时光如水 转眼两年过去,时间已来到了大华承平二十四年,祝振国已经虚岁十二了,身高已近六尺,一米四左右的身高,刀已学成,只在修行,近一年多来已经开始练习射术,勉强能开一石军中硬弓,只是拉不圆满,射术也是进步非常,五六十步也能上靶子。 生得并不是非常好看,却是棱角分明,一脸硬朗的感觉,只是还未长成,脸上依旧还有少年的青涩,现在已经不能再称呼是孩童了,已经是郎朗少年。平常都是身着劲装,显得干练,有时进学身着长衫又是另外一番偏偏少年郎的风采。 青山县的私盐早已经被祝文仲掌控,月入斗金也是不为过,之前祝文广祝文远兄弟二人在郡城,还多要自己帮人抄书之类的活计来贴补一下学业用度,前年回乡过年,文仲更是一人塞了五百两上路,也算是富贵人家的收入了。 祝家庄口的“比武大会”也一直在持续着,只是已经变成了七日一比,比武的手段上更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也出了不少出类拔萃的少年,不说祝铁牛这个现在已经接近成年壮汉的汉子与祝有才这精瘦敏捷的刀手。 还有一个叫祝首行的矮壮少年,虽然个子较矮,却是拳脚了得,刀术也不差,关键是射术很有天赋,比祝振国在射术上天赋强多了,祝振国也是笑言完全是首行底盘低的原因,所以射得稳。 少年们早已经不满足于庄口的比武了,这一年多了很多人学了些射术,最近已经开始谋划上山围猎了。虽然众少年中也只有祝振国有一张硬弓,但是很多家里都有软弓,真正刀枪也是不多,但是粗壮木棍也是备上了不少。 挑选了十六七个少年,带好干粮水袋绳索,绑好鞋靴,带着十六七支长相不一的弓弩,短刀柴刀也是挎在腰间。天一蒙亮便出发去了。 祝振国还不敢与奶奶说上山围猎,只说二伯接他去城里买书,当然母亲却是说都没说,只由奶奶转达。父亲倒是不用担心,父亲自己都忙不过来,二伯生意大多由父亲负责收发货物与账目,每天都是来回于城里庄上,也是没有办法,账房这种活计,外人又不方便,自己人也只有祝文斌这一个人选,只怕整个祝家庄也找不到三个人能把复杂账目打理清楚的,还有两个怕是一头白发了。 祝家庄三面环山,一面是水。山多不高,却是山脉连连,比肩接踵,青山县也是有高大山脉的,却是在几十里之外有个九宫山,两三百年前还有道士在上面修炼,到现在已经是人烟稀少了。 这附近的山虽然不高,却是林木繁茂,很多少年早已经入山砍柴几年了,所以道路还是熟悉。之前听庄里人说哪个山包之前看到了野猪。十几个少年便是直奔哪个山包去了。 祝振国这一世算是第一次入山,就是上辈子也是小时候到乡下山里玩耍过,只是上辈子的山林与这辈子的山林完全不是一回事。 山里的基本没有路,走过旱地的地埂便一头扎进了林子,十几个少年连成纵队,铁牛拿上一把柴刀在前面开路,要说铁牛的武器已经是一把样式与祝振国一样的振国刀了,长度却比祝振国的还要长,只是品质稍差一些。铁牛能得到这把武器完全得益于有一个有一个铁匠老爹,这把刀铁牛也是宝贝得不行,所以开路倒是拿着旁人的柴刀。 走了两个时辰,一个少年说已经到了地方,众人选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稍事休息吃些干粮喝些水。 要说猎杀野猪,祝振国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野猪不比其他,用箭来射危险重重,就算是现代打猎中了几枪的野猪也是不一定立马就死的,野猪发怒起来横冲直撞,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今日前来便是胆气。 休息得差不多了,祝振国开口道:“今日我等来这里就是要猎杀野猪,危险重重,所以一定要保住自己,所以稍后我们两人一组,围着这矮山寻找,找到了一定不可轻动,只需吹响竹哨,等到所有人到齐我等再来商量。” 祝振国想得很是明白,要想成功,计划必须要周密,一帮十二三岁的少年,想要猎到野猪,一定要谋定后动,不然要是折损了人,回到庄中真是交代不了。 八个小组分头行动,这个时代野猪泛滥,不说才狼虎豹,就是人类碰上了一般也不敢招惹。所以山中只要有人在哪里碰上了野猪,在这附近一定也是还能找到了,除非附近的食物吃完了,野猪才会转移。 祝振国与云书桓两人慢慢上到一座矮山山顶,山顶是林木倒是低矮了不少,祝振国慢慢向山下望去,四周望了一遍,都没有什么动静。 “少爷,这边沟里,快来看看。”祝振国沿着云书桓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两山之间的沟里勉勉强强能看到一些黑色的身影正在低头拱这地上草根,山沟之下多生一些人高的茅草,茅草的根系是野猪特别喜欢的食物。 “还真是野猪,书桓快吹哨子。”竹子做的哨子虽然不大,却是响声尖锐,吹得几声,沟中的野猪也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又低下头继续拱食着草根。 祝振国看了良久,终于看清楚了野猪的真面目,一只母猪带了七八只小野猪,那母猪相当庞大,怕不下三四百斤的身躯走过哪里必压得旁边的茅草全部倒开。 看着这母猪庞大的身躯,祝振国心中有些发虚。不一会就有人上得山顶,各个都是不说话盯着那一窝野猪,不多时,人已经聚起,祝振国小声开口道:“这母猪真是庞大,如果我们去杀,身边带着小猪,这母猪必定要发疯。得想个好计策才行,大家都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野猪就在山脚,要说上去搏斗,这些少年倒是也不会退缩,只是要想计策,这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计策可以用的,难道再回庄上带些锄头来挖上几个大陷阱?这也不太现实。 祝振国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站起身来又是四处看看,两矮山中间夹着山沟,沟中较为阴暗,多生长的都是茅草矮木,野猪后方的茅草大多都是东倒西歪糟蹋得差不多了。往前方望去,有一处石壁,高有一丈多,石壁延伸十几丈,下方沟里依旧是茂密的茅草。 祝振国心头一转,横生一计。埋伏。 第二十九章 野猪疯狂 第二十九章野猪疯狂 上文说到祝振国看到山沟前方的石壁,高有一丈多,延伸十几丈,计上心头,招呼一下众人便小声道:“你们看前方那石壁,我等到哪里去埋伏,等野猪路过便一起攒射母猪,母猪就算发狂也上不了石壁,我等必然得逞。” 众人顺着祝振国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石壁,心中觉得这个办法挺好,之前心中紧张也少了不少,只要能保护自己安全,心中也不那么害怕,都不言语,只等祝振国吩咐。 祝振国又道:“只是这野猪离那石壁还有四五十丈远,万一野猪吃饱了不再往前,我等埋伏起来也没有用。所以要有人在野猪后面惊吓一番。” 铁牛马上接道:“我去野猪后方扔些石头大叫几声必能吓到野猪。” 祝振国想了想道:“你一人去不妥,让书桓与你同去,不需靠近,只需远远惊吓,躲起来为妙,万一这母猪护崽回头冲向你们便要糟糕,所以不可路面,只能远远惊吓,只要野猪往前跑起来了,你们就绕道来与我等汇合。” 书桓也是应道:“好,我与铁牛同去,定然赶着野猪前行到石壁处。” 祝振国又说道:“不可赶得太早,一定要听到我等鸣响了竹哨再驱赶。” 众人商定之后,祝振国便带着人往一边下山,云书桓与铁牛往另外一个方向下山。下山也是轻手轻脚,生怕出了动静惊走了野猪。 祝振国更是一边下山还一边往沟里望去,野猪已经看不见了,但是看见那矮树茅草摇摇晃晃,也知道野猪还在那里。 走了小半个时辰,十几人才从另一座矮山山腰下到到石壁处,祝振国把众人安排一线趴在石壁上,把自己的硬弓给了射术更好的祝首行,自己用起了祝首行的软弓。祝振国轻声吩咐道:“把箭矢都拿出三支放在身边,等下拿起就射,只射母猪,如果母猪中箭颇多就听我口令再追,一定要听我口令再去追击。” 众人点头表达了明白,一个个紧张不已的准备着,祝振国见众人准备得差不多了拿起竹哨使劲吹了两声。 只听得沟里传来了铁牛的大声呼喊,不一会儿,野猪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了,祝振国声音大了许多道:“准备听我口令。” 祝振国眼都不眨盯着山沟里面,不一会就见到茅草闪动摇摆,还有一百多步,呼喊声停了下来,野猪也放慢了脚步,祝振国大急,忙又吹了两声竹哨。 铁牛听了竹哨更是大声叫喊,喊声在这山沟回荡。野猪也往前狂奔,转眼便只有三四十步了,祝振国怕有人紧张出错忙道:“一定到了身下才射,不然野猪必然回头奔去。” 再过小会儿,野猪脚步减慢不少,但还是小跑过来,已经到了祝振国等人藏身的石壁下面,祝振国大叫:“射!” 所有人起身瞄准就射,众人与野猪直线距离已经不过两三仗了,虽然野猪在茅草之中,但依旧可以清晰看到身影。 祝振国一边拼命拉弓射箭一面大喊:“快射,拼命射。” 野猪“昂昂”惨叫一声,加快脚步直接跑过了这段岩壁,茅草缝隙间能看到野猪身中七八箭,祝振国依旧大叫:“朝着草动的地方射,接着射。” 众人更是卖力攒射,再不多射野猪也就出了软弓的射程了。 看着野猪一边撕心裂肺惨叫一边远去,几个呼吸间便出去了五六十步,软弓已经是够不着了,祝振国直接喊道:“下沟里去追。” 说完祝振国便找到一处之前就看好有落脚的地方抓着石头往沟里下,一会儿就下到沟里钻进茅草之中,茅草丛中已有斑斑血迹。 众人钻入茅草就追,先前庞大野猪已经趟好了路,野猪走过的地方茅草都倒向两边,这给祝振国一行省去了不少力气。一路直追,血迹越来越多。 看着野猪巨大的脚印与地上的血迹,祝振国知道这野猪跑是跑不了的,渐渐放慢了些脚步,想等野猪失血过多些,免得追快了撞个正着野猪发疯那就不妙了。 不多时出了山沟便是上山的另外一个坡道,丛林茂密,祝振国沿着脚印血迹便往山上爬着,后面铁牛与书桓也追了上来。 爬上一个陡坡,便是相对平坦的一片树林,林子颇高,林子下面却是没有多少低矮灌木,显然是林子过于茂密遮挡了阳光导致树下却是生长不了什么植被。 祝振国抬头一看,前方不远有三只小野猪,显然是慌乱中跑散了,祝振国抬手就射,后面众人也是接着射,瞬间有两只野猪中箭倒地惨叫,四肢不断抽搐,声音真真是撕心裂肺,还有一只没有中箭不断大叫往前跑去。 祝振国也不管跑了的那只,直接十几个大步上去拔出短刀刺向了一只小野猪的脖颈,野猪抽搐几下便不再叫唤了,另外一只也被祝有才捅死。 祝振国抬起头来准备再追,突然满身凉气,那大野猪就在前方二三十步远的地方站定,身上还插满的箭矢。肯定是这母猪听到了小猪的叫喊折了回来。 祝振国大叫:“后退。” 众人反应过来,都看见了前面的庞然大物,张弓列箭慢慢后退。母猪惨叫一声直接奔将过来,众人的箭也已射出。 母猪又中了七八箭,却是一点停顿也没有继续奔跑,祝振国扔下弓拔出短刀,心中想着二伯的话语,狭路相逢勇者胜,自己站在最前面跑是跑不过,拔刀一战也许还有些希望。 母猪瞬间就已经到了前方几步远,祝振国心中大惊,劈砍对这庞然大物显然作用不到,唯有刺才有可能奏效。 祝振国双手持刀直指前方,两眼紧盯母猪右眼。野猪已到近前,祝振国大叫一声,使出全身力气高高跃起,短刀瞄准母猪右眼直接刺去。 精钢利刃已经刺入了母猪右眼,祝振国手上一松,身体在空中一个空翻却是后劲不足直接摔在地上。余光之中看到野猪已经奔到自己后方,众人纷纷闪躲,有躲往叔后的,有往一边飞扑的,有直接向后跑去的。 只见野猪跑上几步,前腿一软栽倒在地,身体滑行十几步倒在地上。 祝振国摔得是头晕眼花,幸好没有被野猪撞上,不然非死既残。所有人都被野猪惊呆了,云书桓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少爷。” 祝振国听到叫声坐了起来还有些晕晕乎乎回道:“我没事。”说是没事,却是后背生疼,跃起的力度太大,导致空翻的时候无力,后背直接拍在了地上,必然也有些伤筋动骨了。 众人皆反应了过来,一时间爆出了巨大的呼呵声,显得异常兴奋,这是在庆祝死里逃生。祝振国慢慢坐了起来,众人围了上来,直接把祝振国抬了起来抛向空中,铁牛更是大声喊道:“少爷是真厉害啊,野猪也杀死了,少爷威武!” 众人也跟着大喊:“少爷威武。” 祝振国被抛了两下忙道:“少爷我后背痛,快放我下来。” 众人担心,忙放祝振国在地上坐着,祝振国慢慢移动手脚,又坐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感觉恢复了些道:“铁牛,我等去看看这大野猪。” 众人又围向了七八步外的大野猪,祝振国的短刀还插在野猪右眼,直接捅进了脑袋里,野猪更是口鼻流血,箭矢插满了野猪的身体,只是大多都不深,显然是这野猪皮厚,而弓弩威力又太小,只有两支箭插得稍深,却也不是要害,这两支箭显然是祝首行用一石硬弓射的。 祝振国吩咐着把箭拔了出来,又在伤脑筋怎么把这野猪弄回去。 云书桓兴奋劲过了不少对着祝振国道:“少爷,你把衣服撩起来,我给你看看后背。” 祝振国虽然感觉后背疼痛减了不少,也还是把扎紧的腰带解开撩起了劲装的上衣,云书桓看了看道:“少爷,应该无事,青紫了几块,回去让小怜给你擦药。” 祝振国穿好劲装选了一颗手臂粗细笔直的长树对着铁牛道:“把这颗树砍了。” 铁牛舍不得他的长刀,取了旁人的柴刀,呼呵几声,片刻就把长树砍倒在地,众人上去砍了枝丫与树尖,削平了树节,足有三丈多长。 一个少年取出之前带的绳索把野猪前后脚都绑住,再把绳索另一端绑在砍倒的长树正中央,又去把之前射杀的两只二三十斤重的小猪也绑了上去。 众人前后各八个,听着号令起使劲,竟然也把三四百斤的大野猪扛了起来。 只是这样在林间走路实在是不便,又是扛又是拉,又是推又是拽的。还好人多,十六个少年就这样在山间慢慢挪动着,累了吃些干粮喝些水。 虽然脚步辛苦,却一个个异常高兴,祝有才更是唱起了老人教的小曲,只是唱的真真是极为难听。祝振国却是有些偷懒,一个人打头引路不扛不拽,自顾打头引路,还不断催促快些。还时不时摘些宽大的树叶拭擦着沾满野猪脑浆与血的短刀。 第三十章 满庄子跑 第三十章满庄子跑 回家一路上,祝振国心中想着,以为众人把这大野猪扛回庄里,必然是人人钦佩,个个竖起大拇指。越想心中越得意,其余众少年大多也是这样认为的。 等到众人费尽心思把这三四百斤的大野猪与两只小猪刚抬入庄口,已经是下午快要傍晚时分,迎面碰到了正要出门去会友的祝文斌,祝振国见到父亲从庄子里出来,忙快都几步走在队伍前面,等待接受父亲的夸奖。 祝文斌近前语气有些惊讶问道:“国儿,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哪里来的这庞大黑猪?” 祝振国扬起头来说道:“父亲,这是孩儿等人今日在山上猎来的。” 哪知道祝文斌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问道:“你等今日在山上猎来这头大野猪?” 祝振国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声音小上许多,点点头道:“是的,我等今早上山猎的。” 只见祝文斌气得发抖,抬手就打。祝振国见机得快,直接闪开跑走了,祝文斌气急败坏,在后面边追边骂:“你这小畜生,年纪轻轻就敢带人上山猎野猪,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你道该如何是好?” 祝振国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父亲从小对自己疼爱有加,重来都没有打过自己,今日这番反常,原来是怕自己出事,就像上辈子自己偷偷出去游泳回来挨打是一个道理。祝振国脚步不停,忙解释道:“父亲大人,孩儿习武多年了,身手了得,野猪不在话下。” 祝振国话是半真半假,习武多年不错,但是猎这野猪还真是险象环生。祝文斌听了这话是更气了:“你不说习武还好,一说习武我就来气,这次秀才你要是考不上,非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不能出去野了。” 说着两人已经跑进庄子很远了,祝文斌停下来气喘吁吁,平常不太锻炼的祝文斌哪里跑得过他这习武几年的儿子,只得站定下来接着骂道:“小东西,一点好的没学,就学会了撒谎骗人,今早你奶奶说你去城里我就怀疑不对,果然是连奶奶都骗,十足小混蛋。” 说到这个点上,祝振国真是没有话来反驳了,自己是骗了奶奶,还是故意去骗的,祝振国只有嘴硬道:“我只是上山玩玩,哪里知道碰上野猪,就猎了回来,一点危险都没有。” 祝文斌实在不知道怎么管教这个儿子,祝振国生下来他也没有真正去管教过,都是交给家里两个女人带着,从小还算乖巧聪慧,后来慢慢的就不一样了,不在家好好读书,不是跟人在庄口打架就是舞刀弄枪,这玩弄刀枪的时间比拿笔的时间多多了,只是祝文斌的母亲与妻子娇惯,加上二哥也是顺从他,祝文斌事情也多,也实在对这个儿子插不上手。 现在倒好,几个半大小子就已经上山去猎野猪了,这哪里是要读书当官的发展趋势,完全就是往乡村野小子的方向发展的。祝文斌听到解释更是生气:“这次秀才考不中,就造一个大铁笼子用来关你,再也别想出来了。” 话虽有些夸大,却是祝文斌恨铁不成钢,一直没有怎么管教过,此时也是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管教这顽劣儿子,只有搬出对付几岁孩子的恐吓办法。 祝振国也服软道:“此番考试必然要中秀才的,不信您等着看。”祝振国虽然服软,却也显示出不同于孩童的少年叛逆。 祝文斌也是词穷,不知道如何收场,追又追不上,吓又吓不住,这儿子还说一定考上秀才,也是堵住了祝文斌的话语,只得恨恨说道:“我是今日有事出门,不然非打断你的双腿不可。” 说完转头往庄口方向去了,虽然是找一个台阶下,却也是真正有事,还有老友在城里备了酒席要去吃,商量城里置办产业的事情。 祝振国也算是逃过一劫,看着跟上来看戏的同伴说道:“先到庄口把猪抬到庄里屠户家中,回去谁也别说去猎野猪了。明天一早分了肉就说是我发给你们的。” 众人也知道了厉害关系,这回去要是说今日猎野猪去了,哪里还会有夸奖,一顿老打是跑不了的。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赶紧回庄口抬猪去了。 只是众少年没有想到,这庄子说大也有五六千人居住,说小家家户户都是邻里街坊,刚才祝文斌父子这么一闹,这事情哪里还能藏得住,回家个个都是老打一顿,有些甚至把家中弓弩都收缴藏了起来。 祝振国带着云书桓回到家中也是低头不语,吃饭洗刷,完全不似平时活泼样子,吃完就说累了进屋休息。只想着躲过祝文斌回家后事情爆发的劫难,想来自己奶奶母亲心疼自己,不会在自己睡着了还拉起来说教一番。 转天大早,祝振国起得比谁都早,打开门就出去了,算是躲难了。 出得门来,直奔屠户摊子,屠户已经出摊了,见得少爷来了,忙把昨日晚上杀好野猪肉搬了一条一条搬了出来。 祝振国先挑出了一只后腿与几根排骨给了屠户,算是手工费。然后吩咐把猪肉分成十六份,昨日去的同伴一人一份,等他们来取。 然后祝振国背着自己那份回到家门口,左右望望门口没人,把二十多斤野猪肉往石头门槛上一放,飞奔去了庄口等小伙伴们前来聚集。 只是祝振国不知道,自己是暂时逃过了一劫,却是苦了云书桓,只以为这一劫难是自己的,与云书桓没有关系。云书桓还没有大难领头的觉悟,起得稍晚,祝家老夫人早已经带着媳妇祝徐氏在自家宅院中到处在寻祝振国,准备好好说教一番。云书桓出了厢房就撞在了枪口上。 老夫人对待下人一向大度,今日却是火气也压制不住,寻了半天孙子没有寻到,正好云书桓撞了上来,捡起地上的大扫帚上掉下来的竹条子就抽,一下子把云书桓打蒙了,站在院中动也不动。 老夫人一向觉得自己孙儿是个知书达理、文静有度的天才好少年,作出顽劣事情肯定都是别人教唆的,这云书桓也就背上了教唆这个罪名。这就像是现代父母大多觉得自己孩子是最好的,做了不好的事情也是别人家孩子的错。 祝徐氏忙上来拉劝,祝徐氏虽然也宠爱自己孩子,却也不像老夫人这么溺爱过了头,虽然不知道全部,也知晓自家儿子也不是那安生的人。等到祝徐氏拉住了老夫人,忙示意云书桓快点走,云书桓这才会意,还对着老夫人告了一下礼,几步出了院子。 祝振国在庄口大树下等待良久,很多少年都来了,只见云书桓还没有来,心中一想便觉得大事不妙。 不多时见云书桓飞奔过来,已经见到云书桓脸上带着的一条红印子,心中不觉得愧疚,反倒觉得有些好笑。 云书桓上来就道:“少爷你是害苦了我,早上也不知道唤我一起起床出门,害我被老夫人打了几竹条子。” 祝振国笑了笑道:“我也没有多想,想来奶奶是要找我说教的,那知道你却倒了霉,几竹条子也无事,现在奶奶气出了,我再回去想来是安全了。” 云书桓听了一脸苦笑,这是代主受过啊,也是无奈,左右几下竹条子也是无事,也就不往心里多想了。 祝振国又对着云书桓道:“回头去屠户那里把你那二十多斤肉换了银钱与你。” 等到众人到得差不多了,吩咐了昨天同去的伙伴记得到屠户那里去领肉,一人二十多斤,也就开始跑步了,跑完祝振国还要去进学。 第三十一章 童生进城 第三十一章童生进城 过得两月,又是深秋,古代很多官事都会定在深秋举行,主要原因就是不能误了农忙,农业立国的社会,没有什么事情比农忙更为重要了,官府在春秋时节最大的工作就是监督百姓做好春种秋收的事情。 连带古代问斩犯人都是秋后问斩,极少数有斩立决的。为何要秋后问斩,还是因为农忙,秋天过完了,收获庄稼的农事忙完了才能组织差役刽子手人等来做公事。在中国古代还有奇事,审判好秋后问斩的犯人先放回家去帮忙收获庄稼,等农事忙完了再来官府报道等候处决,这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科举考试大多在深秋或者秋后,连带举人考试的学名也叫做秋闱,只有进士考试才叫做春闱,为何进士考试是春天举行呢?因为进士考试是在京城举行,全国所有的举人学子齐聚京城来考试,学子们大多秋天过后才出发,距离远的学子春天才能赶到京城,所以叫做春闱,还是与农事有关。 祝振国这次要参加秀才考试了,城里祝文仲又派了祝强带着六人来接人。祝家庄里几个少年也跟着出发,平常铁牛与祝有才、祝首行还有云书桓都有了些碎银子铜钱积蓄,这番也想跟着入城去玩耍一番。 祝振国换上了读书人的长衫,腰中还是斜挎着宝刀,人也是站得笔直,走起路来更是龙行虎步,气质算是绝佳少年。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出发了,祝强几个少年更是一时跑前,一时往后,乐得如同毛猴般上下乱窜。如今祝振国已经不坐马车了,自己也骑了一匹驽马,骑术虽然一般,走得不快也是稳稳当当。 “强叔,你说这一县的私盐能赚多少钱?”祝振国与祝强并行问道。 “少爷,你问我这个我哪里知道,想来一年总有个三五千两吧,反正我去年拿了六十两。”祝强回答道。 “强叔你都拿了六十两,那决计不止三五千两,必然近万两的收入。”祝振国如是猜到。 “有没有近万两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哥开销很大,光那成百户一年就要拿去一千二百两,想来县衙里的老爷也是有分润的。”祝强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与了这小少爷听。 “强叔,那要是我等掌控了一郡的私盐,你想想该有多少两?”祝振国话虽无意,却是心里已经萌生了些许想法。 “少爷心大啊,这一县的私盐我祝家庄掌控起来都劳心费力,如何掌控得住一郡的,这是不可为的事情了。”祝强觉得这事有些天方夜谭了。 “强叔不算数,我来算与你听,定在三十五万两左右。”祝振国不理祝强的态度,直接说道。 祝振国却是不知道,这大华朝廷在土地兼并如此严重的如今,整个国家一年赋税也才四百万两白银。就是中国古代明末年间,一年的赋税还不到四百万两,穷得崇祯皇帝连皇后的嫁妆都卖了。一年三十五万了的白银便是整个大华朝廷赋税的十分之一了。 “我是算不出来这个数字的,还是小少爷聪颖。”祝强也只当是闲聊了。 祝振国心里盘算着,掌控大局与控制地方却是不同,只要掌握了主要的关节,下面的事情自有人去争夺,这个也是无所谓的。 虽然想法萌生了,也只是萌生而已,对于十二岁正在去考秀才的祝振国来说,之前说的事情也真如祝强的想法一般,只是闲聊而已。 一行人大半个时辰就入了城,城门口的卫所兵比几年前显得稍微精神了一些,显然最近几年这些卫所下面的兵卒油水比之前也丰厚了一些。只是祝振国不知道这些都是自己二伯祝文仲带来的。 几个卫所兵看到祝强来了,忙满脸堆笑上来打招呼,祝强也是在外混了几年,也懂得些人情世故,更是客气回应,口中也是问上下班时间,约着时间吃酒,又介绍祝家文曲星小少爷,祝振国与各人又是见礼一番。约得差不多了祝强托说还有差事带着祝振国等人进了城。 来到当初那个铺面,几人下了马,有小厮忙上来把马牵入旁边小巷。这几年祝文仲更是把左右临近的铺面高价买了下来,院子都打通了。古代时候说的成家立业中的立业,一是指学业,学业之外就是产业,产业不外乎就是田产房产。所以这个时代人有了钱就做唯一的一件事情,买田买房。 祝文广与祝文远去了郡城游学,这里的产业就交给了祝文仲打理。进得院中,祝文仲正坐在正厅,衣着上等绸缎,一股气势环绕在祝文仲身上,显然是这几年养起来的威势。 祝振国紧先一步上前道:“二伯好!”祝振国正正经经地抱手见了一礼。 “国儿一路可还顺利?”祝文仲许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问道。 祝振国在这个二伯面前正经不了两句话,笑道:“侄儿是一颠簸辛苦,二伯却是在城里享福,也不多回家看看我。” 祝文仲也是一哂道:“你这皮猴,这两年是越发顽劣了,哪有一点读书人的风范,等你大伯回来,定要好好管教一下你。” 祝振国混不吝道:“侄儿这番再回去就是秀才公了,哪还要人管教。” 祝文仲听了心里是大喜,玩味道:“国儿是必中咯?” 祝振国心也不虚:“必中。” 祝文仲听了更是哈哈大笑:“中得几名?” 说到第几名,祝振国还是有些心虚了,这种事情谁也保不准,想了一想道:“前十该有。” 祝文仲听了有些不喜,笑道:“要中就中头名。” 祝振国也是来了一口气道:“那便努力中个头名。” 爷俩聊了半晌,祝振国也没了多少耐心,只想带着几个伙伴到城里玩耍。原来年岁小,很多地方自己去不了,现在却是没了顾忌,当然不是指青楼勾栏之地,只是说茶馆戏院之类的。 祝振国进城也还是不少,只是没了伙伴做什么都觉得无趣,这番有几个同伴那就做什么的显得那么的有意思。 第三十二章 公子小姐 一行五人,祝振国,祝铁牛,祝有才,祝首行,云书桓。出了铺面到了大街直奔茶馆而去,一路上少年几个显得异常兴奋。这个世界的茶馆并不是单纯的茶馆,而是茶馆戏院的结合体。 行得不久,一座在青山县来说是很气派的二层楼铺,门上大匾三个大字“德月楼”。门口三四个小厮迎客,见来人五个头一个儒生带到,后面四个都是深色劲装带刀,虽然都是半大小子,小厮也知道这是来的都是贵客。小厮立马拿出十二分的热情上去迎。 祝振国是见惯了这种小世面点头就进去了,而铁牛、首行、有才三人却是有些怯场,并非的心中害怕,而是着实没有接触过如此热情的服务,反而显得有些扭捏。 进得茶楼里面几个已经是满满当当了,穿衣打扮都显得与外面街上一般人不同,茶馆一楼是大厅,大厅里处有一个台子,其他都是满满当当的桌子与客人。二楼左右一圈是雅间,看不出坐了多少人。 小厮躬身笑道:“少爷们,是上雅间就坐还是在大厅凑合?” 祝振国站定回道:“雅间怎么说,大厅又怎么说?” 小厮耐心回答:“雅间三两一间,茶水点心免费。大厅一张桌子五百文,茶水点心另算。” “那就在大厅吧,上壶好茶,两盘子点心。”祝振国想了一下就回答道,三两实在是有些贵了,祝振国还心想如果不是人情赶往,应该也没有进雅间听戏听曲吧。 小厮大声回道:“好勒,少爷这边就坐。”说着把几人引到右侧最后一张桌子坐定。 刚一坐定,铁牛破锣般的大嗓子说道:“这地方还真是贵啊,啥也没有,就给张桌子收五百文,实在跟抢钱一样。” 云书桓笑着回道:“你这泼牛没见过世面。五百文哪里算贵,要是去了中京城,随便一个茶楼戏园子,一张凳子都卖一两银子。” 铁牛却是不服:“我就不信,坐张凳子还要一两银子,世上哪有这样的傻瓜去坐这凳子。” 铁牛说话间不自觉站了起来,嗓门又大。后面坐着的也是几个少年人,两个少爷带着个小厮,显然是铁牛站起来庞大的身子挡住了后面人的视野,两人中年纪小一些的少爷不高兴道:“前面哪只笨牛,坐定了就不要哼哼唧唧又站起来,后面人还看不看。” 显然这小少爷也听到了云书桓叫他泼牛,祝振国回头一看,这两位少爷都生得不错,大一点的剑眉星目,真真是个帅气少年郎,而这开口说话的小一点少爷却是生得唇红齿白,秀气非常,倒是有些女儿媚气,只是一身少年打扮,祝振国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开口的小少爷见几人回头看着自己,而那儒生少年还盯着自己看,不禁恼羞成怒:“你们这无礼乡下人,听曲看戏就好好坐着看,一点规矩都没有。” 祝振国听得眉头一皱,铁牛本来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听到对方骂自己是无礼乡下人马上不高兴道:“这戏又还没开始,我站起来挡着你看什么了?” 那小少年还想再骂,却是被旁边大一点的少年拉住了,脸上满是羞愤之意,只得对这大一点的少年埋怨道:“哥,你拉我做什么,你要不拉我,我非要与那大蛮牛说道说道,那还有这样的道理,做错了事情还这样的嚣张。” 那大点少年也低声道:“我们外来是客,不得无礼,且忍让些。” 祝振国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心中也看不惯那小少年咄咄逼人,听得那少年这么说话,心中还是觉得自己一方稍有理亏,便抱拳对着那大一点的少年道:“小生祝振国见过兄台。兄台心胸宽广,我这铁牛兄弟心思淳厚,是个实在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宽量。” 那大一点的少年倒是微微有些吃惊,也大方回道:“振国兄客气,欧阳文峰拜见,适才都是小事,不足挂齿,我兄弟二人从郡城初到贵地,不到之处,海涵则个。” 欧阳文峰话里显然是为自己那弟弟稍微也道了个小歉,也把住了自己面子,显得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祝振国心中也大为欣赏,又听到他说自己来自郡城,只怕来头不小,又道:“欧阳兄有古人之风,真真是让小弟心生敬仰,能识得欧阳兄也是荣幸之至。” 那小一点少年一直心中不爽,觉得自己本是有礼,自己兄长说得像是自己无礼一般,心中更是不忿,又想起这叫祝振国的少年适才还盯着自己看,更是怒气上头,不待自己哥哥回话便道:“我兄自然是君子,只是你这乡下登徒小人却是不陪与我兄称兄道弟,你这下人做错了事情也该你道歉赔礼。” 说完少年好像是得了胜仗,脸上不忿也消失不少,换得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祝振国一听说自己登徒小人,又想起这小少年种种动作,还有那眉清目秀的眼眸,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少年公子是假,小姐是真,原是个西贝货,也不怒,还笑道:“小姐说得在理。” 那西贝少爷听得一愣,倒是云书桓最先会意过来,强忍着笑,跟着众人也明白过来,就连铁牛仔细观瞧了一下也懂了少爷说的话,众人更是笑出了声了。 这西贝少爷显然是知道自己真真是被人调戏了,怒道:“你们这几个登徒小子,等下都抓进衙门去一顿板子,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祝振国听了也不接话,直接对着西贝少爷的哥哥说道:“小弟失礼,稍后戏曲听完还请欧阳兄给个机会,让小弟招待一番。” 欧阳文峰也是尴尬,自己妹妹实在是有些得理不饶人,这祝振国倒还是不错,忙拉住还待说话的妹子,对祝振国说道:“我等兄弟原来是客,听祝兄安排。” 话刚说完,台上已经坐下了一名女子,生得还算周正,手抱琵琶环视了四周示意自己要开始唱曲了。四周客人也是安静了下来。祝振国见状也是不再多言,只对着欧阳文峰微笑拱手一礼。那西贝少年见台上已经坐人,也是不再多话,只是用白眼瞟了一眼祝振国。 叮叮咚咚。。。。。。台上女子虽然不是绝色,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琵琶之声犹如泉水清亮,又似珍珠落于瓷盘清脆。能让这女子来开场唱曲,也是证明了女子水平不低。 等待琵琶前奏过后,女子咿呀开口,声音清脆好听,唱道:“叶落难飞还,到秋哪般,西风不晓分离难。念得细雨无日夜,有心何安。 点桂香几番,数日阑珊,只待来年月再圆。又等香风无声寐,再见可难?” 正是祝振国六岁考童生路上作的一首《浪淘沙》,词义配合着女子的声音,真真是能让人想起很多离别伤感的事情。 一曲稍定,祝振国之前还觉得自己这首《浪淘沙》还算一般,毕竟自己写的时候也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听完台上这女子唱完,真是觉得自己这首词写得不错。 只听后面西贝少爷叹道:“哥哥,这首词写得极好,这伶人也是唱得好,只是这首词还真未听过呢,也不只是哪位先生所作。” 欧阳文峰也点头道:“我们在郡城也未听过,怕不是有名之人所作,没想这次随父亲来这青山县还真是不虚此行。” 云书桓听到后面两人议论不免心中有了少年炫耀之心,这青山县只要读书识字的谁不知道这首词是祝家少爷的大作,便声音稍大说道:“我家少爷填的词当然是极好的。” 云书桓的话虽然不是对着这兄妹二人说的,但是这二人也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欧阳文峰一听也是惊讶,忙对着祝振国道:“振国兄大才,此首《浪淘沙》绝对是上上之作,之前文峰怠慢了。” 祝振国听了欧阳文峰的话也是拱手施礼表示客气,谦虚道:“随意拙作,欧阳兄过奖。” 那西贝少爷听了却是不信这登徒子能作出这诗词来,道:“哥哥别叫人骗了,这词怎么可能是那姓祝的登徒子作的,吹牛也不怕羞。” 云书桓却是不高兴了道:“这青山县里哪个读书人不知这《浪淘沙》是我祝家少爷六岁时候写的,就算不认识我家少爷也认识我家少爷的词。” 西贝少爷哪里会服气道:“你家少爷六岁能作词,真是笑话,就算人人都说是你家少爷作的,怕也是你家大人代笔。” 云书桓气不打一处来,祝振国忙拉扯下云书桓,示意不要多言。此时刚好讨赏的小厮也到了自己这一桌面前,祝振国也是掏出十几个铜子扔在小厮手中的盘子上面,这首词曲还真真是唱得不错,合该给赏钱。 那西贝少女叫云书桓不说话又得意道:“看看,被我说中了吧。” 旁边欧阳文峰却是拉也拉不住。只见祝振国这边不说话了,心中更是有些愧疚之意,心中暗想,真是不该带这顽皮妹子出来玩耍。 第三十三章 结交欧阳 第三十三章结交欧阳 一行人听了几首曲子,又是几段乡戏,也算津津有味,待得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祝振国又与欧阳文峰客套一番,盛情邀请了几句,几人出了茶楼直奔城中酒楼而去。 青山县城虽然是小城,依托富水河连接富水湖与大江,也算是行船走商经常补给路过的地方,所以城中服务行业还算是发达,只是青山县多山又没有什么出产,这才导致商业发展一般。 几人来到酒楼坐定,吩咐后厨备上几个小菜,却并没有叫酒,倒不是祝振国不想喝酒,实在是喝了酒回去难以交代,便道:“欧阳兄,小弟方十二,实在不便饮酒,不只欧阳兄需不需要酒水。” 欧阳文峰也道:“酒水就不需了,兄痴长两岁,也才有十四,家父甚严,饮酒回家也是交代不了。” 倒是西贝少爷不怕事大:“请人吃席不给酒水,也是吝啬。” 欧阳文峰忙打圆场:“振国贤弟,为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妹欧阳诗梦,从小顽劣,贤弟莫怪。” 欧阳文峰刚才也知道祝振国不是小气的人,祝振国听了笑笑道:“欧阳兄,欧阳小姐道是不顽劣,只是性情率真得可爱。” 欧阳文峰听到祝振国夸自己小妹,倒是心中有些欢喜,至少等下小妹再怎么胡闹也不会怕别人心里恼怒。而欧阳诗梦听到祝振国夸自己率真,也是让她把准备说出口的挤兑话语又吞了回去,颜面上还有些娇红。 祝振国看这欧阳小姐欲言又止,听了自己的话还有些娇羞,心中直想,我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小女娃了。 一时之间,席上气氛算是回归正常,欧阳文峰又道:“刚才在茶楼听说那《浪淘沙》是贤弟六岁佳作,真真是让愚兄心生敬仰啊,愚兄也读书十年,也得了秀才,以为天下少年出不了我之左右,今番识得贤弟,才知晓之前种种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祝振国却是谦虚道:“愚弟能写出那首《浪淘沙》也是运气使然,非自己文才出众,有道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随口一双句子就是如此,贤弟真是大才,愚兄不及也。”欧阳文峰真是有些甘拜下风的意思了,之前说的话虽是夸奖,也带有些客套的意思,现在真正是有些心服了。 “欧阳兄真是过奖了,欧阳兄已经考得秀才功名了,愚弟这番进城才是来考秀才,欧阳兄如此谦虚倒是生份了。”祝振国也想结束这一下午的客气了。 “贤弟说得是,你我兄弟实在不需如此客气了,兄见弟几人都佩戴利器,莫非还是学了武?”欧阳文峰也觉得两人客气过了些,现在熟络不少,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贤兄慧眼,武技一道弟颇有涉猎,努力学了几年。”祝振国说道。 “贤弟文武双全啊,真是天下少有大才。”欧阳文峰道。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许多,云书桓几人是只顾吃喝,欧阳诗梦听得两人侃侃而谈,一会儿诗词歌赋,一会儿政治哲学,一会儿杂学地里,慢慢的看向祝振国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祝振国更是天文地理无所不谈,充分显示出自己现代人的广博见识,欧阳文峰更是敬佩有加,两人都了最后是互相交换了身份,直接约定以后定要多通信交流,更要把酒言欢。 原来祝振国这回是真遇到贵人了,这欧阳文峰兄妹出身实在不平凡,两人是大江郡学政欧阳正的嫡子与爱女,此番正值青山秀才考试,也是随着欧阳正巡查青山学政事务出来游玩的,。欧阳正本身在大华读书人里学名也算不错,八年前还是朝中阁老,现在话说就是内阁大臣,已经是读书人的顶峰了,再上一步就是首辅大臣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八年前为了出征事情,朝中倾轧,坚决反对出征的欧阳正被贬入大江做了学政,再也没有回到中京城。显然这辈子也难以回去了,要是欧阳正能回朝,那岂不是天子认为自己错了,承平皇帝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出征是绝对正确的,错在用人不名,选了一个临阵畏敌的高破虏做了主将,才功败垂成。 要说一郡学政虽不如朝中阁老地位显赫,但是学政大臣在地方上也是地位显赫的,一手掌管一个郡的所有士子前途,地位上更是与郡抚大人不相上下。 此番祝振国交好了欧阳家嫡子,那真是前世来的福气。 宾主尽欢,趁着夜色刚黑,各自回去了,祝振国却是一脸兴奋,交好欧阳文峰本不是功利想法,只是知道欧阳文峰出身如此显赫,心中不免难以抑制的高兴。 回到家中,祝振国几人左右练了一番身体力气,又拔出短刀暗暗感受,不时在空中挥舞,几人各自练习了一番手脚,洗漱一番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祝振国用过早饭就没有随几个少年出门去逛了,自己待在房中看书写字,明天就要考试了,还是要看看二伯给自己准备的前人考试的答卷,毕竟这次要考墨义,墨义是要自己发挥的,借鉴一下前人的答卷也是有些好处的。 直到中午用过饭食。祝文仲道:“国儿一整晌都在读书,下午二伯考校一下你的武艺如何?动静结合才能事半功倍,考校一番再去看书。” 祝振国欣然答应了,两人来到院中,祝振国还准备去寻竹刀,祝文仲打断道:“今日你们就用真刀,你只管来攻,让二伯看看你最近本事长进没有。” 祝文仲的武艺在祝振国心目中一直是不可超越的存在,心中知道自己也伤不了二伯,便不在多言。 祝文仲站起身来,高高大大,肌肉鼓胀,左手持着拐子,右手持长刀站立,祝振国此时力量对于祝文仲来说还小,所以祝文仲单手持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祝振国却尤其慎重,拔出短刀,把刀鞘放在一旁,双手握着刀柄,稍稍站立一会儿,待到心平气和之后,大叫一声对着祝文仲冲了上去,刀势从下至上撩了起来。 祝文仲心中一惊,这侄儿进步真是快速,这刀速已经相当不错了,见到祝振国短刀往自己双腿之间撩上,直接横刀一挡。祝振国却还有后招,直接手腕一番刀已举起,劈砍势大力沉下来。 祝文仲看了第一刀心中便对祝振国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也做好了应对准备,也是刀势急抬,往上一举。 “当”金铁交接一声脆响。祝振国一个侧翻身已经到了祝文仲右边,刀锋也随势侧砍过来,祝文仲这一下倒是有些难以招架,毕竟自己只有一条腿,躲避起来有些费力,但是祝文仲经验却是十足,左手抬起拐杖往右一挡,右手长刀已经回来接着往祝振国劈去。 祝振国人才刚从侧翻中落定,侧砍的一刀也被祝文仲拐杖挡住,而二伯长刀已来,直接向后一跃让过长刀,翻身利刃横切又来。 祝文仲此时已经极为认真,状态已然调整到了最佳,单脚一点地,人已经往祝振国方向跃起,长刀更是快如闪电也是横切祝振国腰腹而来。 而祝振国短刀已被祝文仲拐杖又挡了一下,拐杖直接断了一角。祝振国这一刀还未奏效,已经面临困局,祝文仲长刀转瞬即到,祝振国心中一横,不退反进,直扎如祝文仲怀里而去。短刀已经要回。 祝文仲长刀已去,回来不及,又是单脚在地,直接横出刚刚用于格挡的拐杖拦截近身的祝振国,祝振国此时短刀好回,已经到了身前,直接往前刺去。 祝文仲怕拐杖没有准确挡住刀锋,把拐杖一旋,抡了起来直接打偏了祝振国前刺的短刀。短刀是挡偏,却被祝振国撞了个满怀。 祝文仲也不慌乱,短了一截的拐杖往后一撑支住整个身体,单脚一跃却是弹了起来,一只右脚直接踹在祝振国的胸口。虽然发力不足,却也将祝振国踹得练练后退几步才站稳。 两人相距几步,祝振国才稍稍站定,摸了摸疼痛的胸口,此时祝振国脑袋里翻飞,在拼命想着“破敌”良策。祝文仲也才收回踹出去的单腿稍稍站定。 祝振国脑子已有想法,向前快冲两步,直接带着惯性高高跃起,手中刀势没动,而是抬腿飞踢祝振国左边。祝振国心中想好,飞踢左边待二伯提刀来拦截,再用短刀格挡二伯长刀,二伯必定又要提起拐杖来抗,前脚直接踹飞拐杖,二伯再无格挡,后脚直接击中二伯胸口,大事就成。 祝文仲果然长刀劈向祝振国飞去的前腿,祝振国还在空中短刀也劈向二伯长刀,祝文仲长刀被格,举起拐杖就挡。 祝振国前脚已经抵上拐杖,身形也是一顿,后脚已然伸出。。。。。 祝文仲大惊,要是上得马背有点着力,祝文仲战力肯定飙升,比巅峰时期也差不到哪里,祝振国这身体还未长成的少年哪里会是他几合之地,如果搏命厮杀,大力之下只怕祝振国挡得一下,第二招就要送上性命。 但是在平地里比武,祝文仲手脚都有束缚,怕力大伤了侄儿,自己又单脚着力不佳,倒是让这侄儿进出了数招。此时更是让这侄儿好算计,自己也凶险起来。 欲知后事,下文分解。 第三十四章 阁老一问 第三十四章阁老一问 前文说道祝振国与祝文仲比武考校,两人进了数招,祝振国利用二伯只有单脚,算计一番。 电石火花之间,祝振国的后腿已经近前要中祝文仲胸口,祝文仲经验过人,知道怕是要少了一番脸面,也不顾这些,直接往地上一倒让过侄儿飞脚,祝振国哪里想到二伯这样办法,身体已经飞出,回不来了,只想着一击功成,全身发足了力气,飞了过去后背屁股直接摔在地上,人都摔得有些蒙圈了。 祝文仲双手一撑地面又站来起来,左右拐杖往身后一拍,速度极快,祝振国刚刚重重摔在地下,知道自己是挡不住了,双手抱头准备挨这一下拐杖重击。 拐杖快速过来却是轻轻放下,没有拍在祝振国的身上,只是在祝振国头上一点,祝振国像是挨了一下暴击,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双手拼命擦着头顶挨打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 祝文仲笑道:“小子脑袋还是灵光,只是经验不足,进步不小啊。” 祝振国咧嘴说道:“二伯你赢了就赢了,非要敲我脑壳做甚,真真是疼死了。” 祝文仲哈哈一笑道:“输了总要些惩罚。” 祝振国着实被敲得有些疼痛恨恨道:“我这脑袋是祝家的宝贝,我还靠着脑袋读书进学考状元的,今天怕是被你敲坏了,以后考不中,都是你的功劳。” 祝文仲对这侄儿无赖说法懒得回应,只说:“起来吧,就摔了一下,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祝振国爬了起来也不说话,直接进房里换衣服去了。祝文仲也是倒地了,倒是不如祝振国那般讲究,自己拍了拍后背灰尘,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等到祝振国换了身干净衣服再出来,祝文仲满脸笑意:“国儿明天考试,下午就不要出去了,在家好好看书。” 祝振国刚才也是玩闹,哪里会真生气,道:“下午是要看书,只是今天有事与二伯说。” 祝振国把昨天怎么碰到欧阳文峰,又是怎么相交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介绍了一下欧阳文峰的家世。 祝文仲倒是听后很惊奇,朝廷阁老,那是多大的官,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今番自己侄儿却是与阁老的儿子交好,也是运气使然,更是自己侄儿才华横溢,心中也是翻江倒海高兴一番。 祝振国说完事情准备进屋看书,看前人考试的答卷,临了又说一句:“二伯你这拐杖坏了,不如去铁匠铺打造一根铁拐杖,二伯力大,平时也不在乎这点分量,对敌时候铁拐杖也能帮上大忙。” 祝文仲听后也是觉得有道理道:“国儿聪慧,真是个好提议,二伯现在就去铁匠铺定下来。” 傍晚时分,几个小子都回来了,祝振国也放下了书本,光线已经暗了下去,祝振国也就不再看书了,上辈子的近视眼对祝振国的看书习惯影响还是深远的。 几个小子在院内打闹一番,说着今日遇到的新鲜事,祝振国也说了今日与二伯比武的体会。吃过晚饭,几人相继休息下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就是进考的日子了。 一早起来,这次没有大伯四叔在身边了,一应考试用具都是祝振国自己操持准备,放入小竹篮中,又检查一番,确认妥定。 今日送考的队伍更是庞大了,连祝强昨天半夜都从其他乡里赶到了县城,一早也是起来了,文仲祝强几个军汉,几个小厮,加上四个少年,拢共十几号人出门而去,直奔考场。 考场还是那个考场,祝振国已经熟悉过一次了。到得门前,考试的人比之前考童生时候倒是少了一些,县衙门口也是还没有打开。 祝振国却是遇到熟人了,正是欧阳文峰,祝振国大概知道欧阳文峰在这青山县没有熟人,应该是专门来找自己的,直接上去说道:“欧阳兄一大早就来这里等我进考,真是让小弟心头暖暖的。” 欧阳文峰也不矫情:“贤弟今日考试,兄怎么说也要来送送,祝贤弟一考中的。” 祝振国回道:“借欧阳兄吉言,小弟必然考中秀才。今日怎么不见欧阳兄弟弟同来啊?” 欧阳文峰当然知道这个弟弟指的是谁:“嘿嘿,她来了,在衙门里面呢,我父今日与那知县一同主考,我那弟弟也在里面陪在父亲身边伺候着。” 祝振国明白过来,又给二伯介绍好友,一番见礼之后,考试院们大开,开始进考场了。 进来考场大院,果然看到县太爷杨仁甫身边还坐了一个白发老人,老人虽然白发,却显得相当精神,脸上血色充足,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久了才有的模样。此人定就是欧阳文峰的父亲前阁老欧阳正了。 欧阳正身后站立着一个少女,长相极佳,显然就是那欧阳诗梦,不知道的人怕还以为是学政大人的伺候丫鬟。祝振国望向欧阳诗梦的时候,欧阳诗梦也正往祝振国这边看来,两人目光交接,欧阳诗梦马上低头脸上一红,嘴里还“呸”了一声。 欧阳正听见女儿声音也在场中巡视一番,往祝振国看了过来,显然已经听了自己儿女在茶楼发生的故事,也听了这青山有才的祝振国名字两句。 欧阳正低声问向旁边的知县杨仁甫:“杨大人,听说青山这几年出了个少年天才?” 杨仁甫恭敬回到:“欧阳大人真是我辈楷模,下官这里的这些小事都知晓清楚,正是那场中最小的一个,姓祝,名振国,六岁考我县童生第一,填词作诗也是好手,今年应该是十二了。” 杨仁甫话里拍马屁夸奖欧阳正工作认真,下面小县的学生事情都知晓清楚。欧阳正也不理会杨知县的马匹,直说:“青山县近些年算是文风鼎盛,杨大人是劳苦功高啊。” 杨仁甫心中大喜,这欧阳大人是在夸自己治理地方有功啊,忙道:“下官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懈怠,功劳倒是没有多少,只求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下官就算无愧圣人教诲了。” 两人又是私语一番。欧阳正一句话就让祝振国在知县心目中的地位陡然而升,杨仁甫心中也是感谢祝振国给自己长脸,自己五六十岁了要是还能往上升上一步半步的,绝对跟学政大人此番过来巡视是脱不了干系的,也是祝振国给自己带来的一点好处。 杨仁甫哪里又知道这个学政大人早就听自己儿子夸奖了一番祝振国才有今天这一问。 第三十五章 秀才考试 第三十五章秀才考试 祝振国也不知道上面两位大人就自己还有一番别样的谈论,只是又看了几眼欧阳诗梦,欧阳诗梦却是压根都不往他这里瞧。 检查搜身完毕,众人也进入了考场,又是一番对号入座的巡查,试卷是正式发下来了。 上午是先做帖经,题量依旧庞大,只是题目难度却是升高不少,要填写的大多也是生僻词汇语句,有时候还连续大段默写。跟之前童生考试区别甚大。童生考试时候都是给出前后文只默写其中几句。 祝振国帖经依旧答得飞快,下笔写字的速度已经不是几年前能比的了,答完所有题目,时间还剩下不少,检查一遍之后发现没有什么错漏之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听得铜锣声响,站起身来等待着差役来收卷纸。 时间也到中午了,科举考试期间是不能出考场的,所有人只能坐在自己的小考室内,不得交头接耳,不得走动,上厕所依旧有人带着去。 简单吃了点小篮子里早已经备好的干粮,稍微打盹一会,一通鼓声墨义的考题就开始发放了,题目就两个字:“慎独” 慎独其实解释起来很简单,就是要求个人的行为道德要表里如一,要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要严格按照圣人道德约束来做事情,语出《礼记?大学》:“此谓诚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祝振国作为现代人的思想,对于这种说教早已经是驾轻就熟,所以主要考的就是严格按照文章格式去答题,然后就是华丽的辞藻堆积。 洋洋洒洒一番,祝振国反而显得轻松不少,至少比答帖经要轻松许多。看了看自己的作品,严格八股,辞藻华丽,自己清晰有力。祝振国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应该是能得高分的。 再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错别字之类的。考试也就结束了。 总体来说,这次秀才考试比几年前的童生考试要轻松不少,至少考完出来时候精神还算不错。 出得门来,祝文仲几人见祝振国脸上带着笑意,心中也是安定不少,祝振国上来就说:“二伯不需担忧,必中无疑。” 中得几名不敢说,但是中个秀才应该是铁定的,祝文仲脸上大笑:“哈哈,国儿就是这青山县第一大才。” 这样夸自己侄儿也显出了文仲的豪气,一边欧阳文峰听了也是笑意浓浓道:“以贤弟文才,一个秀才比是手到擒来,以后我两同场秋闱,必然要再得一筹。” 祝振国此时心情也是极好,直说:“此番得了功名,小弟便要去郡城与欧阳兄汇合。” “好,兄就在郡城静候贤弟佳音,郡城把酒言欢,定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才子佳人见识贤弟风采。”欧阳文峰听了这话实在是高兴异常。 欧阳文峰是一个很有傲骨之人,这种人只有两面,一面便是他看不起的,也就爱答不理。一面是他看得起的,那就是百倍热情。通俗些说就是高手寂寞,有个同道中人必然是心中欢喜的。欧阳家在现在官场上来说也一直是一股清流,不然欧阳正也不会被贬。 时间已经是傍晚了,一行人也进了酒楼,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不饮酒,也就吃饱聊天。几个军汉饮酒也闹了入夜。欧阳文峰便要回去了,只要祝振国要来郡城,两人也没有什么离别之感。 第二日下午祝振国回到庄中,心中已经在想着去郡城的事情了,回家与祖母、父母一说,也无人阻拦,毕竟是学业大事。 家中堂妹祝彩凤已经三岁,也是显得古灵精怪,缠闹一阵,祝振国便出门而去。 心中想着自己要去郡城,也要带几个伙伴同去,所以去联系铁牛与有才、首行三人,叫他们各自回家说好事情,待到出发的时候同去郡城。 第二日一早,祝振国快速绕着庄子跑了三圈,也就花了一刻多的时间,练习了一番手脚射术,来到庄口,庄口已经等候了近百少年,今日又是比武的日子。 书桓、有才、首行、铁牛四人已经很少参加比试,只是这几人几年来进步飞快,是真正进入了武技这一道了,其余少年也是手段高明许多,打斗场面也是更加好看。 每每有这场面,庄子中也有很多更小的孩童前来观看,大一点的就很少来看了,到了十四五的少年,就是家中顶梁柱了,已经没有空闲来这玩耍。 比武结束了,祝振国也发放了铜钱,最后祝振国却是还有话说,示意大家安静,众人也配合着安静下来,看着祝振国,等待祝振国宣布事情,祝振国大声说道:“此番去城里秀才是必中,秀才中了我便要去郡城一段时间,你们在家武艺也要勤练,等我回来要带你们做一番大事。” 祝振国心中的大事其实已经表露出来过,便是要控制住每日经过自家门前的富水水道,要控制住从这里经过的所有私盐生意,那是真真要拿命去拼一番的。 祝振国见众人眼中颇有期待便又道:“你们跟我习武几年了,我也知道大家已经不愿意在这田地里刨食度过一生,那便好好操练,待少爷我回来了,必然为大家挣上一份家业。” 少年心性是最信得过热血的未来,如果真能摆脱命运,摆脱一辈子的面朝黄土背朝天,那便是最大的诱惑了,何况还有很多前面的榜样,比如祝强祝壮,比如祝三,他们就是靠着手脚摆脱了被田地束缚一辈子的命运,就是在城里安居乐业,还挣下了一份不错的产业。 青山县虽然不算富庶,但自古都能自给自足,所以从来没有人去做过真正的强人行当,祝文仲只能算是一个开始,祝振国心中想着必须要发扬光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这富水水道,必然要吃这碗饭。 但是这些事情不能说明了,祝家庄是个淳朴的地方,只怕整个祝家庄没有人会支持祝振国这番计划,也许只有祝文仲知道了会考虑一番,只怕也不一定会同意。那么就等这些少年长成了自己干。 第三十六章 秀才第一 第三十六章秀才第一 转过几天,祝振国上午跑完步子,与几个少年蹲在富水河边看着来往行船,有挂着镖局旗子的,有未挂旗子却吃水很深的,也有祝家庄人划的打鱼小船。 祝振国心里知道这些就是自己那番计划中要打交道的人了。只是这祝家庄几百年来都没有人跑过商船,只因为祝家庄田地都算肥沃,不管什么年景,总能混个肚皮。所以祝家庄更是没有过大船,总共就二三十条打鱼的小舢板。 铁牛不知道这少爷到底是在这河边看些什么,只见他盯着河中来往的船只出神,倒是把自己无聊坏了,要说想下河游泳,秋天过得差不多了,河水着实凉得受不了。铁牛突然看到后方大道上来了几个庄外人,走得特别快速,直往庄子里进去,铁牛说道:“少爷,庄子里来了几个外人。” 祝振国回过神来往后面庄口望去,果然见到几个人快步进了庄子,便站起身来,祝家庄虽然只有一条通往县城的路,但是外人来得也不少,庄中大约每家每户在庄外都有亲戚,毕竟婚嫁一事不能在同姓中解决问题,所以一般有外人来也不是什么事情,刚才铁牛见到几个外人进庄也要拿来说,显然是配自己在这里看船太无趣了。 祝振国说道:“回去吧。” 听到这话几人才把刚才不耐烦的表情放了下来,几人漫步往庄子里走去,刚到庄口便听见庄子里有人放鞭炮的声音。云书桓疑惑道:“庄中哪家今日有喜事?” 祝振国心里了然一下道:“大约是之前有人来报喜了。” 铁牛听到有人报喜,更是疑惑:“报喜?报什么喜?” 祝有才机灵:“大约是少爷考了秀才了。我们快回去。” 几人加快脚步直往祝振国家中行去。 果然不错,正是有城中小厮来报喜讨赏了,这些小厮也是着实勤快,连祝文仲派的人都还没有到,这些小厮就已经走完十数里的路程到了,显然是这祝家赏钱给的厚实的缘故。 之前喜已经报过了,老夫人也打发老管家祝有金进去取赏钱,有一个小厮认出了走过来的祝振国,忙上前躬身一礼笑道:“恭喜少爷喜得头名,少爷将来必定要出将入相,我青山县也要出个大人物了。” 这马匹却是极为好听,祝振国听得自己又中头名,更是高兴,自己中秀才是知道的,但是中头名却是有些没底,心中更是大喜。 老夫人见了孙儿回来,忙上前去拿出手绢在孙儿额头擦了擦那根本就没有出来的汗水,一旁的祝振国母亲更是上前左右拍拍尘土,两个人对自己孙儿、儿子的溺爱显露无疑。 祝文斌也是夸奖了一番,然后与族中长辈站在一起,众人聊天的话题更是一句也不离夸奖,简直把这世上能夸奖的词语都说尽了。 老管家祝有金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二十两的碎银子,显然是老夫人吩咐的,银两给到祝文斌手上,祝文斌与几个小厮一一分发,几个小厮笑起来的嘴角已经要拉到后脑去了。 之前祝文广与祝文远两人得了秀才,老夫人才拿出七八两的碎银,这番孙子一个人中秀才就拿出了近二十两。一来是这祝家越来越富足,二来也是显出了老夫人心中孙儿的地位。 中午晚上必然是一番庆祝,祝振国现在慢慢也不愿意过多参与这些,只是宴席上行礼一番便下去了,迎来送往的事情也实在是教人受累。 祝振国心中一心想着去郡城的事情。文要先定,才有身份关系,以后很多事情就好做事,不久将来要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大了,没有一个合适的后台支撑,怕是要引火烧身。 过得两刻钟,祝文仲带着祝强几人回来了,能来的家人都到齐了,祝文斌开始下去准备酒席,好在一般的鸡鸭鱼肉在庄子里都能买到,所以吩咐下去也费不了多少手脚,厨子也都是隔壁邻居的妇人帮忙。 在这偏僻的乡里,同族之间的帮衬大多如此,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会发动亲朋来帮忙。祝家庄有五六千人口,俨然就是一个小镇子了,主要是祖上的两个大功名才聚得这么多人,要是在青山县比起来,祝氏绝对是人口第一的大姓氏。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祝文斌祝文仲也是喝得酩酊大醉,祝振国年纪也不小了,迎来送往都要再旁边陪着了,再也不像几年前可以偷懒不管。 到得第二天,老夫人带着祝振国的母亲祝徐氏开始张罗着祝振国的行李,祝文斌也一早写了封信让祝文仲带到县城差人送到沙洲城给自己大哥与四弟,沙洲城也就是郡城的名字。 祝振国大早出来活动,之后就开始往铁牛家去拜访,就是说一下带着铁牛一起去沙洲的事情,然后就是首行、有才家。祝振国如此坚定的想要带这几人去郡城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以后行事不可能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必须要几个人帮衬着,所以要带这几个伴当出去见一下世面才好。 转过几天,祝振国穿着母亲新做出来的一套顶级丝绸衣裤,扎着青玉腰带,身上陪着香囊与短刀,一副打扮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云书桓也有套新衣服,连祝强三人也是新衣加身。十一岁的云小怜更是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团团转了起来,更是满脸的笑意。 几人到得庄口,送行的人也有二三十个,围观的就更是多了,祝强带着几个弟兄早已在庄口等待。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中着实不舍。祝徐氏也是又哭又笑,哭自己儿子大了要走了,笑自己儿子有出息。 就是平常心大的祝文斌也是沉默起来。临到祝振国已经上马要走了,老夫人又把已经进了马车的云小怜叫了出来,脸上泪水擦干道:“小怜,此去郡城,国儿生活一定要照料好,要让他多吃早睡,还有我交代的另外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啊。” “老夫人,小怜知道的,一定会照顾好少爷,另外的事情小怜也会做好,不教老夫人担心。”说着不觉脸都红了起来。 老夫人这才回身退后了两步,把马车道路让了出来。小怜转身又上了马车。要说小怜这几年在祝家也是着实乖巧,针线女工学得精湛,字也识得不少,祝振国读书写字大多也是她在一旁伺候,只是身体重活却是也没有让她做过,如果不是要伺候祝振国,那也跟家中的小姐没有什么两样了。 祝强看着这恋恋不舍的场景,知道再拖下去不知谁又会有话要说了,再拖下去今天还不定走不走得了,见到老夫人退后了两步,祝强是一夹马腹说道:“出发。” 祝强一吩咐,十几匹驽马加上一辆马车就出发了。 祝振国在庄口送别的时候还有些嫌弃磨磨唧唧,真出发了,也是一步一回头,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还好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还是要回来的,不会跟别的读书人一样越读越远,自己过不得多久还要回来做一番大事。 第三十七章 路遇江湖 第三十七章路遇江湖 青山县到郡城一百多里地不到两百里,这沙州城就是富水河进入大江的出水口,所以叫做沙洲,也是扼守大江水道的一个重要据点,放在征战时期,更是军事重地。 道路还算不错,虽然比不得祝家庄到青山城那十几里的平坦,但是过了青山城就宽敞了许多,一行午后就进入了咸宁城,咸宁这个名字其实就是个美好的愿望,“咸”就是都、或者一切的意思,而“宁”就是安宁。咸宁就是一切都安宁。 进得咸宁城,也就比青山县城大了那么一点点,其他一切也就与青山差不了多少了。过了咸宁城,道路更是宽敞,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过了府城咸宁,离郡城也还有一百里的距离,所以说一天时间肯定是到不了郡城的。祝强在这条路上走过不少次,知道过了咸宁半途还是有投宿的地方的,再走三十里应该就到了白沙,白沙路边倒是有几间客店供来往行人投宿。 这个年代赶路着实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初时祝振国几个少年还对这一趟较远距离的旅行充满了期待,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大半天下来真真是兴趣全无,较多的是烦躁,还好已是秋后,顶上的太阳还不算毒辣。 祝振国本来一直自己骑马,现在已经跟小怜一起挤进了马车里。这官道是挺宽敞,但是实在是颠簸,马上颠得屁股疼,车里更是颠得上下翻飞,除了能平直躺下来一点好处,真真是让祝振国这个现代人受罪不少。 傍晚时分,白沙客栈出现在眼前,祝振国更一老早就跳下了马车,自己步行上去。小厮把马匹都安顿好了,祝强也开好了房间,叫了饭食。 十几个人围了两桌,祝强笑道:“少爷怕是颠簸得骨头的散架了吧。” 祝振国知道祝强是拿自己打趣玩,没好气道:“强叔十二岁时候怕还在路边玩泥巴呢。” “哈哈。。。我十二岁就已经与你二伯在县城与人打架了,那时候每天一早我们一大帮人就去县城晃荡,傍晚还要赶回庄子吃饭。。。”祝强像是回忆起了从前。 祝振国一时间也没有打断,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书桓几人也是侧耳听着这强叔讲起了故事,跟吴家庄的人怎么打架的,为什么之类。。。 不久饭菜也上来了,众人也是饿了许久,便也不再多说大快朵颐起来。 突然客栈厅堂门口进来几个劲装大汉,身上配有刀剑。这时代的普通人,一般是不会出远门的,出远门的要么就是行商,要么就是跑江湖的人物,随着大华朝廷逐渐势微,江湖人的灰色利益也就越来越多,最近七八年,江湖行走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这几人一看就是江湖人物,等到几人都进了厅堂,祝振国打眼数去,共有八人,打头一个汉子人高马大,比祝强也是差不多,环视一周,见厅里大多都是走商,开口问道:“门口马厩十几匹马是谁的?” 这个年代马匹着实是稀缺资源,之前祝家庄一共也就不到十匹驽马,倒是近些年祝文仲的事业发展起来,马匹需求也高了不少,又置办了二三十匹驽马。驽马也就是家养的矮马,驼人驼物勉勉强强,只能算是个赶路的工具,跟草原健马比起来那是差得十万八千里。 祝振国已经少年,也不用再像之前孩童时候需要藏拙,马上接道:“外面马匹都是少爷我的,何事。” 其实也是祝振国对这些江湖人物很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先于祝强开口。那大汉寻着声音看向祝振国这边,见也有八条大汉带着六个少年便道:“某家有急事赶路,马匹却是不足,想买上几匹。” 祝强见祝振国先开了口也就不再说话,祝振国道:“马匹不能卖,我们人多也才刚够用,明日你们到了沙洲倒是可以再买。” 那大汉打量了一下祝振国,见这少年衣饰也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心中也是不怕道:“少爷外面还有车厢,卖了几匹也不影响赶路,何不卖几匹与某?” 说话间语气却是不太友善了,江湖上的人却是不会怕地方上的大户,惹了事情大多远盾他方,官府可没有这个能力去捉拿。 祝振国见这大汉狠了起来更是不虚道:“少爷说不卖便是不卖,难道还要强抢。” 听得这话大汉旁边一年轻汉子厉声道:“大哥,与这小儿多说什么,买是给他面子,不卖抢了又能如何。” 祝振国这算是第一次跟江湖人物打交道,本以为是与前世小说一般,大多还讲些江湖规矩道义什么的,没想到却是跟强盗差不多,也是语气一怒道:“你这狗才,抢一个与我试试!” 那大汉却是多打量了几眼,也见到少年一帮人也是带了兵刃,心中一想道:“某乃石充府虎刀帮堂主李彪,想买几匹驽马,如何?” 这虎刀帮说是帮派,其实就是富水湖里的湖匪,上岸是帮,下水是匪,在这富水一线上,虎头帮还是威名赫赫的,私盐买卖也是极大,有时候自己进川山郡贩盐,有时直接在湖里劫盐。 虽然祝强听了心中还是有些骇然,但是祝振国哪里知道虎刀帮是什么玩意儿,听得这李彪还在威胁自己也是厉声道:“虎头帮算个什么东西,马少爷我卖,一匹一百两,如何?” 这驽马哪里值得一百两银子,就是十两也是绰绰有余,便是军中从草原贩卖来的健马也不过三四十两的价钱。 祝强还准备出言回旋一番,祝振国却狠话已经出来,也不多言,要是祝三之类的人今日跟来还会思前想后一番,祝强却就是个好勇斗狠的汉子,既然小少爷说出去了话,祝强也就不再回旋多余了,手握刀柄只看事情发展。 祝振国看了一眼祝强,见他不多说,只是手握刀柄,心中更是不怕。见那几人一个个满脸愤怒,心中打定主意今日就要见识一番这个江湖,也为以后的大事做个预备。言语更是犀利:“买就掏钱,不买就滚。” 那堂主李彪江湖日久,重的就是个脸面,拔出长刀大骂道:“小兔崽子,你爹今日就教教你做人。” 祝强见人拔刀,暴然而起,跳进桌前,喝道:“狗东西,某家砍了你这狗头。”祝强如此暴怒便是听了这李彪说自己是祝振国的爹,这年代的人最重伦理,这一句骂要是放在江湖里还算平常,放在这一帮同族同宗的祝家人这里却是比什么骂人的话都更让人气愤。 李彪身后众人更是个个拔刀而立,祝振国这边也是人人拔刀,一场火并就在眼前,厅堂里其他人刚才还在看戏,现在个个都躲到一边。 祝振国手握刀柄还未拨出,心中深吸几口大气平定一下心神,也是为自己鼓舞士气,对着祝强道:“强叔,让我来会会这个狗东西。” 说着祝振国就走上前来,祝强一听心中一声赞赏,这少爷还真是条汉子,笑道:“哈哈。。。平日听大哥说你身手越发长进,今日强叔为你压阵,见识见识少爷身手。” 祝强嘴上说压阵,其实就是在一旁守着,只要祝振国有一丝危险,必然冲将上去。虽然想让这少爷见番世面,但是祝振国的安危却是更重要的。 李彪听得这话心中一喜,这意思就是让这十几岁少年跟自己单挑,本来看了祝强身形高大,手掌都是厚茧,就知道这祝强怕也是好手,心中还稍微有些不安。现在这少年说要与自己捉单,哪里管年纪大小什么的,面子挣回来再说。 第三十八章 客栈恶斗 第三十八章客栈恶斗 祝振国与李彪两人站在中间,祝振国从小锻炼营养充足,身高已经到了一米五多,比这个时代一般成年人矮不了多少,而这李彪却是与祝强一样的大汉,身高怕是有一米七五,两人这样的对比反差倒是强烈不少。 李彪脸上一哂,笑道:“谁来送死。”这是一句江湖场面话,双方要斗,说上这一句凸显自己心中的信心。 祝振国却是满脸严肃,第一次与人真刀实枪的争斗,却是格外认真,调动所有心神,只为这一战。祝振国往前两步,拔出腰中短唐刀,说了一句:“强叔一旁压阵,我将取这人狗头。” 说完祝振国短刀已经在手,也不管还有什么放单的场面话,双手一握刀柄,人暴然而起,已经弹射出去。 李彪也有准备,上前两步,把长刀一横,只等祝振国来攻,也试试祝振国手底下到底有几分本事。 祝振国人已暴起,一刀劈下,只听得空气里嗡的一声破空,刀已经到了李彪头顶。 李彪心里一惊,这刀速着实太快,提刀一挡。“当”一声大响,李彪退后一步心中更惊,这少年力道真是不小。 李彪正要反攻,祝振国还未落地便身子一旋,快刀又来直奔李彪拿刀的手臂,速度极快。李彪经验丰富,知道此回合自己轻敌已经落于下风,也不纠缠,直接收刀往后急退。 观看众人也是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少年一个回合还占了便宜,祝强更是在一旁点了点头心中默道,这少爷武艺确实不凡。 祝振国第二刀也是落空,人已经落下站定,力气上的比拼显然祝振国是不如李彪的,见李彪退后站稳,也不多言,直接反手一个刀花,刀已经变成直刺。 李彪见刀刺来,直接把刀一出,爽不快速向前也是刺了出来,李彪知道自己臂长刀长,对刺一下必然自己要胜。 祝振国手段哪里这么容易被人料到,就在两刀交会之时,双脚用力,一个翻身躲过李彪长刀,祝振国刀已经到了空中,随身而转斜劈下来。 李彪大惊,哪知这少年爆发力如此了得,快速直刺中竟然能再把自己翻转到空中,时机更是掌握得极准。再回刀来挡已然不及,脚下更是用力,直接往前跑了过去,更是堪堪躲过了祝振国翻身在空中的斜劈一刀。 两人瞬间换了个身位,祝振国已经站在了之前李彪站的位置,李彪更在站在了祝强的身前。 祝振国回身过来也不等待,刀风又起,带着破开空气的嗡鸣。 李彪两轮势弱,更是想占得上风,长刀也是回头就出。祝振国速度一起,双脚往前一送,腰往后一倒,短刀已经近了李彪双腿。 李彪回身之时刀已劈出,直直正正,只想让祝振国来挡,挡这一下李彪就有后招了,祝振国就只能被动防守,李彪就翻转过来占得了上风。哪知这少年回身过来却是这般躺地的姿势直攻自己的双腿。 李彪一刀劈空,双腿感觉一冷,身子就是往下一跪,显然祝振国已经切到了李彪双腿。 李彪心中知道不好,准备顺势往旁边一滚,先躲得一条小命。 祝振国得了势头哪里还还饶人,虽然已经贴地滑了过来,却是仰面,局势看得一清二楚,双腿一曲,止住滑行,身子一转,单手一撑,身子还伏在地上就已经往前冲去,单手持刀直接往李彪后背刺去。 电石火花之间,刀已入肉,李彪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已经穿出自己胸口的刀锋,口中说道:“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李彪口鼻咕咕冒血,身子已经往前倒去。交手只有三个回合,虽然没有大开大合的双刀对拼,却是已经结束了,这一战祝振国在武技上的智慧是显露无疑。 虎头帮数人已经愣愣站在一旁,个个目瞪口呆。祝振国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李彪身旁一手握住刀柄,一脚踩在李彪后背,用力一拔,锋利的短刀已经回到手中,刀刃慢慢低落着鲜红的血珠。 这一刻的祝振国显得杀气十足,在虎头帮众人眼中更是犹如杀神降世,几人回过神来都不知道如何进退了。 祝强上前大笑:“哈哈。。少爷武艺精湛,这什么鸟堂主着实不济。” 铁牛等人刚才也是看呆了,此时回过神来纷纷说话。 “少爷好身手,这鸟人还不如只野猪。”这说话的显然是铁牛,只有铁牛的逻辑才是这样拿人与野猪的战斗力来比较的。 “少爷威武!”这说话的是首行,首行从来话就不多。 “痛快,这狗才杀得好。”这就是云书桓了,之前主人受了侮辱,杀了才解气。 有才更是拿着擦桌子的抹布直接走了上来,给自己少爷擦去刀上的血迹。 祝振国此时虽然胜了,却是闻着血气心中作呕。对着虎头帮剩下的人道:“还不带着这条狗滚。” 虎头帮众人如释重负,忙上前抬起李彪尸体就往外走。地上血迹已经摊开了一地。祝振国第一次真正的杀人,心中恶心之感无论怎么都难以平静。 祝强却是大概看出来了,吩咐小二赶紧把这地上的血迹打扫一下,躲在柜台后面的小二这才战战兢兢的出来,厨房装了许多草木灰倒在地上,用扫帚扫得干干净净。 几人重新坐定,祝振国已经吃不下饭了,人也显得有些呆滞,打斗时候,真刀相拼,也想不了这么多,打完杀了人了,祝振国心中无论如何深呼吸都平定不了心中的恶心之感。哪里还吃得下饭,不论小二打扫得多干净,祝振国总觉得自己都能闻到那似有似无的血腥味道。 另外几个少年刚才虽然觉得出了心中大气,这个时候却也是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杀人的场面毕竟与杀猪不同。刚才还好好的能说话的人,一会就死了,心中的冲击也是难以平定。还有一个丫鬟小怜,刚才谁也没有注意她一脸的担心,此时的她却是身体都发软了,直接伏在了桌子上面。 祝强依旧笑道:“少爷,无事,第一次总是这样的,见多了就好了。” 要说杀人,还真是有快感的,祝振国一刀刺去,那个说要做自己爹的堂主李彪便没了性命,这种感觉不是不爽快。只是这杀人到底是杀人,不是杀鸡杀鸭,总是带着一番负罪感,这是来自现代的祝振国怎么也摆脱不了的负罪感。 祝振国也知道祝强在担心自己,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道:“强叔,此去了郡城,要去找个好铁匠,这短刀已经不合手了。” 祝振国身体慢慢长开了,之前的短刀却是有些不合用了。 祝强听了也是点头,刀的长短就跟用刀的人是息息相关的,说得再细一些就是跟用刀人的身材比例还有力道大小是必须要贴合的。 云书桓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担忧问道:“强叔,要是那人报官去了如何是好啊?” 祝强还是笑道:“报官,不说这虎头帮的人会不会报官,就是报了官,这么多人给我们作证,这强人要抢劫,还能有我们的罪过不成。” 第三十九章 郡城少年(签约了,稍微开始爆发) 第三十九章郡城少年 “何人敲门啊?”欧阳府门口的门房小厮打开大门颇有气势问道。 “学生青山祝振国,特来拜访你家公子欧阳文峰,还望传达一下。”祝振国来了郡城第二天便来找欧阳文峰了。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欧阳正之前至少也算个副宰相了,所以祝振国今日叫门面对这小厮还是颇为客气的。 “公子稍等,小人这就进里面通传一下。”这小厮能来守门房也是颇有眼力的,见这叫门的少年衣着高贵,还说认识自家的少爷,也就不敢怠慢。要是一般人求见,自己必定要为难一番,收些碎银子才会做事。 门房小厮进得宅子里面去了,过不得多久,祝振国就见到一袭青衫的欧阳文峰面带笑容快步走了出来。还有十几步距离欧阳文峰便开口道:“贤弟想兄想得好苦啊。” 祝振国听了这话也是一笑道:“弟也是得了秀才就马上来了。” 欧阳文峰已经到了门口祝振国身前站定了,听了祝振国得了秀才便笑道:“哈哈。。。我就说贤弟考个秀才不在话下,果然如此,恭喜贤弟啊。” 祝振国也笑了笑,欧阳文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贤弟里面请,到我小宅里说话。” 祝振国也不扭捏,就着欧阳文峰手上请出的姿势进了大门,欧阳文峰回头与那门房小厮说了句:“这是我之挚友,下次来直接带来见。” 小厮躬身作揖点点头表示明白。欧阳文峰便走进两步到了祝振国的前头带路了。 进得前宅门之后,一路上是亭台屋榭,竹木石桥,环境宜人,与祝振国上辈子看过的苏州园林真真是有得一拼。小路上不时路过一两人,都上前躬身与欧阳文峰行礼。祝振国感觉走了好一会,终于到得一个小宅院门口,想来这便是欧阳文峰住的了。 祝振国心中还是有些震惊,这个年代传承的大士族,尽管被贬出京,依旧是如此豪富,这也是这些个文人拼命读书最重要的原因,想着欧阳正还不是那种贪腐之辈,这样的宅子在这沙洲置办起来绝对是要三五万两往上走的。 欧阳文峰领着祝振国进得这大宅院里面的小宅院,来到正厅主位上左右落座,不用吩咐仆人们便各自准备茶水糕点了。 “贤弟此番来了沙洲,必然要多待些时日,兄好好带你四处游玩一下。”欧阳文峰一脸热情说道。 “欧阳兄盛情,小弟这番入了城那就不是小待时日了,总得是两年三年的事情,要多多与这城中才子学习,争取考个举人回去。”祝振国拱手见礼表示感谢欧阳文峰的盛情。 “这便好,大好,贤弟在这沙洲多留,愚兄年后托父亲写个书信,让贤弟与兄同去这文昌书院进学。”欧阳文峰与祝振国相交是用了真心的,一心只想为这贤弟好。 祝振国心中有些反复,说到这文昌书院里进学,倒是好事,只是祝振国有些服不了管教,这个时代的学院上学可是没有现代好,一年到头基本无休不说,时间上还特别长,要是偷懒翘课更是要责罚。 这责罚还不是普通责罚,书院里的教授许多本身就是有名望的先生,还有许多大江郡退休的朝廷官员。要是恶了这些先生,那科举基本就没有希望了。 祝振国只好说道:“多谢兄长劳心,此事年后再来商谈,此番小弟新中案首,特来寻兄一起去庆祝一番。” 这话祝振国说的倒是真是,之前一直都是家里庆祝,自己高兴倒没有多少,着实是累坏了,这回是自己与朋友庆祝一下。 “贤弟中了案首?当真是可喜可贺啊,以贤弟之资,以后定当连中三元。”欧阳文峰听了祝振国的话相当高兴,与有荣焉。连中三元大概意思就是秀才第一,举人第一,再得个状元,这就是连中三元了,从古至今是少之又少的。 “欧阳兄过奖啊,烦请兄长带路,寻个雅处,你我小酌两杯。”祝振国道。 欧阳文峰听了祝振国的话,略微想了一下道:“好,今日愚兄带你去这沙洲城中最雅的地方。” 祝振国见欧阳文峰笑得有些不同寻常,也不知道是真的最雅还是怎么的,只有跟在欧阳文峰后面出得大宅上了马车。 要说这沙洲城里文人骚客最喜欢去的地方莫过于东湖了,东湖相比起富水大湖来说只能算是一个小湖,只有堪堪十来里的方圆,也连接这大江。只是这湖中多有画舫,这画舫住的便是清倌人。 要说古代青楼,其实是高雅的地方,青楼与妓院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妓院是下等地方,勾栏场所。而青楼画舫却是高雅地方,谈论风雅诗词之地,琴棋书画之所,而青楼画舫内的清倌人大多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才女,说直白些这画舫卖的是爱情与才华,而不是皮肉。不然在古代中国也不会出现让众多才子好汉疯狂的董小宛、陈圆圆之辈。 要说这欧阳文峰已经满了十四岁了,算来也去得这类地方了,只是这祝振国才十二岁多,实在不合适去这种地方。但是这两个半大小子哪里管得这些。 “贤弟,你看那艘便是解大家的,我们等下就上那艘船。”欧阳文峰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想去的那艘画舫。 “欧阳兄,这解大家何许人也?”祝振国顺着欧阳文峰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说实在的,这祝振国还当真算是个土包子了,这个年代娱乐圈的事情那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贤弟啊,这解大家名唤解冰语,是中京有名的清倌人,当真是容貌倾城,诗才惊人,声若翠鸟,琴艺如神啊,好事之人誉之为大华第一大家,这两个月在沙洲东湖,之后就要回中京过年了。”欧阳文峰毕竟是大城市的才子,对这“娱乐圈”的事情当真的通晓非常。 “欧阳兄是见识过这解大家了?”祝振国大概也是明白了,这解大家就是天王巨星的意思。 “嘿嘿,贤弟笑话了,为兄还未见识过大家的风采啊,要是贤弟这番来约,兄也舍不得这一百八十两银子啊。”欧阳文峰倒是直白。虽然是官宦人家的公子,但是一百多两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也不是他轻易就能积攒下来的。 “一百八十两?什么就要一百八十两?”祝振国尽管算是见过世面的,但是这一百八十两着实多得有些吓人,自己兄青山来郡城二伯与父亲总共就给五百余两。 “贤弟啊,就是这上得画舫就要一百八十两,上去了其他的倒是不要银钱了。不仅要一百八十两的银子,解大家还要出个题目写上一首诗词,要说诗词不佳有钱都不能上去。”欧阳文峰耐心给祝振国慢慢解释,似乎也是在炫耀一般。 “那这解大家当真富可敌国了。”祝振国没有多想文才方面的事情,只想经济账了,一个人一百八十两,十个人就一千八百两了,一天赚这么多,一年岂不就是六十多万两,这个年代哪里还有这么赚钱的生意。 “贤弟想差了,这解大家一个月也才开舫两次,不然哪有这么多才子文人这么有钱啊。”欧阳文峰边说边带着祝振国往那艘船靠的码头走去。 “就算如此,这解大家怕是也富可敌国了。”祝振国道,虽然富可敌国有些夸张,但是这钱赚得也太轻松了,一个月陪几十个读书人说说话表演一下节目就赚上万两白银,确实是跟抢银行一样了,还每月抢两次。 “贤弟不可如此考量,这解大家虽然赚了很多钱,却也是个君子,但凡哪个郡府有个天灾人祸解大家都是捐款上万,身在风尘之中还如此为国为民,也是这般才挣下如此大的名声。” 说到这里祝振国才对这个天王巨星好感多了一些,就一个唱曲的一年赚十几万两银子,在这个年代着实有些吓人了,便是大江郡一年的岁入怕是也不过二三十万两。 第四十章 壮驴与马 第四十章壮驴与马 这大华也就是这般,国弱而豪强,朝廷穷得叮当响,豪门士族却富得流油,而下层百姓却是只争温饱,这样的社会体系确实是问题重重。 天已渐黑,两位少年在这湖边逛了许久,想谈甚欢,谈论内容也主要是欧阳文峰为这乡下来的祝振国普及一些城市知识,说直白些就是这富贵阶层的知识。 两人来到这解大家画舫码头,祝振国走近了才看清楚这画舫着实不小,长就有十几丈,放在现代却是三四十米长,虽然比不得多少吨的巨轮,却也不是小船了。 码头有一宽敞带扶手的木板连向水中画舫,头前站了几个小厮,祝振国也知道这几人站在这岸上就是收门票的了。周边围了几十个儒生打扮的读书人。 两人钻入人群,看得中间竖一木牌匾,上面贴着一张大宣纸,纸上写着“东湖”两字。 “贤弟,今夜诗题便是这东湖,你我好好思索一番。”欧阳文峰说完就带着祝振国退出了人群,左右走动思索起写诗的事情。 祝振国倒是觉得新鲜,诗词这种东西从来都难不倒自己,不说自己原创,便是随便摘抄一首也是上上之作。新鲜便是觉得这解大家是在是会玩噱头,就这一手硬生生把自己抬得高高在上了。 欧阳文峰不多时脸色便轻松不少,显然是东湖诗成了,对着祝振国道:“贤弟,你作好没有,作好了咱们一起上前写下来。” 祝振国哪里有什么作好不作好,这个场合自己实在是作不出来诗,那就随便摘抄一首前世的就行了,心中倒是对这个解大家有了些好奇,道:“兄长带路,小弟诗也成了。” 两人高高兴兴又钻过了人群,到得东湖牌匾之下桌子旁站定,桌上早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欧阳文峰提笔就写,唰唰几声写就,拿起宣纸在空中荡漾一番,等到墨干便递给了旁边的小厮,小厮拿到宣纸回身就进了画舫。 轮到祝振国了,祝振国前世着实读了不少书,上前提起笔却一时还放不下去,前世虽然背了不少关于湖水之类的诗词,却是这时候都不太应景,这时节正是要入冬了,而前世背得出来的诗词大多都是青、翠、绿之类的,实在是不太合适。 后面有一青年也在排队了,显然是作出来的诗,见前面祝振国紧是不写便道:“诗若太差便不写也罢。” 这话说出来多是讽刺,祝振国回头看看却没有说话,这青年说的也是事实,自己真是一时没有想好,倒是欧阳文峰却是不乐意了对着那青年反问道:“却道你的诗写得是极好了?” 那青年一脸自得道:“我吴子良文才虽少,却是比你这两个无毛小子要高明得多。”这话虽然听起来谦虚了一下,却是话里带着无比的自信,又保住了读书人谦虚的优良作风,又嚣张显示了自己文才不凡。 欧阳文峰听了这人叫吴子良,像是想起了什么,吴子良在沙洲青年一辈中读书人中只是有几分名声的,不然不会这样子自报家门。只是这话听了确实不爽,他也是个骄傲之人,回言道:“这么说来。今日吴兄怕是要在大家面前好好出一番头脸了?” 欧阳文峰话中意思是你今天要是席间出不了什么彩,那就是打自己的脸了。毕竟欧阳文峰年幼,跟这青年一代的才俊在名声上还是有些差距的。 只听得那吴子良后面一个青年道:“那是自然,吴兄文才大家都是公认的,哪是你这小儿能知道的,等下上了画舫,吴兄必然是一鸣惊人。” 这青年明显也是拍吴子良的马屁,吴子良更是显得傲娇起来,头已经扬了起来,不言不语,一副高人模样。欧阳文峰心中不服,却也是不多说,也是知道跟这比自己大上十来岁的一辈人怕是争吵不过。 说话间祝振国已经下笔写道: 湖光秋月两相和, 潭面无风镜未磨。 遥望东湖山水色, 白银盘里一青螺。 这一首诗祝振国也是想了好一番,是刘禹锡《望洞庭》,只是把第三句“遥望洞庭山水色”改成了“遥望东湖山水色”。诗中大致是说这湖水秋月相辉映,水面像不需要磨的镜子一般光亮,这湖边的山像是一只盘在如同白银盘般水面上的青螺。 虽然诗不是极品大作,也是上佳。写就之后祝振国也摊开纸张吹了几下,墨迹稍干递给了小厮,自己却往一旁退了一下,把桌子让给了吴子良。 吴子良昂头走近,刚才祝振国的诗他看都懒得看,走近之后大笔几挥把自己的诗写完了。写完之后故意扬起宣纸展示一番再递给小厮。 不多时一个小厮下了画舫,躬身一礼道:“欧阳文峰、祝振国、吴子良、三位公子大才,大家有请。” 显然是解大家看了三人的诗作,都还不错,请上船了。 三人来到船上,进入一个大厅,大厅里面摆下了十来张矮桌子,桌子上早已经备好了好酒佳肴,还有笔墨之类。里面还空无一人,解大家更是还没有出来,小厮躬身道:“三位公子请先落座,等沙洲才子到得差不多了,大家便出来了。” 吴子良也不理会,径直仰头走向了左边首座一张矮桌坐了下来,欧阳文峰与祝振国也不客气,走向右边首座坐定。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进来了十几个青年才俊,各自落座了,有小厮手拿托盘上来转了一圈,众人也明白是要交钱。欧阳文峰直接从挂在腰间的钱袋子里把银子全部倒了出来,三百六十两,祝振国也未多说,只想着下次再在别的地方补回去与欧阳文峰就是了。 之前拍马屁的青年最后也进来了,环视一下,笑笑地走到吴子良身前道:“吴兄,可否有幸同坐?” 这青年自己上来得慢,却是会巴结人,显然是想沾这吴子良的光也坐到首座离这解大家近一点。只看这吴子良脸上稍有一丝愠色,显然心中也是有些不乐意,但是也不好拒绝,口中还是说道:“名辑且与我同坐。” 那叫名辑的青年马上坐了下来,谄谄一笑:“多谢吴兄。吴兄大才,坐这首座理所应当,却是对面这两少年今日取了巧了,也坐了个前列,倒是可惜。” 吴子良听了这话心中也是鄙夷,面露不屑,但也不说话,显得似乎为这事情多说了两句都丢了身份一般。 祝振国两人却是听得清楚,祝振国刚才在岸上忙着想诗没有多言,现在却是不再忍让,对着欧阳文峰笑道:“小弟那里有一乡下人见一壮驴,以为健马,上前拍其尻惊道,百里驹也。” 欧阳文峰一听会意过来,原来是说这叫做名辑的青年乱拍马屁,大笑:“哈哈,何处有此壮驴?当真如健马一般高大。” 祝振国也笑着回道:“欧阳兄,驴便是驴,再壮硕哪能如健马高大。” 欧阳文峰还一本正经说:“也是,也是,驴哪能比马。” 那名辑显然没有听懂,可是这吴子良却是听明白了,这是骂自己是装成马的驴,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指着祝振国道:“竖子。。。安敢辱我。” 祝振国装得一脸无辜道:“吴兄为何大怒。” 吴子良更是气得有些结巴了:“你。。。你。。。” 吴子良明知祝振国是在骂自己与周名辑,却是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要自恃读书人的身份,倒是语塞了起来。 此时台前几个丫鬟抱着琵琶、古琴出来了。显然是解冰语大家要出来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望着前台,吴子良也连忙收起架势坐了下来显出自己文人风采,只是心中却是怨恨起来。 第四十一章 自创诗体 第四十一章自创诗体 “诸位公子有礼!”台前出现一女子盈盈一福道。 只见这女子虽然衣着颇厚,却是身材曼妙。再看面庞,微施粉黛,却是清秀绝丽。一捧青丝如丝绸一般洒在一侧,真真是一个绝世佳人。 “解大家有礼。”厅中十几人声音错落,却是个个礼节到位。 解大家优雅坐定,环视一周轻语慢道:“多谢诸位公子不弃,今日能来妾身画舫相聚,当真是感谢万分。” 众人开口说道“大家客气,十分荣幸”之类的话语。祝振国也是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这解冰语,着实是个佳人,这气质比现代大多明星却是还胜一筹。 “亲身先为诸位才俊献上一曲助兴,稍后诸位可是要有几首佳作哦,输了可是要喝酒的。”解冰语语气上带有娇气,像是撒娇一般,又面带笑容显出女子无比的娇柔,当真是让这些个才子情迷意乱起来,便是祝振国也是好不了多少,只觉得一会一定要出几首好诗词出出风头。 一旁的丫鬟递过来琵琶,解大家稍稍一定,琵琶轻声作响,一曲《浣溪沙》吟吟而出,似有哀怨,似有愁肠。。。。 慢慢琴声渐弱,整首曲子也结束了,当真是余音绕梁。众人回味良久,吴子良此时起身一礼道:“解大家此曲天下无双,直听得我等心中黯然神伤,大家琴艺更是绝顶,子良佩服。”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应和鼓掌。 “妾身有礼了,这世间人外有人,妾身技止于此了,多谢公子夸赞。”解大家也是起身一福。 解大家接着说道:“此首《浣溪沙》是中京刘文楚刘先生最近新作,妾身抛砖引玉,再看诸位公子大才。” 这刘文楚祝振国倒是听过,实在是太有名了,承平十四年中的进士,却是游历山河不愿做官,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作。 吴子良显然是这些士子的领头人,直接说道:“还请大家出题。” 祝振国现在才想明白了一些,难怪这些才子花了巨资也要来看这解大家,不仅是这解大家人美歌甜,更是这解大家就像是一个平台,让才子出名的平台,要是有一首佳作让这大家看上唱了出来,不需多久就要名满大华了。 “今日承蒙诸位才俊看得起,妾身不敢推辞,今日便出两题,一题为诗,一题为词,首先便以这沙洲为题作诗如何?输了便要多喝些酒哦。”解大家慢慢说着,虽然说着官话,却是带有江南软语,声音确实甜美非常。 吴子良代表众人应诺,这场合暂时还没有祝振国与欧阳文峰这两个少年说话的余地,两人也是看着变化,听到输了便要多喝些酒,显然也知道是要比出个一二三的,大概也知道这裁判就是解大家,也就开始动脑写诗了。 沙洲既是这沙洲城的名字,也是指这大江与东湖水中以沙堆积起来的水中洲,却是不好当一个题目用来作诗。 众才俊个个执笔抓耳,想着诗作。不多时祝振国脸上一笑,想起了一首好诗,绝对是一鸣惊人的作品,提笔写下十个字: 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字迹是工整有力,祝振国年岁渐大,字体也是慢慢显出了自己的一番套路,气势还是不错。 写完十个字便示意丫鬟来收,丫鬟看到祝振国摆手便上前收来了白纸,瞧上一眼,满脸疑惑。 吴子良见到祝振国已经交了诗作,已经开始写了的吴子良更是挥笔速度加快,片刻也写就了,让丫鬟收去。 过得盏茶时间,陆续都交上了诗作,解大家一一阅过,好的放一边,稍差些的放一边。不多时便看完了,又拿起祝振国的十个字看了一会慢慢道:“青山祝振国当为第一。” 听到这话吴子良第一时间便是不信道:“解大家可仔细?” 解大家看了一眼吴子良笑道:“吴公子也是大才,要是没有这首祝公子这首诗,吴公子必然是第一了。” 说完解大家拿起祝振国的诗作解释道:“祝公子此诗通篇十个字“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却是一首五言。” 解大家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显然是卖个关子,众人一听不解,都疑问地看向解冰语。祝振国写这十个字也是考验一下解冰语的文才,见她看出了端倪,也是佩服。 解大家接着道:“这十个字,正着先念是五言的一二句,反着再念便是三四句,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楚江秋。” 说完众人才了解,心中都是惊讶,这大江郡何时出现了一个这样文采斐然的才俊了,都在场中寻找祝振国到底何许人也,找来找去只有右手首座两个少年面生了些。吴子良心中还是不忿,但是知道自己算是输了一筹。 解大家又道:“青山祝振国是哪位才俊,真真是文采不凡,词诗一出,必然是要名满天下了。” 祝振国等的就是这个时刻,站起来一礼便道:“解大家谬赞,学生也是凑巧侥幸,绝称不上不凡,便是在座众位兄长,除了吴子良吴兄以外,我都是比不过的。” 祝振国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心中又是想笑,也是都知晓刚才的事情,这便是赤裸裸的打脸了。吴子良更是脸如猪肝,心中忿恨,手脚更是努力在解大家面前强忍着愤怒,心中又想,竖子欺我,词作必要大作一首,再来还回去。 解冰语听了祝振国这话也是先前一愣,后又明白过来这祝振国与吴子良两人怕是之前就有些不快,也不说破。打量了一下这祝振国,虽然身材已经显得有些大人模样,却是面上一脸青涩,也知其年纪不大,便问道:“祝公子谦虚,不知公子贵庚?” “学生未满十三,添为青山县案首。”祝振国也是不藏着掖着,没人吹捧,自己来。 “公子当真是文曲星下凡了,十二岁便中了秀才,还是案首,妾身必帮公子佳作传扬出去。”解冰语当然知d县案首就是秀才第一了,要是沙洲案首,那就是举人第一了。 “多谢解大家青睐,学生此诗还有一说。”祝振国今日却是收获了意外惊喜,更是要显摆一下。 那吴子良听到这话,心中忿恨已经更深,觉得本来这解大家是要帮自己扬名的,这个机会却是先被乳臭未干的祝振国抢走了。 “哦?还有一说,还请祝公子为妾身解惑?”解冰语也有些吃惊,这首诗在自己看来就是正反一个关子,听这祝振国的说法,还有玄机自己都没有看出来,心中更是好奇。 “解大家有礼,学生刚才那十个字不仅是一首五言,更是一首七言,七言犹胜五言。还请大家读来试试。”祝振国一礼之后一脸显摆的说道。 “哦?还有如此,待妾身看看。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读完解冰语大惊,特别是最后一句“洲沙宿雁楚江秋”更是点睛之笔,大江郡的沙洲已经有北地的大雁来宿了,也就带来了秋天,颇有“一叶知秋”的意境,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更是大惊,心中一句服气。即便是吴子良也有些惊住了,刚才忿恨之意都减少了一些。 解冰语回过神来不知说什么是好,站起身来盈盈一福,只夸奖道:“祝公子文采绝顶,佩服佩服,妾身自读书以来还未见过如此写诗的,还想请问此诗为何种体裁?” 祝振国心中得意,也是回礼笑道:“大家真谬赞了,此诗体裁就叫回文体了。” 欧阳云峰在一旁惊讶几番,心中也是大喜,不为别的,就为压了这吴子良壮驴一筹,还为自己兄弟文才欣喜,夸奖道:“贤弟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自创了写诗体裁,真真是这大江郡第一大才。” 欧阳云峰这是造势,为自己这贤弟造势,今日来的都是大江郡有数的青年才俊,自己这话说出去,不需在座众人支持,只要没有反对便也就坐实了这大江郡第一的名声。 众人听得欧阳文峰这话,此时心中倒也是服气,主要是此时震撼到了,要是过得两日再说今日之事,只怕就要有人聒噪不服了。 只是祝振国自己听得有些面红耳刺,此诗却不是原创,是抄袭了清朝康熙年间的才女吴绛雪的大作,另外还有三首回文诗以后祝振国怕是也不会放过了。 解冰语也是通透的人,也是顺势捧道:“祝公子凭此诗当得大江郡诗才第一的美称了,便是整个大华也找不出几人了,此诗必将传扬天下。” 众人听了又是羡慕有是佩服,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是说的水平差不多的时候,当别人明显比自己高出几个层次的时候,更多人心里倒是一种佩服,更加把这个层次的人作为目标。 今日祝振国这十个字的诗,既能成五言,又能成七言,成诗之后意境也是不凡,这样的作品绝对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 第四十二章 画舫第一 第四十二章画舫第一 吴子良此时心中的忿恨却是少了许多,之前还觉得自己的机会被祝振国投机取巧抢去了,现在倒是觉得这机会是祝振国该得的,就算没有这回文诗体,就是这一首七言也是胜了自己一些了。只是自己刚才确实被侮辱了,心中还是想报复回去,依旧攒着一口气等着下一场写词。 诗词虽然相通,却也不同,词其实有时候比诗更难写,每一个词牌的格律是相当严格的,也无对仗,还要写出意境味道,倒是与写诗的方法有些不同。擅长写诗的人不一定擅长填词。 解冰语又一一把众人的诗拿出来解读一番,人人夸奖,即便写得一般,解冰语也能找出其中亮眼的词句拿出来品评一番,着实显出了自己深厚的文学功底,即便是祝振国也是心中有些佩服。 诗作解析完毕,解语冰又微微笑道:“此一局是祝公子胜了,大江郡出此佳作,诸位当饮三杯庆贺啊。” 本来是输了要喝三杯酒,解冰语却说成为了庆祝喝三杯,足见解大家情商之高。 众人举杯畅饮,祝振国也小添几口,这还是祝振国这辈子第一次饮酒,虽说是好酒,却是有些寡淡少味,不如前世酒烈醇香。 待到众人相饮几番,解冰语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让丫鬟把古琴摆在桌前,众人见状又安静下来,刚才一曲现在还意犹未尽,此番解大家又要抚琴,众人更是聚精会神。 祝振国乐器乐理真是一窍不通,不说宫商角徵羽了,就是琴弦七根还是九根都有些捉摸不明,但是听曲还是很乐意的,也学众人端坐好静待琴音。 “妾身见诸位公子兴起,再抚琴与诸位才俊助兴一曲,还请赐教。”解冰语一贯的谦虚。 吴子良依旧是那个领头之人说道:“大家谦虚,我等哪敢赐教,只是洗耳恭听以求大家不吝。” 解语冰面色一正,琴旁檀香袅袅,双手微微拨动琴弦,只听得一时金戈铁马,一时肝肠寸断,又起青天白日,还来大漠孤烟,最后泪眼几行。。。。 余音渐散,却是气氛犹存,众人唏嘘喟叹,久久出了不琴音的世界,倒是解冰语打破境界道:“诸位见笑,接下来该是填词了。” 众人回过神来,也不多说,只是行礼表示钦佩,取来纸笔坐定。 “今日妾身来这大江沙洲,十分荣幸,便请诸位大江才俊为妾身填上一曲《念奴娇》,选上一首佳作以供妾身传唱之资。”解冰语是出题了。 这填词便是写歌词,每一个词牌名就代表着一首曲子,而写出的词套上曲子便就是一首完整的词曲作品,以供传唱。 众人听了解大家的话更是欣喜,也就是说只要词填得好,以后大家就会传唱出去,这无疑就是出名的途径,吴子良今日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读书不为名,那是一句笑话,不为名利,寒窗十数年这般苦读哪里还有一点的动力,想的就是一朝名动天下。 众人绞尽脑汁,解冰语拿到词作,第一时间就找到祝振国的,实在是这少年祝振国表现得太过亮眼,文才实在是斐然,解语冰心中更想知道这少年词填得如何,毕竟诗只能拿来小吟,只有这词才可不论场合开口就唱。 只见白纸之上,字迹潇洒: 念奴娇 慢娇残红,还往青山后,不见云天。寒雁低鸣要南走,若夜来得不愁。低眉犹叹,呜咽风侵,恰别离路漫。好晴已尽,枕得几日清眠? 卷帘深锁茶烟,倚榻孤闲,怯睹更衰颜。红袖添香读未了,暂许煮水低语。晨曦微露,吴刚伐尽,香风亦阑珊。待得那日,且看别时人还。(老祝原创) 解冰语看着看着心就进去了,这首词真真是写进了她的心里,想自己一代佳人,文才更是不输男子,却是自小就进了这画舫,入了这奴籍,虽然表面风光无限,说到底还是一青楼倌人、风尘女子。 却是心里无比悲凉,看着风花雪月事事物物,样样都是惨惨戚戚,想着红颜日衰,还有几载青春年华。更想佳人成双,花前月下,体己私话,又有哪个真心相待。 一时之间眼眶不禁红润起来,回过神来,低头稍微控制一番,抬头看了看这十二少年,心中更是带了些悲苦,只得放下白纸,看看旁人词作,大多是辞藻华丽夸赞敬仰,是看得一点味道也无,却还是要假装细读一番。 众人眼神期盼苦等,解冰语读完所有词作,也不宣布谁得第一,只是静静拿起丫鬟手捧的琵琶,轻轻抚动,神色哀怨唱道:“慢娇残红,还往青山后,不见云天。寒雁低鸣要南走,若夜来得不愁。低眉犹叹,呜咽风侵,恰别离路漫。好晴已尽,枕得几日清眠? 卷帘深锁茶烟,倚榻孤闲,怯睹更衰颜。红袖添香读未了,暂许煮水低语。晨曦微露,吴刚伐尽,香风亦阑珊。待得那日,且看别时人还。” 一曲唱罢,泪水已经止不住滴落,抱琴低头,还似有抽泣。一向游刃有余的解大家却是对着大江郡才俊当面哭了起来。 众人听得曲子无不感受得到一股悲凉,却是看这解大家如此,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安慰都不知从何安慰,气氛更是到了冰点。 解冰语缓缓抬头,拭去泪水道:“今日词作祝公子当得第一,妾身忍不住已经唱罢了。” 众人一听,本还有人心中有些不服,看着解大家梨花带雨,也不好开口。也听了刚才解大家唱出的曲子,也是觉得上上之作,也就不再多言。 便是吴子良心中还有不服,觉得自己填词用语文雅无比,溢美之词更是词坛罕见。心想,待得解大家心中稍畅再来言语。 祝振国听了词曲就知道是自己所作,心中也是觉得出了意料,此词为原创,虽然也是上佳,但是在座有此水平的怕也有几个,得了第一心中也是开心,只是这解大家唱出来哀伤比自己写出来的更显悲凉,显然这第一还是沾了解大家的光。 “多谢解大家高看,学生此词当不得第一,却是沾了解大家的光。”祝振国也谦虚一番。 “祝公子自谦,此词一出,道尽了多少女儿家的心中哀凉,当得今日这小小画舫第一了。”解冰语情商高就在于此,之前诗作第一说成大江郡第一是知道那首诗水平高绝、无人能比。现在说这首词第一却说成画舫第一,显然是为了堵住这船内众才子不服之口,减轻众人要争个高下之心。 就是吴子良也被解冰语这一句话说得都好意思再出来争胜了。 第四十三章 欧阳诗梦 第四十三章欧阳诗梦 词作一一点评完毕,众人喝酒,大家唱曲,一时间气氛盎然。 一时兴起,一位叫唐白石的青年借着酒兴要为解大家作画。解冰语也是欣然答应,这唐白石画技也是惊人,不过一炷香时刻便收笔完工,惟妙惟肖,调色用墨更是火候大成。 解冰语也是夸奖无数,更让祝振国亲手把刚才那首《念奴娇》提在旁白之处,唐白石取出印章印了上去,解语冰又看向祝振国,祝振国知道意思,只是自己还没有刻得印章,只得再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也就是祝振国的签名。 解冰语算是满意了,待到墨干,都不敢折叠直接摊平在桌上,用镇纸压好四角,心想明日天明便入城中裱好。 解冰语不时打量着祝振国,看得祝振国这个两世为人的汉子也是意兴阑珊,只是此时人多也不便多聊。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以后怕是年年要到这大江东湖来待上两个月了。 月色已经快要入更,宾主尽欢之后,也就要散了宴席。 欧阳文峰今日心情是无比畅快,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读书之人,年纪稍大了,在这沙洲城中以后少不得参加什么诗会之类,这算是个开始了,而且还出尽了风头,尽管真正出风头的是自己这个贤弟,心中也是觉得像是自己战胜了这些不可一世的青年才俊一般。 两人在这马车上还在回味。 “贤弟,你青山那里当真有一乡下人指驴为马?”欧阳文峰喝了不少酒,想到此处便是哈哈大笑。 “哈哈。。。兄长真是的,哪里真有这般蠢人,乡下之人哪个会认不出驴长什么样子。”祝振国也是兴起。 “哈哈。。。。。”两人相视更是大笑。 两人又推脱一番,最后决定先送祝振国回去,欧阳文峰毕竟有车。 祝文广祝文远两兄弟在这沙洲的住宅区还是置办了一套小院子,也花了两三千两白银,不过地段也算是不错,隔壁邻居都是大户,相对环境也是很好的。本来也想在商业街置办一出产业,却是价钱实在太高置办不起。 祝宅离得欧阳府也是不远,都在一个区域,两人算是通路,为何欧阳文峰执意要先送祝振国回家,也是要来认认门房,以后也好找来。 祝文广也知道自己侄儿去找了这学政大人的儿子,虽然很晚未归,也有些担心,却是并没有去寻,直到半夜这学政公子送侄儿回来,也是恭敬见礼。 这欧阳文峰更是懂礼,见祝振国的大伯给自己行礼,回礼更深,口中也是唤着:“大伯有礼。” 祝文广听得这学政大人的公子都唤自己叫大伯,心中欣喜,更是觉得这侄儿前途无量。 一番见礼招呼,便各自回家睡觉了。倒是这欧阳文峰回到家中还挨了一顿批评,十四岁的人就在外面喝酒到半夜,哪里还能讨个好来。 本来欧阳文峰见了半夜不睡的父亲还想说一番今日出的风头,哪知道欧阳正见这儿子一身酒气半夜才归,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番痛骂,只差拿出家法一顿抽了。吓得欧阳文峰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第二日大早欧阳文峰便起来了,左右询问一下知道父亲衙门办差去了,欧阳文峰立马又活络了起来,当真是猫儿走了,这小老鼠就出来唱歌了。 “小妹小妹。”欧阳文峰远远看见自己小妹欧阳诗梦正走过长廊。 “大哥,看你满脸笑意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啊?大早起来也不到母亲那里问安。”欧阳诗梦倒是无事,刚从母亲那里请安出来。 “大哥当然是有开心的事情,母亲那里一会儿再去,倒是有个开心事情要与小妹说一下。”欧阳文峰此时心中都是昨日露脸的事情,哪里还能不与人分享一下。 “大哥快说就是,小妹还要去学女工,母亲要我这个月绣些手帕给她看看。”说完欧阳诗梦的表情也是有些沉了下来,实在是这十岁多的孩子每天面对针线着实有些无趣。 “嘿嘿,大哥要说一个人,小妹肯定开心。”欧阳文峰还想要卖个关子。 “大哥真是,爱说不说,却在这里逗我玩耍。谁能让小妹开心什么?”欧阳诗梦话语虽然不太客气,语气却是撒娇。 “嘿嘿。。那青山祝振国来郡城,昨夜我们两个还出去耍了一番,出了大风头。小妹要不要听听祝振国出风头的事情啊?”欧阳文峰此时说得这里倒是有些扬起了头,显得荣耀无比,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在逗自己妹妹。 没想着欧阳诗梦听了倒是面色一紧,又装作不在乎地道:“你说那青山的土包子啊,他能有什么出风头的事情。” “看来小妹是没有是兴趣了,倒也算了,就是不知道谁这两天还没事就念别人的词来着。”欧阳文峰也知道自己妹妹对这祝振国还是高看了几分的,言语之间还是在逗弄着玩。 “大哥,你说就说,不说算了。”欧阳诗梦也知道自己大哥肯定要说的,小女儿家却是怕人知道自己哪怕一点点的小心思。 “说说,大哥这就说,昨日振国来府里找我,然后我们两人就去了东湖,准备去见识一下那解大家的风采。。。”欧阳文峰刚准备娓娓道来。 “大哥你当真不是好人,却是带他去那种地方,看晚上我不告诉父亲知道,好叫你跑不了一顿打。”欧阳诗梦一听两人去了东湖画舫,立马有些不高兴了,特别是还带不到十三岁的祝振国去了,哪里还有好脸色,直接打断道。 “小妹,你先不急,慢慢听我说就是了,听完保证你不去父亲那里告状。”欧阳文峰此时可是心里有数,哪里还会着急小妹去告状的事情。 欧阳文峰把昨日事情跌宕起伏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听得欧阳诗梦表情上时笑时急,却是仔细聆听,不曾打断,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大哥,你快把昨日那土包子作的诗词抄录下来与我。”欧阳诗梦此时哪里还管画舫美女的事情,只在意这诗词了。心中小女儿家憧憬的才子佳人慢慢好像有了一些影子,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大概以为就是觉得这土包子诗词写得着实是好。 “小妹急些什么,一会儿见了母亲我便出去找振国,你去不去?”欧阳文峰没有在意小妹的着急,问道。 “这个,我便不去了。”欧阳诗梦沉吟了一下道。心中也知道郡城不比青山,青山自己出去也没人认识,这郡城哪里都是熟人,女儿家出门去与少年玩耍被人知道了却是风评不好。 “当真不去?”欧阳文峰一个少年倒是不在乎小妹心中的那些小事。 “那。。那便去吧。等我回房去换身衣服。”欧阳诗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挡不住心中的悸动,这悸动完全来自刚才那两首诗词。 “小妹快去,我先去见母亲。”欧阳文峰也不多说,心早已经放在外面了。 一刻之后,两人带着小厮出了门去,这欧阳诗梦已经变成一个翩翩少年,与在青山时候更加精细,连脖子都不知用什么东西涂抹了一下,变得黑黄起来。直把欧阳文峰看得笑到前仰后合。 第四十四章 名动郡城 第四十四章名动郡城 祝振国起得也是不晚,倒是没有出门跑步,与几个少年先是在院中打了一遍手脚,又提着短刀挥舞了一番,心中想着以后在这郡城中跑步怕是不太方便了,要去置办些石锁哑铃之类的东西回来。 出了一身热汗,擦洗一番,欧阳文峰来了,祝振国三步作两步就出门来迎。 “贤弟你看谁来了?”欧阳文峰玩味笑笑。 祝振国听这话便左右打量了一下,见一眉清目秀脸色蜡黄少年,已经认了出来,却还是故意带着笑意左右打量着。 “你这土包子,这样看着少爷作甚?”欧阳诗梦显然见不惯别人这样打量自己。 “哦,原来是欧阳贤弟,幸会幸会!”祝振国笑着拱手见礼。 “谁是你欧阳贤弟,你这土包子,一点教养都没有,枉读了这圣贤书。”欧阳诗梦看着祝振国那笑容,心中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贤弟说得是,愚兄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见谅见谅!”祝振国口中说着见谅,脸上却是一脸笑容,哪里有赔罪的意思。 欧阳诗梦也懒得理会,头偏向一边,倒是欧阳文峰问道:“振国今日有事否?” 欧阳文峰却是已经不称呼贤弟了,直呼振国,倒是显得更加亲近。 “无甚大事,只是准备去铁匠铺子一趟,打支百炼精钢的长刀,之前短刀已经不合用场了。”祝振国显然感受到了亲近,说话也变得直接了些。 “好,我等同去。”欧阳文峰只是来找祝振国玩耍,至于干什么去,也是无所谓的。 铁牛几个少年也跟了出来,祝振国拿了些银两,一伙人便出了门。 “振国武艺练得怎么样?”欧阳文峰突然像是来了兴趣,之前祝振国文才是见识过了,但这祝振国之前说过习武多年,倒是不知道这祝振国武艺如何。 铁牛一直听这两位少年说话,倒是插不上嘴,听到这欧阳少爷问武艺,这直爽少年立马接话道:“我家少爷武艺无双,厉害得很,到郡城来时,在白沙还与人比斗来着。” 欧阳文峰听了路上还与人比斗了,哪里还会不听这故事,道:“铁牛说来听听,如何与人比斗。” 欧阳诗梦也是不觉凑近了一点,竖起耳朵听听这比斗的故事。 铁牛像是有了自己用武之地,却是讲故事的水平太差:“我家少爷在白沙遇到富水湖虎头帮的人抢马,与那堂主捉单比斗,三个回合就刺死了那堂主。厉不厉害?” 欧阳诗梦听了大惊,这是杀人了啊,这土包子杀人了,心中满是疑惑,忙道:“你这大笨牛,光天化日的乱说,你这哪里是比斗,你家少爷杀人了还不被官府抓起来。” “欧阳贤弟,事情原委是这样的。。。。”祝振国只有自己娓娓道来,解释清楚其中关节以及江湖事情。 兄妹两人是听得心惊胆战,听完之后也是佩服有加,欧阳文峰心中正义感爆棚道:“贤弟既然无事,那湖匪私盐贩子杀了便杀了,大丈夫当如此。” 倒是欧阳诗梦有不同意见:“大哥乱说,下次这种事情千万不可以身冒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圣人说的。” 欧阳诗梦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却也是显露出来对于祝振国的担忧。 祝振国知道这个事情可以不继续说下去了,毕竟这兄妹两生长于书本网大户人家,江湖事情以后还是少说。 几人一路行来,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两人打头,边走边聊,欧阳诗梦却是落后半个身位,其他人都跟在后面。 聊了许久,祝振国才发现不知道铁匠铺子该怎么去,问了欧阳文峰,更是不知道这铁匠铺子门朝哪边,要是问这茶馆书院衙门之类,欧阳文峰倒是熟悉得很,要是问这匠作地方,还真不知道。 又问得路人才清楚方位。却是已经走到了文房街上,这文房街主要卖的是与读书人有关的东西,笔墨纸砚书之类的东西。不远听见有人吆喝:“昨日解大家亲点大江郡第一才子祝振国大作,只卖一百文。” 噱头倒是十足,望去是一个小书店,门口摆了一个小摊,有小厮在门口吆喝。 “振国,走走,去看看,说的是你,说的绝对是你。”欧阳文峰听到这个显然是高兴无比,表现出来的比祝振国还兴奋。 祝振国点头跟了上去,欧阳文峰早先一步到了,花了一百文买了一份小册子,册子纸张显得相当粗糙,连裁剪与装订也是粗糙无比。祝振国见欧阳文峰翻看第一页,字迹印刷得很是简单,甚至有些大小不一。 显然这册子是昨晚临时仓促印制出来的。应该是这家小书店为了赚钱,昨晚一拿到作品就加工加点印出来的。 “振国,还有我的作品啊,昨晚的诗词都在里面,你的在最后,这书店老板还有些门路,昨晚的作品今早就印出来卖了。”欧阳文峰一边翻着一边说道。 其实这已经是惯例了,不论是高等级一点的诗会,还是这种大家画舫的作品,都有人记录下来卖给这种小书店,也还能赚些小钱。这些诗作的小册子就像是现代的娱乐杂志一下。也有自己出集子的,就像古代的《兰亭集》,就是王羲之与众友人才子一起喝酒作诗合成的一本诗集,然后王羲之写上了序,诗集倒是没红,王羲之手写的序却是流传千古。 祝振国接过欧阳文峰递过来的小册子,正要翻看,却听得旁边买书的几个学子说话。 “这祝振国何许人也,怎么就变成了大江第一才子,这小厮倒是会唬人。” “说得也是,大江人才辈出,才子倒是颇多,但是谁敢称第一,说出来也是贻笑大方。” 小厮插嘴道:“这第一是昨晚解大家亲自说的,在场才俊更是一个都没有反对的,不信你买一本册子看一下。” “你这小厮只顾买卖,说的话哪里可信,买一本与我瞧瞧。”小厮说话意思依旧是推销小册子,要说这小册子的用料成本,最多十几二十文,却卖一百文一本,利润着实不菲。 几人买了一本,围在一起翻阅。不时点评其中诗作,倒是水平颇高,不然也不会印成小册子拿来卖。 祝振国自顾自的翻看册子,昨日只顾自己开心出风头了,别人的作品还真没有认真去看,今日翻看起来倒是真觉得自己小看了这天下英雄。 欧阳文峰却是侧耳倾听着这帮士子的谈论点评,当说到自己诗词的时候,更是竖起耳朵听着,当别人点评夸赞一番,心中更是大喜。 也有人夸赞之余,推敲起了遣词用字上,一会儿说这个字换成什么更好之类的,欧阳文峰也是听了点头觉得有理,毕竟是临时作品,经过一番推敲词句上还是有进步余地的。 “啊。。。还有这样写诗的,这祝振国当真是才高八斗。。”翻到最后印刷这祝振国的最后两页,一个学生大叫。 “这这。。。。大家来看看。。。。。这。”另外一个学生也是惊讶了。 几个学生各自看了看,一个个惊讶得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赞叹,最后一个学生道:“这祝振国当得第一,当得。。” 欧阳诗梦还未见到册子,虽然已经听过自己哥哥背诵过,却是还没有认真推敲过祝振国的诗词,见祝振国拿着册子还在慢慢翻看,又听得这旁边几个儒生谈论,亟不可待对着祝振国道:“你这土包子,看完没有啊,看这么慢,拿来给我。” 祝振国笑笑合上册子递了过去道:“贤弟看完再还给愚兄,愚兄还未看完的。” 欧阳诗梦接过册子没好气道:“你这土包子还需再好好瞻仰一下自己大作?” 祝振国听了只是笑笑。欧阳诗梦拿起册子直接翻到最后看起来祝振国的诗词,先看起《沙洲》: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正着读读,反着读读,又一字一句读,再整合起五言,七言又读了一番,心中更是新奇,觉得这诗作得着实是才华横溢。又翻后面看了那首《念奴娇》,欧阳诗梦小女儿初长成,已经有了女儿心思,祝振国这首《念奴娇》就是写给女儿家的,正合了欧阳诗梦的心意。 “走了走了,再不走就中午了,我这宝刀还未有着落的。”祝振国在看得沉迷的欧阳诗梦身边道。 “急什么,我哥哥的诗作还没有看的。”欧阳诗梦被祝振国打扰了一下,直觉得只土包子着实可恶了些,没好气道。 欧阳诗梦翻看了一下自己哥哥的作品,也觉得上佳,便不多言,把册子收好在袖袋里,一行人又出发了。 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依旧走在最前,欧阳诗梦错开了半个身位,边走心中边想着事情,抬头不时看看身前与自己哥哥谈笑风生的祝振国。 要说这欧阳诗梦喜欢祝振国倒也还不至于,最多是好感慢慢增加了不少。 反之说祝振国喜欢这欧阳诗梦就更不至于了,一个现代人看一个十一岁的女孩,那真就是当孩子看,这欧阳诗梦最多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倒还激不起这祝振国的春心,只是觉得这小女孩颇为好玩,只是想逗一下而已。 第四十五章 好风借力 第四十五章好风借力 几人到得铁匠铺子,几个学徒见来的人衣着华贵,也知非等闲,忙入内请来师傅。 祝振国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图纸,再把自己短刀取下交给铁匠,再详细讲解各个细节。一番交流之后,依据各人身材习性定下了五把百炼精钢长刀,显然是祝振国与四个小伙伴一人一把。 铁牛的长刀却是最长最厚,打造完毕之后怕是不下十五斤的重量,而祝振国的刀大概只有九斤多。说实在,祝振国到得这郡城,还想置办一些铁甲,制甲与制刀不同,工序繁琐百倍,小地方的铁匠基本上没有这手艺。只是这一套铁甲着实太贵。 这五把长刀皆要求百炼精钢,统共要价七十余两白银,着实是不便宜,这百炼精钢并不是一种钢的名称,而是生产工艺的名称,更是质量标准的名称,是需要真正千锤百炼的。 事情已经定好,一个月之后来取货,交了十两银子的订金几人便出了铁匠铺子。 已经是中午吃饭时间了,欧阳文峰却不敢多留了,怕父亲下班回来没见到自己又要上火,昨日事情还没有解决的,带着欧阳诗梦与几个小厮急急忙回家去了。 祝振国几人也回去家中。要是平常无事,祝振国也知道不能多在外吃饭,花销实在太大,自己五人,在这郡城里生活,才刚开始就花出去七十多两置办宝刀,也是要节省一点度日。 要说这解冰语来了沙洲,这沙洲文坛上下也是骚动,青年一辈的第一波就到了,过得半个月便是这老一辈的相约要出动了。 并不是这老一辈的人要拿捏一下架子,只是这老一辈的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显得一番稳重,去得太早怕给人说是急色,倒是没有面皮。 要是相约好三五好友知己同窗一起去,也就显出了气节,这是文坛风雅,不过是借一下这大家的地方而已,而非是为了美色或是名声。 过得十几日画舫再开,这码头上气势都不同以往,大多马车上下来的都是三四十岁往上的,也不用作诗才能上船,都是下人交了请柬也径直而入。到得最后便是学政大人欧阳正与郡抚大人孙思朝两人结伴也来了。 一时间画舫正厅二三十人,没有一个是举人以下功名的,就是解冰语也不像十几日之前要别人等待,早早就在厅里候着,倒也不算是这厅中真正的主角了。 等待欧阳正与孙思朝两人进来,厅内就完全安静了,这回座位却不是由得众人来争,早已是按照身份等级年龄排好,上座早已经留待两位大人。 两人落座相互推辞一番,欧阳正便说了一番文风鼎盛,文坛幸事之类的话语,再夸奖解大家一番,这便算开始了。 解大家拨弄琴弦首先唱的便的祝振国写的《念奴娇》,众人夸赞,解冰语又顺势慢慢道出词的出处,显然是要为这祝振国造势一番。 一提祝振国欧阳正便想起了是谁,事情才过去月余,哪里记不得祝振国大名。知道解大家拿出了那首《沙洲》回文诗,一时间厅内议论纷纷,欧阳正也是惊讶一番,这诗体完全开了文坛先河,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欧阳正又想到,之前欧阳诗梦与欧阳文峰在自己面前旁敲侧击想炫耀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心思去听,直接打断了。现在才知道这两兄妹想炫耀的便是这回文诗,倒是有些遗憾之前没有当回事情。 厅内议论半晌,倒是欧阳正开口道:“诸位,这祝振国老夫倒是听过一二,是那咸宁府青山县的秀才案首,十二三岁上下,倒也是才华横溢,与犬子交情甚笃,月后文昌诗会大家见识一番如何?” 欧阳正这是推波助澜的意思,之前要是欧阳文峰让欧阳正如何帮助祝振国,那自己一定是对这种走后门的人是嗤之以鼻的,倒是现在祝振国自己出了风采,再给上一些借力,欧阳正倒是乐意之至。 众人听得学政大人说话,心中也是了然,大多点头觉得可以。郡抚孙思朝更是说道:“欧阳大人倒是有个好儿子啊,文才不凡不说,交的朋友也是这般才华,欧阳大人教导有方啊。” “孙大人过奖了,犬子着实顽劣,之前还为他外出喝酒之事责骂一番,哪里知道却是在解大家这里喝酒,哈哈。。。。”欧阳正客气之中带着得意。哪里有做父亲的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儿子的。 今日这画舫之内倒是没有出题作诗这一说,众人都是老熟人,推杯换盏之间自然就作起了诗词,不论谁出了作品都是一番客气吹捧,不过水平也是实在不低,低的今日也不会进到这里来了,也有书童幕僚之类的在一旁抄录。 只是这些诗词在解大家看来却是少了一些新意与锐气。好的文章大多是拿来叙述志向的,这些老辈读书人,虽然满腹经纶,却是生活优渥,大多还有官身,也上了些年纪,既写不出那少年心中高大志向,也没有了生活艰辛的种种感悟,更写不得对朝廷的针砭,出来的诗词大多也是风花雪月。要说遣词造句、格律水平那是顶尖,要说这些诗词多么直入人心、醍醐灌顶,也便是不可能的。 “振国振国,大事,大好事啊。”欧阳文峰直接从祝宅之外快速穿门而入。 “文峰兄何事如此急切?”祝振国听得声音才从房间过来。两人多日来往,称呼已经发生了变化。 “振国,此番你是要在这大江郡弄出大名堂了,哈哈。。。。”欧阳文峰满脸是幸福的笑容。 “文峰兄,小弟要出什么大名堂?”祝振国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说出名,这十几天来还是出了些名声,就连祝文广与祝文远两位叔伯都回来夸奖几次了,也让两位叔伯在朋友身边出了不少风头。 “振国,我这次来你道是谁叫我来的?”欧阳文峰非是卖弄,只是这次自己在父亲面前也长了不少脸面。欧阳正都夸奖自己儿子懂事长大了,还交了良人为友。 “谁叫你来的,莫不是你那妹妹让你来找我算什么账不成?”祝振国实在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猜,只有开个玩笑。 “是我父亲,我父让我来请你月后去参加文昌诗会,还夸我交了良人为友,你说这是不是大好事。”欧阳文峰激动的说道。显然对于父亲的认可,他心中是真的高兴万分。 “那真真是大好事,倒是没有想到的好事。”祝振国也楞了一下,这文昌诗会是大江郡最高端的诗会了,非一般学子组织的诗会能比的,是由学政衙门直接官办的诗会,一年才得一次,来往的人至少都是举人功名,很少请到秀才参加。 文昌诗会举办地点就在位于大江之畔的珞山文昌学院,说是诗会,其实诗的成分并不多,反而是官场文人的交流宴会,更多的那些功名在身之辈交流感情的一次盛会。 祝振国对于能去参加这次诗会倒是真有些意外,却是也想不到是解冰语帮了一下忙,直接在画舫内唱出了自己的词,还借机宣传了一番。 “文峰兄,这文昌诗会,你去不去?”祝振国问道,其实心中也是有些心虚。 “托振国的福,这番我也是能去见识一下,哈哈。。。这回算是出了彩头了。”欧阳文峰道,这少年人不论读了多少圣贤书,倒还是少年心性,出风头的事情哪个都愿意。 “文峰兄去就好,否则我一人怕是怯场了。”祝振国这说的倒是句实话,要祝振国去跟一帮子三四十岁往上走的读书人交流,倒是真有些怯场,有欧阳文峰同去心中还是多了些底气,至少有个熟人说说话也不显得那么尴尬。 第四十六章 文昌诗会 第四十六章文昌诗会 文广与文远兄弟两人知道祝振国要去参加文昌诗会,心中既是羡慕又是荣耀,这侄儿真真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样发展下去怕是不得了的成就,既有才华横溢,又有运气相助,名利怕是不远了。 诗会当日,已经又是傍晚了,两位叔伯打量了一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侄儿,身穿淡蓝绸缎长衫,系上青玉腰带,腰带上挂着精致长刀,发髻更是梳洗装扮的一丝不苟,真真是绝佳美少年,直看得一旁前后伺候的云小怜面红耳刺。 铁牛与云书桓赶来马车已经在院前等候,欧阳文峰早早就来了祝宅,也是打扮得整洁爽朗。祝振国收拾妥当之后,两人各自上了马车,直奔大江之畔珞山而去。 珞山虽然叫山,其实并不高大,百米之内的高度,占地还算广阔,整个山都是文昌书院,在珞山之上直接可以远眺滚滚奔腾的大江之水。而今日诗会便是在珞山临水一面的一个平台上,平常也被文昌学院用作操场。 两辆马车到得山脚,下了马车给守卫的差人递上了请柬,两人便沿着阶梯徒步上山了,其余跟来的众人只能在山下等候。 阶梯上得半山,见一青石山门,上书“文昌学院”四个古朴大字,四个字用的却不是现在流行的字体,便是见了这四个字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文化气息。 门口有小厮引路,穿庭过院不多时就看见一片青石板的场地,借着傍晚霞光远处更是能看到大江滂沱,真真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 场地上摆了不少桌椅,桌椅上已经在徐徐上着各式美味佳肴,人也到得差不多少,祝振国跟在欧阳文峰后面,只见欧阳文峰左右环顾几番,在主座上找到了欧阳正的身影,脸上带笑,拉住祝振国直往欧阳正方向走去。 “父亲大人。”欧阳文峰恭敬行礼,祝振国跟在后面也是躬身大礼。 “后面这位就是这大江郡第一才俊祝振国?”欧阳正点头笑道。 祝振国这个时候也不怵,上前一步又是一礼道:“学生祝振国拜见欧阳大人。” “不需多礼,你那回文诗当真是到了作诗的巅峰了,再也没有人能把作诗玩到你这种地步了,当真是后生可畏啊。”欧阳正此时倒是显得平易近人。 “承蒙大人夸奖,学生是在当不起,实在是学生幸运,文章天成,妙手偶得,当不得大人谬赞。”祝振国这个时候倒是不敢托大了。 欧阳正点头笑了笑也不让祝振国客套下去,直接对着身边落座的众人道:“诸位,此子便是青山祝振国。” 祝振国听得欧阳正介绍自己,忙又躬身对着周围一礼下去,然后环了一周才起得身来,众人眼神都望了过来,大多频频点头满脸笑意。 “欧阳大人,这大江郡出了如此天才,他日要是高中状元,倒是欧阳大人执政有方啊。”郡抚孙思朝哈哈说道。 “此子他日若真得圣宠,倒是我这学政要托福了,哈哈。。”欧阳正主管一郡学政,主要的政绩就来自这个郡的学生成绩,殿试三甲必须是皇帝钦点,要是郡里真有学子得了三甲,欧阳正倒还是真有机会再次面见圣上。 几位主要大人相互闲聊,倒是祝振国被晾在一边了,欧阳文峰在父亲面前倒是随意,躬身一辞之后带着祝振国往末尾席位走了过去。 二人来到末尾坐定,上手还坐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儒士,两人打量了一下倒是觉得面熟,这儒士眼光也在打量这两个少年。 天已渐黑,仆人小厮把各处明灯也点着了,场上依旧显得灯火辉煌,一切落定,郡抚孙思朝大手一挥,示意诗会开始了。 众人前方咿咿呀呀走出一大帮子人,身着戏服,脸上画着各式油彩,便开始唱了起来,祝振国倒是瞧个新鲜,毕竟从未见过,欧阳文峰却是在一旁解释一番这是中京城现在流行的京戏。祝振国瞧了一阵,失了新鲜也就不再如何关注。 戏刚一完,便陆续有人下了席位开始一一敬酒,主座几位倒是不动,依次与来敬之人喝酒,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两人倒是不下桌子,主要是谁也不认识,更不知道去敬谁,半大小子肚皮倒是容易饿,趁这时候,满桌佳肴倒是一番享受。 酒过半酣,欧阳正发言了:“席在刚开,喝酒慢来,倒是先来几首诗词助助兴致。吴子善先来。” 只听欧阳正吩咐,坐在祝振国上手的三十多岁儒士便站了前来行礼道:“请老师出题。” 欧阳文峰像是想起了什么,悄声与祝振国说道:“振国,这人刚才就面熟,原是那吴子良之兄吴子善,上届大江举人第一。” 原来这儒士便是吴子良的胞兄吴子善,难怪这吴子良虽有些文才,青年一辈才俊却以他马首是瞻,原是有这么一个举人案首的兄长。 “今日会于大江之畔,便以这大江为题吧。”欧阳正显然是对这吴子善青睐有加,第一个出彩的机会便给自己这学生吴子善。吴子善倒是值得这欧阳座师的青睐,并未多想,朗声便道: 江北秋阴一半开, 晓云寒雨却低徊。 青山缭绕疑无路, 忽见千帆隐映来。 祝振国见其不假思索便出了这么一手上上大作,不禁有些汗颜,倒是不知这吴子善是早有准备还是真临场发挥。 “好,好诗,子善文才无双啊。”欧阳正真真是高兴了,这首诗绝对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上佳之作。欧阳正此话一出,满场点头。 “老师夸奖了,此诗并非现作,倒是学生之前就以这大江为题作过一首,今日刚好合用。”这吴子善倒是有些文人风骨,祝振国这文抄公听了这番话也是对他坦荡的人品佩服了一番。 “好诗便是好诗,什么时候作的都是好诗啊,青山祝振国再来一首。”欧阳正倒是有心考校一下。 祝振国一听也是心中一紧,也不多想,这出彩的时机哪轮得到自己慢慢悠悠想来想去,即便是自己现想怕是也不一定比得过这吴子善,只得再做一回文抄公了,直接回道:“多谢欧阳大人,学生之前也是临这江边填了一首词。” “哦。。你也作了一首,读来听听。”欧阳正在这些后辈面前倒是自带了一番气势,听这祝振国的话语,心中也是知道这祝振国是想与这吴子善论个高下的意思,到了他这个年纪,诗词也是见了千千万,脸上表情也是玩味。 祝振国站起身来,抬头微扬读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文抄公祝振国诗已读完,行了一礼便坐了下来。这首《临江仙》是明代杨慎填的词,也作了《三国演义》的开头。 欧阳正听后心中一个咯噔,倒不是觉得词作得差,却是没有想到这十二岁少年却是作出了这般阅历的文章,要说两首诗词比较一番,水平上倒是吴子善胜了一筹,要说气势上却是祝振国胜出几筹了,整体来说倒是这祝振国此番得了些优势。 欧阳正想了一下便道:“祝振国这首《临江仙》却是气势滂沱,少年志高啊。哈哈。。。” 欧阳正开口一笑,满场皆笑,皆以为然,祝振国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得了这一番风头,正想起身行礼谦虚,欧阳正心中想起什么又道:“这祝振国倒是填得一手好词,老夫知你作诗也是不凡,不知这回文诗体是否还有佳作?” 祝振国这时候却是不谦虚了,道:“禀大人,这回文诗学生无事还琢磨了三首劣作,与之前《沙洲》一并写了这春夏秋冬四季景象,请大人指点斧正。” “不错不错,且来听听。”欧阳正说话间身形坐姿都稍稍正了一下,却有洗耳恭听的意思。 “学生领命,这春便是: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拆成五言为: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岸啼莺。 拆成七言为: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这夏为: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 拆成五言: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碧莲香。 拆成七言: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这秋便是那日解大家那里作的《沙洲》: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五言是: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楚江秋。 七言是: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这冬学生写得一般: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 五言: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透炉红。 七言: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 一番洋洋洒洒,祝振国这是要放大招了,今日机会难得,必要一鸣惊人,很多人甚至都没有跟上祝振国吟诗的节奏。现场听完却是沉默了一阵 第四十七章 风头无两 第四十七章风头无两 “哈哈哈。。。。我大江出人才啊,快叫一旁伺候的把诗文抄录下来,必然流传千古啊。”欧阳正心情确实极佳,这等诗作倒是真真要流传千古了。 “欧阳大人,老夫也是真真没有想到我大江还有这等大才,当浮一大白啊。”孙思朝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欧阳正,欧阳正也提起酒杯,两人满脸笑意,一饮而尽。 祝振国出了大彩,更是机敏,连忙对着在座环绕一礼道:“学生惶恐,实属侥幸,当不得大人这般夸赞。” 说来当真是侥幸,这文抄公今日是出了大名了,今日之后这大江文坛便要稳坐一个高位了。怕是不久在这整个大华天下也有一番席位。 欧阳正听了祝振国的话笑意更甚,直说道:“祝振国,你可愿明年开春入这文昌学院来进学啊?” 说来这欧阳正还是文昌学院名誉上的院长,这种人才放在野外倒是实在不符合他主政一方的利益。 “学生愿凭老师安排。”祝振国之前叫欧阳正老师还有些牵强,这番要入这文昌学院了,这老师便叫得理所当然了。 之前祝振国还不太愿意入这文昌学院,但是现在是不得不入了,要是此时这个场合不答应,那真真是打了欧阳学政大人狠狠一巴掌,今日就不是出彩了,以后科举怕是难以出头了。 “好。。。今日就着这振国大作当好好饮上几杯。”欧阳正也不说其他。 祝振国这个时候当然识趣,坐得一会儿,见欧阳正得空,忙上前躬身敬酒,然后就是郡抚大人,这番敬酒虽然失了主次,理应先敬这一郡之长孙思朝大人,却是也没人计较。 开了两例,祝振国只有把在场所有人一一敬到,不然就失了周全。祝振国这辈子算是第一次喝酒了,虽然酒水不烈,却是一轮下来二三十杯,马上飘忽了起来。 酒到酣处,欧阳正竟然以筷击杯自己唱起了曲子,唱的也是自己填的好词。 欧阳文峰也被叫了起来作了几首诗词,也是早前就有了些准备的。 直到半夜,宴会渐散,临走前欧阳正还把祝振国与欧阳文峰叫到跟前,酒意浓浓说道:“文峰啊,过得几日为父衙门得闲,你唤振国来家里坐坐。” 欧阳文峰更是大喜,也借着酒意急问道:“那父亲几时得闲?” 倒是欧阳文峰多喝了几杯,竟然问出这样的话来,着实显得有些心思底下不太沉稳,要是放在平常,父亲这话听了那便是要自己寻找时机了。 欧阳正脸色稍变道:“你这小子着实没些城府,为父得闲之时你自当瞧见。” 欧阳文峰悻悻一笑。祝振国却连忙道:“拜谢老师厚爱,振国必当前来聆听老师教诲。” 欧阳正这才表情又变了回来,与三五好友先行而去。待得众长辈先离开,祝振国与欧阳文峰才更在后面慢慢走着,旁边还有一人,便是这大江案首吴子善。 吴子善见最后就剩自己三个人在后面,对着祝振国道:“沙洲吴子善有礼。” 祝振国听了一惊,这宴席两三个时辰两人都没有攀谈,这吴子善现在却与自己说话了,也道:“晚辈祝振国拜见吴举人。” 吴子善虽然客气了一下,表情却不是客气的样子,直说道:“祝公子今日倒是得意了。” 祝振国一听这话就有些不善,想到这吴子善的弟弟自己还得罪了一番,这吴子善自己倒是没有交情,也不知道哪里惹得不爽,便抱拳道:“晚辈侥幸,吴案首过誉。” “倒是不知祝公子对后年秋闱感想如何啊?”吴子善这话一出,摆明了是没有善意了。之前倒是也听说了这青山祝振国与自己弟弟有些杯葛,今日却是又落了自己面子,哪里还有好意。 祝振国一听这口气也是不爽,没好气道:“必然得中。却是不知吴案首对这春闱感想如何?” 祝振国要参加秋闱,便是要考举人。而这吴子善却是要参加春闱了,就要是要去考进士了。祝振国敢说秋闱必中,这吴子善倒是不敢瞎吹春闱必中,毕竟春闱是要与这天下士子比试,江南一地文风鼎盛,那里出的才俊个个天才,哪里能保证自己必然要中进士。 吴子善本来是想用话杵一下这祝振国的风头气势,显得自己这个案首的优越感,哪里知道这祝振国这般信心满满,反倒还将了自己一军,面色上阴晴不定,不接话道:“哦,必中,倒是要看看这大江第一文才能中得几名。” 说完吴子善快步走了出去,也不想纠缠,今日着实是喝多了酒,少了些自律,多了些嫉妒,不然吴子善也不会在这十二岁少年面前说出这番挤兑话语。也是这祝振国才十二岁,才让吴子善觉得可以逗弄,哪里知道自己反倒失了一些礼节。不然平常,吴子善再如何心中不爽利,表面功夫倒是要做好的。 欧阳文峰见吴子善远去,对祝振国道:“哪想这吴家兄弟倒是一丘之貉,空有学才却少了品行。” 祝振国倒是想起了这吴子善之前直言自己诗作是提前准备的坦荡,说道:“文峰兄怕是看错了,这吴子善倒是有几番人品,比那吴子良胜出几筹。” “振国心好,这吴子善这般言语,你倒还替他说话。”欧阳文峰说道。 说完已经下得阶梯,两人各自上车回家去了。 祝振国今日饮酒着实过度,冷风一吹,却是酒意直往上涌,昏昏沉沉便睡在车里。 到得门口,祝文广与祝文远兄弟两人还未入睡,只等这侄儿归来好好询问一番今日诗会的事情,也想这侄儿能出些彩头。倒是没有想到,这侄儿已经在车上昏睡过去,两人三两搬弄才把这壮硕侄儿抬到床上。 小怜早已在旁伺候,叔伯二人见祝振国迷迷糊糊回答了几句问话,知道无事,只是酒醉,也就只有等待明日再来询问了,两人各自回房留小怜一旁伺候着。 这小怜已经是少女心性了,见自家少爷醉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忙打来热水帮忙擦洗。 祝振国迷迷糊糊之间像是闻到了一缕幽香,像是前世女儿家身上的香味,混混沌沌之间伸手在空中一抱,却是把正在给自己擦洗的小怜抱个正着,小怜连忙挣脱,却是哪里挣脱得过祝振国这日夜打熬的力气,直接被祝振国抱得怀中,脸面都贴在了一起。 小怜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在祝振国耳边说道:“少爷,你放了小怜吧,出门时候老夫人有交代的,少爷十六之前不能破了身子,会对身体不好的。” 原来在出门送行时候,老夫人祝蔡氏最后把小怜叫下马车说的是这个事情,倒是老夫人疼爱有加,这种事情都要管理安排。 祝振国在这迷糊之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老夫人什么的,强撑开眼角看了看,感觉自己正抱着小怜,连忙撒手放开了小怜,眼睛却是又闭了起来,嘴里还嘟囔道:“奶奶说什么了?” 小怜方一站稳,见祝振国没有听清楚刚才自己着急之下说的话,脸上羞红,哪里还有胆子把这话再说一遍,直说:“没甚,没甚,老夫人叫你不喝酒。” “哦,不喝酒啊,今日是学政大人喝酒。。。。。”话还没有说完,呼噜声却是响了起来。 小怜见自家少爷真真是睡着了,小手拍了拍胸口表示好险让少爷听到了这羞人的话。又慢慢脱去祝振国鞋袜,擦拭一番脚丫,给少爷盖上被子。 事情完毕,小怜却是没有离开,出门倒了些热水在壶里进来,怕祝振国晚上口干要喝,又怕喝少爷深夜起来无人伺候,便在书桌上趴着睡去了。 第四十八章 寒芒一闪(四千字) 第四十八章寒芒一闪(四千字) 第二日祝振国却是日上三竿才醒29来,刚一下床喉咙之间还感觉有些恶心,早已醒来的云小怜红着脸上来一番伺候,又端上些稀粥馒头,祝振国这才舒舒服服的出了厢房。 祝文广与祝文远兄弟二人哪里还能放过这个侄儿,拉着问东问西,祝振国原原本本把昨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这兄弟二人是又惊又喜,这侄儿真是从小到大没有一次让人失望的,又叫祝振国把那四首四季回文诗抄录下来,两人拿着纸张兴冲冲的出门而去了。 这两兄弟在这郡城倒是有不少朋友,圈子还算可以,只是算不得顶尖,只能算是中等圈子,顶尖圈子没有门路却是进不去的。祝振国说来也是沾了欧阳文峰的光,来了这郡城起点就是不一样。 祝振国昨夜宿醉,今日着实精神上有些不振,也没有想出门的意思,就是武艺也只是草草温习一下,坐在自己书桌上慢慢看起了杂书游记之类的。 下午欧阳文峰又兴致匆匆来了祝宅,身边依旧跟着叫欧阳诗梦的黑黄“少年”,欧阳文峰进这祝宅早已经是直接穿堂入室了不需禀报了,下人小厮们也知道这欧阳少爷不是凡人。 “文峰兄,弟昨日着实醉了,直到现在这头还是疼的,兄昨日可还好?”祝振国先问道。 “嘿嘿。。振国你是初次饮酒过量而已,兄已习惯了,醉是醉了些,倒是无事。今日来与你看看这个。”欧阳文峰手中掏出一本册子。 祝振国顺手接过册子,今日这册子比一个多月前倒是不一样,不论从装订、纸张、印刷油墨上都显得更加高级一些,整体档次上都显得精致不少,随手一打开第一页就是自己的回文诗。 欧阳文峰不待祝振国多看直接说道:“振国这番真真是名满大江了,这册子怕是要不得多久就传遍大江郡了,振国要出名了。” “弟能出什么名堂,这册子里都是举人进士大人们的佳作,弟这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了。”祝振国倒不是谦虚,心中也是知道自己要出名,但是真也要论起诗词水平倒是这些大人们手法文辞更佳,自己水平虽说也是不凡,但是自己几斤几两心中还是有些数的。 这话说出也间接显露出祝振国心中还是有些虚的,毕竟是抄袭,没有那么底气十足。 “振国倒是谦虚,只是再谦虚下去就过了,以后逢人不需太过谦虚,免得着人看轻了些,就是要显得文人傲气才是。”欧阳文峰这话是在教祝振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该装的逼还是要装,不能让人家瞧不起,文人哪里会没有傲骨。 “文峰兄说得是,倒是弟自己露了怯。”祝振国也是知道欧阳文峰说得在理。 “今日出门去不?”欧阳文峰依旧有些按耐不住少年好动的心性。 “昨夜宿醉,今日无精打采的,便不出门了,明日再约。不如今日兄便在我这里耍弄一番刀枪如何?”叫欧阳文峰耍弄刀枪倒是只当玩耍,实在是祝振国今日状态不佳吗,不想出门了。 “好好,君子勇武乃古人之风,我今日便学学这古人之风。”一番玩耍也被欧阳文峰说得大义大礼起来。 一旁欧阳诗梦却也是有些激动,从小到大倒是真没有看过真正刷武艺的人。倒是又想起一事,忙提醒自己哥哥道:“哥哥,你有得玩耍倒是把大事给忘了。” “是是,还有一事适才一高兴忘记说了,便是我父后日衙门里轮休,今日我来邀你后日晚上去我家里做客。”欧阳文峰拍了一下额头说道。 “兄长盛情,弟后日定然赴约,只是不知欧阳大人喜好些什么,弟也好备些薄礼。”祝振国知道这去拜访赴约,倒是要准备些礼物。 欧阳文峰听了这话脸上一红,首先想的不是自己父亲喜欢什么,而是被提醒了一番,好像自己到这祝宅从来都没有带过什么礼物,倒是有些不周到,心中压下这个事情,想着以后再来的时候备上一些。回答道:“我父倒是没甚么喜好,要说喜好,读书不知道算不算?” 这可难为祝振国了,喜好读书,这让他送什么,送书,只怕这整个大江郡没有哪家有欧阳府藏书更多的了,心中念想一番,还是没有什么好送的。 欧阳文峰见祝振国表情为难,便笑哈哈道:“要不就不送什么礼物了,反正我到你家里来也没带什么礼物。” 欧阳文峰这话倒是真有这个心思,觉得我到你家来不带礼物,你到我家去也不带礼物,这样也不显得自己失礼,刚才心中想的事情也就此揭过,自己也就不会显得那么不周到了。 只是欧阳文峰哪里想到这社会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居于上位的人不送礼给下面的人正常,但是在下位的人拜访上位的人不带礼物那便是大不敬了。 祝振国也不多想,反正还有两日,自己想不出来还可以咨询一下两位叔伯,也就不再纠结了。唤来几个伴当,从厢房搬些椅凳到了院子,祝振国、欧阳文峰、欧阳诗梦三人坐好,其余四个少年倒是站在一旁,虽然小的才十二三,大的也才十三四,却是自小打熬身体,加上营养丰富,咋一看身板不瞧面相倒像是几条汉子一般。 祝振国道:“文峰兄,诗梦妹子,先让我这兄弟首行舞弄一番你们瞧瞧。” 祝振国这话一出好像是引起了欧阳诗梦的不快,倒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真那么不爽,这黑黄少年欧阳诗梦直道:“呸,谁是你妹子,要舞就快些舞。” 祝振国听了嘿嘿一笑,对着祝首行道:“首行,你先舞一番长刀与欧阳小姐看看。” 祝首行应诺一声,两步走进院中,腰间长刀哐啷一声已经出鞘,刀花一挽,刀势也是中规中矩。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虽然武艺技巧上几个少年师出一门,但是个人形成的风格却是迥异,刀势上的差别也是不同。 这祝首行在刀之一道上显出的风格便是中规中矩,进退平衡,舞起来倒不显得有多少气势。倒是祝首行却是有一门武艺在这场中却是最佳,那便是一手精准的射术,只是这小院不便展示。 祝首行演练完毕,额头上也是不满了细汗,可以看出虽是演练,显然发力也是十足,毫不作假。 欧阳文峰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却也觉得热闹,拍掌也是叫好。再轮到祝文才了,文才一身刀法却是极佳,走的却是轻灵的路子,翻转腾挪用得最多,像是与人争斗,不与你正面对攻,直找你破绽而击。 显然欧阳文峰对祝文才的刀法似乎看懂了一些,拍掌的力道都大了不少,也主要是这翻转腾挪着实比拿中规中矩好看不少。 再轮到这云书桓了,刀锋一出,云书桓眼神都变得犀利不少,动作更是异于常人,一刀击出之时,常常身体都扭曲起来显得有些不正常。 外行不懂可能以为是武艺练得不精、或是步伐都不稳当,要是内行来看便知道所以然,这云书桓走的却是行险一道,刀走偏锋。不格不挡,只凭对身体极致的控制来冒险规避敌人的攻击,只求正面规避,一刀致命。这个路子却不是一般人敢这么玩的,实在是源于对于自己身体与武艺的自信。也是多年与人比武形成的一种另类风格。 欧阳文峰看了云书桓身形不正倒是兴趣缺缺,心中想着这云书桓可能是平时都跟在祝振国身边鞍前马后,武艺练得不勤的缘故。 轮到这大铁牛了,身板子比另外几个少年宽厚不少,人也高出半头,十四岁少年直有一米七左右,要是比起同是十四岁的欧阳文峰身板,几乎抵得上两个了。便是使的刀也比其他少年长了不少,刀背也厚实许多。 欧阳文峰见到铁牛入场,倒是打起精神,这大铁牛的模样倒是符合他心中对于武人的幻想,高高大大,虎背熊腰,浑身上下都显露出一股力量感。 铁牛大刀过长,像几个少年那样腰间顺势一手还拔不出来,所以猛一上来,铁牛却是先把长刀由腰间取了下来,一手握刀柄,一手握刀鞘,双手一分,刀鞘便飞落在一旁地上。 铁牛前戏十足,双脚往地上连续砸下,身形一稳,双手握紧刀柄拧动两下,虎目一瞪,大吼一声,长刀由头顶直劈而下,破空声响,速度却是极快,长刀下去气势不收,直接让刀刃砸在了青石板上面,直砸得石沫横飞,定睛一瞧,青石板已经裂开几块了。 等欧阳文峰还在看那青石板,铁牛刀却又在空中挥下,又是一块青石板已经碎裂。两下刀劈中间毫无停顿,刀速飞快。这铁牛一瞧便是这大开大合的路子,一力降十会,速度加上力量的完美结合,技巧不多,却是千锤百炼,横冲直撞,比起前面几位倒是最适合军中厮杀的武艺。 祝振国见状忙大喊一声:“蛮牛且住,好好的铺地石板眨眼就毁了两块,大伯回来怕是要你吃罪一番。” 铁牛听话也是停住了,收刀回来第一时间就看了看刀刃,见刃口不卷不曲,笑道:“少爷,这七十多两银子倒是花得值当,真真是好刀。哈哈。。。” 祝振国却是不接话道:“这石板倒是委屈。” 这铺在院中的青石板都是城外石匠打磨好了用牛车运进城里的,每一块大小基本一样,重达百斤,专供城里有钱人家宅子铺地铺路用的,一块也要几十文铜钱。 这祝铁牛的杀伤力倒是直观,一块大青石板一刀下去都碎裂了,何况是人,倒是欧阳文峰不敢想象,手中拍掌更是用力,口中也是直叫好。 这欧阳诗梦此番也是受了震撼,之前几人舞刀都是对着空气,这大笨牛却是直接给出了一个骇人的结果,又想起了祝振国,嘴中挤兑道:“这大笨牛倒是勇武非常,之前倒是听得大笨牛夸奖某人武艺无双来着,不知是不是徒有虚名。” 这某人当然指的就是祝振国了,欧阳诗梦说出这番话来,心中主要也是觉得看这祝振国身板虽然也是强壮,却是比不得铁牛,再厉害也没有铁牛这两下厉害吧。 祝振国嘿嘿一笑道:“嘿嘿。。。那就让欧阳小姐见识一下某家的厉害。” “某家”这种自称文人也用,倒是用的少,主要使用的都是武夫江湖人物,却也是谦称。祝振国这样自称却是有些显示出江湖武人的习气。 欧阳诗梦其实心中是憧憬的,希望祝振国能名副其实显露出比祝铁牛更厉害的武艺出来,更是希望心中那个文武双全的形象不要破灭了,虽然是用激的方式说话,但是并不代表自己真想看祝振国出丑。听得祝振国的话,心中更是有些紧张,倒不是多紧张祝振国是否厉害,更紧张的是自己心中的形象是否会打折。 “书桓,去把我那床底下垫着的竹席取出来。”祝振国吩咐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番要演武艺,祝振国却让人去取竹席,这个季节哪里还垫竹席,大多放在垫被底下防潮了。云书桓也不多问,进了厢房,到床边搂起被子取出竹席又奔了出来。 祝振国也不解释,接过竹席卷了起来,直把席子卷成紧紧实实的一卷,再立在场中。 平定一下气息,祝振国突然大喝一声,只见寒芒一闪,竹席直接拦腰而断,上面一截已然飞向空中,刀影又过,飞向空中的那一截竹席却又一分为二落在地下,同时间祝振国早已经收刀入鞘。 欧阳兄妹两人惊得目瞪口呆,似乎还未看清一般眨了两下眼睛,这速度着实太快,完全是刀影两闪而过,卷成一根的竹席已经分了三段。这竹席卷成一团便是与这树干无异,就这般轻松变成三节,实在是非人力所能为之。 倒是铁牛几人见惯了自家少爷的厉害,虽然又玩出了新花样,却是也不惊,看了三段竹席缺口平整光滑,心中多是佩服,铁牛开口说道:“少爷这刀法又是长进了不少。” 祝振国听了满脸得意神色道:“倒是需要你这笨牛来夸奖我的武艺了。” 说话间笑了笑,铁牛也嘿嘿一笑,也觉得自己语失,这“长进”的话一般都是长辈夸奖晚辈的,今日却是自己夸奖少爷用出来了。 第四十九章 赴宴遇袭 第四十九章赴宴遇袭 欧阳诗梦哪里知道这武艺还有这样的表现方式,实在是长了不少见识。又念及心中的憧憬与希望,想多了不禁面色都有些羞红,只是这涂抹得黑黄的俏脸却是看不出里面的红润。 “文峰兄,弟这武艺如何?”祝振国倒是显摆。 “无双,武艺无双,无敌了,兄是今日开了眼界了。”欧阳文峰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文峰兄过奖了,无敌倒是论不上,就我知道的至少有两人比我厉害,还有一人与我相当。其他我不知的恐怕也还有。”祝振国这却是说了实话。 “世间哪里还有武艺比振国还恐怖的强人,实在是不敢想象。”欧阳文峰听了这话直觉得接触了另外一个世界。欧阳诗梦也是一脸钦佩的听祝振国解惑。 “一个便是我那二伯,武艺自在我之上,便是只有了一条腿我也是不如,我这武艺就是得了二伯的传承,还有我族中叔叔,名唤祝强,也是超过我不少,还有一叔便是这祝强的弟弟祝壮,武艺也不在我之下。不说这近战拳脚刀枪,要说这弓马娴熟,那我族中高手数十人,个个超我许多。”祝振国一一说来。 书桓铁牛几人听了也是点头。 “振国你这叔伯们哪里练来这般强横的武艺?”欧阳文峰接着问道。 听欧阳文峰问到这里,祝振国却是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慢慢说起了故事,这故事显然就要从二伯服了兵役入伍时候说起了,这故事着实也是一个悲凉的故事。 一番故事说到傍晚,众人在这故事中回味的不是武艺无双了,倒是家国悲剧,大国惨败势微,小家死别凄凉。气氛也不似之前那般热闹,欧阳兄妹见了夕阳西下也起身告辞回家了。 临走时候欧阳文峰还嘱咐让祝振国带着四个伴当一起来,虽然不能一同赴宴,万一要是席上父亲酒兴起来了,自己说些武艺的事情,也好叫这几人上来演武一番助兴。不过也是欧阳文峰自己少年想法,欧阳正几十年身居高位哪里还没见识过这些事情,当年身居阁老,不知道多少武人想走他的门路在这卫所之中谋个一官半职。 过得两日,也就是要去欧阳家赴约的日子了,祝振国白天上街逛了一下,在文房街四处走动,买了一个精致的书架子,却不是那种大书架,而是能工巧匠用小木条做的用来看书时候夹书的一个精巧小玩意,可以方便看书时候不需费力去端着、压着,只需要放在上面夹着翻页即可,倒是一个好物件。 祝振国又买来木盒装了起来,这个小物件送给欧阳正倒是合适,既不显得奢华,又能解决欧阳正看书时候的一些小烦恼,还对了欧阳正的爱好,又符合了自己一个十二岁学生的身份。 回家之后打扮妥当,到了傍晚便带着四个伴当出发了,到得欧阳府,欧阳文峰早已经在门房等候了,吩咐下人安排四个伴当去侧房等候,一会也有饭食伺候。 然后带着祝振国直入正厅。正厅中间一张不大圆桌,菜肴已经备好,祝振国先行坐在下位,欧阳文峰去里头请自己父亲来入席。 过得一会儿,只见欧阳正从正厅后走了进来,祝振国连忙站起上前躬身行礼作揖拜见:“老师安好。” 倒是不需跪拜,真要跪拜了倒显出了谄媚,文人拜见千古下来都是如此。倒是武人行礼大多单膝下跪。真正需要有功名的文人双膝跪拜的那就是“天地君亲”了,还不包括师,当然另外一些个例上不在此列,比如请罪、报恩之类的事情。(中国古代这个传统也是到了清朝爱新觉罗氏入主了才改变许多) “振国不需多礼,先入席。”欧阳正面目和善道。 祝振国当然也就听从学政大人的安排,等到欧阳正入席落座,自己也坐在下首,欧阳文峰坐在另外一边,身边已经站了三个伺候的丫鬟。 欧阳诗梦却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宴席,倒也不是没有资格,而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是绝对不能出席这样的宴会的,除非来客是长辈,可以按照要求出来拜见一下。 祝振国先是送上礼物,也是借了年幼的光,不然哪有这样席上送礼的,礼物大多在门房给下人就可以了,欧阳正见祝振国拿出这个书夹小玩意倒是开心,也算是很合了心意。 席上主要都是欧阳正问话,祝振国答话,大多问的是家庭情况,祝振国当然也把自己祖上出的进士举人拿出来说道一番,古人最重出身,祝振国这样一说也是书本网了,还有一个铁哥们欧阳文峰在一旁帮衬说话,欧阳正更是频频微笑点头。 边问边答之间,祝振国更是频频起身躬身敬酒,欧阳正倒是浅尝即止,不多饮,想来也是不想这十二少年饮酒过多,之前诗会是大场面,自己也控制了不了,到了家中倒是没有必要让这少年过多饮酒。 其实欧阳正邀请祝振国家中赴宴不是简单吃吃饭,心中倒是真有事情,等到席过一半,欧阳正无意说了一句:“振国可愿拜老夫为师?” 祝振国听了一惊,这欧阳大人说的拜师可不是简单的认个夫子老师,更是与寻常座师不同。 这说的拜师不仅是拜个学术上的老师,更是影响深远的,这辈子都要打上一个欧阳正的烙印了,不管以后科举还是官场,自己以后都是欧阳正的人了,这队一站就要站一辈子的。 要说祝振国一惊倒不是不愿意拜师,实在是欧阳正冷不丁一句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心中那是百分之百愿意的,自己现在一届白身,虽说是个秀才,但是这大华上下秀才千千万,自己又算个什么。 以后要想有个前途没有靠山哪里可以,这欧阳正虽然从大华权利核心贬了下来,却也是一代大儒,桃李天下,绝对是一个相当好的靠山,不论感情,单论利益得失,自己都是赚到了。 “学生感谢老师厚爱,感激不尽。”祝振国说完又倒上一杯酒。 祝振国双膝跪地,行了三拜,拿起桌边自己倒好的酒杯递了上去,欧阳正微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振国起来吧。” 祝振国起了身子又是躬身一礼道:“多谢师尊。” 欧阳正满脸笑意,今日事情算是成功了,笑道:“振国不需谢我,倒是你自己争气,老夫也是幸运,收了个如此文才的徒儿。” 欧阳文峰也在一旁应和道:“父亲收了好徒儿,振国拜了好老师,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欧阳正脸色一正回头对着欧阳文峰道:“你要多与振国来往,好好学习,我欧阳家下辈就你一人了,莫要损了欧阳家的名头。” 欧阳文峰也是谄笑道:“孩儿知晓。” 叫欧阳文峰与祝振国多玩,哪里还有不乐意的。要说这欧阳正对欧阳文峰这唯一儿子的感情,却是既恨铁不成钢,又是疼爱有加,这也导致了欧阳文峰对于父亲虽然有些惧怕,但也少了一些正形。还好这欧阳文峰在读书一道上也还不凡,倒是个读书的料子,这也导致了欧阳正平时也对儿子放纵了不少,很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是三个文人一席,席间倒是没有说什么学术上的问题,倒是更多像是闲聊,还有欧阳文峰这个中间人挑拨话题,倒是宾主尽欢。欧阳正听得祝振国还有手不凡的武艺也是没有当回事,主要是在欧阳正这种读书人心中,武艺着实拿不上台面。欧阳正对于武艺的反应也是让欧阳文峰悻悻了一番,本来还想让父亲见识一下的,哪知道父亲完全不感兴趣。 时辰慢慢晚了一些,欧阳正便要休息了,祝振国也识趣主动请辞,宴席也就此结束了。 今日收获真是太多,祝振国心中还在激动不已,上辈子听说找个好老婆少奋斗十年,而如今真是拜个好老师少奋斗几十年了。 到了门房与四个小伙伴汇合,欧阳文峰也是送到门口,又约了一番明日再见,几个少年便往回走去,路途却是不远,不过穿越几个街巷而已。 祝振国边走边与几个少年吹嘘今日拜师事宜,听得几个少年也是激动无比,也为这自己少爷高兴,拜了欧阳正这等大儒当老师,以后前途更是可见的光明。 一会儿离家便是不远了,再穿过一个弄堂小巷便是祝宅所在的街道,走个一两百步也就到家了。 巷子不深,也就三四十步,两边都是大户人家的院墙,倒也不窄,三个人并行也是可以。 刚一入巷子,祝振国便见巷子另外一头隐约有人,走了十几步借着月光才看清果然有人,还不是一个,却有四个,直站在巷口立着。 祝振国已经感觉不对,停下脚步,其余四人也是看清,停了当中。祝振国回过头望去,另外一边也进来四五个人,祝振国大喝一声:“什么人?” 两边人已经慢慢走近,却是不答话语,只听得“桀桀”一笑。 第五十章 巷内血斗 第五十章巷内血斗 祝振国哪里还不知道来人的意图,吩咐四人道:“拔刀!” 此时听得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拔刀如何?几个小崽子还不束手就擒,一个小小青山祝家竟敢杀我虎头帮李彪,却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间几人走得更近,祝振国知道这是来寻仇的,必然是要拼杀了,心跳顿时加速,热血上涌,把心一横,对着旁边问道:“敢不敢杀?” 几人立马大喊:“杀!”。铁牛声音最大更是说道:“杀他娘的。” 本来几人也是异常紧张,毕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局面,现在大叫一声,这几个少年人心中的紧张却是被热血代替了。 祝振国要的就是这士气,吩咐道:“铁牛守着后面,我居前,其余人伺机而动。” 要说这巷子不窄,不过也是长刀一舞之地。 这九个虎头帮强人敢入城来截这祝振国,显然也不是易于之辈,必是虎头帮里的好手,胆大包天之人,手下显然都有不少人命。 之前说话的人见这几个少年还要反抗又是阴沉一笑道:“毛都没长齐还要与爷爷动手,爷爷杀人的时候还没有你们几个小崽子呢。” 祝振国知道这人是在分自己的心思,瓦解自己几人的士气,心头一横,这局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直接厉声道:“冲上去。” 话音未落,祝振国已经迈步前冲,云书桓跟在身后,铁牛与首行文才往另一边。 前后与敌人都相距不过几步,祝振国冲将上来,刀已在手,借着月色散发点点寒光,竟然难以看清挥舞的轨迹。 对面打头一人正是之前说话的人,见这少年这般凶悍,却也是不惧,手中长刀一挥,只听“叮”的一声,祝振国这快捷无比的一刀却是被轻松挡住。 祝振国此时心中大骇,面前这强人却是比自己想象的厉害不少,身手比之那个堂主李彪胜出不知一筹。 正当祝振国心思稍稍一乱,那强人刚才挡得轻松,现在反击却是已经近前,祝振国稳定心神直往后退,口中大叫:“书桓来挡。” 云书桓与祝振国多年默契,即便祝振国不说这一句,他见了自家少爷退后也会冲上去抵挡一下。 祝振国叫这云书桓来挡一招非是自己抵挡不住,实是自己心中有了定计,如果自己硬挡,局势上怕是要落下风。 又是一声金铁交响之声,云书桓堪堪挡住了那强人一招,祝振国此时已经发力,单脚猛蹬巷子边墙,借力一下身体已经高高跃起,此时那强人才刚刚与云书桓拼过一招。 祝振国与云书桓两人配合起来天衣无缝,那强人招式才出,难以回防,祝振国身在半空长刀已经就要下来。 说时迟那是快,这强人之前也是自信满满,对自己的武艺也是相当自信,一向单打独斗,哪里与人配合过,此时虽然危险,却也是经验老道,刀回不来,却是随手往后一抓,手已经抓住后面一个同伙胸口,全身发力往前一送。 只听得惨叫一声,被那强人送来抵挡的同伙便被祝振国长刀砍入了肩膀,长刀从肩膀而入却是差点从另一边腋下出来,祝振国顺势一脚踢飞了这人,也把自己长刀拔出。一时间血腥布满整个小巷,肚中五脏更是散落一地。 “好崽子,倒是爷爷小看你了。”那强人虽然惊险了一下,却还是对自己武艺自信无比,稍一站定,说了一句。 祝振国也知道这番没有杀死这强人,接下来就怕更难了。 另一边铁牛长刀挥舞,比一般长刀更长的大刀却是轻松就封锁住了敌人进攻的路线,再加上铁牛刀速更是不慢,势大力沉,“叮叮当当”声音无数,却是僵持起来。 祝振国面前的强人也见到另外一边情况,知道这巷子对自己进攻一方有局限,不能发挥人手优势,突破口就在自己面前。心思一沉,不似之前那般随意。 只见得那强人刀花一挽,长刀尽出,直劈而来,速度更是迅捷无比。 祝振国见那强人刀法这般凌厉,知道自己硬拼怕是要落入下风,直接用刀背一挡,长刀便被那强人劈了出去。祝振国顺手借力松开刀柄一旋,长刀在空中快速转了一圈,祝振国又是伸手一抓,眼疾手快立马又单手抓稳了长刀,直刺而去。 那强人见到这般手法也是一惊道:“沧北回刀。” 显然这强人也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祝振国使出的迅速卸力回击的手法正是沧北派的回刀术。 强人话音还在,身体却是迅捷无比往墙角一闪,堪堪把这回刺的一刀避了过去。 祝振国心中也是不平静了,这强人连这一刀都避开了,还随口叫破了自己的武艺出处,这人绝对是一个江湖老手。 祝振国也不管这些,得势便不饶人,长刀刺出被避,刀势立马横切。 那强人此时长刀已回,提刀就挡,格挡的一瞬间身体还往后一跳,人又跳出战圈,出了祝振国一招的范围。 “沧北派不在北方好好待着,却要来大江郡做这过江猛龙,却是小看了我南山派的手艺,今番就给这强龙留个血的教训。”那强人面目在这皎洁月光下越发显得狰狞。显然他已经是想差了一些事情,以为真是这沧北派的人要来抢地盘。 祝振国在他话语中也是知道了些信息,显然这虎头帮后面还有一个江湖门派南山派罩着。 两人四目相对,犹如饿狼猛虎,正是棋逢对手,祝振国初生牛犊在这情况已经顾不得许多,唯有以命相搏了。而那南山派的强人却是江湖上嗜血的老手,更是擅长这江湖搏杀。 四目一接,两人同时启动,祝振国知道以力相抗却是不可取的,刚才虽然一手回刀术使得相当精彩,却也是被逼无奈,实在是两人力量上相差许多。此番打定主意,二伯从小就教导,夫战,勇气也,只有行险之法了,正是军中搏命的路数。 祝振国长刀刺出,见这强人长刀也来,不闪不避,只是控制身体极度扭曲想来错开敌人刀锋,长刀更是直直而去,气势更盛。 这强人也是不虚,搏命搏命,此番就是赌上了性命,用尽臂展,长刀更快。 祝振国直觉得肩头一凉,却是不管,眼中只盯着自己伸出的长刀,一瞬间快若闪电,只见长刀往那强人心口透胸而入。 祝振国知道自己是胜了,提腿前踹,那强人似乎也未在意自己身上,也是踢腿来击。两腿一接触,两人各自往后飞去,倒在地上。 此时祝振国才感觉肩膀之上钻心的疼痛,直痛得祝振国大嚎一声。祝振国此番才有心中后怕,直感谢二伯教自己这控制身体扭曲的办法,虽然没有完全避过,却是保全了要害,这便是军中的路数的精髓所在。 云书桓急忙上来搀扶,祝振国哪里还敢托大,借着云书桓的力气忙向退了几步才站稳。鲜血却是很快浸湿了胸口,再瞧那强人,已经倒地抽搐扶不起来了。 祝振国趁对面三个敌人还在查看那倒地的强人,连忙回头扫视一番战况,只见铁牛口中嚎叫,手中长刀疯狂舞动,与两人对砍,首行有才两人却是没有发挥余地,祝振国连忙吩咐道:“铁牛挡着后面,首行文才与我来。” 祝振国不顾肩头鲜血淋漓,抄起长刀又冲了上去,云书桓更是双目血红,冲了上去。首行有才紧随在后。 对面三人更知祝振国有伤,也是不怕,提刀前冲。巷子不窄,却是只够两人并行战斗。云书桓早已红了双眼,双脚使力,人已翻飞了起来,长刀随行。 对面两人也是齐齐向云书桓攻去,云书桓只攻不守,如若招式相交必然凶多吉少,祝振国却是看准时机,知道怎么配合云书桓,身形一矮,长刀横着向上大力撩了上去。此招不在杀敌,只在磕偏对面两人砍向云书桓的长刀。 清脆两响,祝振国一撩果然奏效,挡住了对面两人长刀,云书桓更是长刀已经割破了一人的喉咙,立马鲜血如注喷得云书桓满脸。 祝振国一招使完,感觉头脑一沉,竟然站不起来,却是失血过多,头脑已经有些发晕。 后面首行直接一跃而起跳过了还未站起来的祝振国,长刀劈出,又直又快。敌人又损一人,步履已经在后退,祝文才也是越过祝振国直追过去。 云书桓得了势头,长刀连击面前一人,后方还剩一个敌人也是上前来挡,却是被刚上来的祝首行格挡开来。 打斗已经良久,却是惊醒了巷旁的住户,已经有人掌灯,却是没有人敢出来观瞧,透着微弱灯光,场中局势更是显得凶险。 前面敌方两人抵挡吃力,脚步快速后退,显然是想退出这巷子,大概也是知道双方人马要是出了巷子,自己这边人手优势就会显露无疑。战况立马变成了七个打五个,五个里面还有祝振国这个重伤。 祝振国此时头脑的眩晕稍稍恢复,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见后方祝铁牛已经抵挡吃力,一步一退。这铁牛挡住敌人的方式便是疯狂舞着比敌人更长的长刀来封锁敌人的攻击,时间一长却也挡不住敌人连续的强攻。 事态已经紧急到了极限了。 第五十一章 沙洲大案 第五十一章沙洲大案 祝振国心思急速转动,巷子却是出不得,出了巷子被七人围攻。情况只会更糟糕,口中大叫:“书桓别追,回来帮铁牛。” 云书桓听得祝振国叫喊,忙止住进攻的脚步,三人回头急跑,瞬间越过祝振国往铁牛方向跑去。此时铁牛已经气喘如牛,口中依旧嚎叫,只是手中的刀速却是慢了不少。 刚才被云书桓三人追得快出巷子的两人一时愣神,却是不知进退。 祝振国长刀往丝绸长衫裙摆一绞,立马裁下一截长布,长布往肩头一搭,穿过腋下,牙齿咬出一端,手上拿住另外一端,用力一扯,系上了一个死结。却是压着衣服把收口包扎住了。鲜血立马止住不少。 适才还在犹豫的两人已经又入了巷子,祝振国单手持刀已经站在了巷内。 另外一边的铁牛见书桓已经到了身边,长刀横扫,直接挡住了面前两人。书桓却是毫不停顿,直接跃起,又是这搏命打法。 面前两人刚被铁牛长刀扫过,一时不防,却又没有刚才那说话强人的手段,左边一人立马被云书桓刺中胸口,连连后退,却没有立马倒地,而是捂住胸口退到了后面,显然伤势不深。 后方敌人正想趁书桓招式已老的时间上前来攻,铁牛长刀却是已经贴着云书桓的头皮又挥了过去,那人只好作罢。一时间又是僵持了起来。也是铁牛艺高人胆大,否则刀势稍有偏差,云书桓便要人头落地了。 祝振国见先前后退的两人又进了巷子,牙关一咬,只听牙床咯吱作响,更是发起了狠来,也不等待,大喊一声,单手持刀飞奔上前。也不论什么招式,使上全身力气长刀横劈过去。 空间狭小,却是绝了这两人辗转腾挪的想法,只得用刀来挡。祝振国后退一步长刀再次抡圆再砍。 砍上一刀便后退一步,非是祝振国技穷,实在是伤势影响过大,左手几乎都抬不起来了。 就在此时,祝振国借着隔壁住户的微光似乎瞧见了墙角根上似乎有一长物,定睛一看,是一根平常人家用来晾晒衣物的长竹竿,不知被谁扔在这巷子墙角处。祝振国大喊:“铁牛,退过来。” 铁牛闻言更是使尽全身力气大力挥出一刀,身形往后一退,直奔祝振国而来,首行立马补上位置与云书桓并排而战。 见铁牛几步来到身边,祝振国道:“快捡起墙角竹竿。” 铁牛定睛打量,哪里还不知道祝振国的意思,一把拿起两丈长的竹竿往前捅去。面前两人急忙后退躲避。 铁牛见势忙一手拖住祝振国就是往后退,几步便退到云书桓后面,五个少年已经挤作一团,铁牛长杆又是往云书桓方向捅去,另外一边几人更是后退不少。 双方人马却是被铁牛手中的竹竿分了开来。稍稍安定,几人更是直喘粗气。 两边人马还想试探着再上来攻,却是被铁牛一支竹竿封得死死。 局面却是诡异般暂时平静了下来。 祝振国看了看自己左肩与抬不起来的左手,心中愤怒无以言表,厉声道:“石充府虎头帮,还有这南山派,我祝振国必报此仇。” 巷子两边几个强人却是没人接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却是似之前了,之前是觉得十拿九稳、手到擒来,现在却是老大都折损了。此时要么就杀了这五个少年,要是杀不了就更不能多暴露身份。 就算现在朝廷势微,在这郡城之中杀个秀才却也不是一件小事,要是杀不了这几个少年,虎头帮与南山派虽然也有人罩着却也不是轻易能摆脱这等大麻烦的。 只是这些强人还有一事不知道,这个少年秀才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秀才,是名动沙洲的少年才俊,是这学政大人刚收的得意门生。只是这江湖强人哪里会知道文人圈子传播的事情。 祝振国见这局面僵持,心思一转道:“要杀就来,不杀怕是过不得一会官兵衙役来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说这话祝振国自己心中却是都没有底气的,这巷子两旁的住户早就被吵醒了,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瞧一下的,要是有心要帮助,不说报官,只需弄些说话声音或是敲锣打鼓一番,这些个强人心虚只怕都要跑了。 打斗了这么久,两旁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是不想多管闲事引火烧身,也真真是世态炎凉。 祝振国说完话左右看了看,话虽没有底气,却是这些强人心中有鬼应该也会心虚一番。 果然,后面几人交头接耳小声说了一些话,然后一人大声说道:“青山祝家庄,这事没完。” 话一说完,那人又对着同伴道:“我们走。” 前后几人听了这话慢慢退出了巷子,却是还留下了三具尸体,看来是真正心虚了。 祝振国紧张的心却是一送,连带着身体也一软,坐到了地下,连忙道:“你们到巷口瞧瞧,小心有诈,要是敌人真走了,书桓你去欧阳府禀报,文才回家叫人,首行快去官府报案。” 几人听了吩咐立马小心出了巷子查看,见街面真的无人了,便直奔祝振国吩咐的地方奔去,祝振国却是感觉身体慢慢感觉寒冷,头脑中更是晕晕乎乎。意识已经迷离起来。 铁牛一把搂住已经坐在地上正要瘫倒的祝振国,直往巷子外面拖,口中还大叫着:“救人啊,救人啊。” 人已拖到街上,喊了多时,旁边才有一户人家慢慢打开大门,借着缝隙向外查看,一个满脸是血的壮汉拖着一个少年在叫喊,再瞧瞧左右已经没有了人,此时才壮起胆子出了门来。 这满脸是血的壮汉显然就是铁牛,却是左脸被刀刃割出了一条口子,也是鲜血淋漓。 一会又出来几个小厮,帮助铁牛抬起祝振国直奔医馆而去。此时才知道铁牛为何大喊救人,却是铁牛连这郡城医馆在哪里都不知道。 过得多时,整个郡城像是炸了锅一般,街面上多了不少手拿兵刃队列散乱的兵丁,还有行色匆匆的衙役。 祝宅所有人却是到了现场又直奔医馆,欧阳府也是灯火通明起来。 这沙州城怕是已经有百年没有发生今夜如此程度的凶杀大案了。 第五十二章 事后处置 第五十二章事后处置 祝振国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失血这么多,能这么快醒来也是因为这么多年身体上的打熬,身体强壮也是祝振国的本钱。 祝振国醒来第一感觉便是身体的麻木,微微抬头一看,自己左边上身完完全全被绑得严严实实了,想来也是医生做的事情,这个年代刀剑创伤想要让伤口长在一起,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两边的肉紧紧挤在一起,与缝合的原理却是差不多的。 云小怜看见祝振国睁开眼睛抬起了头,立马激动得大叫起来:“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祝振国还未打量清楚周围情况,立马被几个人围了起来,想来这些人一直都在身边陪伴着。有两位叔伯,有几个小伙伴,还有欧阳文峰,还有一个身材强壮脑袋却被白布包的紧紧实实的人。 “国儿,国儿。。”说话的是祝文广,表情上满是担心。 “我没事,没事。。。”祝振国似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多少,说出来的话语也是慢慢吞吞。 “国儿不要说话,没事就好,好好休息。都怪文仲不做好事,没事非教你学习什么武艺。。。。。”祝文广显然在这个事情上已经责怪上了祝文仲了。心中大概想着,要是这侄儿跟自己一样好好读书进学,哪里会惹到这般事情,哪里会得罪这江湖亡命之徒。 祝振国本想解释几句,却是着实全身麻木,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是知道,要不是二伯教自己一手这般了得的武艺,今日怕是命都没有了。 欧阳文峰见祝文广话已说完,马上一脸愤怒凑到近前说道:“振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父昨夜已经找了郡抚大人与沙洲守备大人,此事必然要还你一个公道的,定然要把贼人捉拿归案。” 话虽如此,祝振国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官府想抓到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随后四叔文远也上来说了一番话,说着眼泪也是滴落下来。祝振国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心里想着以后必然要小心一些,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随后几人都上来说了几句话,祝振国见几个伙伴都没什么事情,倒是心中放心不少。知道铁牛凑了上来,祝振国看铁牛头上缠满的白布,眼神立马都变了。 铁牛见祝振国满是担心的眼神,嘿嘿笑道:“嘿嘿。。。少爷,我铁牛没事,只是脸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大夫说七八天便好了,只是相貌差了些,以后不好寻媳妇了。” 说完铁牛顿了顿又道:“只是说话时候脸上有些疼,这几天便要少说话了。” 祝振国这才点点头表示放心了。 郡城之中出了这般大事,又有学政大人左右过问,郡抚大人也是亲自吩咐,又是进出城的所有人都要盘问,又是要出城去缉凶,还要在城内搜索个鸡飞狗跳,着实让这些当差的叫苦连天。 又过得两日,祝振国每日喝着中药、豚汤,加上自己身板子又是硬朗,倒是能坐了起来,就是走路都能走上几步。 “大伯,侄儿这事有没有与青山通信?”祝振国这两天思前想后了一番,心中已经想定了些事情。 “昨日与文仲送了信去。”祝文广说道。 “二伯不会与家里说吧?”祝振国倒是有些担心祝家庄的母亲与奶奶。 “文仲不会多说,只等你伤好了还是要瞒将过去的。”祝文广也知道这事情可不能让家里的女性知道,不然便是要翻天了。 “大伯可要帮侄儿一个忙,侄儿要与二伯写封信去。”祝振国这是要布置一些事情了。 “文仲那边不需再叮嘱了,他知晓的。”祝文广以为祝振国写信是想再叮嘱一下祝文仲。 “大伯,不是这事,是此次侄儿遇袭的事情,此时没有那么见到,侄儿要与二伯布置一番。”祝振国解释道。 祝文广听了也不多说,一旁取来纸笔准备好,等祝振国说话。 “二伯安好。侄儿顿首,伤势已无大碍,勿需挂念。。。。。”祝振国慢慢道来,祝文广在一旁奋笔疾书。 这次事情祝振国已经想了两天,此时却是还不能与那虎头帮为难,一来这虎头帮人多势众,又多是湖匪强人,钱粮也是富足,实在非祝家庄能比拟。再一个这虎头帮后面还有个南山派,这次来袭的数人便是南山派的好手,想来这南山派内高手更是不少,也非祝家庄能抵挡的。所以此番只能先忍下这口恶气。 虽然忍气吞声了,却还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那些强人临走前那句威胁更是像一根刺钉在祝振国心中。家中人手需要集中起来,不能再外派到各个村庄下面。只要人手集中,敌人就算来袭,想来也不会派出过百人的队伍,这样便能保证一个安全。 祝家庄不是江湖上行走的势力,说白了只是一个村庄,也没有在外地有什么利益关系,那虎头帮想要报复更是没有这般简单,世道虽然乱了些,这些江湖强人却是还不敢真去做那屠人满门的事情。 祝振国最后交代的最后事情就要是多多操练庄汉,还有自己那些个小伙伴们,也为将来做个预备,不论是自保还是将来找虎头帮南山派寻仇都是要派上用场的。 信已写完,祝振国心中还是觉得事情还差了点,这次着实有些憋屈,却是不能让这斧头帮好过了。 下午欧阳文峰又来拜访,此次却是带了不少礼物。 “振国,你都下床了,今日我却是带了好东西来与你,我父藏在家中多年的百年山参却是被我求来了,定然让你伤势完好如初。”欧阳文峰笑道。 祝振国心中着实感动,这欧阳文峰在自己心中真真是个好人,好人都不够形容,是这辈子自己的好兄弟。想来这欧阳大人却是对自己这个新收的门生还是挺看重的,不仅为自己的事情在官府衙门之间忙前忙后,还把珍藏多年的百年山参也让儿子带来了。 祝振国道:“感谢文峰兄,弟真是感激不尽。” “诶。。。你我兄弟哪里还说这话,只要振国能快点好起来就好,一根山参算得了什么!”欧阳文峰真真是觉得祝振国见外了。 “文峰兄说得是,倒是我矫情了,此番还有事情要与你说一番,回头兄还要与欧阳大人禀报一下。”祝振国是想要给这虎头帮找点晦气。 “何事振国但说无妨。”欧阳文峰也知道是正经事情,身子也是端正一番听祝振国下文。 “此番事情,必然是那石充虎头帮做下的,兄也知道,之前我在那白沙杀了要抢我马匹的虎头帮堂主,这番就是虎头帮来报复的,与我交手的强人却是虎头帮后面的南山派来的,身手异常了得。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让欧阳大人知晓。”祝振国知道自己不把事情原委说出来,这官差们却是一辈子都不会查出个所以然来。 “振国放心,我已知晓了,回去定然把事情原委与我父禀报清楚,让那虎头帮、还有那什么南山派的人吃不了兜着走。”欧阳文峰是信心十足。 祝振国心中却是知道,就算欧阳大人知道了这个事情原委,也是难以解决这江湖事情,一来没有个贼人活口供述,而来也是仅凭这地方卫所与巡捕也是不可能拿这些已成气候的强人有多大办法。 祝振国需要的仅仅是让虎头帮能感受到官面上的压力,打压一下他们嚣张的气焰,让他们至少在行事上面也有个忌惮。这样也是让祝家庄的安全多了一分保障。 第五十三章 画舫纨绔 第五十三章画舫纨绔 随着时间日久,过得一个月多,祝振国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过来,又可以提刀上下翻飞了。铁牛脸上的伤口更是早已经恢复好了,只是这脸上一道长长刀疤,更显得凶悍无比。 “少爷,此番大仇,我们如何去报?”铁牛心中始终惦记着报仇的事情。便是洗个脸,看着自己那带着刀疤的脸倒映在水中,铁牛都要骂骂咧咧一番。 “不急,少爷心中早有定计,再等两年,等你我身子都长成之后,必然要让那虎头帮南山派吃个大跟头。”祝振国也是不可能忍下这么一口恶气的,只是形式还未到时候。 “还要等两年,少爷,我铁牛身体已经长成了。”铁牛倒是觉得君子报仇,十年太晚,只争朝夕。 “你只是比寻常人健壮了些,身子却是还未长成。”祝振国也知道铁牛心中受气,只是解释道。 铁牛听了话也不多说,却是鼻子还在发音哼哼唧唧。书桓、首行、有才几人却是比之前沉稳不少,遇了这般大事,倒是让这三人变得比一般少年心性更加沉稳坚定。 下午饭后,欧阳文峰却是又来了。 “振国,今日天气晴朗,要不要出门耍弄一番?”欧阳文峰近来心情也是不错,毕竟这祝振国伤势已然痊愈了起来。 “文峰兄今日雅兴十足,却是不用在家读书了?”祝振国却是在调笑欧阳文峰。实在是最近欧阳文峰往自己这里跑得太勤了些,一来便是一天不回家,这几天被这欧阳大人禁足在家读书。 “嘿嘿。。。你倒还来调笑为兄,要不是你,我哪里会被禁足在家。今日去东湖,去不去?”欧阳文峰也是不在意祝振国的调侃。 “反正左右无事,也在家闷够了,同去同去。只是不知这欧阳大人今日是否在家?”祝振国显然也想出去玩一下,但是还有个事情该做。自己伤势痊愈了,还是必须要去拜访一下自己师尊的。 “我父要是今日在家,我哪里还会出来邀你玩耍。明日在家,你明日去吧。”欧阳文峰回答道。 祝振国听了笑笑,倒是自己想差了。也不多想,径直进了房间,让云小怜给自己换上一身绸缎衣服,梳妆一下头发。 这回出门,祝振国却是把自己四个伙伴都带上了,一来是小心谨慎,而来也是带自己四个伙伴出去放松一下。 这次再来东湖,显然不是去找那解大家,那解大家已经起航回了中京城。几人街上闲逛一番,待得时间差不多了直奔东湖而去。 这次再来东湖,便是欧阳文峰也是不熟悉了,欧阳文峰之前倒是没有来过东湖这种地方,以前大多都是茶楼里坐坐,听听说书小曲,要不是为了招待祝振国,上次也不会来寻这解大家。 几人这次再来,欧阳文峰却是一个倌人都不识得,两人站在码头,倒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是沿着码头闲逛起来。 每条画舫连接码头的木栈桥上都有小厮迎客,这些画舫与解大家的层次却是天壤之别,解大家的画舫是别人想上还上不了,而这些本地画舫却是还需要小厮招揽客人上船。 “几位少爷,我们画舫头牌宋美仙今日要选入幕之宾,不知几位少爷有没有兴趣?”小厮上前来介绍道。这入幕之宾并不一定指的是接客,也指的是单独聊天喝酒的机会,是否能发生深层次的事情,那就看是否两厢情愿了。 “这宋美仙是谁?又是怎么个选法?”欧阳文峰听了起了些兴趣。祝振国只是站在一旁听欧阳文峰问话。 这小厮一听这少爷说话便知道是个雏儿,便拿出自己十二分的功力夸道:“宋小姐可是咱们整个沙洲第一头牌,琴棋书画那是无一不通,人也是美若天仙,前不久才刚满十六岁,是这十里东湖最了不得的人物了。” 欧阳文峰听了也不知真假,不理会这小厮说话,只是与一旁祝振国商量道:“振国,我们就上这艘如何?” 祝振国倒是无所谓,说道:“凭兄安排就是。” 祝振国与欧阳文峰带着四个伙伴上了船去,同来的两个欧阳府的小厮则在船下等候着。 进得画舫正厅,却相当的大,这船只有解大家的一半大小,倒是这大厅却是比解大家的画舫大厅大了一倍。 连这摆设风格都不一样,解大家那里是两边落座,中间却是留出一个空间,而这条画舫却是满满当当的圆桌,与那茶馆摆设方式有些相像。显然是这解大家走的是精品路线。 小厮带几人进来厅中,厅内人还不多,直将几人安排到了前排一张圆桌上落座。 几人落座不久,点了些茶水点心,交了这入场的银两,各自都在打量着这画舫的四周。不多时又是进来一伙青年,大多二十左右,穿衣配饰都是极尽奢华,让人一瞧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主。 打头一个是一高瘦青年,进来瞧了一圈,见前排都没有了,又看见祝振国一桌,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子后面的铁牛书桓四人,大声问画舫伺候小厮道:“世道倒是变了,连这带刀的武夫都开始附庸风雅了,这种人你们也是接待。” 那小厮得罪不起,只有赔笑道:“陈少爷,开门迎客哪有与银子过不去的,今日也不知道您要来,否则一定给您留个好位置,您看?” “看什么看?今日宋小姐要选入幕,大爷怎么能不来捧场,这画舫之上往来都是读书之人,前排坐几个白丁哪里像话,你去与那几人说说,让他们坐角落上去,免得碍了大爷这看圣贤书的眼。”显然这陈少爷平常也是嚣张得惯了,家中怕也不是一般势力。 祝振国听了只是冷笑一声,欧阳文峰却是面色铁青气不过,要比这纨绔,这沙州城没有哪个能与他比出身的。 正在那小厮犹豫之间,铁牛听的声音回头望去,一个刀疤大脸着实有些吓人,直把那陈少爷吓了一跳,等那陈少爷回过神来倒是气愤起来对着铁牛道:“瞧什么瞧,就是说你,带着长刀来这画舫倒不怕人笑话,长得这般模样,要是把宋小姐吓到了,倒是你吃罪得起的?” 铁牛此时最恨别人拿他面相说事,少年人哪里一时间哪里能接受自己破相的事情,见这陈少爷说自己丑陋,哪里还不跳起来:“你这狗才,人模狗样的却来嘲笑你爷爷,怕是狗头作痒活得不耐烦了。” 那陈少爷见铁牛站了起来,虎背熊腰,实实是被骇住了,退了两步指着铁牛道:“你你。。你想怎样?还要动手打人不成,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敢打我。。。。” 铁牛听了这话更是气不过,两步走上前去,一手扒开了想来调和的小厮,直走到那陈少爷面前,一把揪住了他胸口衣襟用力一提,直提得这高瘦少爷脚尖着地,厉声说道:“便是要打你了又如何。” 那陈少爷这回是真被吓住了,双手直招呼同伴道:“还不快来帮忙。” 旁边众书生这才压住内心,都上来想要拦截下铁牛,只是这铁牛哪是这几个书生能撼动的。 局面至此,怕是这陈少爷下句话还不示弱便是要挨上几个老拳了,便是这陈少爷心中也是想要示弱了,只是这平常养成的自尊又让他犹豫起来,舍不得丢下这个面子。铁牛也是紧盯着他,只要一言不善,便是直接几个铁拳过去出了这口鸟气。 倒是一旁看着的欧阳文峰文人想法,也觉得有些过了,也知道铁牛手底下的力气,怕万一真打出个好歹来,出声道:“铁牛,算了算了,这厮知道厉害了。” 铁牛听了欧阳少爷的话这才哼哼两句,把那陈少爷往后推去落在几个同伴怀中,自己便回身过来坐下了。 那陈少爷悻悻然与几个同伴坐在了二排,脸上却带着阴狠之色,低声吩咐一个同伴几句,那人便下了船去。 不多时前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大多人都知道此人便是这画舫老鸨了,妇人满脸笑意,向各方行了礼节道:“多谢各位大爷今日光临,今日是我家女儿选那入幕的好日子,希望今日有位才子能拔得头筹,与我家女儿情投意合,双宿双飞。” 台下众人哄人热闹起来,祝振国几人也是看得好不热闹,今日上船算是得了一番新鲜见识。 老鸨见气氛不错,心中也是开心,知道今日怕是要狠赚些银子了,忙道:“现在便请我家女儿出来与各位官人相见。” 话音一落,台子后面便款款走来一个清秀女子,玲珑娇小,面带青涩,却也是生得花容月貌。 到得台前,一个万福,坐在了椅子上,接过琵琶便慢慢抚起琴弦。 祝振国一听这曲子,似曾相识,等到这宋小姐一开口,心中便是了然,正是之前解大家唱过一次的自己写的《念奴娇》。 欧阳文峰脸上一笑对着祝振国道:“振国,是你这念奴娇,果真是传唱开来了。” 第五十四章 写诗作弊 第五十四章写诗作弊 这首词会传唱出去,祝振国心中早已预料,只是这般快便传唱开来倒也是出了意料。只是祝振国不知道,这解大家能成为所有读书人心中最佳的平台。一是自身在读书人中地位不一般,第二便是在这画舫倌人中地位也不一般。 一人传唱再怎么唱又能流传多少,出了佳作,传与众清倌人翻唱才能真正传遍天下。 一曲唱完,厅中众人各个鼓掌热烈,叫好不断,祝振国倒是觉得还是解大家唱得更好,却是这世间众人,能亲耳听见这解大家唱曲的又有几人,至少也是要读书人里面顶尖人物才有这个荣幸。 那宋小姐唱完曲子倒是没有说话,只是行礼。老鸨却又不知从哪里上得台上道:“我家女儿一曲唱罢,不知众位才子大爷可是满意?” “天籁之音,好。。。”台下个个叫好。 “多谢诸位才子大爷夸赞,今日是我家女儿入幕的日子,小女已经唱罢,还望各位才子大爷赏个彩头。”老鸨刚一说完,便有小厮端着盘子下去讨赏。这老鸨话语却是在暗示众人,这彩头多寡就是这是否能够在自己女儿面前露脸的机会。 “赵大爷赏银二十两。。。周大爷赏银三十两。。。”小厮收了钱还一个个唱出了数目。 到得祝振国面前,祝振国实在不是富有的人,就是欧阳文峰自从上次见了解大家之后,也是捉襟见肘了。祝振国也不攀比,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放入盘中,算作是自己与欧阳文峰一人一两。 “这位大爷。。。赏银二两。。”小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话声音都小了不少。 祝振国听了还一旁提示道:“姓祝。” 小厮听了也是无奈,大声道:“祝大爷赏银二两。” 听得小厮这话,全场轰然一笑。之前那陈少爷却是好像找到祝振国一行人破绽一样大声笑道:“二两银子也来献丑,今日倒是见了一大笑话。” 说完还看看左右众人,显得自己多么高大。待得小厮近前,这陈少爷又左右环顾一下,慢慢接下身上的钱袋子,打开往盘子一倒,叮叮咚咚几颗大银元宝异常亮眼。 小厮也是兴奋,声音更大唱道:“陈大爷赏银一百二十两。” 便是台上老鸨听了也是说道:“感谢陈少爷对我家女儿的抬爱,更祝陈少爷今日拔得头筹与我女儿同饮对谈。。。” 那陈少爷也是不谦虚,一脸得意道:“此屋之中便是只有少爷我最喜爱宋小姐了。” 小厮桌桌走到,众人一一打赏,大多都是二三十两,只有这陈少爷出手最为阔绰。要是放在平时,听了曲子,最多赏赐个三两五两的,听得不满意,不赏赐也是正常。今日却是不同,是要在这宋小姐闺房单独相处的,哪里还能拿出三五两来献丑。 老鸨看着小厮手上满满当当的盘子,脸都笑开了花一般。又慢慢说道:“今日我这女儿择才子入幕,这文才方面才是重点,也是小女最最在意的事情,今日便出个题目考一考众位才子大爷,也让小女有个优良比较。” 过了赚钱的事项,这老鸨又开始了抬高身份的把戏。只是祝振国抬头瞧了一眼这宋小姐,脸上虽然强装笑意,却是双目带有愁容,慢慢提笔写下两个大字。 老鸨接过宋小姐写下的大字,抬了起来让众人看清,说道:“我家女儿出的题目便是“山水”,诗词倒是不限,诸位才子大爷多多思量一番,只要作出好文动了小女心思,那今日便行了大运了。” 小厮一个个发下纸笔,众人更是冥思苦想以求作得好文。倒是祝振国懒得去想,也是他实在没有想当这个入幕之宾的念头。 欧阳文峰却是不同,毕竟已经快十五岁的人儿了,已经知道了些男女之事,正是在好奇兴趣的年龄,这台上佳人也是百里挑一,欧阳文峰心中已经有了一争高下的念头。 欧阳文峰却是没有多想就下笔了,这山水诗词倒是好写,完全没有什么局限性,也是读书人最常拿来写作的题材。祝振国觉得出这样的题目倒是有些放水了。 只是祝振国不知道,这在座的又有几个真正文才斐然的,还只道与解大家船上一般,出题都是有相当局限性的。 事情至此,祝振国也是大致知道怎么个回事,该见识的也都见识了,心中却是想走了,倒是看到欧阳文峰正在认真写着诗词,也就不好意思提出走的事情。无聊之下只有四处看看旁人。 却是祝振国眼尖,正一回头瞧见后面那个陈少爷正从袖笼中掏出一张白纸来,纸上写得密密麻麻,显然是先前就准备好的作弊小抄。 祝振国看着那陈少爷旁边数人还特意坐紧了点,帮忙那陈少爷遮挡旁人目光,不禁莞尔,心想着,写诗作弊也就罢了,还背都懒得背,直接抄在纸上,倒也是不学无术到了极致,却是笑出声来。 欧阳文峰一诗写就问道:“振国笑个甚么?” 祝振国调笑一下道:“笑那老鼠正在偷着稻米还怕旁人瞧见。” 欧阳文峰一愣,随手把写好的诗交给了小厮,心想这大厅这么多人哪里还会有老鼠,又随着祝振国示意的方向看去,见那陈少爷一桌围得严严实实,心中一猜疑惑道:“振国莫非说的是那姓陈的作弊。” 祝振国笑道:“嘿嘿。。。正是,真真笑煞人了。” 欧阳文峰虽然交了诗作,却想到后面那姓陈的作弊,心中像是被石头挡住了一样不舒畅,正待要起身去制止,却见那桌人却又散了开来,显然作弊已经完成了。 众人把文章都上交之后,那宋小姐一一阅过,不多时拿出一份诗作交与老鸨。老鸨看了上面字迹立马喜笑颜开,宣布道:“今日入得我家女儿慧眼的便是陈白陈少爷,少爷大才,祝贺陈少爷。” 在场旁人都是悻悻然,各个遗憾可惜。只有祝振国后桌那个赏赐了一百两的陈公子站起身来,拱手得意笑道:“各位承让承让,侥幸侥幸。” 欧阳文峰一看这陈白陈少爷说的就是作弊的这位,哪里还忍得住,站起身来怒道:“这厮作弊,写的诗怕是不知在哪里抄来的。” 那陈白这个时候岂能露怯,这事要是认了可就不是少了今日彩头的事情,以后再这文人圈子那就臭名远扬了,哪里还混得下去。一脸气愤指着欧阳文峰怒道:“小子血口喷人,文才不行却是来污蔑我,世间哪有这般无赖之人。” 欧阳文峰更是气得不行,却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倒是那老鸨见状对着欧阳文峰忙说道:“这位公子面相年少,却是不可这般胡乱说话,扰了陈少爷清白可是不好。” 这老鸨为何要帮那陈白说话,显然是之前就想好了的,心中早已希望这陈少爷能胜出,毕竟这陈少爷出手阔绰,以后少不得自己多赚些银两。此番又写得好诗让自己女儿看中,正中自己下怀,一举两得之美。哪里容得别人来破坏好事。 欧阳文峰见这老鸨还帮作弊之人说话,气得头发的直了起来,对着台上老鸨道:“你这老妇可恶,我这帮你女儿辨识良人,倒是你不识好歹。。。” 祝振国心中已经明了,这种事情多说无益,拉住欧阳文峰道:“文峰兄,世人逐利,此等藏污纳垢之地,还待它作甚,走吧。” 说完祝振国就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去,四个伙伴也随之起身。祝振国还心想今日来这里却是浪费了几两银子。 欧阳文峰听得提醒,也是文人风骨起来了,觉得与这些小人同处一室着实低了自己身份,也是跟着祝振国后面往外走去。 待得祝振国几人快要出了大厅,那陈白陈少爷脸色一冷,却也是起身与同伴道:“此人之前就欺我,跟我出去看看几人的下场。” 祝振国刚到船帮,还未下船就看见码头上有二三十个青皮无赖围在一起说笑。祝振国几人下得画舫,只见后面那陈白带着几人也跟着下了船,还有很多人围在船帮上似乎等着看什么事情发生。 那些青皮见到陈白下得船来,纷纷停下闲聊往这边望来。 祝振国哪里还不明白,这些青皮怕就是这陈白之前吩咐叫来的,叫来与铁牛报仇的。祝振国想到此处不禁面色一冷,冷中还带了几分浅笑,之前自己倒是不想花费力气去拆穿这陈白小人作弊的行迹,此番是真要给他个教训。 欧阳文峰也发觉事情不对劲,有些紧张唤道:“振国。” “兄不必在意,土鸡瓦狗尔。”祝振国说完往前行了几步。 陈白见自己安排的事情已经妥当,帮自己报仇的人都来了,指着祝振国几人喊道:“就是他们,给我打,出什么事情少爷兜着。” 那伙青皮听得吩咐一个个搂起臂膀围了上来,虽然见几个少年腰间佩戴长刀,却是也不在意。 祝振国狞笑一声也道:“往死里打。” 第五十五章 码头斗殴 第五十五章码头斗殴 铁牛、云书桓、首行、有才四人也是一笑,也不拔这腰间利刃,只是慢步走了上去。那铁牛却是最为激动,边走嘴上还发出哼哼的声响,刚才那陈白说自己丑的恶气还没有出去,此番正是时候。 众多青皮还以为几个少年应该拔出长刀吓唬一番,见到几人不拔长刀,更是看轻,觉得自己之前所料不差,只是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而已,轻易便能教训一顿。 两方走近,铁牛一个箭步上去,对着一个健壮青皮便是一圈,快若闪电,直击面门,还未待那青皮反应过来便已经往后倒去,口鼻出血却是已经昏了过去。 双方立马战到一起,几个少年配合得当,拳脚并用,招式快如闪电,拳拳直奔要害,也没有什么花式翻飞,看起来轻松无比。 倒是众人青皮无赖惨叫练练,倒地无数,倒下之人更是没有一个还能爬起来的。 后面几个青皮倒是灵光,见势头不对,操起旁边撑船的的长杆便向铁牛几人击来。 要是这长杆是铁牛来使,便是威力无边,势大力沉不说,更是快如闪电,还能躲避敌人刀锋劈砍,那日巷中血斗便是明证。只是这长杆由几个无力青皮来使,毫无章法,却是一点威胁也无。 数根长杆挥来,只见铁牛顺势一避,再一回头,长满老茧的大手已经探出,凌空便抓住了一支长杆,用力往后一扯,那挥杆青皮边连杆子带人向铁牛滑来,胸膛正中铁牛一脚又是倒飞了出去。 云书桓与祝文才、祝首行三人却是更加直截了当,长杆一来,云书桓一握刀柄,长刀已经出鞘,刷刷两下,面前长杆已经断成几截掉在地上,长刀却又回归入鞘。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阻碍。 长杆一断,三人欺身而上,拳脚并出,最后几个青皮也是扑通摔倒在地。 铁牛环视一周,见二三十个青皮都已倒在地上,还有几个已经跑出远远了,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道:“娘的,人多势众却是这般不经敲打。” 虽然口中如此说道,也是能看出铁牛心中闷气却是出了不少。 周围之人都已惊呆了,那陈白更是惊吓得僵立在那里,一口大气都没有出出来,二三十人却被四个少年轻易收拾了,这时间哪里还有比这更加恐怖的事情。 祝振国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铁牛,你去把那陈少爷提过来。” 铁牛闻言直奔那僵直的陈少爷奔去,说叫提来,果真是提来的,只见铁牛单手便把那高瘦瘫软的陈少爷提到祝振国的面前。 祝振国嘴角带笑,慢慢拔出长刀。 那陈白见祝振国拔出长刀,立马吓得清醒过来,大叫:“我父是陈与理,我父是陈与理,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原来这陈白着实是吓坏了,以为这祝振国拔刀要杀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众目睽睽之下,在这沙洲城哪里能随便杀人的。 祝振国还管他父亲是谁,长刀已经慢慢出鞘,快速往陈白一捅,那陈白瞬间吓得屎尿都出来了。旁观众人见祝振国长刀往陈白身上捅去也是大惊,真真以为祝振国要捅杀这陈白。 只见长刀一捅,直奔陈白右手袖口进去,精准无比,完全不伤陈白手臂分毫,长刀进去之后便是往外一割,长刀已然归鞘。 此时众人定睛再看,陈白右手整条长袖已被割开,落下一张折叠好的白纸。 旁人不知这白纸是什么东西,欧阳文峰却是明白过来,连忙上前捡起白纸打开与众人道:“我欧阳文峰岂是血口喷人之辈,这陈白作弊证据就在此处,与这等小人同室而坐,当真是恶心之至。” 说完把摊开的大纸往地上一扔,众人见那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显然是这陈白准备的各类诗词。都恍然大悟起来,个个面露鄙夷。 欧阳文峰回身看向画舫船帮之上观看的众人,似看见了那宋小姐也在船头一处观瞧,心中更是觉得舒畅,捉住这等作弊小人便是要给这宋小姐看看,让她知道自己之前可不是随意瞎说。 有人会意过来刚才欧阳文峰的话与旁人道:“欧阳文峰?莫非是那青山祝振国的好友欧阳文峰?” 旁边一人一想也回答道:“只怕正是那学政大人之子欧阳文峰。” 祝振国最近在文人圈子可是出了大名,连带他的好友欧阳文峰也是跟着出名了。 先开口的那人又道:“与欧阳文峰一起的那配刀少年莫不就是这大江第一文才青山祝振国?” 旁边那人想了一想惊讶道:“正是正是,之前打赏银钱的时候他便自己说了姓祝。真是那大江第一才子祝振国。” 旁近几人听了两人对话皆是大惊,大都遗憾自己错过了这般结识这大江第一才子的机会。不到片刻船帮上众人都知道了这两人的身份,便是在船头处的宋美仙也听得了真切。 此时码头之上,那已经瘫软呆坐在地的陈白突然像是疯狂了一般,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跃而起,捡起地上的白纸揉作一团大声哭道:“你们可知我父是谁,我父是这沙洲知府陈与理,到时候一个个把你们都抓进大牢里去。” 沙洲既是郡城,也是沙洲府,沙洲府虽为郡城,却不是郡抚直接管理,也是有知府衙门来打理的。这知府大人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倒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只是放在这郡城之中,官职也就不算有多大了。 欧阳文峰见这陈白还要自报家门,看来是觉得脸还丢得不够,不禁摇了摇头。他是知道这知府陈与理的,倒是一个正直读书人,之前文昌诗会也是见到了,却是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此番抄袭作弊事件一出,这陈白读书科举一道怕是再也走不通了。 祝振国也是摇了摇头,对着欧阳文峰道:“咱们走吧。” 欧阳文峰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只是回头想再看一眼船头的宋小姐,只是这宋小姐刚刚已经被老鸨拉进船里了。 “美仙,你说刚刚那两个少年是祝振国与欧阳文峰?可是当真?”老鸨听了外面的事情问道。 “妈妈,外面都传遍了,当然是真的。”宋小姐说道。 “亏大了亏大了,要是让你青山祝振国与你作一首词来,你便是这沙洲第一清倌人了,以后别人来看你不交个几十两,面都见不着。真是亏大了,不知这两人下次还来不来。。。。”老鸨似与女儿宋美仙说,又似在自说自话。 宋美仙听了妈妈的一番话,心中不知为何难受无比,却是也生出了不少鄙夷来。以前觉得这妈妈虽然见钱眼开了些,却还是疼爱自己,把自己从小养大,还教会自己不少东西。此时不知道为何却是觉得有些恶心了。 第五十六章 青山武馆 第五十六章青山武馆 养伤许久,已是深冬,过不得十几日便是年关春节了。沙洲祝宅已经在开始收拾着准备回祝家庄过年了。 青山祝文仲也是亲自带着祝强还有二三十个老兄弟来接,前番出了大事,此时却是格外小心谨慎。 祝振国也是满了十三岁,见到祝文仲也是深入交流了一下习武方面的事情。之后又是交流了一下与虎头帮南山派杯葛一事。 祝文仲之前的私盐上家基本都是虎头帮下来的,所以对于虎头帮的事情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对于侄儿遇袭的事情,心中更是气愤难当,要不是祝振国之前已经有了安排叮嘱,此番只怕早已经与虎头帮闹翻了天。 祝文仲从祝振国六岁时候给自己出谋划策之后,一直到现在对于侄儿的话都是比较在意的,也会用心去思考一番。 此时与虎头帮还未彻底翻脸,现在祝文仲与虎头帮接触时候也多是装作不知,而且最近虎头帮似乎也是受到了不少官面上的压力,对于祝家庄的事情也是暂且压了下来。 祝振国却是知道事情不会平静太久,只要风头一过,虎头帮与南山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之前还只是杀了虎头帮一个堂主,祝家庄这边只要肯低头赔礼,拿出足以让人动心的赔偿,事情还会有所回旋。 现在却是又杀了南山派的一个高手,已经到了打脸的地步了,此事已经事关南山派的脸面,更是对南山派这个掌控大江地下势力的龙头门派发起了挑战,这种事情就不是用钱能够解决的了。 过不得几日,祝家庄众人便启程回乡了,阖家团聚过春节。 春节刚过,祝振国却是又带着人到了沙洲给自己老师拜年,带了满满当当两马车礼物,当然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大多都是乡下土产。 更是需要向欧阳正报告一下最近读书心得,读了什么书,有什么收获,欧阳正也是在书房找了十几本书与祝振国,让他带回去研读,读完还是要来报告读书心得体会的。 年一过完,祝振国与祝文仲两人好好谈上了一次。祝振国也暗示祝文仲自己是会与这虎头帮好好做过一场的,所以让祝文仲多准备好刀与弓弩,还有马匹,有能力也准备些简易铠甲。 祝文仲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气,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心中热血已经开始翻腾起来。祝振国更是嘱咐要祝文仲把自己那些小伙伴也要好好训练。 与祝文仲谈完事情,祝振国又把百来号发小伙伴召集起来,叮嘱几番武艺操练事情。 最后安排祝文仲备上厚礼,春节之后给虎头帮送去,但却不说事宜,只作私盐生意上的酬谢。 回到郡城,祝振国便要进学了,此番是要入这文昌学院读书,便是祝文广与祝文远兄弟二人也没有资格入这文昌学院读书,而只是在官办的郡学上挂了名单。 要说这文昌学院,说直白些就是贵族学院,却又不都是贵族,这个贵只在推荐人的贵,必须要有上了身份的老一辈读书人推荐才能入学的地方。但是也不代表文昌学院学生档次不行,相反学生的文才却是顶尖的,这个时代读书人单论读书这件事情倒是很有底线的,也关乎自己的脸面。 所以能入文昌学院的学子,大多都是凭借自己不一般的文才来打动长辈,从而获得入学资格的。类似祝振国进学这种模式。当然文昌学院的师资却也是最好的。 这种模式的进学却是对保证世家豪门的地位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一是保证这些大家族自己的后人能有更好的学习机会,二是就算平民家族的优秀子弟也会被大家族用这种方式拉拢起来。这个时代读书人最重尊师礼仪,更是不可能做违背老师的事情。这也保证了大家族的地位稳固传承。 而郡学,虽然有学名,却更多是一个组织统计的地方,组织各地学子汇合的作用更大,一年到头却是没有多少课程,只在考试之前有老一辈读书人来教授一些考试方法与注意事宜。 文昌学院对于祝振国唯一能有吸引力的地方便是这学院里有教授墨义、策论的写作格式,放在古代中国就是臭名昭著的“八股”,只是这个世界的格式还未到八股那么死板的严格。却也是有自己的一套写作方法的。 这个是祝振国最需要弥补的地方,便是有再多的见识,再好的施政对策,写不出来却也是白搭。 祝振国每日与欧阳文峰开始进学了,却是还有一事正在筹备,便是在这沙洲开武馆的事情,此时之前就在家与祝文仲商定妥当的。青山县城、咸宁府城,沙洲郡城,各要开一个武馆。 武馆场地却是不需要太繁华地方,而是直接在平民居住区买下了一个较大的院落,要是放在十五年之前,开武馆这种营生只怕是要喝西北风的,却是最近十年反倒盛行起来。 一是整个大华社会开始不再那么安定,武人慢慢能有得一份不错的谋生。 二来就是这大华承平皇帝也是尚武,朝廷也开始注重武科举人考试,不似以前门路早已走好,只是走个过场。连一个月上不得十天早朝的承平皇帝都亲自参观过武举考试。 最后便是这城中平民百姓的营生问题,一般住在城里的百姓,一没有田地,二没有门路,大多营生都是在城里做些服务行业的事情,这武馆也是提供了另外一条谋生的路子。 祝振国对于开武馆的事情也是与祝文仲深入探讨过的,后续还有规划,就是还要开起镖局事业。武馆培养的人以后也会为自己服务,这个时代拜师的约束力却是比契约什么的都强,这关乎一个人道德品质的问题。 铁牛四人与祝强还带着十几个祝家庄的人便开始在着手武馆开业的事情,武馆名字显然就是“青山武馆”。过不得一个月便也是支开了一个局面,陆陆续续也有穷苦一些的人家孩子送到武馆来习武。 初开的武馆倒不像是武馆,更像是一个托儿所,缴了极为便宜的学费,把孩子送入武馆,不仅有人帮忙看上一整天孩子,还有两顿饭吃,却也是省心不少。 这些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想要送去读书,却是不那么简单,不说别的,就是这笔墨纸砚的费用以及买书的费用就不是一般平民家庭所能接受的,何况拜个夫子进学,那也是要交一笔不菲的学费的。倒是这学武省事,一来练个强健的身体,而来花销也小,三来还有人看着孩子供应两餐饭食。 要说开武馆赚钱,祝振国倒是没有想过,只要收支平衡也就够了。一切都是为以后打算的事情。 第五十七章 时光荏苒 第五十七章时光荏苒 时光冉冉,过得飞快,转眼就过了两年,时间已经到了大华承平二十八年了,承平皇帝已经是四十多岁了。上甸参编也有十几年了,而祝振国也快年满十五。 这两年中,祝振国一边在文昌学院里进学,一边安排着武馆事项,时不时还回青山一趟,见一见伙伴们,还与祝文仲长谈一番各项事宜。 与欧阳家的关系也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当然特别是指欧阳文峰。 两年来进学也是系统学习到了不少科举知识,当然文昌学院也不教别的东西。到了明年秋也要去参加举人考试了,到时候祝家一门便是三人秋闱。 解大家的画舫也是来了两次,一次两个月。祝振国与欧阳文峰再上船倒是不用交那不菲的银两,而是直接带着请柬就上了船。写下的诗词也大多是上辈子抄袭而来,慢慢抄多了,祝振国反倒更加心安理得,再也不似之前还有心虚。 武馆各项事宜已经入了正轨,倒是沙洲城里今年又开了一家武馆,武馆名字叫做“南山武馆”,看这名字也就知道这家武馆后面必然是那南山派无疑了。 南山武馆开张时候,祝振国更是让祝强备上了厚礼前去祝贺。青山武馆凡是与南山武馆有交集瓜葛的地方,青山武馆是一律退让。 青山武馆去年倒是开了新项目,请了些屡试不中的老童生到武馆来教孩子些简单文字。这事情好像也被南山武馆学了去,也开始教识字了。 又要年关。 只见街道上走来五个青年,打头一人高有八尺,用现代话说却是一米七五的样子,身材匀称却有显得厚实,身穿青蓝儒士绸缎长衫,长发在头上束得一丝不乱,面目轮廓显得异常精干,腰间青玉的腰带,腰带上却是挂有一支长刀。 显然打头一人腰板笔直,风度翩翩,正是十五郎当岁的祝振国。 祝振国身后一步跟着四人,左手第一人却是身着青色劲装,手脚袖口扎得紧紧实实,高出祝振国一头有余,生得是虎背熊腰,站直起来像是铁塔一般,凑近一瞧,面上一条常常疤痕,显得格外吓人。此人便是这祝铁牛了,手中还握有一把带鞘的长长大刀,却是比之前用的更加厚长了,直感觉此刀挥舞下去,便是一匹壮马也要拦腰而断,祝振国取名曰“斩马刀”。还道铁牛为何把刀握着在手上,而不是别在腰间,着实是这刀太过厚重,别在腰间怕是腰带都要拉断。 铁牛旁边再有一人,却是云书桓,长得与矮上祝振国一点,身板也是厚实,面目上倒不似铁牛般彪悍,反而给人感觉清秀不少,若不是身着劲装长刀,倒像是个美少年。 书桓身旁则是祝文才,身材却是与云书桓相似,倒是面目上显得普通了些,要是换上一身麻布衣装,倒像是个田间少年。 最为奇特的倒是有得一手好射术的祝首行,之前几人身高倒是相差不多,别人个个都是越来越长,倒是这首行身长没有长多少,也就一米六出头的样子,身体倒是横着长了起来,膀大腰圆,围度比之铁牛也只逊色一点,腿粗臂宽走起路来手脚到并不到一起,感觉四肢都是撒开的。还长了一个圆脸矮鼻梁,看起来倒是有些喜感,只是这手中的厚刀不是用来玩笑的。 五人一行,倒是气势不凡,走的这条路上的行人也很多也认识这几人,这两年来,在这富贵人家聚集的走道上,也没有几个还不认得这大江郡第一才子,欧阳学政大人的高徒青山祝振国了。 问到这五人今日出门为何?却是去给祝振国的师尊大人辞年的,年关将至,却是要回去过年了,临走之前倒是需要到老师家里去辞别一番,也显得尊敬。 “振国今日来是要辞行?”祝振国一来,最先见到的就是欧阳文峰。 “文峰,却是被你猜到了,此番是来向师尊大人辞行的,我该回乡过年了,这次回去时间会长上不少,少则两个月,多则四五个月。”两人现在关系近得如同一人,身子慢慢长开后,两人却是不再兄弟称呼了,大多直呼名字。 “为何此番回去这么久?”欧阳文峰心中有些纳闷,两人现在无事便在一起玩耍,欧阳文峰也就祝振国这一个伴。 “实在是家中祖母年纪越来越大,身子却是不似前几年康泰,想在家中多陪陪她,以后进考了,怕是陪伴的时日就不多了。”祝振国虽然解释了理由,却也只是其一,还有一个事情是祝振国明年必须要做的,也是计划良久的事情。必须要与那虎头帮在这富水上争个高低了。 “振国孝顺,随我去见父亲吧,父亲刚进书房。”欧阳文峰倒是真正夸赞,这个时代孝顺也是一个读书人必备的品质。 欧阳诗梦最近两年倒是见得越来越少了,到得最近几月是一次也没有见过。也是女儿家长大了,却是不合适再出门抛头露脸了,家中看管得越加严格起来,不似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是欧阳诗梦自己懂事了不少,知道了这男女有别,自己也是更加注意这些事情。欧阳文峰也懂得了这男女很多事情,也不再像以前没事便带着自家妹妹出门玩耍。 倒是这欧阳文峰近两年除了读书还出了些状况,傍晚经常往这东湖玩耍,祝振国也陪他去了不少次,不去别地,只去这宋小姐的画舫之上。欧阳文峰与这宋小姐之间倒是来往得越加密切。 这宋美仙宋小姐也是身价日高,祝振国也写了一首纳兰性德的词送与了宋小姐,这宋小姐也是只有欧阳文峰一人入幕,两人在闺房之中到底做了些什么祝振国却是一概不问,但是倒也能猜到,不外乎发乎情止乎礼,用现在话来说就是纯粹谈恋爱。 不过这种事情在儒生士子中间倒也不是什么丢脸面的事情,倒是可以拿来称道的,即便是欧阳正也不会多管,也是这个社会不可能允许这风尘女子入这书本网大门的。最多将来养在外室,养个外室对于大家族子弟来说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第五十八章 风雨欲来 第五十八章风雨欲来 一回到祝家庄,祝家众人已经都回来了。到得第二日,祝振国便找来祝文仲商量要事。 “二伯,倒是打听得清楚?”祝振国皱眉问道。 “这两年来我时常派人左右打探,这虎头帮一开年便要从川山郡进来一批私盐,陆路到了富水大湖便要装船发下来,这批私货怕是有几万斤。”祝文仲说道。 “几万斤是多少,十几万两?”祝振国又问道。 “若是有了四万斤精盐,下来就是十二万里银子,之前这虎头帮还没有这般大的口气,最近几年顺风顺水,胃口着实大了起来,怕是不止在这大江郡营生了,要入江发更远地方去了。”祝文仲分析了一下。一斤粗盐也要六七百文左右,要是一斤精盐,到了大江下游郡府怕是至少要卖四两以上。粗盐苦涩,大多是普通人家用的,精盐却都是富庶大户用的。 “我们没有大船,这批私货上了船怕是就下不了手了,这批货要是到手了,必须要置办几艘大船。”祝振国像是自言自语在思考。一艘几十料的江船至少是要一两千两白银。(船的载重1料=1石=92.5斤) “振国你是真要下手?”祝文仲心中还有些打不定主意,并非祝文仲胆小怕事,而是祝文仲知道战端一开,那便不是轻易能停止的,必然是要流血牺牲的。 “二伯,这两年你生意还好做?”祝振国反问道。这虎头帮与祝家庄明显是有了仇怨,虽然没有什么真正动作,却是让祝文仲这两年为这货源的事情吃了大亏。 “二伯知你意思,只是怕要血流成河啊。”祝文仲毕竟是阅历太多。 “二伯知道这虎头帮为何不敢动我祝家庄?难道是怕了我们祝家庄这百十杆长刀?”祝振国问道。 祝文仲倒是不答话,只等停顿的祝振国再说。 “这虎头帮不敢再动我一根毫毛,只是因为他们后来知道,你侄儿是这大江第一才子,学政欧阳大人的门生。等到他们坐大了,明面不敢,暗地里却不一定不敢了。等我师尊哪日告老,却也是不会轻易与我们罢休的。”祝振国直接说出了事情根本。 “这样说来,那就跟他们做过一场。”祝文仲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此时听了祝振国分析,更是心头一横。 “此时趁我们官面上有人维护,手中也有长刀,不与这虎头帮南山派一较高下,等到日后他们势力越来越大,钱粮人手越来越多,我们祝家庄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祝振国把事情已经分析了个透彻。 且不说欧阳正年纪越来越大,在这沙洲越来越久,官场上的影响力也日渐减少。就说这万一哪天欧阳正有个好歹,指望这帮亡命之辈还会在意几个秀才举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祝文仲是那上阵杀敌的汉子,脸色渐沉,心中热血一涌,恶向胆边生。语气一沉道:“富水湖上虎头帮走私货不敢上官家码头,他们在偏僻之处建有自己的小码头,要动手必在此处。” “好,二伯年关一过再派人多加查探,青山去那石充府也就三百里,日日派马去探,二伯准备好手,侄儿也去动员些伙伴,人不要多,百人即可。此番事成,立马去沙洲买船,以后就封了这富水河道。”祝振国也不多说,知道二伯血性,伯侄二人只要达成一致,事情就成功大半,单靠自己还力有不逮。 祝振国与二伯一番商量,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叫来四个伴当直奔庄口。此时已经是冬日下午,庄口树下倒是没有闲人。 “铁牛,年关一过就为你这脸上刀疤报仇。”祝振国直奔话题。 “少爷可是当真?”铁牛听了一问。 “当真!”祝振国答道。 “少爷,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铁牛心情甚好,大叫道。 “哈哈。。。”祝振国听了铁牛的话感觉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不禁笑了起来。 另外三人却是面色一紧,知道少爷说了几年的大事就要来了。 矮壮首行却也说话道:“少爷要怎么行事?” “怎么行事你们先是不管,只有一事你们要做,便是在伙伴中跳选三十个敢打的好手,明日下午聚于此处,我有话要说。但是千万不能传扬出去,必然要紧紧藏在心中。”祝振国吩咐道。 祝振国也知道这祝家庄一向都是淳朴之地,要不是这徭役戍边,这祝家庄却是永远都不会与这武艺的事情沾上关系。要不是祝文仲插手私盐,更是永远不会与这江湖事情沾上关系。要不是这祝振国心思远大,更是不会与这江湖厮杀的事情沾上关系。 虽然近些年祝家庄很多人都在祝文仲私盐事情上营生,也听多了这江湖事情。但是下面的要做的事情却只能先做,不能先说。 祝振国之前已经与祝文仲商量过了,祝振国这边带三十个敢打少年。祝文仲那边出七十个武艺老手。 祝文仲那便肯定是主力,一来有三四十个老军汉,还有庄中护卫队里面这些年训练出来一直跟着做事的好手。 此番是要劫货,货物数量还特别多,直有数万斤,人手少了就算得手,货物也运不回来,人手太多做这秘密事情也容易出师未捷已经败露。百人正好。 待得第二日下午,树下果然聚集了三十个人,便是之前一起去猎野猪的都在列。这三十人大多十五六岁,个个带刀,队列却是整齐非常,显然是这两年祝文仲的功劳。 祝振国直是简单交代一番年关之后要行大事,叫众人准备,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让众人一定要守口如瓶,烂于心中。 话一说完,祝振国见众人各个兴奋,心中大定,显然这些少年也受了祝文仲不少影响,也羡慕那些在城里操持私盐赚得满盘满钵的兄长。这些少年已经不再是肯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地里讨活的汉子了。 祝振国解散众人,带着四个伴当又来到这庄前的富水河边,四个伴当倒是在一旁嬉笑怒骂。祝振国心中却想了许多。 白沙抢马只是插曲,就算没有这事,祝振国也还是要走这一步的。就像之前在去城里的路上与祝强聊天时候说的一样,这富水河道便是川山郡井盐去那大江下游富庶之地唯一的道路,只要控制了这里,一年不知要得多少银钱。 这纷纷乱世,朝廷已经势微到了极致,说不定哪天就轰然而倒,不自己挣得一份自保,以后还有几十年生活,怕是说不清楚个未来,何况还有这已经割舍不下的一家老小,还有这五六千祝氏族人。 推荐:《甲午崛起》是朋友写的一本好看的清末文,不会让你失望。 第五十九章 磨刀霍霍 第五十九章磨刀霍霍 祝家庄又是一个丰收喜庆年。 家家户户田地里的粮食收成不错,有了功名的庇护,这税收却是极低的,很多家户还有这私盐分润。这几年光景却是越过越好,餐桌上三不五时有了鱼肉,妇人们穿戴也更加体面,孩童们个个面光红润,营养良好。在这大江郡只怕没有一个乡下村庄能有这般光景。 只是祝振国心中知道这样的好日子太过于脆弱,经不起稍微一点风吹雨打。 祝文广祝文远兄弟二人依旧日日苦读,只盼来年秋闱一举而中。祝文斌却是忙前忙后,还在盘算着去年一年的收成盈余,也计划几年怎么去置办产业。 老夫人依旧和善慈祥,只是身体日渐弱了一些,最近到处为祝文远忙这成家事情。祝振国的母亲带着祝文广的妻子祝吴氏每日面带笑容地忙着家长里短。 祝文仲每日却是面色严肃出出进进,还不时往庄里一处无人住的小院运送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货物。旁人却是不知什么东西,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多是些杀人放火的利器。最近还找来了不少工匠把庄口停舢板的小码头却是扩建了许多,众人看了多是不解。 祝振国却是最为清闲,无事陪伴着老夫人到处走走,与这伙伴们弄下刀枪。当然不时还与祝文仲私会一会儿。 时间已经出了正月十五。丰收喜庆年的味道已经慢慢过去,祝家庄一切也恢复如初,该做什么的都开始做了起来。 一天傍晚,祝文仲急急忙忙赶回家中,一下马车,连母亲都未拜见,拄着拐杖直寻到祝振国厢房里来。 “二伯可是有消息了?”祝振国见二伯这般急忙进来,已经感受到些事情,立马站起来道。 “振国关门。”祝文仲直接坐在小厅太师椅上道。 祝振国心中已经知道了大概,两步过去关上了房门。 “货已到了码头,直有八万斤,虎头帮正在组织江船,怕是要二十艘几十料的江船才够用,三五天内走不了,振国你想如何做?”祝文仲直奔主题。富水河道相比与大江来说并不宽,运货大多都是一百料以内的江船。进了大江,几百料的船也是不在话下。虎头帮钱粮再多,也就崛起不到十年,也没有这么多船只。 “如何做?船货都劫下来,直接顺河而下回来祝家庄。”祝振国倒是贪心得狠,船劫来了还省下一笔买船的钱。顺流而下也还不需要人掌帆,只需用长杆把握方向即可,三百里水路,顺着水流,几个时辰就到了。 “那这劫来的船如何处理?”祝文仲心中还想着打劫的事情还要是做得隐秘些。 “用得上的就留着,用不上的就到下游水道卖了,此番行了事,那虎头帮南山派哪里还不知道是我们做的,这富水水面上哪里还有上百支刀枪能做这事。只是我们一直没有撕破面皮,他们却是以为我们不会不敢而已。”祝振国心中已经是打定主意要争高下,而不是劫了就跑,还想着以后能和平相处。 “那便如此,你二伯我也不是没有鸟胆的人。”祝文仲也知道事情只有如此,不然这八万斤盐却是没有办法运回来了。 两人心中也是知道双方就算以后打起来,祝家庄也是不怕,因为这祝家庄有这普通江湖人没有的武艺,那便是射术一道。大华五百年民间禁强弓强弩,若不是真正边军中的精锐,已经没有能把强弓射准的人物了,便是民间习练强弓的方法传承都没有了。 “二伯,你我这便分头去召集人手,宜早不宜迟,囤放刀枪的小院中集合,今夜便出发。”祝振国说完,两人也不多说,直接出门去了。 不得两刻钟,庄子之前祝强存放货物的小院中挤得满满当当,一百十几号人,知道今晚要去做什么的人却只有不到几个人。 “你们都知晓最近要行大事,就在今夜!”祝文仲只大声说了这一句,便吩咐几人去屋内抬东西出来。 祝文仲又对着身边的祝振国小声道:“二伯腿疾,这番是去不了,你带队去,只有一条,不可亲自厮杀,若是万一事有不对,必要完好回来。” “二伯放心,侄儿识得,必无万一,二伯这几日便在码头等待,见了船来,马上召集庄里人来下货。”祝振国心中信心十足。知道这屋中抬出的巷子里有百具军中硬弓,还有上千羽箭,哪里还会有多少危险,这也是祝文仲虽然担心但还是让祝振国亲去的原因。 众人分发弓矢,带上早已备好的干粮,紧好各自的长刀,只在院中伫立等待。 祝文仲叫来祝强祝壮两兄弟吩咐道:“大强大壮,此番一切都听振国指挥,更要护好振国安危。” 祝强咧嘴一笑道:“大哥放心,我知晓轻重的,倒是少爷近年身手长进飞快,怕是不在我之下了,几个湖匪而已,大哥不需担心。” 祝文仲对祝强祝壮两兄弟最是信任,心中也是知道自己侄儿自被虎头帮人袭击以后,武艺进步飞快,心中也是放心不少,点点头便不说话了。 祝振国也不磨蹭,对着众人说来一句:“各自按照之前的分队务必始终一起,不得分开。” 众人点头答是,便由祝振国带着出发了。 此番上路,不带马车,更不带马匹,全靠步行,也不走官道,只走小路,前面有斥候,后面有扫尾,遇到村庄便绕过,遇到山民便潜伏,全程不言不语,累了便就地休息,渴了便喝水囊中带的水,饿了便吃干粮。 祝振国体力倒是上佳,只是从来没有这般辛苦过,却也一直强撑,更是知道事关重大。 在这山间小道一直沿河行了四日,前方斥候派了一人回了头,直奔头前带队几人而来。 “少爷,前面五里地便到了虎头帮的码头。”这斥候走这条路怕是不下十次了,之前一直是祝文仲派来打听消息的老军汉,也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来得多了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只力气,只等今日了。 “吩咐下去,所有人进山藏起来。”祝振国对这祝强道。 所有人全部进了山林,借着山林茂密藏了起来,吃饭喝水修整。 祝振国带着祝强祝壮几人与那斥候一起慢慢摸到码头附近一座矮山顶上望去。 推荐:《我是大判官》是好友写的仙侠书,新人新书第一。与之前推荐的是同一个作者! 第六十章 杀人放火 第六十章杀人放火 只见码头足有二三百步长,人来人往,水中停着不少船,倒是没有二十条那么多,只有十三条船,船只都用绳索紧紧固定在码头上,显然是祝文仲估计有误,这虎头帮显然是找的都是大一点的船只。 所有人都在忙着往船只上搬运着货物,也有一百来人手。祝振国心想,今日来得正是时候。 祝强问道:“少爷,怎么干?” 祝振国想了一番道:“不急,你看那些船只吃水都浅,显然才是刚开始装运。此时才是中午,怕是到了傍晚才会装完,等他们装完了我们再动手,也省去了我们一番手脚。” 几人又观瞧了一番地形,码头两边都是高山夹着河边一个河滩,这河滩就是被这虎头帮做了码头,只有祝振国所在的矮山脚下一条小路通向外面。这里真真是一个隐秘的好地方,做这私货码头再适合不过了。 当然这种地形对于近日来袭的祝振国他们也是方便了许多。 几人观瞧完毕又往大队藏身的山林回去,只留几个斥候盯着下面码头情况。 祝振国回到大队人马时候,才集合了众人把近日来此处的目的说了出来,众人倒是不惊,大多数也是见过一些场面的,还有二三十个老军汉更大场面都见过,哪里还会在意今日这点场面。 所有人吃饱喝足,或坐活躺休息着,还有人拔出长刀与硬弓保养一番。只待前方斥候来报了。 祝振国一路上都是比较紧张,此时反倒心思安定了起来,满脑子转着刚才看到的地形与敌人,心下里都是该怎么动手的事情。 日头渐渐下去,已经快要到傍晚时分了,之前那斥候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少爷,虎头帮的私货搬得差不多了,只有三艘船还在运,其他的都已经装满了。”斥候直找到祝振国面前道。 “出发。”祝振国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要多说的了,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一百来人瞬间全部站了起来,各自把身上武器都整了整,跟在祝振国身后出发了。 祝振国把个人的任务都分得详细,十个人守住唯一的小道,其余人都从各个方向往码头围去。 接近码头不远,有一座小小的木头搭建的塔楼,约莫有三五丈高,塔楼上站着一个放哨的,这个塔楼主要监视的对象倒不是小道,而是湖面上。 显然这虎头帮觉得码头主要威胁应该是来自于湖上的,而非陆地上,应该是陆地上能给虎头帮带来威胁的也就是官兵了,官兵早已经打点妥定,就算官兵要动,还未动手便有人来报信了。 祝振国带着几十个主力进攻的人手见这塔楼倒是没有再动,而是祝强走得几步上前,张弓搭箭,手中一张二石强弓还未多少准备就射了出去。 箭矢直奔放哨之人颈部,直接从后颈射入,从喉咙处射出。那放哨之人声音都没有出来便一头栽倒下来。 祝强这样精准的一手射术绝对是边军中顶尖的高手了,祝家庄小一辈的小子们射术第一的首行却是还差得远,这两百步远的敌人,祝首行射中倒是可以,却是一箭射中脖颈,倒是还差得远了些。 “分散围上去,自由攒射,先不接近。”祝振国吩咐着既定方案。 所有人分散围住这两三百步宽的码头,只听弓弦四处响起,站在码头仓库之外的敌人却是倒了一片。 虎头帮众人却是有些懵了,不知怎么突然身边兄弟不少中箭倒地哀嚎,却又是立马反应过来,纷纷进入仓库之中。 “哪里来的人敢来袭击我们虎头帮,这是怎么回事?”仓库内一个中年矮壮男子心中疑惑道。 “大哥,看这箭矢怕是军中人手,千户大人不是也入股了这趟生意吗?”矮壮男子身边一高大些男子回答。 “难道钟千户是想私吞了这趟私货?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啊,钟千户手下几个歪瓜裂枣哪有这等射术。。。”矮壮男子像是自问自答,却是脑中怎么也想不通今日之事。 祝振国压箱底的手段便是这强弓了,哪里会轻易与敌人近身硬拼,只吩咐众人收拾残余慢慢围住这个存放私盐的大仓库。 仓库内之前那个矮壮男子借着门房缝隙不断朝外边窥探,见到众多兄弟还未跑到仓库便被人精准一箭射倒在地,心中大惊。大声向外喊道:“何方朋友与我虎头帮为难?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矮壮汉子喊声却是传得很远,祝振国也是听到了,却是不答话,只是慢慢搜索着漏网之鱼,漏网之鱼清空了,就是对这座仓库的攻坚战了,仓库内至少还有七八十号人手。 那仓库内的矮壮汉子又喊了许多声,知道仓库外面惨叫哀嚎慢慢停止了,祝振国才答话道:“刚才说话何人?” “某家虎头帮第二把交椅李光,兄弟为何袭击我虎头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原来这矮壮汉子正是虎头帮老二李光,正是之前被祝振国斩杀的堂主李彪的同胞兄长。 祝振国见自家众人慢慢围了上来,心中正在想着怎么攻打这仓库的事情,正想拖一下时间,回答道:“误会倒是没有,只是你虎头帮做这么一大单生意,保护法却是没交。” “保护费?兄弟是拜哪个码头的,我虎头帮礼数不周,还望莫怪,不知兄弟是要多少分润,只要出价,我虎头帮一定应承下来。”李光倒是知道局面已经不是武艺高低的问题了,见来袭之人还有余地,并非你死我活,更是觉得先出了危险再说,心中也是憋了一股子气,虎头帮后面还有南山派,只要脱了险,之后的事情还有待分说。 “价格不高,货物一半的分润你虎头帮出不出得起?”祝振国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势指挥志强去仓库另外一边的后门。 “呵呵。。兄弟说笑了,出来讨江湖也是混口饭吃,兄弟这口子太大,却是我等饭都没有吃了。兄弟拜的哪个码头,我大哥是南山派的副掌门无影刀周琦,还望兄弟看个面子。”李光以为敌人是漫天要价等自己坐地还钱,心中更是安定了些,也试探性的把南山派搬出来看看有没有效果。 “哼哼。。。一般货物不愿给,那我便取了这全部私货,你当如何?某家弟兄们都是这青山祝家庄来的,二当家的思量一下。”祝振国见众人都已经把这仓库围得死死的,弓弩已经准备好了,也不愿再多说浪费时间,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青山祝家庄?你们好大胆子!某家还待过些时候去寻你们,你们却是先来了,祝文仲却是真真不怕死了,敢与我虎头帮南山派结下这般死仇。”那李光一听这青山祝家庄,立马愤怒到了极致,自己弟弟的大仇还未报,今日却是又添新恨,要不是今日形势如此,怕早已经冲出去了。 “有仇现在就出来报仇,不出来某就烧了你这藏身的狗屋。”祝振国已经想定要用火攻了,吩咐不少人开始收拢柴火木板准备引火。 李光一听要点火烧屋,心中大惊失色,外面又架着无数硬弓,里外是个死,心中一横咬牙切齿喊道:“来人可是祝文仲?” “青山祝振国!”祝振国答道。 “好好好,青山祝振国,便是你杀我弟弟李彪,今日可敢与我一战。”李光也是走了多年江湖,靠的就是敢打敢杀不怕死才混到今日这番地步,此时只有放手一搏。 “也罢,让你做个明白鬼,你一人出来。”祝振国对自己身手自信满满,已经不似之前少年没有见识了,杀过李彪,受过南山派高手围攻,近几年更是与祝强、祝文仲喂招无数,心中早已经知道这世间武艺的高低了。 “说话做到!”李光还有些不放心,怕是有诈。 “少爷我是读书人,岂能骗你一个江湖小人。”祝振国说得气势非凡,话语带着一股鄙视。 那李光心中一横,这话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自己出去与这祝振国一战,要是胜了,杀了这祝振国,再配合弟兄们冒死突围,说不定倒有一番活路。 李光心中倒是不相信这以田地为生的祝家庄能出几个武艺上的好手,只要近战,这祝家庄众人与自己这些个江湖老手比起来怕是不堪一击。 仓库大门微微打开,李光左右看了看,稳步走了出来。 第六十一章 杀人放火二 第六十一章杀人放火二 祝振国见走出来是一个矮壮中年,手上虎口布满老茧,一看就是个江湖好手,等到这人走到仓库门口站定,祝振国也慢慢走了出来道:“来人可是李光?” “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山派李光,可是杀李彪的祝振国?”李光当然也要确定一下对面这壮实少年是否就是自己的仇人。 “青山案首祝振国!如何指教?”祝振国高高扬起头,对这李光倒是鄙视得很。祝振国这番比斗本是可以避免,只是这祝振国成心想要在这祝家庄众汉子中立下个威信,也不怕费一番手脚。 “好,听说你师从沧北,今日就见识一番这沧北绝技。”话音一落,这李光报仇心切,提刀就奔向离自己只有十几步远的祝振国。 “你猜错了,我师从二伯祝文仲。”祝振国见李光奔来,却是答完一句话才开始慢慢拔刀。 这南山派主要武艺也是在这刀术身上,技巧走的便是大开大合的路数,沧北走的却是灵巧路线,祝振国的刀术却是结合了沧北的技巧与军中的简单直接,倒是另辟蹊径自成一路了。 李光此时已经是破釜沉舟,一刀直取祝振国脑袋,完全没有任何花哨,只求一击报仇。此仇藏在心中几年,一直被大哥周琦以大局为重压制着。 见这李光刀势沉重而来,祝振国眼中寒芒一闪,右腿往后一伸,一个弓步站定,双手持刀往头上一挡。 “当”一个闷响重声,祝振国却是如此简单挡住了李光冲了十几步蓄势已久势大力沉的一记重击。 那李光直觉得虎头微微发麻,还未收招,祝振国回击已来,速度迅捷无比,长刀犹如灵蛇一般直往李光拿刀的手臂而来。 李光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十几年来,各派高手也是见识过不少,如此轻易便挡下自己全力一击的还真没有几个,哪里知道这少年便能如此,还还击回来,这才心中大惊。 祝振国一身刀术精髓就在一个快字,刀本是利器,不论力道出得大小,只要快若闪电,击到人身上便是非死即伤。这就是祝振国理解的武艺精髓。 李光见势不妙,哪里还敢犹豫,就地一个驴打滚翻到了一边。 祝振国一个回合已知深浅,心中更是不屑,还未等李光站起,几步上前长刀又出。 还未站定的李光急忙提刀就挡,虽然挡住,身体却又往后退去,东倒西歪。 祝振国胜券在握,身体直接发力一跃而起,两人相差几步的距离却是转瞬即到,长刀已出,势不可挡。 李光还未站定,心中大呼“不好”,手中长刀连忙来挡,祝振国此击身体都跃了起来,用尽全力,哪里是李光匆忙提刀挡得住的。 听得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李光长刀却已经飞了出去,祝振国刀势不减,一刀已经劈在了李光肩膀之上,深入肺腑。 祝振国更是像在炫耀一般,身形还在空中,直接一个空翻,脚已经踢中李光胸口,直把李光踢出几丈远落到仓库门口才止住。 李光血迹更是洒满一地,还未死透,口中说了一句:“掌门会替我报仇的。” 话才说完,李光头却是一歪,死得却是透透的,祝振国满不在乎回道:“南山派也跑不了。” 只是这句话那已经死透的李光却是听不见了。 仓库内众人已经知道比斗的结果,这祝振国武艺高强,却是把这二当家几招就砍死当场,更是士气一下子泄去不少。 之前还与李光交谈的强壮汉子更是胆气都没了,向仓库外喊道:“各位祝家庄的好汉爷爷,货物你们拿去,家中有妻有子,还有老人要奉养,只求留得一条小命啊。。。。” 方才这汉子还与李光一个想法,这祝家庄众人只是仗着自己手上的硬弓才得了势,放手一搏也许还能逃出生天,现在却是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了。 祝振国心如明镜一边擦拭刀上血迹一边回道:“可有别人向你们求绕过?” 那汉子哪里还不明白祝振国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小人从来不敢滥杀无辜啊,万事都是二当家李光造的孽。” 那汉子显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只是这时为了逃得性命,只把罪过往李光身上推。 祝振国也懒得管虎头帮众的求饶,大手一挥,让众人把柴火堆上去,见柴火堆得差不多了,说了一句:“这十几年来,这条水道上不知多少人妻离子散,今日算是报应。” 大火已经熊熊燃起,片刻便吞噬了这间木头建造的大仓库。 只见仓库前门大开,虎头帮众人奔涌而出,人人手持长刀,那汉子更是在人群中大喊:“老子跟你们拼了。。” 祝振国冷眼观瞧只说一声:“射!” 话音一落,众多弓弦嗡嗡震响,祝振国也是手持长弓不断攒射。一时间哭嚎一片,凄惨无比。 大火已经吞没了整个仓库,门口更是尸横一地。侥幸冲到近前的几人也被站在头前的铁牛几人大刀砍倒。 祝振国看这场景,长吁一口大气。 自从上次遇袭之后,这祝振国心中慢慢冷血起来,那次巷中血斗时时出现在自己梦中,总是梦见自己被一黑衣人刺中胸膛。每梦一次,祝振国心中的危机感就更加增强一分,两年多来,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心理,更是害怕这种危机感觉。 “强叔,趁着还未天黑,你带人去把箭矢都收集起来,敌人中箭的伤口全部用长刀再刺。”祝振国吩咐道。 祝强已然了解了祝振国的心思,招呼人手去办。 祝振国也招呼人手上船,吩咐只要所有人一上船,立马砍断缆绳出发。却是祝振国知道,只要天一黑下,这里的火光冲天,便是十里外也能看到,这虎头帮立马要反应过来。 祝强带人仔细搜索了一遍这面积不算大的码头,搜集所有射出的箭矢,只要在敌人身上拔出箭簇,便回再补上一刀。 祝振国这般吩咐也是有自己是考量,一来这大华朝廷明令禁止民间私藏硬弓,就算是被举报了也是麻烦,而来也是要迷惑虎头帮南山派,让他们以为祝家庄武力非凡。 就算遗落了一两支箭矢也无所谓,一两张强弓倒是不算什么事情。 第六十二章 完整归家 第六十二章完整归家 船已出发,祝振国才出了口大气,刚才只顾杀敌,紧张已经抛在脑后,上得船来才感觉身体已经乏力了,连番赶路,还要杀人,体力已经到了极致。 再看同船众人,也是满脸疲倦,更是不少人坐在地上面色呆若木鸡。祝振国也知道众人大多第一次杀人,也不劝解,心中倒是想起了之前在白沙客栈祝强说的一句话,以后便习惯了。 已是下半夜了,祝家庄新扩建的码头边上依旧灯火通明,祝文仲带着十来个老军汉与众护卫队的青壮一直在等待着。 “大哥,船来了,船来了。”祝三对着坐在码头边的祝文仲喊道。 祝文仲拄拐站了起来打眼望去,果真河面上游隐隐约约看到不少船影。马上吩咐道:“小三,快带人去庄里把所有驴马都拉出来,快去快去。” 虽然看到船只,却是还有一段距离,祝振国带着众人用长杆努力掌控船方向,着实是累坏了众人,在操船的技术上,这些庄汉实在是差了一大截。 已经陷入沉睡的祝家庄突然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火,连女人和半大小孩都跟着自家汉子出门来到码头上,虽然大多不知道干啥,却是所有人都来帮忙。 不一会很多船只勉强慢慢靠上了码头,祝振国却是等船还离岸有两步便一跃跳下了船,直奔祝文仲而去。 “二伯,大事成了,无一人伤亡!”祝振国离得还有几丈远便笑着说道。 “成了就好,国儿当真是这天下无双了,此番我祝家庄是要在这江湖上有一番名号了,不知将来是个怎样?”祝文仲之前还面带笑意,当说到不知将来的时候却是面色沉了下来,显然是想得很多,知道以后牺牲流血是少不了的。 “二伯不需多想,从今夜起我们加强戒备就是,多派哨卡,等这批私货出手了,咱们别的不做,就买这好刀好甲,非要与这南山派斗下去。”祝振国安慰道。 祝文仲听了祝振国的话心中倒是安慰不少,也是祝文仲知道自己这侄儿并非是贪财,也是为了这祝氏族人作了一番打算。 祝振国更是心中想妥定,二十多万两银子,实在是多得吓人,只怕南充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入股了这单生意,南山派与虎头帮只怕是要破产了。得了钱,最要做的就是置办装备,钱是外物,人才是重要的。 祝振国带着前去劫船的众人吃了些早已备好的热食,身上的疲惫也去了不少,也加入了搬运的行列。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把货物运到庄里,其他的明日再说。只怕这虎头帮明日便知道这货物是被祝家庄劫了去,这庄口停下的十几艘船只便是明证。 一个多时辰,上千人忙碌,这八万斤私盐已经被运到庄里早已经准备好的仓库存放起来。祝振国也是与众人一起直往自己家中去休息。 今夜的祝家庄,光是在附近放哨的就有三十多人,庄中的护卫队更是全部集中在一起休息,随时准备战斗。 祝振国与祝文仲带着云书桓刚一进门便看见正厅里坐着刚刚起来的老夫人,祝振国也知道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哪里还会有人能睡得稳妥。 祝文仲叫了声母亲,祝振国也上前拜见道:“奶奶,半夜却是把您吵醒了。” “文仲,国儿,这半夜外面是做什么了?”祝蔡氏年纪已经大了,每日守着媳妇孙子孙女享受天伦,已经好几年没有过问事情了。今日这半夜忙碌,也是知道事情不同寻常。 听得问话祝文仲却是不说话,也是知道自己这侄儿说话更为妥帖。 “奶奶,是孙儿帮二伯进了些盐货回来了,这半夜才从水路运到,叫众人帮忙搬运呢,二伯生意越来越大了,今年更是做了大单。”祝振国满脸是笑回答道。 “哦,国儿是长大了,都能帮文仲做事了,只是国儿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了,好好读书进学,今年要是考个举人回来奶奶就死也瞑目了。”祝蔡氏也是知道自己身体每况愈下,也是心中伤感,说起话来都带着伤感的味道。 “奶奶不可乱说哦,奶奶还要见孙儿娶妻生子的呢。”祝振国口中安慰,听了这话心中也是难受。满打满算这奶奶也才五十出头,却是前半生独子拉扯四个儿子长大,太过操劳落下一身病根,已经满脸皱纹,一头白发,虽然在这个世界一般家庭已经算是长寿。但在祝振国心中,这个年纪说死,未免太早了些。 “你这小猴儿倒是会说话,奶奶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国儿今年中了举人,明年奶奶帮你说个媳妇,也许奶奶还能见到你生孩子的那一天。”说着说着祝蔡氏也是目光中带着憧憬。 “好好,今年中举人,明年孙儿就去娶媳妇。”祝振国说出话来,却是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说十六岁娶妻,祝振国这现代人心中当真有些觉得可笑,但是看着这面前的奶奶,心中又觉得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主要也是自己发育得挺好。又想着娶妻倒是连个对象都没有。 “呵呵。。。。你这猴儿都要娶妻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国儿快去睡下吧。”老夫人听了祝振国的话心中更是乐开了花,又心疼孙儿,赶忙催去休息。 祝振国着实累了,给奶奶行了一礼便回去了自己厢房。 云小怜也醒了,见祝振国回来,赶忙把之前准备好的热水端了上来与祝振国洗漱。 祝振国见这十四岁的云小怜忙前忙后,却是坐在榻沿仔细打量了起来,这云小怜倒是生得一副好面孔,尖细的脸颊,大大的眼睛,挺立的鼻头,倒是特别符合祝振国现代人的审美,身材也是极好。 只是还稍显得娇嫩了些,含苞待放。这么多年来照顾祝振国起居读书,更是里里外外妥妥当当,祝振国心中不禁想到,娶这个云小怜做了老婆也是可以的。 云小怜把热水端到面前,看祝振国眼神直勾勾看着自己,不禁脸色一红道:“少爷如此看着小怜作甚,怕是没安好心。”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心思灵活,少爷要是不安好心能等到今日。”祝振国被人叫破的心迹,解释道。 “早早少爷就不安好心了。。。”云小怜脸色更红,却是想起两年前在沙洲祝振国喝醉酒的事情来了。 祝振国听了这话却是不知道云小怜说的是什么,心中一笑,又想着调笑一番道:“要是少爷我不安好心了,你待怎样?” 云小怜此时放下了木盆站在前面,突然被这少爷调笑了,心中又羞又怒,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手却握着衣角直打转。 祝振国现代人的脸皮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又笑道:“少爷要是不安好心,小怜可愿意?” 云小怜哪里见过这般赤裸裸的话语,身形都有些站不稳了,脸色更是红透了脖颈,啐了一口道:“呸,不知羞。” 话一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祝振国脸上笑意更浓,摇摇头,自己脱下鞋袜洗漱起来。 第六十三章 南山派到 第六十三章南山派到 第二天一早,才睡两个时辰的祝振国已经醒来,却是多年的生物钟已经成了定势,到了这个时间便自动清醒了。 祝振国醒来自己穿上了干净儒衫,喊道:“小怜,小怜,少爷起来了,快端水来。” 门外立马传来小怜声音道:“起来就起来了,有手有脚不会自己端水洗漱啊?” 祝振国心中一笑,昨日一时兴致倒是把这云小怜给得罪了,要是放在平时,此时早餐都已经在桌子上了。只好自己打开房门,见云小怜正站在门外,祝振国又道:“木盆在哪里呢?” 云小怜黑脸埋怨道:“木盆都不知在哪?自己寻去,寻不到就用手捧着。” 祝振国显然是真不知道木盆在哪里,别说木盆,就是毛巾都不知道在哪挂着,苦笑道:“好小怜,快去把木盆找来,少爷以后再也不说那些话了。” 云小怜这才脸色转晴道:“不知羞,我去把木盆拿来,你自己去端水。” 祝振国连声说好,心中却道,这时代的女孩还真不能调戏,后果严重啊。 不多时云小怜转了回来,手中却是已经端来打好热水的木盆,手臂上还挂着祝振国用的布巾,祝振国见了更是会心一笑,这云小怜果真是心地善良。 祝振国一把接过木盆,脸上含笑道:“多谢云小姐替小生打来热水。” 云小怜脸上也带笑意,像是得了胜利一般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祝振国笑着连称不敢,接过布巾开始洗漱起来。 祝文仲却是醒得更早,一早就到河边码头上巡视着船只,更是已经派人到附近县府联系熟人过来看盐了,开出去的价格比虎头帮还低上两成,也是更想快些出手这批私货。心中也是知道八万斤私盐,在这大江怕是卖不完的,也还要往下游去,只是一时还没有门路。 祝振国洗漱一番后吃了些早点,也来到了河边,河边十三艘船只已经用之前就备好的铁链锁定在岸边。 伯侄二人相见,也不多说话,都是看向富水河上游,心中也都知道今日定然还有一番事情要料理。 果然不多时,上游下来了一艘不大的快船,刚走近祝家庄的码头附近,立马又转头逆流而上。祝振国心中已经知道这便是被发现了,这虎头帮不久就要来了。 码头后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庄中护卫队的两百多号人,还有祝文仲的四十多个同袍老军汉,而庄口大树下也聚集了一百多好青少年,真是祝振国的那些伙伴。所有人腰间都佩戴着祝振国设计的长刀。 昨日之事,今日庄中已经传了开来,着实惊呆了所有人,倒是这祝振国一家在这祝家庄向来说一不二,也是颇有贤名,明面上出来反对的倒是没有,背地里说话的倒也是不用在意,更何况支持祝文仲祝振国的却是更多。 此时祝家庄唯一还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就是一直在宅子里不怎么出门的祝家老夫人了,上上下下都瞒着老夫人严严实实的。 “二伯,那打探的小船逆流而上,怕是一时半会也到不了,今日这虎头帮南山派怕是来不了了,即便是上岸陆路跑马也要两日,先把人手解散了,留些哨位即可。”祝振国对祝文仲道。 “国儿,现在更要小心,人手要随时都聚在一起,若是这虎头帮南山派的人直接来袭,临时组织人手也是要吃亏的,人手不能散,就驻在这庄口。”祝文仲倒是考量的更深,毕竟是老军阵了。 “二伯说得有理。”祝振国也是觉得二伯小心些是有道理的。 话说另外一头,昨日虎头帮一发现这码头出了大事,便连忙派船往富水湖中搜寻,开始心中还是想的是几百里富水湖另外一边岸上的势力所为,倒是没有往大江郡内的势力去想。 富水湖对岸便嘉州郡,嘉州郡倒是也有些江湖势力,能耐还不小,只是富水湖足够大,倒是容得下几方人马,平常在湖中偶尔碰上,倒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虎头帮老大周琦最先想到的就是嘉州郡的势力,一边派小船入湖中搜寻,一边派人去通知南山派。 过得一个时辰,周琦又想了回来,为了稳妥起见,又派了艘小船沿富水河道而下搜寻。便是今日祝振国见到的那艘到了祝家庄立马调头的小船。 过得两日,这虎头帮与南山派终于收到消息了,运货的船却是在富水河下游祝家庄被寻见了,所有人义愤填膺,这趟私货已经搭上了虎头帮与南山派所有的老本了。 就是南山派掌门袁大野都亲自出山了,召集了二三十个派中高手,上了船便立马出发了。要不是这虎头帮的大船只全部被劫了,必然要带更多人手上路。 船中载着南山派近三十人,扬起帆,划起桨,直奔祝家庄而来,三百里水路却是只走了三个时辰,当天中午便到了祝家庄码头附近。 虎头帮大当家周琦,也是南山派副掌门,见到果真祝家庄码头上的整整齐齐停着十三艘江船,正是自己之前组织的货船,怒火中烧,船只更快速往码头靠来。 “二伯,等的人来了,只来一艘船倒是出乎意料。”祝振国低沉说道。 “船只都被你劫来了,不然哪里会只来一艘船,只怕船里都是南山派的高手啊,高手尽出了。”祝文仲道。 “二伯,走,我们上码头上会会他们。”祝振国热血已经又涌了上来。手一招呼,四个伴当马上跟了过来。 祝文仲见来人不多,也没有吩咐庄口空地上的护卫队,也只带着三十来个老军汉走向码头。 船还未靠岸,已经就几人已经跳下船来,打头一人正是周琦,一下船来见码头三四十个祝家庄的人怒道:“哪个是祝文仲?” 祝文仲见来人气势汹汹,哪里还会客气:“某家便是,你们是哪里的,来我祝家庄有何贵干?” “好好好,你这残废就是祝文仲,某家今日来取你小命。”周琦早已经气得发狂了,说话间就要上前动手。 说话间船已靠岸,南山派所有人都下了船,一个年长些的中年人开口道:“周师弟稍后,我来问问。” 下来的人正是南山派掌门袁大野,听得袁大野的话,周琦收敛了一下正要拔刀的手退了几步到袁大野旁边。 袁大野点点头说道:“某家南山派掌门袁大野,不知贵庄这十三条江船是哪里来的。” 祝振国知道这是正主了,拉了一下已经愤怒正欲说话的二伯,示意自己来,上前说道:“这十三条江船是南山派赔给我的汤药费。” 袁大野一听心中已经知道不少,问道:“这位说话的小兄弟是这祝家庄的什么人?” “少爷是这祝家庄的主人。”祝振国直接应承下了主事的身份。 “既然小兄弟能作这祝家庄的主,那便说说我们南山派为何要赔你汤药费?”袁大野倒是心中不急,也看到了远处一些场地上佩刀的二百来汉子,知道事情不是今天能解决的。 “少爷在沙洲时候被你们南山派的人偷袭重伤,你们当然要赔些汤药费。”祝振国更是不着急。 “好,那我南山派弟子李彪的丧葬费谁来赔偿?”袁大野反问道。 “那李彪学艺不精便想学强人抢劫人家的马匹,被人杀了哪里还有脸子让人家赔丧葬费。”祝振国两世为人,辩论起口舌来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ps:感谢青火阑珊,寒冷的鹅,戒空,恒迹zz,糯米陀佛等兄弟每天的支持,每天看到你们的票票就是老祝熬过新书期最佳动力,感谢! 特别鸣谢”东东是个胆小鬼“同学对老祝一直以来的帮助与支持,东东是个胆小鬼同学的书《末日逆袭》相当给力,大家可以看看! 第六十四章 江湖比斗 第六十四章江湖比斗 “小兄弟想来便是名满大江的青山祝振国了?”袁大野眯着眼问道。 “不才便是这青山祝振国。”祝振国仰头一脸骄傲回答。 “好好,果然不同凡响,依小兄弟的意思便是这江湖上手段高明的便是有理了?”袁大野知道今日辨理,自己一方便是要理亏在先,也不纠缠,直接带入正题。 “怕是你们南山派觉得手段高明便是有理,不然也不会在这江湖上一直做这强人买卖,就是比起手段来我祝家庄也不怕旁人。”祝振国也知道躲不过去,也不想去躲,比手段那便比一下手段。 “那某家便掂量一下你们这祝家庄的实力,要你们知道人外有人。”袁大野知道今日想要解决私货被劫的事情是不可能的,祝家庄明显不似一般村庄,却反倒有些人强马壮的意味。心中打定主意,今日先试探一番,回去准备好再来讨个说法。 “想如何直说便是,也让你这老汉知道江湖一代新人胜旧人。”祝振国也是打定主意要试探一下这南山派的实力。 祝家庄要说近战武艺高手,还真不多,祝文仲上马倒是不说,却是已经不适合与人地面争斗了,祝强祝壮兄弟俩算是高手,祝振国自己算一个,铁牛战斗力上来说也算一个,云书桓还差了一些,有才首行也是差了一筹。 那些老军汉们个个身手不弱,若是战阵上骑射也是顶尖,但是地面比武却还不到顶尖行列,只能算是好手,不能算是高手。所以祝振国迫切想知道这南山派真正高手是个什么水平。 “小兄弟倒是爽快,今日两边各出五人捉对,生死勿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算。”袁大野也不是好相与的人,能做到一派掌门显然也不是简单人物。对自己门下高手信心十足,想定今日先打五场,先名正言顺杀几人,也给这祝家庄一个震慑,之后再来报复也少了些威胁。 “好,那便先战五局。”这种办法也合了祝振国的意思。这近三十个南山派的高手此番来,也给了祝振国一个见识一下的机会。以后与这南山派争斗的事情还长远着,就算今天这三十个人祝家庄就算出了全力也不一定全部留得下来。也就一步步来蚕食这南山派的办法最好。 祝振国话一说完,心中已经想好哪五人出战了,铁牛、祝强祝壮兄弟、云书桓、自己,刚好五人。 祝振国想好人选,回头用眼神向各人示意了一下,其余四人都往前两步站到了祝振国的身边。 袁大野也不多说,直接回头往身后看去,身后有五个青年一直站在身后,年纪都在三十岁上下,袁野说了一句:“你们五个人上。” 五人马上向前几步,这五人正是袁大野的五大弟子,也是这南山派最厉害的五大青年弟子,武艺一道,拳怕少壮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一个习武之人,如果身体保养得当,最巅峰的年龄便是这四十岁左右,过了四十多岁,身手自然慢慢下降了,经验技巧也许越来越厉害,但是身体力量协调反应上面肯定是不如年轻人的。 这五人上前站在队伍最前面,回头看向自己师傅袁大野,袁大野点头说了一句:“李勇先。” 五人中一高大身材的汉子上前一步对着祝家庄这边道:“南山派李勇请教。” 祝文仲听了立马在祝振国耳边道:“李勇,江湖人称铁刀神猿,在富水两岸都是有名气的,一手刀法不错,主要是在力量巨大。” 祝振国听了祝文仲的介绍,心里也有了底,看这李勇的身材就知道是走势大力沉路线的。马上对铁牛说:“铁牛,你上,能杀便杀了。” 铁牛听了吩咐哪里还不明白祝振国心中想法,这南山派的人铁牛早已恨之入骨,脸上的刀疤至今都是铁牛心中的刺,杀了此人也少一个对手,心中更是冷了下来。 铁牛往前走了几步也道:“青山祝铁牛前来要你狗命。” 那李勇听了铁牛如此不客气的话哪里还忍得住,环首大刀已经拔了出来,这环首刀是传统直刀,背厚刀宽,就是给大力之人使用的。 只是这铁牛的刀却是更加恐怖,长刀长度就有一米五,类似唐刀的弯弯造型,有宽又厚,这边是祝振国说的斩马刀。 铁牛刀一握紧,大喊一声便往李勇冲去。铁牛这巨大长刀在手,招式便变得无比简单,不劈不砍,只追求速度的横扫。因为这劈砍被敌人左右避过之后还能还击。而这横扫要么就硬接,要么就是后退,没有第三条应对办法。 这李勇想来也是这个路数,对自己的力量非常有信心,这刀疤脸的汉子一刀横切过来,正中自己下怀,也是不惧,提刀也挥过去,这是要硬拼力量的打法。 两刀相会,只听得一声巨大的震鸣之声,双刀各自翻飞了回去。两人更是各退两步。 铁牛感觉到了巨大的反震之力,心中倒是觉得舒爽。耍了一下手臂拧笑道:“再来!” 而那李勇心中却是震惊无比,这刀疤脸的汉子力道上完全不逊于自己,之前倒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铁牛说话间第二刀横扫又来,李勇也是没有别的应对,后退那便立马落入下风,只剩下抵挡的份了,高手过招也就只在一招得失上面见真章了。硬着头皮又再劈一刀,心中还想着也许这刀疤脸汉子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当。。。”两人又是后退再来。 “嘣。。。”两人依旧是各自后退,铁牛依旧狞笑大喊:“再来!” “当。。。”两人再拼一刀后退,铁牛心中热血无比,手臂虽然有些酸麻,却是内心更加兴奋。而那李勇直感觉手臂依旧发抖,显然是快要扛不住这力道了,心中想着另外的制胜办法。 “再来!!!!!”铁牛又是大喊。刀随语出。 李勇见这刀疤脸汉子长刀又来,心中想定不再硬接,却是想到一个出其不意的破敌良策,身体瞬间翻飞起来,离地已有几吃,高高跃起躲过铁牛横扫的长刀,直刀猛然往下劈来。 铁牛看这李勇的动作心中一笑,显然这李勇躲避了便是气势已输,哪里管这李勇在空中下劈的直刀,更也不管自己扫出去回不来的斩马刀。 只见铁牛面色一冷,双脚直接用力一蹬,身形已经往前冲去,一只大手快若闪电往跃起的李勇左腿抓去。 李勇刀势还未下来,见这铁牛直接往自己身下冲来,哪里还不知道这环首大刀即便劈下了也是劈空了一刀,心中大惊,刀已经下来,李勇眼睛也往下看去。 眼睛刚往自己身下一看,便见这刀疤脸汉子的大手已经抓住了自己左腿脚踝处,心中大叫不好,连忙抬起右腿像铁牛踹去,想要解脱开来。 铁牛哪里会让这李勇如意,抓住这理由左腿的大手更是用力一挥,这李勇身体立马失去平衡,人已经横在空中,马上就要摔倒在地。 铁牛哪里只是想把这李勇摔下来这么见到,在这李勇身形失去平衡之际,自己的手也送了开来,两手一握长刀,斩马大刀从下往上大力一撩。 “啊。。。。。”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一身惨叫,满场血肉横飞,那李勇便被拦腰斩成两半飞落在地,满地尽是肚肠之类污秽血物。 “好狗胆!”场边只听得一声暴呵,已有一人冲将上来,长刀已经直逼满身是血的铁牛脖颈。 这出来想要为李勇报仇的正是袁大野另外一个徒弟余恒,这余恒本就与这李勇关系最近,本是看李勇遇险想来救,却是没有来得及,救人立马就成报仇了。 第六十五章 江湖比斗二 第六十五章江湖比斗二 “铁牛小心!”祝振国本还在为铁牛要胜高兴的,哪里想到对方一人突然出来直奔铁牛而去,也真是祝振国有些不够谨慎了,出言大叫提醒铁牛。 铁牛也听见了破空之声,越来越近避之不及,也不多想,立马身形一矮就地一滚。 那余恒的刀尖擦着铁牛的后背飞了过去,铁牛滚在一旁立马起身还未站定,余恒刀锋又来。 “恒儿,杀了他!”旁边的袁大野看着自己爱徒被眼前这无名之辈腰斩,心中哪里还能安定,直出言吩咐这余恒去杀铁牛。 祝振国见此情景长刀已然出鞘,直奔场中而去。口中大叫:“袁老狗,可是要火并。” 祝振国显然已经从二伯那里知道了这南山派掌门的名号,直接出言威胁,身形更是快速奔向场中。 场中铁牛已经被这偷袭落于下风,身形不定,只得再次闪避,这余恒更是得势不饶人,刀法快如闪电,一招一招,逼得铁牛左闪右避却是出不了一招反击。 就当这铁牛又是滚在地上之时,余恒长刀已经直劈铁牛下半身腿脚处了,只是这铁牛滚在地上,视角还未发现自己即将要挨上一刀。 就在这余恒长刀马上就要劈中铁牛之时,祝振国却是已经赶到近前。 只听“叮”的一声,余恒长刀已经被祝振国格了出去。 余恒打眼一看祝振国,长刀立马又像祝振国劈去。 祝振国哪里是等待别人出招的人,刚格下这余恒的长刀,右腿便已经出来。 余恒杀红了眼睛,只想挥出一刀把这阻挡的祝振国扫开,好让自己结果了这还未从地上站起身子的铁牛。 哪里知道这祝振国的右腿出得更早,一脚便踢中了余恒的肋步,余恒中了一击重腿,直接横飞出去倒在了地上。却是伤势不重,立马又想爬起来。 祝振国那里是能轻易放过死敌的人,长刀一晃已经,身形却是更快,刀锋立马就接近了余恒。 余恒倒在地上,双手一撑正要起身,却是感觉肋间麻木使不上多少力气,见祝振国长刀逼来,便不做这起身的打算,双腿一蹬,更往后挪去。 祝振国看这余恒已经在往后挪,长刀往前一挥,握着刀的手立刻松了开来,长刀直往地上的余恒飞去。 余恒正在手脚用力往后躲闪,哪里知道祝振国直接把刀用力甩了出来,两眼望向飞来的刀锋。 刀锋从胸口而入,力道已经小了不少,却是已然扎透了余恒的心肺。余恒双眼瞪圆,满脸的不可思议与不敢相信,嘴边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身体却已经是在抽搐了。 一时间场面却是安静起来,祝振国冷眼向对面瞧去,身子慢慢走向倒地抽搐的余恒,口中阴冷说道:“袁老狗,还比是不比?” 袁大野心中已经气炸开来,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与自己说话了,又看着地上两个如同儿子的爱徒,怒得满脸狰狞,青筋迸裂道:“小畜生,我势要灭你祝家满门。” 祝振国听了反倒是显得一脸不屑道:“袁老狗,看来你输了胆子是不想再比,我青山祝振国在此发誓,定然要踏平你南山派虎头帮,你怕是不怕?” 说完祝振国脸上还带有笑意。 袁大野哪里还沉得住气势,看了看不远处祝家庄两三百带刀的汉子,声音已经愤怒得沙哑道:“我南山派与虎头帮跟你们祝家庄从此不死不休,就算沧北派也保不住你这小畜生一家老小。” 祝振国心中知道这袁大野今日看得形势是不会再动手,说这话威胁自己也没有什么用处,直接回言说道:“好,那今日你这老狗也休想走脱。” 祝振国不是那讲究什么江湖规矩的人,此时这南山派托大,三十个人就敢来这祝家庄找场子,祝振国哪里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已经到了这局面了,怎么杀都是杀。 话音一落,祝振国提刀就上,后面祝家庄几十号人也是快步更上,连远处一些的两三百汉子也是围了过来。 袁大野知道情势不对,果断大喊一声:“走!”说完南山派众人便往码头船上奔去。 祝振国冲在最前头,已经赶上了落在后面的一个南山派弟子,手中长刀顺势已经劈出。 那落后弟子显然也不是庸手,提刀也是挡住了祝振国一刀,只是身形却是停住了。祝振国也不纠缠,绕过这人便往前追去。 后面铁牛却是已经上来与这落后的弟子战在一处。 南山派众人二三十步便已经到了码头水边,却是不用这桥板上船,直接一跃便上去了几人,几个呼吸间连那袁大野也上了船去。 袁大野一上船便吩咐道:“撑船。” 旁边几个徒弟立马拿起长杆撑向码头借力,船只便离了岸边。 祝振国又与几人相击,等到追至码头边,船只已经出去了两丈远。祝振国知道已经无可奈何了,对着南山派众人大喊:“从今往后,虎头帮南山派所有人船,休想从这富水河道运送一粒盐巴。” “小畜生,今日你且得意,等来日老夫必拿你项上人头喝酒。祝家上下鸡犬不留!”袁大野咬牙切齿回道。 祝振国也不再多言,回身与还留在岸上的五六个南山派弟子战到一处。几十人围攻这五六人,不多时已经斩杀殆尽,便是跪地求饶的也被祝振国上前一刀斩杀。 处理完码头事情,祝振国又一次望向河边,那条载着南山派人来的快船已经走得极远,祝振国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往后事情却是更多了。 祝振国吩咐众人去后山挖个大坑,把这七八条尸体埋了。 又与二伯祝文仲商量,叫他去城里雇些船工来庄上,祝家庄新得了这十三条长帆大船,却是没有一个人真正能操弄这些船只的,只有到外面去请人来帮忙,也培养一下自己操船的人手。 不把这些江船摆弄熟练了,封锁这富水河道也就是一句笑话。 第六十六章 操舟筑墙 第六十六章操舟筑墙 江湖人知江湖事,祝家庄与这南山派的比斗不久便传遍了江湖,着实惊讶了整个大江郡走江湖的人物。现在人人都知道这大江郡江湖又出现了一股新势力,便是这青山祝家庄。 更是知道这大江私盐的货源从此就被握在这祝家庄的手上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祝家庄赌在这富水河道的中间,祝家庄已经放话,上游来的私盐只能到这祝家庄靠岸,没有其他人能把这私盐从五百里富水大湖再运下来了。 当然所有人都在继续关注着这祝家庄与南山派的龙争虎斗。南山派吃了这等大亏岂会忍气吞声,大战还在后面,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倒是祝振国心中已有定计,祝家庄不走江湖,所以唯一要防守的地方就是祝家庄这个村庄。 所以最近两日,祝振国正在思量着建造围墙的事宜,要把这祝家庄打造成一个堡垒,只有这样祝家庄才会固若金汤。 祝家庄方圆三四里地,这是祝振国从六岁就用脚步丈量的长度。倒是祝振国心思更大,把这可以说是城墙的规划往外扩张了不少,直把这城墙规划到了六里,建成一个圆形堡垒。 祝振国显然是不怕花钱,建造六里高达两丈、上面还能跑马的城墙,祝振国的父亲祝文斌预算出来便是这五万两银子,祝振国却是眼睛都不眨。 倒是祝文仲压力大了起来,祝家虽然是大户,祝文仲近不少年也赚了些钱,但是现银拢共在一起也就一万五千两。 所以这八万斤精盐却是要赶紧出手,联系这大江郡上下出手盐货的事情都落在了祝文仲身上。 青山城与咸宁府城雇来的船工也就位了,每日这些只会操弄舢板的壮汉都在这富水湖里学着操船的技术。怎么升帆,怎么收帆,怎么看风向,怎么依据风向转动大帆保持航向,怎么掌握船舵,倒是原来祝文仲军中的勤务祝三在这操舟的事情上显出了不少天赋。 便是祝振国自己也多次上船了解了一番这操舟的基本技术,这个时代的大船,主要动力便是风力与人力,也就是无风时候还要靠众人划桨来开船。庄汉们每日操舟,个个累得疲惫不堪。当然赏钱、例钱也是不菲。 一天事罢,祝振国也疲惫的回到家中,建造围墙的事情已经计划妥当了,现在就是祝壮正在外面带出召集工匠苦力回来修建的事情。 祝家最近除了已经去了郡城备考的祝文广祝文远兄弟,倒是人人繁忙,便是祝振国的母亲与大娘两人都在庄子里帮忙为壮汉们做饭。只有老夫人祝蔡氏一人在家中。 祝振国刚入正厅便见奶奶坐在厅前,忙上前拜见道:“奶奶安好!” “国儿,你最近忙碌何事?”祝蔡氏虽然没有出门,也没有见到码头上的比斗,族人们也各个蛮着这老夫人许多事情,但是这老夫人心中早已经有了些怀疑。 “奶奶,无事,只是这富水湖上的盗匪越加猖獗,族中决定建起寨墙以保平安。”祝振国避实就虚回答道。 “建寨墙?哪里来的银两?”老夫人活了几十岁,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物。 “银两倒是用不了多少,主要是族人们要多出劳力。”祝振国倒是希望糊弄过去,毕竟这奶奶是一辈子良人,若真知道了事情真相怕是每日担惊受怕。 “那这石材哪里来?”老夫人最近感觉疑惑实在有些多了,问家中女人,各个都是摇头装作不知,此时有了机会非要搞清楚最近的事情不可。 “石材好说,山中开采就是了。”祝振国显然早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词。 “嗯,只是快要开春了,这田地都要翻犁,否则开春就要误了农事了,族人们都去建墙着实不妥啊?这当如何是好啊?”老夫人心中最担心的还是这田地粮食的大事。 “奶奶放心,农事误不了的,建造几两寨墙不是一时的事情。”祝振国说的这话倒是心口不一,他早已没有把庄中这些田地要种的事情当回事,有钱哪里买不到粮食,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把这寨墙建好,也能让族人们睡个安稳觉。 “庄口来了十几条大船是做什么用处?”老夫人心中还是有疑问。 “哦。。那些大船啊,那是二伯买回来的,二伯最近生意越来越大了,需要这些大船运货。”祝振国脑子反应倒是极快,虽然知道自己骗了奶奶,但是也觉得是善意的谎言,只求这老夫人不用每天心惊胆战过日子。 “可是那私盐的勾当?”老夫人面色都严肃起来。 “奶奶知道啊,孙儿还道奶奶不知呢。”祝振国是真的觉得自己奶奶还不知道二伯贩卖私盐的事情。 “哎。。。。那文仲做这勾当都多少年了,奶奶虽然老了,却还是耳聪目明,文仲连这户籍都迁走了,奶奶哪里还能不知道?”老夫人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真真是印了一句老话,儿大不由娘! “奶奶,无事无事的,这私盐现在早已经泛滥天下了,二伯只是细小打闹一番,出不了什么问题的,奶奶放心便是。”祝振国安慰道。 祝振国说完话眼神看向自己奶奶,只见奶奶面色满是忧虑,连忙岔开话题笑着说道:“奶奶,孙儿这两年好好与老师学得了许多圣贤书目,长进不少,今年秋闱定然要中举人了。” 老夫人听了祝振国的话语,脸上立马喜笑颜开,直到:“真真是感谢欧阳大人,国儿一定要多多侍候在大人身边,不可辜负了大人的一番厚望,也为我祝家光宗耀祖。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倒是这老夫人多年来都信奉这佛家菩萨,之前还专门托人往那云关古寺带去不少香油还愿钱。 祝振国也跟着老夫人说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只是这祝振国哪里是敬重鬼神之人,完全是随这奶奶心意罢了。 第六十七章 风云再起 第六十七章风云再起 过得二十来天,祝家庄建造寨墙的进展却是飞速,已经建了一里多的长度。说是飞速也是只能算是这个世界的飞速,毕竟从山中凿石,再运下来,然后再砌上去,实在是一个漫长而又效率低下的过程。 这种飞速在祝振国看来还是慢了,依旧在不断让祝壮与祝三在各个村庄与城中开出高价召集人手。如果按照当前这个进度,真要完工只怕是五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但是过得二十来天,庄汉中许多人操舟却是越加熟练,主要是江中操舟不比海上,江中操舟只要能把船的方向掌握好便可以了,所以庄汉们学习起来倒是不慢。 这祝家庄段的富水河道上已经随时都有三四条祝家的大船在巡弋,所有路过的船只祝家庄的族人都要检查一番,当然主要还是巡查私盐,其他的货物倒是客客气气的放行,河道算是正式被祝家庄掌控了起来。 正待今日下午,祝振国还在工地上检查着寨墙的施工进度,祝三从码头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直接寻到祝振国面前报告道:“少爷,河中拦下了一艘船,船上有盐。” “哪里人的船?”祝振国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富水水道上贩盐的现在哪个不知道祝家庄这里过不去盐货。 “是富水湖对岸嘉州郡的一伙强人。”祝三回答道。 “嘉州人不走陆路,却由水路进大江郡,倒是蹊跷,去看看。”祝振国显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整个富水湖,大部分是在大江郡境内,其中又很大一部分便在这大江石充府管辖,富水河道更是东西贯穿整个大江郡,直到沙洲汇入大江之中。这嘉州郡只有几十里富水湖岸,跟这富水河道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这嘉州郡的人在这五百里富水湖里讨生活倒是不少见,入这富水河道讨生活却是几乎没有的。 祝振国与祝三片刻便赶到了码头之上,岸边已经停着一艘吃水较深的崭新江船。船旁也下来了一伙人。 祝振国走近一些,虽然也能听懂这伙人说话,倒是也听出了口音不一样。 今日是轮到云书桓在河道上巡弋,显然这伙人是被几条船围着被逼无奈才靠岸的。云书桓直接迎上祝振国道:“少爷,这伙嘉州人装了一船的盐货,有几千斤之多。” 祝振国听完上前道:“嘉州朋友是哪位主事?” 一个中等身材汉子走出人群抱拳道:“嘉州新阳府神拳门陈老五,不知当面是?” “青山祝振国!”祝振国也抱拳回道。 “幸会幸会!不知今日拦下我等船只所为何事?”陈老五看似疑惑道。 “神拳门的朋友可能不知,这富水河道到了我祝家庄,盐货是一律不准过去的,不知神拳门的朋友怎么突然有兴趣到这富水河道上来讨生活了?”祝振国问道。 “哈哈……某家当真是不知这富水河道还有这一说法,实在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某家收了别人一千两银子,答应把这批货送入大江,还望朋友行个方便。”陈老五知道自己可能真是犯了忌讳,只有打个哈哈,希望对方能给个面子。这一船几千斤盐货,上万两银子,不能在自己手上出了问题。 要是这批私货在自己手上出了问题,那便不是按照江湖规矩赔偿货物的问题了,更是在这江湖上信用字号都折损的事情。 祝振国脑袋稍微一转也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显然是这虎头帮还想大江下游出货弥补一下损失,却是暂时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花钱雇了对岸神拳门的人来走货。 一来是希望自己的货能走下去,二来就算货物走不下去,损失也会由神拳门来赔,还给祝家庄又添一个敌人。驱狼逐虎之计。 “朋友,事情我已大概知晓,也不与你们为难,这富水上游能组织这样大量私货的必是那南山派与虎头帮,只是我祝家庄与之有仇,所以才封了这河道。”祝振国直言把事实真相说了出来。 那陈老五脸色一变,心中也是灵光,似乎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开口道:“不知祝家主人打算与我们如何处理?” “江湖行走,讲究的就是面子,我祝家庄也不会与嘉州来的朋友为难,只需你们带着货物回头便可,我祝家庄再送上一百两纹银当作此番的辛苦费用,如何?”祝振国已经想好了最佳解决办法,一来不能与这神拳门结了梁子,二来也不能叫这神拳门白跑了一趟。 陈老五听了这话脸色倒是有些阴晴不定,之前南山派的副掌门虎头帮的大当家周琦好酒好宴,恭恭敬敬的拜托自己的事情,到了这里却是办不成了。而且自己酒足饭饱还夸下了海口,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此番听了祝振国的话着实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原先陈老五本就有意在这富水水道插上一手,不为私盐买,只为运货走镖,实在是神拳门在这嘉州新阳府过得并不多宽裕,不像大江郡这边鱼米之乡富余。 所以想来这边赚些外快,一来不抢地盘,二来不抢生意,只做这运货走镖的事情。这一趟行程,虎头帮更是出了高价一千两,这样的天价,这陈老五哪里还会不心动。 “祝家主人见过!着实是我们神拳门答应了货主的事情,也得了好处,叫我们再把货物送回去,实在是面子上说不过去,以后也还要在这江湖上混,不知祝家主人能不能行一回方便,我神拳门感激不尽,以后盐货便是再也不在这富水河道上走了。” 陈老五人在他乡,既要保住自家脸面,又不能与人交恶,只有这般放低姿态来解决事情,心中也是想着走完这遭以后便不再帮虎头帮走盐了。 现在却变成祝振国为难了,心中也是知道这口子万万不能开,这虎头帮的货,今日神拳门走得过去,明日来个什么神腿门那也便走得过去,那么这虎头帮的货岂不是都走得下去了,这封锁河道更成了一个笑话。 心中也知道与神拳门的梁子也不能轻易结下来。祝振国心中一时之间倒是有些纠结起来。 那陈老五说完一番低姿态的话语,眼睛一直看着祝振国,只等祝振国一句话。 “非是我祝家庄要与神拳门为难,实在是我等与那南山派虎头帮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便是我自己都被那南山派高手伏击一遭,重伤得差点丢了性命。此番明显是你们神拳门被人利用了,想让我祝家庄与神拳门结仇,南山派倒是好算计。”祝振国此时也不想着解决办法,直接点破事实真相,把这个皮球算是又丢给了陈老五。 陈老五听言心中一惊,只怕此番真是如这祝振国所言,这祝家庄与虎头帮有如此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自己真是被人算计了。算计自己之人正是之前好酒好宴恭恭敬敬,还出了一千两银子的虎头帮主周琦。陈老五想到此处心中自然气愤难当。 只是这陈老五一时也犹豫起来,即便是被人算计了,此番接下了这单事情,如果办不好,以后在江湖上哪里还有一点信用可言,走江湖这碗饭只怕以后就吃不到嘴了。真真也是到了两难的境地了。 “祝家主人,我陈老五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周琦如此算计我神拳门,以后自有计较,今日走货却是关乎我神拳门的饭碗脸面,某有一计,祝家主人可愿听某分说?”陈老五把心一横,心中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陈老哥但说无妨。”祝振国倒也是想看看陈老五这老江湖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陈老五见祝振国愿意与自己商量接下来的事情,便拉了祝振国往一边走了几步道:“既然你叫我陈老哥,老哥也托大称一声祝老弟,老弟听我分说,这两全其美的办法倒是真有。” “老哥请讲!”祝振国抱拳说道。 “此番我押着船继续下去,老弟派几艘船跟着,入了大江,虎头帮之前便在大江安排了人手接货,只要这船一交接,老哥帮你把这船劫下来如何?”陈老五当真也不是善茬,被人算计了哪里有不还回去的道理,说这姜还是老的辣,此话一点也没错。 “好,就如此办法,老弟也不叫陈老哥为难,这劫船的事情便不由陈老哥动手,老弟自己来。老哥只管运货便是。”祝振国当真觉得这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事情如此,便让这虎头帮赔了夫人有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真是好计策。 “好,祝老弟真真是做大事的人,老哥佩服。”说完陈老五抱拳一礼。 “陈老哥客气,今日就在庄中休息一晚,明日咱们一起启程,老弟叫庄中备下酒菜犒劳一番神拳门众弟兄们。”祝振国也是抱拳回了一礼。 “那老哥就不客气了,多谢老弟这番招待,祝老弟这个兄弟老哥交了。”陈老五也不客气,走江湖就是吃四方,与这祝家庄交好并没有什么坏处。 “陈老哥何须客气,老弟也认陈老哥这个兄弟,来日方长,老哥请!”祝振国说完作出请的手势。 陈老五也身手一请,两人带着众人便进了庄中。 第六十八章 出发大江 第六十八章出发大江 晚宴十分,祝振国心情大好,解决了一桩麻烦事情,还交了一个江湖朋友,也挫败了虎头帮驱狼逐虎的计策,更想到又能得几千斤私盐,不禁酒都多喝了几杯。 祝振国与陈老五两人推杯换盏,两人不知不觉都喝大了一些。 “陈老哥,不知老哥在这神拳门是个什么职位?”祝振国借着酒意问道,若不是喝了这么些酒,两人熟络得差不多了,祝振国也不方便问这样的话。 “老哥从小就拜入这神拳门,混了个战堂堂主的活计,倒是也算个职位,所以这带人出来走江湖的营生都是老哥负责的。”陈老五也是喝多了些,说到这里口气虽然谦虚,内心里还是有些骄傲的。 这战堂显然就是负责对外战斗的一个堂口,能做这个堂的堂主显然身手也是了得的。 “哦?老哥着实谦虚了些,想来老哥身手必然是及其了得的,只怕这神拳门身手在老哥之上的怕是不多啊。”祝振国哪里还分析不出这些事情。 “老弟过奖啊,在老弟面前老哥就不算得什么了,年纪轻轻就领着族人干了一番如此大的事业,老哥打心底里佩服啊。”陈老五还真是佩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这一顿好酒[.ul.m,也让陈老五大致了解了一些祝家庄与祝振国,能文能武,还在这富水水道做出了一番大事,着实是个人杰。 “老哥也是过奖,倒是老弟想听老哥说说这嘉州郡与神拳门的事情,倒也让老弟开开眼界。”祝振国也真是想知道些外地的事情,特别是这相邻的嘉州郡,今日正是个机会。 之前陈老五都是听桌上几人说这祝家庄的事情,现在有机会说一下自家事情哪里还有不乐意。 “老弟啊,神拳门不是老哥吹嘘,一手百步拳那是打遍嘉州无敌手,只要老弟到了嘉州,提起我神拳门的大名,那是没有人不服的。”陈老五说到这里脸色上的表情都飞舞了起来,显示出心中无比的骄傲。 “老哥,如此老弟真真是敬佩啊,想来老哥身手更是这神拳门顶尖了。”祝振国心中当然也是知道陈老五所言非虚。 “早些年,我神拳门着实衰败了些,记得我入门的时候,整个神拳门还不到十人,近十几年来世道不平,倒是发展极快,入门的弟子就有两百多人,营生也算不错。只是嘉州不比大江富足,没有什么买可做,老哥这才想着入富水做些营生。”说到这里才真正说出了陈老五的心里话。 这嘉州人口不多,一无水道,二非枢纽,还多山地,主要营生都是田间地头的事情,唯一这富水湖有几十里水岸,却是除了打鱼之类,也就没有商路营生了。 近些年神拳门发展极快,要把这几百人养活好,不找些其他门路是绝对不行的。 “老哥,我有一言与你,可愿听否?”祝振国心中已经有了些计算。 “老弟但说无妨。”陈老五也知道这祝振国是要为自己寻个营生活计。 “那老弟就直言不讳了,老弟与那南山派虎头帮有这不死不休的大仇,此番必要有个你死我活,老哥何不助我一臂之力,事成,这几百里富水湖,老哥你说了算,老弟只在这河道里私货营生,私货过这富水湖,老哥你得一层利。”祝振国知道钱是小事,只要能做成事情,其他都好说。 富水湖比这富水河除了水面大些,战略意义其实还不如河道来得重要。 “这……这还要容老哥考量一番……回去也要与我师父商量一下……” 陈老五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这事可不是江湖比斗,互相面子的事情,这真真是要与人拼斗厮杀你死我活买,真要去做,随便几十条人命是要准备好的。说话间也有些犹豫起来。 “哈哈……老哥权且一听,今日吃酒重要,再来一杯。”祝振国知道这事不是一蹴而就,一个哈哈先打过去。 “好好,先吃酒,此事以后再说,先把明日的事情办好。”陈老五虽然一时没有答应,心中却是已经意动起来,着实是利益实在有些太大了。 祝振国心中也知道要灭了这南山派与虎头帮实在是太难,这个世界不比原先的世界,交通便利,人员迁徙交流也多。 这个时代一方土养一方人,你要去别人家里杀人哪里有这么容易,就像南山派与虎头帮虽然人多势众,却是也轻易不可能来这青山祝家庄灭了这祝氏一族。谁都有亲朋好友自家族人,到了别人地头哪里还是自己能说的算的,那南山派来祝家庄的三十个高手就是明证。 第二日天一明,祝家庄的三艘江船就与陈老五的一艘船一起出发了。 祝振国当然也在船中,现在这种事情祝振国自己不亲自去着实有些不放心,实在是同族之人都还难以控制这种场面,要让他们听命令厮杀倒是可以,要让他们安排这种事情却是实在没有什么经验。 陈老五的船走在前面三五百步的地方,在河中这个距离倒是不算远。 祝振国带着三条船,一百多人跟在后面,陈老五还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在祝振国船中,以备沟通指认的事情。 再下两百里水路便到了沙洲,过了沙洲就要入大江了,入了大江逆流而上几百里就要进入重门郡,顺流而下三百里就入了江州郡,这大江水道正是大华最繁忙的水道了。 陈老五与虎头帮的人约定的交接地点就在这富水河与大江的交汇处,偏僻处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小码头。 江船起帆顺流而下,如果顺了好风,一个时辰可以航行一百多里水道。 只是今日江中风力太小,航速却是一般,一个时辰最多行得了六七十里。等到靠近沙洲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祝少爷,前方再行得一二十里就要到交接私船的地方了。”陈老五留在祝振国船上的亲信说道。 “哦,吩咐下去,不要再跟了,加速过去。”祝振国吩咐道。这也是之前就商量好的,等陈老五靠岸交船的时候,自己这三艘船先行到前面等待。 陈老五也配合降下了些风帆,减了少许速度,还在船帮前后上挂了些杂物作为记号,以免祝振国他们认不出这艘船。 第六十九章 江中劫船 第六十九章江中劫船 祝振国三艘船已经驶过了虎头帮交船的地点,过得几里,祝振国立马吩咐船只掉头,船挂半帆,保持低速的逆流,几乎在江面上不怎么动。 陈老五船也靠岸了,岸上果然有二十多个虎头帮帮众,为首的是袁大野的五大弟子之一阮石林,此人当初也是去了祝家庄的。 陈老五一番交接完毕,双方客套一番。阮石林心中有些疑惑问道:“陈堂主,路上可有为难?” “呵呵,为难当真是有,以后怕是不能再帮你们虎头帮走盐货了。”陈老五脸上虽然满是笑意,心中却已经咬牙切齿起来,此番若不是自己处理得当,自己一行二十多人只怕就要折损在这祝家庄了。 当初路过祝家庄的时候陈老五本还不想停船,若不是见祝家庄船只围得越来越多,自己只怕直接闯过去了,要是闯过去,那便少不了一番大战了。当真是因祸得福。 “哦?陈堂主这是为何啊?”阮石林心中大概也是知晓。 “此番路过青山县境内时候,碰到了祝家庄一伙强人,说是这富水河道不准走盐货,哪有这般道理?却是理论不过,形势比人强。最后好说歹说交了五百两银子,还保证以后再也不走盐货了才过来,哎。。。”陈老五表情悻悻起来。 “哈哈。。。陈堂主何须如此,你们神拳门在嘉州也是说一不二的,不需把这祝家庄当回事,今日这五百两我们南山派出了,再走下一遭押运的钱翻倍。”阮石林话语间显得豪爽无比。心思上却是歹毒非常,怎么都想着要给这祝家庄树个大敌不可。说话间还从旁边一个箱子中取出一千五百两白银。 “这番已经走了险地,下一遭却是不好走了,想再走一遭盐货只怕当场要打起来。”陈老五哪里不知这阮石林的毒计,只是不说破而已,心中更是愤怒。 “无事无事,这祝家庄也就是一伙田地壮汉,欺软怕硬的小人,哪里称得上强人,下次走一趟货两千两白银,陈堂主考虑一下?”阮石林一边递过来银两一边分说,哪里知道阮老五对这祝家庄了解了个透彻,更是知道南山派虎头帮在祝家庄折损了上百人手了。 “下一遭的事情下次再说。”陈老五接过一千五百两白银,也不多说,直接递给后面徒弟放进袋子里。 “好好,下次再约陈堂主来石充做客。”阮石林见自己手下的人手已经上了船,查好了货物,也不多说。 “回见,某先入这沙洲城逍遥一番。”陈老五一抱拳,回头带着众人就往沙洲城走去。 阮石林见陈老五走远了些,回身阴笑了几下,吩咐两个手下跟着陈老五入城,接着自己也上船去了。 这艘船帮上绑了不少杂物的新船扬起了大帆直往大江驶去。 祝振国带着三艘江船已在江中等了两刻左右,一个月前还有些晕船的祝振国此时却是稳坐在甲板之上,这一个月来祝振国在祝家庄富水河上也是适应了这船上的摇摆。 “少爷,来了。”说话的是站在一旁的云书桓。 “吩咐下去,掌好方向,把帆升满,堵住他们的去路。”祝振国站起身来,也看见那艘眼熟的新船正往自己这里驶来,相聚一里开外。 这阮石林提前几天就由陆路来到了沙洲等待,今日终于等到了盐货,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神拳门与祝家庄没有打起来。 但是这批货运到下游江州郡马上就能赚上近万两白银,这万两白银真正是解了南山派与虎头帮的燃眉之急。 之前这南山派与虎头帮还有石充的千户与城里的一些大户,一起合伙出了十多万两白银从川山郡贩来的八万斤精盐,全部落到祝家庄的口袋了。 那些石充府城里的大户与千户大人还好说,毕竟只是搭了一个小股,而这南山派与虎头帮却是十年来继续的身家性命都在里面了,连买新船的钱都没有了。 这一船私货都是南山派掌门拉下面子四处借来的银两买的。可见阮石林此前心中压力多大,此时却是轻松不少。 “师兄,前面有三艘船向我们驶过来了。”一个南山派弟子对阮石林说道。 “应该是去上游的货船,不需理会,避让一些即可。”阮石林瞧了一眼道,已经到了这里阮石林倒是不觉得还有什么危险,之前打点的江湖势力都会卖些面子,官府就更不可能为难了,这大江郡的盐政巡查司连艘像样的船都没有,有也租给商户赚租金了。 “并排直接撞上去,把弓箭绳索都从箱子里拿出来。撞上了把绳子先射过去,再跳过去。”祝振国见距离越来越近,回身吩咐道。 这些都是之前就安排妥当的事情,只是还未真正做过,祝振国心中也有些没底。撞肯定是能撞上的,这顺游而下的满帆船速度极快,距离如此之短,江船又不似马车转向容易,存心要撞是避不开的。 只是撞完怎么上船倒是有些心中没底气。 “师兄,不对劲啊,他们真的直冲我们而来。”那弟子又想阮石林报告。 “什么?”阮石林这才仔细往前看看,果然不对劲,前面的船一丝转向避让的动作都没有,船帆全满不说,还有人在大力摇桨划船,哪里还不知道事情不对了。 “快转向,快,把帆也降下来。快去。”阮石林说完自己也拔出长刀直接向绑着船帆的桅杆砍去,几下便把绳索砍断,船帆直接砸了下来。只是为时已晚。 “嘭。。”四条船撞成一团,船上的人个个东倒西歪,乱成一片。 祝振国大喊:“射,快射!” 船只相对而行,机会稍纵即逝,还未站稳的祝振国也拿出硬弓,抽出连接着绳索的羽箭直接向面前不到一丈远的船只射去。 一时间叮叮咚咚上百支箭矢扎在了南山派的船只上。 “拉紧,拉紧。绑起来!”祝振国大喊,只为把几条船只合在一块不能分开。 阮石林哪里还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一眼就认出了对面不到一丈远的祝振国,心中大骇,连忙挥刀去砍连在自己穿上的绳索。 祝振国也看见了阮石林,张弓搭箭就射去。祝振国射术虽然一般,但也是经过多年磨炼的,虽然比不上祝强这种军中高手,也不住首行要差上些。但是这阮石林与自己相距不过丈许,哪里还能射不中。 羽箭透胸而入,阮石林却还未反应一般呆呆看着祝振国,此时心中终于知道这祝家庄为何能轻易夺去那八万斤盐货了,只是身体已经发飘,慢慢倒了下去。 几艘船只连接得死死的,硬弓攒射一番过后,甲板上已经没有人了,祝振国一个箭步率先跳了过去,铁牛云书桓紧跟在后也跳了过来。 不一会就有二三十人跳入对方船中。 祝振国知道船舱里还有人,也是不急,提着长刀守住舱门口,吩咐道:“把帆升起来,把船掌握好,调头。” 第七十章 劫船功成 第七十章劫船功成 四艘混在一起的江船终于分开稳住了船身,慢慢往上游驶去。 “哈哈……少爷,舱内还有些老鼠,不如让我铁牛进去一个一个提出来。”铁牛见大势已定,心中欢喜。 “不急,也不知舱内还有几人,冒然进去要是一个没有防备住倒是不好,先把甲板清理一下。”祝振国回答。 甲板上站了二十多人,都是祝家庄的汉子,倒显得极为拥挤。庄汉们把甲板上尸体上的箭矢拔了下来,再把伤口用长刀捅了一下,接着直接扔进了江中。 再用木桶打些水上来冲洗一番,甲板上立马干干净净,江风一吹,连淡淡的血腥味道都散去了。又把神拳门绑在船帮上的杂物都取了下来。 祝振国想了不久对着船舱内喊道:“是你们自己出来还是爷爷进去揪你们出来?” 也算是威胁,船舱内立马回应道:“我们出来可能活命?” “能不能活命出来便知道了,在里面绝对是活不了的。”祝振国继续威胁。 “要能保住性命我们才出来,否则玉石俱焚。”里面的声音继续传来出来。 “玉石俱焚?如何玉石俱焚?哈哈……”祝振国心中明了,船舱底下压 第168章 暴力执法 第一百六十八章暴力执法 “放肆,没见本官与学政大人说话吗?” 云时道今日心情实在不佳,究其原因,当然还是因为这中京来的一个什么小小七品官的原因。此时正在与这学政韩须仁在这衙门内厅里商量着事情。这商量的事情也就是该怎么布局一下,好打发这中京来的芝麻小官。 此时突然听见内厅的大门被人打开了,这云时道看都未看,便发起了脾气。 这衙门内厅在哪里?就在这大堂的后面,一般这郡抚上堂的时候,要休息或者与人谈事,便就到后面内厅来,平时开什么会议之类的也在这里。当然会客就不在此处了。 “哪位是云时道云大人?下官刑部缉事厂主官祝振国前来拜见。” 此时这云时道才把头摆过来瞧这进门的人,却是一下子进来了三四十人,个个手握长刀,气势汹汹。 云时道倒是并不害怕,多年的上位生活,早以让这云大人练就了一手波澜不惊的技艺,听了祝振国自报家门,还直言要找自己,这云大人慢慢站了起来,手往后面一背,才缓缓开口道:“本官就是云时道,私闯郡抚衙门,你们可是知罪?” 语气中尽显气势,这云大人实在是一方人物。这样的场面,却还是想着安置罪名的事情,也许也是这云大人心中实在没有把这什么中京祝振国当一回事。 “呵呵。。既然大人您就是云时道云大人,那便好说,下官受皇上圣谕,来这北河郡调查科举舞弊大案,还请云大人随下官进中京一趟。”祝振国此时竟然满脸带笑,合手作揖起来,看起来还毕恭毕敬。 “岂有此理,真是笑话,你一个芝麻官,竟然在这里口出狂言,可是以为本官好欺?”这云时道听了祝振国的话,心中满是愤怒,即便祝振国态度毕恭毕敬,依旧是把这云大人彻底的愤怒了,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了。 “来人啊,帮云大人收拾一下,准备启程上路!”祝振国也不答话了,事情宜早不宜迟。 旁边铁牛早已经上前去把眼前这个愤怒的老头一把按在了地上,旁边也有人递上来绳子帮铁牛捆绑起来。 “大胆。。。祝振国,你是要造反吗?本官身为朝廷大。。。” 正当这云大人大喊大叫之时,一团麻布已经塞进了这云大人的嘴巴里面。 这云时道也算是个读书人,也是科举一步步考上来的,官场一步步升上来的。从来都是在后面耍弄手段之人,也是从来没有把武力这种事情当回事,只把这武力当作自己手上的工具而已。 此时却是被人直接用武力用到身上,心中那种愤怒是难以描述的,即便是被堵住了嘴巴,依旧拼命呜咽着想要说话。官帽也掉了,发髻也披散出来,却还是被铁牛慢慢绑着。 “大胆。。。。是谁给你的权利缉拿朝廷大员,你可是想满门抄斩?本官一定上书皇上,诛你九族。”北河学政韩须仁看着情况,本是楞了一下,立马又反应过来,指着祝振国大声呵斥。 “未问当面是哪位大人?”祝振国本没有注意旁边这个老头,心中只想着这郡抚大人,突然这吓楞了的老头开口呵斥祝振国,此时祝振国也是作揖问了一句。 “本官乃北河学政韩须仁!”这韩大人自报家门时候,不禁身躯的直挺了些,显出无比的自信。 “原来是韩大人啊,也绑了。”祝振国倒是心中好笑,这韩须仁韩学政也是那奏折上榜上有名的人物。 两个老头不多时就绑得严严实实的,另外两路人马也是集合了过来,云书桓与欧阳文峰带着十几个人手上提着五六个大箱子。 这些箱子也是祝振国吩咐云书桓与欧阳文峰去找的,这队人马,除了祝振国,也就这两人还识字。这箱子里面的正是去年北河郡录取的举子答的试卷。 这试卷是怎么找到的也不多说,看着这箱子上的血迹,大致也是能猜到寻找箱子的过程。 欧阳文峰看到这两位一郡主官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心中也是震惊,这大华上下五百年,怕是从来都没有祝振国这样办案子的,何况还是这样直接用暴力来解决一郡主官的案子。实在是闻所未闻。 实在也是这祝振国两世为人,却是对读书人,对权力。真真是没有多少敬畏感。只要没有了敬畏感,行事的角度便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此番来的是个什么一品大员,钦差大臣。即便是刚正不阿的人物,进了这河间城,只怕也是明察暗访慢慢调查取证,然后布局缜密,才会来捉拿这两位主官。 众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出了大堂来到前院,个个上了马匹。这两位老大人也是被绑在马匹之上。 出了这衙门大门,之间街道上黑压压来了一大片兵丁,持长枪的,拿长刀的,一时间看不清有多少人手。 祝振国止住马匹,这些兵丁来的方向正是祝振国要出城的道路,事情大致落定,此番祝振国心中倒是不那么着急了,也是着急也没有用,要出这河间城,必然要面对这一队人马。 “何人挡路,刑部办事,还不回避。”祝振国见着慢慢走近的兵丁,便先开了口。 此时对面兵丁群中走出一人,一身华光大铠,这是祝振国第二次见到穿这种铠甲的人了。这人开口道:“某乃北河郡守备将军黄明,你等纵马冲城,还不快下马匹就擒。可是要谋反不成?” “刑部缉事厂受皇上令谕办差,你等还不回避,可是要造反不成?”祝振国也不示弱,造反这种罪名,没有谁能担得起,你说我要造反,我便说你要造反。 “可有圣旨,可有公文?”这守备将军倒是机警,你说是皇上派你来的,那便拿圣旨出来看看。 祝振国显然没有圣旨,也没有内阁或者皇上发出来的公文,真要说公文,祝振国也只有刑部发的公文,刑部发的公文,此时档次似乎还有点不够。 第169章 城内厮杀 第一百六十九章城内厮杀 “北河郡抚云时道,北河学政韩须仁,两人已经伏法就擒,即刻押解回京。尔等挡住皇差去路,可是要为这犯官造反?”祝振国哪里会顺着这守备将军的路子来,扯起虎皮就是大衣,抓了大的,来了小的,就把这大的拿出来吓小的。 两匹马随着祝振国的话语被牵到前面来,这黄明一看,哪里还认不出绑在马上的两人。 “大胆。。。”这黄明心中惊骇,却是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只能说出一句大胆。在这黄明的人生与见识里面,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或者是想到过,这封疆大吏会被人绑在马匹上,还被不团堵着嘴巴。 “还不让路。可是要造反不成。”祝振国语气严厉,拉出两人便是要给这守备将军压力。 “你你。。。。你可有。。。你可有圣旨!”这黄明虽然心中惊骇,还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圣旨凭你也想看。”祝振国也是知道事态似乎不是按照自己的安排在走。 “你且放了两位大人。。”黄明似乎慢慢平静了些,心中也想到了些什么,上面的大官打架,他也许插不上手,此时却是先要帮这郡抚大人,也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番,至少要帮自己这上司争一个平等的待遇,能够有还手之力的境况,不能让自己上司就这么被绑到中京去。 “北河郡守备将军黄明,聚众造反,来人啊,把这黄明缉拿归案。”祝振国大喊,这喊声不仅是吩咐自己手下,还是给前面的兵丁们一些心理压力。 祝振国一声令下,一百号铁甲骑士已经摆好了队形。 对面黄明却是没有动作,心中还是忐忑之中,也是还没有想定一个什么主意来解决面前的问题。身后的众多部下更是被面前的事情惊懵了,也是睁眼看着这黄明,等待黄明的反应以及指示。 “射!”祝振国最近都是戾气在心中,遇事情总比之前少了些理智,多了些冲动。此时见到事情难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发展,便是心中烦乱,直接便要动手。 庄汉们哪里会多想,张弓就射,更是不管其他事情,箭雨便飞了出去,接着又是张弓搭箭。 连串的惨叫,这还算宽广的街道,挤满了兵丁,这羽箭飞过去,却是立马射倒一大堆。祝首行更是直接瞄准这黄明一箭射去。 黄明见到对面马上之人张弓,反应倒是机警,连忙后退到人群里。这黄明刚退入一人后面,这人立马中箭倒地,显然是被祝首行的羽箭射倒的。黄明吓得更是往人群里面钻着。身边兵丁也是往后退了一些。 “冲上去,救云大人,救下云大人者,赏银千两,封千户。”黄明钻进了人群,大声下令,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自己部下被射倒上百人,就这么退去是不可能的,冲上去再说。 重赏之下哪里会没有勇夫,何况这北河郡兵丁人数众多,燕赵之人也多比较勇猛,当然也许是这赏赐太过诱人。 兵丁们突然往前冲了起来,往前冲得极为快速,心中大致想着,也就这几十步的距离,只要冲上去,这么多人,便是压也把这些南方人压死在街道上。 “冲!”祝振国见面前兵丁刚才往后退了一下,现在却是冲了上来,心中没有一点恐惧,只是沉着应对。 健马随着主人的操弄往前冲去,这街道虽然宽广,却也只够十来匹骏马并驾齐驱。 两方人马撞到一起,一时间厮杀声并起。兵丁们却是步行,头前不少人已经被马匹撞倒在地,又被这马蹄踩踏过去。 铁牛几人与刘绪辽都在第一列冲锋,祝振国带着欧阳云峰随在后面,李达与两位被绑的封疆大吏被包裹在众人中间。后面的庄汉们却是还未拔刀,依旧攒射着。 “来,狗娘养的,再来。。。”铁牛在最中间,斩马大刀左右劈砍,口中大喊大叫,今日才算是这铁牛第一次真正的军阵厮杀,左右哪里有一合之敌,只要靠近铁牛斩马刀能及的地方,便是立马被一刀劈成两半。 便是武艺比铁牛高上不少的刘绪辽此时作用效率也不及铁牛的一半。虽然也上下翻杀,却是没有铁牛这般犹如杀人机器,这铁牛有时候都能一刀劈死两个。 两方人马才刚刚一接触,这差距便显露无疑,北河郡前面的兵丁已经被杀得人仰马翻,后面的兵丁却是还再不断往前冲着,这队伍实在是太严密,后面的人压根就看不到前面的局势。 若是在野外,两方作战,这北河郡的人马足足有两千人,必然是漫山遍野。甚至会把祝振国这百十号人围起来,胜败不说。祝振国等人必然是多面受敌,抵挡起来必然是压力极大。 却是在这街道之上,反而让众人完全感受不到多少压力的感觉,边战边往前行,速度还不慢。 “北河郡守备将军黄明率不下造反,杀黄明者,赏银万两,封将军。”祝振国反复重复着这一句,声音也是用尽全力。 这黄明说的封赏是能做到的,祝振国说的封赏,这万两白银倒是可以兑现,封将军祝振国是没有这个权利的。此时这么大喊,也是要给对方增加心理压力。这连续的大喊有多少效果,祝振国也是不知道。厮杀还在继续。 祝振国一边大喊,一边攒射。却是不知道自己后面又来了许多人马,也有好几十骑。这几十人都未穿甲,却都是绸缎锦衣,身挎长刀。领头一骑,身穿紫色蟒服,面色年轻,却是只有二十出头岁。 厮杀还在继续,却是不如一开始的激烈。尸体也是越来越多,便是祝振国身下的马匹也马蹄有些不稳,实在是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让四条腿的健马都站得不太稳当了。 反观北河郡的兵丁,此时已经有些犹豫不前了,黄明也依旧在大喊着赏银万两,封千户的话语。 马蹄渐近,祝振国终于发现了后面来的几十骑。还有人大喊:“住手,住手!” 祝振国转头看了看,眉头一皱,以为后面又来了敌人,正准备指挥手下两边作战,却是又听到喊声。 “燕王殿下驾到!所有人住手,违者斩!” 第170章 造反不成? 第一百七十章造反不成? 燕王驾到?祝振国心中疑惑,哪里的燕王?心中不禁想到不久前遇到的吴王夏锐,此时燕王是谁,祝振国心中也了然,承平皇帝就只有两个成年封王就番的儿子,一个吴王,祝振国已经见过了。 还有一个燕王夏文翰,燕王封地似乎就在这河间城不远处。 这燕王怎么突然来这里了?祝振国心中思量着,燕王来了,是继续冲出城去,还是听这燕王的命令现在停手?祝振国在片刻之后就心中有了决定,大喊一声:“停,戒备!” 所有庄汉都止住马匹停住了脚步。却是那刘绪辽似乎没有听见一般,满眼血红,依旧驱马往前几步,又杀两人。 燕王为何会在此处?却是这燕王封地就在河间城外,这北河郡的北方,接近边镇的地段,本来就没有多少百姓,这燕王封地也不大,也就更没有几户人家。燕王也就在这河间城里置办了宅子,直接住在河间城中。 有一个形容词叫做闲散王爷,形容这燕王夏文瀚一点也不为过,平时在这河间城也是无所事事,除了读读书,也就是多混迹在娱乐场所。更没有节制一方的权利,也没有插手地方的能力。大致这燕王一辈子也就这么无聊潇洒过这一辈子了。 若是有什么钦差大臣之类的来到北河查案,也跟这年纪轻轻的闲散王爷没有一点关系,今日却是不同,竟然有两方兵丁在这城中厮杀,这燕王夏文瀚身为王爷,也就不能不来查看一下了。 祝振国看到前方刘绪辽还在厮杀,更是大喊一句:“刘绪辽,还不退下。” 这刘绪辽听了祝振国的再一次大喊,才回头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此时这北河郡的兵丁也不敢再往前来纠缠,两方竟然就这么停下了厮杀。 黄明还不知情况,更不知道对面燕王来了才让这些中京来的人停了手。见这些人不再厮杀,黄明在人群中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近前,却是还要命令手下兵丁上前。 燕王带着人已经近前,庄汉们大多听见了这来人的身份,这来人是个王爷,王爷对于这些才从大江郡出来的乡巴佬庄汉来说,已经与庙宇里供奉的满天神佛是一个档次的。 众人不自觉两边挤着,中间空出一条小路。 燕王夏文瀚年纪轻轻,也是胆气不小,自己头前一个打马直接进了这人群当中,看着这两边武装得只露出眼睛的铁甲大汉,心中也有些惊骇,再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更是吃惊,不多久带着手下穿过了庄汉,来到了两方人马的中央。 在燕王想来,这些庄汉必然是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却是不知道,这些铁甲大汉遮面下的眼神都是呆滞的看着这路过自己身旁如同神佛的王爷。便是祝振国也在打量着燕王。 这燕王比起那三十出头的吴王,显得年轻得多,最多二十一二的模样,长相却不怎么与承平皇帝相似,没有吴王长相与承平皇帝那般相像,但是眉宇之间还是能看出一点点皇家血脉。这燕王气势比不得吴王的锋锐,多了一些儒雅气息。 黄明本还要催促手下上前救人,此时看到对面阵中开了一条小道,小道中走出了一个身穿蟒袍之人,也是认出了来人是燕王殿下。连忙跪拜在地,口称:“拜见燕王殿下。” 这燕王虽然没有什么权柄在手,却是没有人敢轻慢的,黄明更是不敢缺失了礼数。 祝振国也是反应过来,连忙下马,也是单膝跪地,口称拜见。一时间所有在场之人也随之拜见。 “造反不成?”燕王夏文瀚此时已经到了两方的中间,满脸的愤怒,不管怎么说,这天下都是他夏家的,两方人马在城中厮杀,这燕王心中哪里还会不怒。 黄明倒是口快:“回禀殿下,这中京来的祝振国私自绑架北河郡主官,胆大包天,微臣率部来救,方起厮杀。” 此时整条街道,还在马上的就只有燕王一行人与还被绑在马上的云时道、韩须仁与李达。其他人都跪拜在地。燕王回身看看,立马也就看见了这被绑在马上的云时道。 “哪个是中京来的祝振国?”燕王夏文瀚显然是大致相信了黄明的话语,对着这些铁甲汉子喊道。 “微臣祝振国,奉皇命来北河郡调查科举舞弊案,缉拿一众涉案犯官返京,还请殿下明察。”祝振国此时直接拉出了皇帝的虎皮,也是现在说别人也没有什么作用,唯有皇帝才能为自己撑住场面。 “可是当真?”燕王倒是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心中对这北河郡的科举事情,虽然不太了解,也是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又听到是奉皇命,燕王心中已经亲近不少。 “殿下,这祝振国信口开河,他既没有手谕,也没有圣旨,是他私自绑架朝廷大员。望殿下明察。”黄明不等祝振国回答,立马接话,觉得此事必然要落定下来,自己是有理的一方。 “回殿下,千真万确,微臣便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冒用皇上圣谕。”祝振国紧接着说一句。心中却是自信得很。 也是这个世界为官的,哪个敢乱说皇命,乱说皇命者,即便是有一千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燕王心中也是如此想法,怎么可能有人没有得到皇上圣谕,便敢信口开河。却是燕王哪里想到,这祝振国严格来说,还真是没有得到皇上的圣谕,只是刑部派出来的而已。 “云大人涉案,你可有证据。”燕王显然信了这祝振国的话语,此番却是更在意的是案情是不是真与这云时道有关。有无证据才是事情的根本。 “回禀殿下,此案人证已经被微臣送到中京,物证便在后面的箱子中。”祝振国听了燕王问话,显然是相信了自己,心中也是安稳不少。 两方厮杀,最后来一个没有任何权柄的王爷做裁判,倒是有些奇怪。却是这王爷也是此时唯一有资格做裁判之人。此时事态发展也就是这王爷的一句话了。要是这王爷信了祝振国,这黄明便再也不敢说话或是动手了,只怕还要担心自己的小命问题。 “把物证搬上来与本王看看。”此时的燕王却是装作一副正直模样,好像审案的官员一般。 却是没有人知道,这燕王闲散二十年,便是自己父亲也不亲近他。今日却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皇家身份的感觉,两方千人厮杀得你死我活,尸横满地,却是自己一句话就停手了,都跪在地上等候自己裁断。 这燕王二十年人生,还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场合与作用,第一次显露出这样的威风,心中更是享受。 年底事情忙 年底事情忙,武夫大文豪更新会没有保证,抱歉,但是尽力拿出一切时间来码。新书有点点存稿,能撑几天。 第171章 燕王同路 第一百七十一章燕王同路 此时绑在马上的两位大人听见燕王要看证物,面如死灰,燕王夏文翰虽然是个闲散王爷,却也是在某些意义上代表着皇家,代表这皇家的威严,代表着国家朝廷的威严。 有些事情别人说的话语都有辩解的余地,不论多大的官员的弹劾,对于两位大人来说,都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却是这皇帝儿子说的事情,那便是基本板上钉钉了,再怎么说,皇帝对于自己儿子的信任都会高过对于官员的信任。 证物已经被从马上卸了下来,摆在了两方人马的中间。此时燕王也是翻下健马,打开箱子,随意抽出一卷试卷翻看着。 “嗯,此人不错,颇有些才华。。。。”这燕王名字都叫夏文翰,显然从小读书也是不错,这燕王在诗书上还是有一个的鉴赏水平的。 “这个人也还行,北河文风不昌,取个举子倒是勉强。。。”燕王又打开一卷。 祝振国听了心中有些紧张,这些试卷自己并没有翻看过,只是找到了就直接绑在马上,此时听这燕王口气,似乎看了两份试卷,都问题不大。不由得祝振国心中不急。 燕王翻了两卷,觉得问题不大,抬头看了看祝振国,祝振国此时已经解开了头盔面罩,露出一副生涩的少年面孔,这燕王此时看到祝振国青涩的面孔,皱了皱眉,身手进巷子里,使劲往巷子底层插了进去,随便又拿起了一卷。 祝振国也是满脸希望的看着燕王夏文翰,心中只希望这一卷能是个证明自己的试卷。 “嗯????怎么回事???狗屁不通,岂有此理!”燕王夏文翰突然面色一变,试卷已经被他一手扔到了街面一具尸体之上。 燕王大怒,挥手示意身边的随从把这个箱子里的试卷都倒出来。又随手捡起一卷,打开之后,才看几眼,又被丢在地上。又是一卷,又被丢在地上。 “来人啊,把北河郡抚衙门围起来,还有学政府也围起来。”燕王这话是对自己随从门客吩咐的。 几十个随从除了几人还留在夏文翰身边,其余人等,全部上马分成两队,左右穿过两方人马,往街道走去。显然往祝振国这边来的一队人马是去包围郡抚衙门的,另外一队穿过黄明人马的则是去围韩须仁的学政府邸的。 祝振国依旧跪在地上,不过此时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知道事情大致是妥定了。 “黄明。”燕王道。 “微臣在!”这黄明心中忐忑,跪在地上许久,看到这燕王刚才发脾气把这些试卷直往地上丢,心中更是忐忑。 “都起来,收拾尸首,带人回营,听候吩咐。”燕王此时似乎有些享受权利的味道,只有在今日这种场合,燕王才第一次享受到权利的感觉,平时虽然都颇受尊敬,却是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受。 黄明慢慢站起身来,答了一个是之后,左右环顾一下,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虽然这燕王并没有资格来命令自己,但是此时场景,已经不是听不听吩咐的事情了。事情总有一个收尾的办法,若是此时不按照燕王的吩咐做,难道接着再战? 北河兵丁已经在收拾着地上的残局了。祝振国带着一百号人却还跪在一旁,刚才也听到楚王说都起来,却是不知是吩咐所有人都起来,还是只吩咐黄明一边都起来。祝振国也不好私自做主,只能接着跪着。 燕王慢慢却是慢慢走向祝振国这边,脸上带笑,走到面孔青涩的祝振国面前,大笑一声。 “哈哈。。。你便是祝振国?适才刚在听伶人唱曲,正是一首《青玉案》,一夜鱼龙舞啊!今日也是一日鱼龙舞,正应了景。都起来吧。” 祝振国单膝跪地,甲胄在身,倒是有些觉得累了,连忙站了起来。左右庄汉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谢王爷。” “祝振国,本王倒是看着你越来越觉得欢喜,文武双全的人物,我大华好久没有出现了,本王素来喜欢儒将宁立恒,今日我大华又要出个宁立恒了,当真可喜可贺。”燕王看着满地尸首,却是没有一具铁甲汉子的尸首,这祝振国领着百人就敢与两千人战,实在是勇武不凡。这宁立恒正是大华开国年间的一个传说中的大将,正是书生领兵的典范。 “殿下过奖了,学生久得师尊教诲,天地有正气,学生秉行正气做人做事,自当勇往直前。”祝振国听这燕王的话语,也是知道这个燕王是个读书人,还刚刚听了自己的诗词,说话间便自称学生,也是极为妥当。 “好,此番父皇正有旨意来了召见,春节时候没有回中京,此番本王与你同回中京。”燕王一脸高兴,又道。 祝振国心中却是有些排斥,与一个王爷一起赶路,先不说这王爷能不能适应自己风餐露宿赶路的节奏,便是这一天到晚的礼节也是让人压抑的,路上本来就无聊,还一直压抑着,这一路上岂不是度日如年。但是嘴上又是不能拒绝。 “回禀殿下,学生此番要事在身,必然全力赶路,怕扫了殿下的兴致。”祝振国这是稍微说些话音与燕王听一下,又不显突兀,心中也是想这燕王有些什么看看沿路风景的心思,能不与自己一起走。 “哈哈。。。这回京的路,每年总要走上一次,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兴趣,便与你全力赶路就是。”燕王似乎听懂了祝振国话语的表面意思,显然是怕自己受不了这赶路之苦。但是没有听出祝振国心中里面的不乐意。 这也是区别,那三十多岁的吴王一年被召见进紫禁城七八次,自己还一天到晚私自进城潇洒。而这二十出头的燕王,一天到晚在这北地无所事事,闲散度日,一年才有一次机会进京见见家人。 祝振国听了这话,也是没有什么语言再说了,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与一个王爷一起上路,真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 不过也是有好处的,一个王爷在自己队伍里面,这云时道就算还有再大的手段,也只能被祝振国顺顺利利押解进京了。半路劫道?那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燕王受了哪怕一点损失,这北河怕就要天翻地覆了,必然北地边军入境,扫成一块焦土,家中藏了一把小刀只怕也要拉来砍了。这云时道必然也是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第172章 祝家麒麟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河间城外官道之上,一队铁甲重骑行走其中,这队铁甲骑士头前还点缀着几个衣着华丽的骑士,头前一个服饰个是不凡,一身紫袍,袍子上还印着一条四爪巨蟒,端是威武不凡。 队伍中间还有三人被绑在马上,更有五六匹马背上没有坐人,只是驮着箱子。 “祝振国,你说这江山万里,为何就不能文治武功天下安定呢?”头前蟒服年轻人突然问道。 “回殿下,大华五百年,早已文治武功了。”侧后一点的一个铁甲骑士答道。 “呵呵。。。自欺欺人还是你在欺本王。”这蟒服少年虽然问着这种话语,却还是脸上带笑,大致好像心中明了一些事情。 “还请殿下解惑。”祝振国不是不懂这燕王问的是什么。但是只能装傻不懂,这种话题,皇家的人可以随便聊,祝振国却不能口无遮拦。就像之前自己在皇帝面前说乱世重典是一个道理,这种话祝振国平常说不得,要是说出来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鲜人慢慢又多起来了。”燕王夏文翰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也是他在这北河郡几年才知道的事情。 要说上甸之战,是鲜人大胜没错,但是鲜人胜了又能如何?大华大同边镇依旧还是屯兵几十万,城关依旧坚挺,而且边镇的大华百姓越来越少。这鲜人是胜了,但也是损失惨重,光是战死的壮丁不下七八万,而且这劫掠的对象也越来越少。对于老弱妇孺青壮加在一起不过两百万不到的鲜人,几乎是大伤元气。 十几年过去,祝振国都长到十七岁了。这鲜人的青壮也长起来了,那么这就是个问题了。 “殿下意思?”祝振国依旧装傻充愣。要是什么事情这燕王一开口,祝振国就表示都知道了,岂不是把燕王一点成就感浇灭得一丝都没有了。 “祝振国啊祝振国,本王说的话你怎么会不懂,鲜人最近几年寇边日多,只怕不久会有大阵仗了。”燕王倒是有些见解,算是极为聪明的人物。要是这燕王不聪明,也就不会年纪轻轻甘愿在这北河闲散几年时光。 “这个殿下倒是不用担心,大华五百年,这鲜人从来就没有破过长城,今后五百年也不可能会成功。”祝振国这话算是安慰。 “呵呵。。但愿如此。”显然燕王在这北地几年,对于边镇的一些事情还是有些了解,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这些见解显然是负面的居多。 “殿下,微臣带部下给你表演一番如何?”祝振国岔开话题,心中实在不想与这燕王谈论这些事情,这个时候可不是自己表现的时候,这天下大事,要是祝振国真的放开手脚来谈,必然要语出惊人,在这个世界,这种语出惊人就是罪过。就算要表现也是要表现其他方面的东西。 “好,本王正是无趣得紧。”燕王也来了兴致,这队铁甲骑士极为精锐,燕王早已见识了一些,这表演必然也就是武艺表演,这些人想来也不可能还有其他手段拿来表演。 “所有人预备。”祝振国下达指令。 预备指令一下,所有庄汉的硬弓已经在手。 “首行先来。”祝振国说了这话,庄汉们也是知道是什么项目了,正是祝家那些老军汉的拿手项目,这些庄汉们也是继承了下来。 也就是那日老军汉们纵马在祝家庄到青山县路上表演过的项目。 祝首行听了指令,一身大喝,健马飞驰而出,只见祝首行双腿夹紧马腹,身体侧到一边与马背平行,张弓搭箭,羽箭疾驰而出。 远方一百多步之外,羽箭直接没入了一棵小树的树干。这正是祝强的一手绝技,祝首行已经继承在手。 “好!” 众人纷纷叫好,随着叫好,所有人健马疾驰,祝振国更是跑在头前一个,众人张弓就射,目标也是祝首行之前射中的那棵小树。 一时间声势惊人,燕王也是来了兴致,健马飞奔,跟上众人。队伍只留十来号人马守卫着三个罪犯与证物。 一百多步转瞬即到,燕王已经看清楚了那棵小树之上插满了羽箭,众人依旧飞驰,成为一列,每个人路过小树旁边侧身往空中伸手一捞。便从树上取下一支羽箭。 等到众人全部奔过小树,小树上只剩下坑坑洼洼的箭孔。 庄汉们没人取了一支羽箭,一支不多一支不少,又归了箭袋。 燕王哪里见过这种表演,咧嘴大笑:“好。。。哈哈。。。。好箭法,好射术,好骑士。祝家麒麟子!” 飞驰的骏马缓慢了下来,又慢慢恢复了赶路的状态。 “殿下以为如何?”祝振国极为自豪的拉开面罩,心中也是知道,只有这样的表现才不是罪过,而是会带来荣誉。 “哈哈。。。虎威骑士啊,大华要有上万如此虎贲,何愁草原不平,祝振国,你真是出乎了本王的预料。”燕王兴许读了不少书,但是不怎么知兵事,但是这样直观的武力展示哪里还能看不出个所以然。 “要想有上万铁甲骑士,何其难也,便是这一身装备,便是耗费甚巨。”祝振国直接说出了现实问题,先不说这些祝家子弟从小训练,就但说这一身装备武器与马匹,一套下来就要两三百两。一万人?那就是两三百万两,还不算维护补给的钱粮,大华朝廷一年的岁入才四五百万两。单靠朝廷要装备一万这样的骑士,那真是天方夜谭。 “一骑需多少银两?”燕王皱了皱眉,也务实的问了起来。 “一骑三百两,不算饷银。”祝振国直接答道,此时也不怕这燕王问起他哪里有这么多钱。 “一骑三百两???可是当真??”燕王也是惊讶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回殿下,必然当真。一匹草原健马,七八十两,一身重甲上百两,一柄百炼精钢长刀十几两,一把军中硬弓六七两,还有牛皮的箭袋,弓袋,羽箭,一身马甲也是几十两。若是朝廷大批量置办,应该耗费较小,却是一身下来也要二百两以上。若是再加上维护以及粮饷费用。。。。。”祝振国也是严肃的回答,还一一解释道,说到最后,还留了一个话白来显示事情的难度。 “呵呵,振国你倒是富有。这大华天下,国贫民富啊。”燕王倒是说到了重点。 “殿下此言差矣,该是国贫豪富。”祝振国也是知道燕王说的民富,其实就是自己说的豪门大族富裕的意思,却是祝振国非要点出来重点。 “哼哼。。。。”燕王冷笑两声,眼睛盯着祝振国看了一眼,转眉又笑道:“振国。。。有意思。” 第173章 朝堂官司 第一百七十三章朝堂官司 一路回中京,祝振国除了在沧北停留了一天,见了一下朱雄,表达了一番感谢之外,再也没有作任何停留。一行人直奔中京而去。 一个月时间,终于赶到了中京城外。 这一个月时间,祝振国与这燕王夏文翰倒是关系越来越近,从最初的谈话时候的装傻充愣,到慢慢愿意说一些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从一些见闻趣事到诗词歌赋,从武艺谈论到家庭事务与欧阳诗梦。祝振国与夏文翰这两个年轻人似乎慢慢变成了好友一般。 虽然祝振国还是有所保留,但是祝振国对这位燕王的观感也是越来越好,聪明、有思想、有见解。这是祝振国对夏文翰的评价。 进了中京,两人也就分道扬镳了。祝振国直奔刑部缉事厂,这燕王也就去了自己在中京的府邸里修整换洗一番,准备第二天进宫。 祝振国带着众人回到刑部缉事厂,先去见了欧阳正,之后便在大牢之内严刑拷打起来。这一路上只顾着赶路,审讯的事情一点也没有进行。 倒是两位大人慢慢从惊吓中走了出来,本来还想着怎么应对一些事情。没想到被直接下狱拷打起来。 有道是,刑不上大夫。祝振国倒是变成第一个对封疆大吏用刑的人了。 其实这证据链已经完整了,只需要做一些口供,李达已经不是这证据链上最为关键的一环了,李达只是这云时道派出来杀祝振国的一个证人,对于这件谋杀案子,比起整个郡的舞弊大案,其实算不得什么。 欧阳正也是在忙着写奏折,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写在奏折之上,审判云时道与韩须仁的人,不是刑部尚书欧阳正,也不是法律,而是当朝承平皇帝。 对文人用刑,倒是出乎祝振国预料的简单。本以为文人风骨,说话间就是慷慨赴死,却是没想到这两位老大人几十年完全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痛,吕阳稍微施展一些手段,这两位老大人便完全没有了文人赴死的慷慨。 在祝振国心中,这两位老大人还不如一个混混出身的李达来得硬气。倒是这李达配得上慷慨赴死这个词。 过得几天,一切准备妥当。欧阳正通知祝振国第二天一起上朝。要说来,这祝振国可是没有资格上朝的,此番也是欧阳正需要祝振国帮助说明情况。归根结底,这也是一场官司,而这祝振国也就是刑部的主要证人,就像上辈子检察官。 第二日天未亮,祝振国穿好七品的朝服,带着兵丁,押解着犯人已经等候在刑部衙门门口了。 过不得一会,欧阳正的马车也从街道上过来。祝振国只是上前见了一下礼,便出发进了紫禁城。 进宫门时候,其他人都不得进去,只能在外等候,只是祝振国与欧阳正进了宫门。一干人犯换成了禁卫军的兵丁押解。 到得大殿之外,祝振国只能在外等候,欧阳正入了朝堂。 站了不久,只听得里面三呼万岁,门外所有人也是跟着跪拜,祝振国当然也只能跟着跪拜。 又得许久,听到太监一声尖锐喊道:“传祝振国。” 祝振国便跟着一旁的小太监进了朝堂,低着头不断往前走着,此时抬头看皇帝便是大不敬,只能低着头,走到小太监示意的位置,祝振国跪拜在地,口称万岁。 “祝振国,咳咳。。。起来答话,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说个清楚。咳咳。。。。。”承平皇帝显然是认识祝振国的。 祝振国心中倒是不紧张,却是听到这承平皇帝说一句话,咳嗽了两次,也是知道这皇帝显然是生病了。想来也是好笑,十年不上朝的皇帝,现在却是病了也要上朝。 “回禀皇上,微臣。。。。。。遇到那个钱家举子之后,微臣已经觉得此案必然属实,便。。。。。燕王殿下及时解围,微臣才能带着云大人与韩大人回了中京。”祝振国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一遍,却是故意疏漏了自己拿了一万两银子的事情,这银子被自己花了,也就没有必要再拿来说了。 “众卿家有何想法?”承平皇帝说完,又是几声咳嗽。 祝振国听着皇帝不断的咳嗽之声,心中也是知道这皇帝只怕病得不轻。这样的咳嗽,只怕已经引起了肺炎了。 “启奏皇上,这祝振国话语只怕多有不实之处,臣以为,这祝振国带着一百士卒,便能一路厮杀贼人,还能在几千兵丁的守卫下冲进城中,此事必然另有蹊跷。”说话的是内阁首辅大臣朱廷长。 祝振国听了朱廷长的话语,心中一个咯噔,哪里还不知道这云时道只怕与朱廷长关系匪浅,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这朱廷长就是云时道朝中的那个人。 祝振国微微抬头,看了看旁边走出来的朱廷长,这是祝振国第一次见这首辅大臣,也就仔细打量几眼。心中倒是不在意这朱廷长的辩解,这案子最大的证据就是那些考卷,这东西一出来,哪里还容得被人辩解。 “把云时道传进来。”承平皇帝也不多言,也许也是病得难受,只想快些把事情解决。 “皇上,为臣做主啊,臣蒙圣人教诲,受皇上重恩,时刻谨记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这祝振国以武胁迫微臣,以死相逼。。。。微臣身受重刑。。。皇上。。。”这云时道在外面解去枷锁,进了大殿,一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涕泪俱下。 祝振国此时已经惊呆了,这云时道在刑部大牢之时,只差磕头求饶了,此时到了皇帝身边,便又是一个铁骨文臣,这变化差距,实在是出乎了祝振国的意料之外。 “咳咳。。。。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朕且问你,是否有买卖举人的事情?”承平皇帝开口便是咳嗽,见这云时道上来就是嚎啕大哭,心中更是烦躁,语气里带着怒气。 “皇上,臣冤枉啊,这些事情,臣从来都不知晓的,冤枉啊。”这云时道听了皇帝语气,却是收住了哭声,又接连大呼冤枉。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有无退路(感谢乌龙铁观音的巨额打赏!) 第一百七十四章有无退路(感谢乌龙铁观音的巨额打赏!) “掌嘴!”承平皇帝之前就发火,叫这云时道不要再哭哭啼啼,这云时道倒是不哭了,开始大喊冤枉。此时承平皇帝重病在身,心中真是烦躁不安,见这云时道还在下面大呼小叫,直接吩咐了句掌嘴。 立马有两个健壮太监出来,上前一人摁住这云时道,一人抡起手掌,就是一顿大嘴巴子。打了十几下才止住。 此时承平皇帝方才心情宽松不少,又道:“祝振国,你且下去吧。” 祝振国闻言又是一愣,本来还以为要在这大殿之上与云时道来一番激烈辩论,然后举证质证之类的过程,没想到直接被叫下去了。 祝振国也不多想,抬头看了一眼欧阳正,欧阳正也正看向祝振国,点了点头,表示一切有我。祝振国也就转头下去了。 到了大殿门外等候的祝振国一直看向大殿里面。虽然大殿门是开的,只是这里面空间太大,祝振国也是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 只见一会,有太监出来搬着早已被祝振国归置好的考卷,又不多时,传了这钱家的举子进去。 以这钱家的举子水平,读书读到死,也不可能见到皇帝,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让他见到了皇帝,虽然只是以一个罪人与证人的身份。 又不多时,那残废的李达与韩需仁也被传了进去。 此时殿内好像出现了激烈的争吵,只是祝振国再怎么侧耳倾听,也听不清楚里面具体吵些什么能容。 等到退朝之时,已经快是中午时候了。头前一个出来的正是首辅朱廷长,一脸愤怒的与爽,出来人后,还冷眼看了看站在一边等候的祝振国。祝振国也是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接着欧阳正也出来了,还向祝振国招了招手。祝振国也是跟了上去,跟在后面不说话。 直到出了宫门,众多大员渐渐散去,祝振国才开口问道:“师尊,皇上如何定夺?” “此番只怕不知道多少人头要落地了。”欧阳正叹了一口气答道。 这话一出,祝振国哪里还不知道结果,必然是自己师尊欧阳正胜了。 没想到这欧阳正又道:“唉。。。只是我与这首辅朱大人。。。只怕今后势如水火啊。” 祝振国也不再多问,心中也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定然是那首辅朱大人要袒护云时道,自然与欧阳正有一番激烈的交锋。 祝振国也不问此事,开口又问道:“师尊大人,皇上似乎龙体欠安?” “是啊,病得有一段时日了,之前只是简单小咳嗽,现在只怕已经入了肺腑了,太医院里有几个人丢了乌纱了。”欧阳正回答。 祝振国心中又想,这节奏不就是感冒引起的咳嗽,然后支气管发炎,现在转成肺炎了。这病在后世,身体好的吃些抗生素也能扛过去,身体差的打几天消炎针也没有什么问题。之前见这承平皇帝的时候,这皇帝看起来还挺健康的,也就没有在意。 “皇上龙体,就近几日,急转直下。。。。。”欧阳正话音说到这里,又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祝振国听了欧阳正又说了一番这话,不禁多思考了些,难道?难道皇帝要死?不至于吧,慢性肺炎不至于死人。 突然又意识到,这个时代,肺炎?肺炎也是要死人的。 难道皇帝真要死?祝振国不禁又往下多想了些。自己师傅因为自己刚接了这重典治吏的差事,刚得罪了禁卫军,刚得罪了首辅大臣,自己还刚刚得罪了要继承大统的吴王夏锐。这个时候皇帝要死??? 祝振国心中大骇,不安感传遍全身,抬头看向欧阳正,欧阳正此时也看了看祝振国,回过头去,微微闭了闭眼睛。 接着两人上了马车。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只能两人互相心里会意。此时祝振国明显也是会意到了。 “只愿皇上龙体康泰啊。”欧阳正语气有些无力,显然是朝堂上一番交锋,心力也有些交瘁。 “师尊大人,还有没有退路?”祝振国抱着侥幸问道,意思是万一皇帝死了,还能有能有一条安全之路。此时欧阳正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吴王夏锐,若是知道这个,必然更为焦虑。 “什么退路?你我行得正,坐得直,不负圣人,不负天子。要什么退路。”一身正气这种词汇,形容欧阳正真是恰到好处。欧阳正焦虑的只是自己的差事能不能继续办下去,所以才说了这么一番话。 祝振国焦虑的却是万一皇帝死了,这新上台的夏锐可不会放过自己,那吴王夏锐看起来可不是一个胸怀广大的人物,既便不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也会让自己没有一个好下场。 祝振国也不再说话,只与欧阳正一起在马车里往刑部衙门而去,欧阳正却是开始闭目养神。祝振国心中波澜迭起。 到得缉事厂,祝振国坐在座上,心思完全走神,天马行空起来,想着一家老小,想着台湾岛,想着海南岛。甚至想到南洋诸岛。连倭岛都在脑中转着。 “燕王驾到!”正在祝振国满脑子想着天马行空的事情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声。 祝振国陡然一惊,是燕王夏文翰来了。连忙出去迎接。 缉事厂门口进来众多带刀侍卫,还有太监在一旁伺候。在北河,这燕王还没有这些派头。一回到中京,这燕王的派头真是齐全了,太监都带在身边。 祝振国带着众人,正准备跪地行礼。 “哈哈。。。振国不需多礼,头前带路,本王有事情与你说。”燕王直接上前扶住祝振国,便往厅内走。 侍卫太监,还有祝振国的几个伴当也是跟在后面,准备一起到厅里听这燕王有什么吩咐。 燕王却是转过身来,挥挥手,止住众人,只与祝振国两人入了内厅。 燕王坐在厅内一张椅子上,左右观看一番。 祝振国还能亲自去给燕王准备茶水。 等到茶水端了上来,燕王接过一杯好茶,喝了一口道:“振国这衙门真是不错啊,权利也是极大,贪官污吏,说抓就抓了。” 祝振国听了有些尴尬,不过这燕王说的也正中实情,祝振国一个七品小吏,行使着中央纪委书记的权利,着实有些奇怪,只能尴尬笑道:“燕王殿下过奖了,微臣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小官,称不上有什么权利。” “呵呵。。。也是,七品官而已,在中京能有什么权利。此次本王进京,到宫中拜见了父皇,父皇身体欠佳啊。”燕王也不多说,顺着祝振国的话语便错开了话题。 祝振国听这燕王怎么跟自己说起了皇上身体不好的事情,心中也是不明所以,便道:“愿皇上龙体早日康泰。” 突然燕王神色一紧,眼神极为凌厉的盯着祝振国慢慢轻声说道:“若是不能康泰呢?” 这话说出来真是大不敬,被人听见了,只怕立马要抓了砍头,特别是一个儿子说自己父亲身体不能康泰,这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祝振国一个现代人听了也是吓了一跳。 脑中更是飞速运转,燕王在自己面前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表达对自己的信任?这也没有必要说自己父亲身体不能康泰。祝振国与这燕王相似一个多月了,心中也是知道这燕王并不是那种混不吝的人,反而是极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即便是皇帝老子对这夏文翰从小就不疼不爱,这夏文翰对皇帝老子没有多少感情。但是也不能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语出来。 “微臣惶恐,不敢多言。”祝振国脑中转得飞快,一通分析,也没有一个所以然,只能说了句这话,只等这燕王再说下去。 其实祝振国也分析出了一点点答案,虽然不知道具体,但是也知道,这燕王说皇帝不能康泰,那意思就是皇位的问题。但是祝振国又不敢多想,皇位的事情,跟自己一个七品芝麻官有个屁的关系。就算是自己师傅欧阳正也没有资格参与,只能做个局外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杀人放火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此时燕王夏文翰的目光死死盯着祝振国,似乎在拼命想看清楚点什么东西。 突然,燕王又道:“你可愿帮我?” 此时燕王却没有自称本王,而是我。 这一句突如其来不的话语,祝振国听了也是懵了,心中盘算着,这个帮是什么意思?要说没有听懂,祝振国心中又大致知道与皇位有关,要说听懂了,祝振国又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是说这个事情。 此时两人就像猜哑谜一样,良久,祝振国说出一句:“不知殿下说的是?” 祝振国心中实在是有些没有猜透燕王这个哑谜到底是什么答案,如果真的是皇位的事情,那么以祝振国在中京城里的地位以及权力,对燕王似乎没有什么助力。 “杀人放火的事情,你可愿意帮我?”燕王此时眼色更紧,一股寒光直刺而出,似乎直接要看进祝振国的心里去。 祝振国听言反倒平和了不少,与燕王对视一眼,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是脑中急转,这哑谜的谜底似乎慢慢清晰了些,杀人放火的事情,这种事要看怎么说,如果只是让祝振国去帮忙杀一个仇人之类的,倒也是问题不大。 若是要去杀一些不能杀的人,祝振国心中第一想法就是回避的。若是争夺皇位?帮不帮也要看这燕王有没有资格去争,如果只是嘴上说,而没有这个实力,祝振国也是不想用身家性命去陪燕王作死。 “微臣武艺不佳,可有帮手?”祝振国也丢出去一个哑谜,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如果要争,有没有这个实力。 祝振国心中也想,万一这燕王一直卧薪尝胆,手中积蓄了不少力量,筹划得当,剑走偏锋,祝振国看情况也许真要赌上一把。要是自己真帮燕王克继大统,那之前想的那些困局立马变成了一片大好的局面。 燕王一听祝振国问可有帮手,心中一喜,说话的意思已经明显了,就是说有帮手还是可以考虑帮忙的,眼神也转为温和,表情上也带有一些笑意。 “我家舅舅守了门,舅舅平常喜欢一些算命的把戏,还给他的上官算了一命。。。。。至于其他事情,倒是无所谓的,只是舅舅手下那些看门的不怎么堪用,还要振国帮上一手。”燕王慢慢说出这样一番话语,语中带笑,似乎只是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祝振国哪里还能听不懂意思,稍微一分析,祝振国也就知道,这燕王的舅舅只怕是禁卫军中的一个高层,给上官算了一命,这上官只怕就是胡精忠,这一命怎么算的,大致不过就是用长刀来算。要自己帮手,显然是这燕王看自己家族庄汉骁勇善战,又敢打敢拼,还是同族子弟齐心。想要自己做那个真正动手之人。 想到这里祝振国不禁又看了一眼这燕王夏文翰,难怪河北回中京的一路上,燕王不拘小节,礼贤下士,不断找自己说话,两人天南地北聊的欢畅。只怕是这燕王早就有些谋划,看上自己手中的利刃了。 想到最后,祝振国不禁有些寒意,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闲散王爷。但是此事还不能就此答应下来,这种大事,关乎身家性命,如果祝振国只是以一把尖刀的身份参与其中,不能亲自掌握大局,祝振国还是不敢参与。必然要自己能掌控局面才敢赌上全部。 “哦,国舅大人倒是好兴趣,只是微臣平日也好算命,《周易》也是熟读了几年,不知是否有幸与国舅大人切磋一番?”祝振国此话意思明显,就是表达出自己不仅要当尖刀,也要当策划者的意思。 燕王又看了看祝振国,眼神倒是温和,拿起一边已经凉下来的茶水,往口中喝了几口,吐出一口茶叶沫子,似是在思考些什么。过得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哈哈。。。振国诗才无双,没想到还熟读《周易》,哪日寻个机会,让我家舅舅与切磋切磋也是有趣,此事便说定了。”燕王笑道,说完放下手中已经只剩下茶叶的杯子,站起身来,动了一下手脚。 “多谢殿下。”祝振国也不反驳这年轻的燕王说出的那句说定了,两人一番话语,祝振国倒是并不着急,此事祝振国随时可以反悔,要是见势头不对,祝振国随时抽身也是来得及的。 “明日听说这中京年轻才子们有那什么踏青诗会,不知振国可收到请柬?”燕王也不多言,话题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事情要想还有进展,也只能等到交流算命技艺的时候了。 “回殿下话,倒是之前不在中京,刚回来也无什么人知晓,这中京也没有什么相熟的才子,微臣也就没有受到请柬。”祝振国回道。 “回头本王差人给你送一份来就是,此时便不多叨扰了。”燕王脸上带笑,往大厅门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缉事厂门口。燕王笑着回头道:“振国明日诗会可要到场,不能食言,哈哈。。。” 这话也许一语双关,也许只是单纯说诗会的事情。 “微臣明日定来诗会,绝不食言。”祝振国也不管这话是不是一语双关,燕王亲自邀请自己参加诗会,哪里还能不去。 “好,明日本王等着你这大江第一才子,不需多送了,本王先走。”说完燕王转身就上了门口已经等待着的金黄马车。太监也是早早跪伏在马车之下为燕王垫脚。 祝振国目送着燕王的王驾慢慢走远,心中阴霾似乎去了不少,反而多了一丝的兴奋之色,此时思绪也是天马行空,只是与之前大不一样,已经不是什么台湾岛海南岛了,而是想着上辈子看过的玄武门之变的故事。 厮杀什么的祝振国从来不怕,只要这厮杀的价值足够,比如几万斤私盐,比如办好皇帝交代的差事。比如从龙之功。。。。。 回到内厅,叫来云书桓,祝振国快速动笔写下了一封信件,交给云书桓,让他亲自带着信件快马加鞭直奔大江郡青山县。信件内容只有一个,便是把族中能拿刀枪的子弟以最快的速度全部调往中京城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首辅之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首辅之子 “解元公,刚才我回去了一趟,你猜我遇见了什么人?”刘绪辽从家里跑来,直接寻到祝振国。 “嗯?什么事情?”祝振国此时心思在别的事情上,也就没有心情来猜测刘绪辽的问题。 “那书店掌柜来寻我,问你的演义话本还有没有后续?”刘绪辽见祝振国不猜,也就只好直接说事情了。 “后续还有一点,但是不够印制一本的,让他稍后些时日。”祝振国这一趟北河之行,实在是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就在这沧北派的地方休息了一段时间,写了一些。 刘绪辽又神神秘秘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布袋子,直接递上来。本来这刘绪辽还想着卖个关子的,此时见祝振国没有心情与自己玩笑,便把这藏着的口袋直接拿了出来。 “解元公,这是那掌柜给的卖书钱,有二三百两,说是一直还在加印,之后还有,那掌柜还说想分润一些。”刘绪辽递上布袋,脸色还有些得意,也是这掌柜本就是他找来的,这番把事情做成了,自然刘绪辽脸上也有些光彩。 祝振国接过口袋,也没有多看,这两百多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对于现在的祝振国来说,实在是不值什么,但也是两套铁甲的价格,头前祝振国又差人在几个铁匠铺定制大量板甲,还是有些拮据的,多两百两,也能多订两套。 “一应印刷成本他负责,给他四成。”祝振国也不多言,此事看起来像是生意,需要双方磋商,但是祝振国此事哪里有心思磋商这事情,直接就把自己决定的说出来。心中也是知道靠这本《三国演义》也是赚不了什么大钱的,这本书要是真卖得好,必然盗版满天飞,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版权。 “好,我晚些时候就去回复他。解元公你写的故事还真有意思,我今日看了一会,真是精彩至极,你说那吕布怎么就这么厉害,刘关张三人都打不过他。那关羽可是温酒功夫就把大将华雄斩杀的人物,怎么就斗不过吕布呢?”刘绪辽显然是真看了祝振国的三国,这厮看正书显然看不进,但是看这打打杀杀的还是有点兴趣的。 “还长进了,知道看书了。”祝振国也是有些诧异,实在没有想到这刘绪辽还能有心思看自己写的三国。 “解元公,你这叫什么话,好歹我也是文采不凡的。”刘绪辽听出祝振国话里的意思,自然不高兴。 “诗会去不去?”祝振国也不说之前话题,想着燕王邀请的这踏青诗会上肯定大多都是中京名流,带上一个混不吝的刘绪辽,也是能少很多麻烦。至少这帅门独子刘绪辽在这中京还是没有几个人敢招惹的。 “去去,诗会什么的,我最是喜欢了,今日?”刘绪辽当初就知道往摘星楼里钻,显然也是喜欢这种热闹。 “午饭后随我同去。” 要说这中京城的踏青诗会,大多是开春时节,三月正好,已是春暖花开时候,中京本在大江之畔,中京也是地处平原,往南便是丘陵。 踏青自然就是要亲近大自然的,也就是要出城往南去,路途也不远,今年这踏青诗会正是由刚回中京的燕王举办的,这地点也是燕王的一处庄园。庄园不小,依山傍水而建,一座四五十丈的小山直接被这庄园包裹起来。 显然燕王还在中京的时候,便在这文人圈子里厮混出了一些名声,不管这名声的实际才学有多少,但是就凭这燕王的身份,也就在这圈子里有了偌大的名声。 祝振国带着刘绪辽与欧阳文峰,坐着马车到了这处庄园,庄园像是刚刚修缮过,大门朱红,上面的大铜钉帽也是泛着黄光。 门口早已经有带刀侍卫左右站定,检查着进出客人的请柬,也是搜查着一些看似可疑之人的行囊,毕竟这里面的主人是皇帝之子,自然是安全最为重要。 铁牛、首行、有才三人只能在门外守着马车等候,祝振国递上了请柬之后,这检查请柬的侍卫立马一脸的尊敬,竟然让这三人带着长刀便入了庄园。 庄园里建筑不多,连个真正的大厅都没有,却是幽静小道,亭台处处,山间小溪直通园内,人工挖的池塘里活水清澈,半大的新荷叶也是长了出来,按理说这世界还没有到蜻蜓飞舞的时候,祝振国却是看见了几只蜻蜓已经在池塘里起伏。 园内已经有了不少人,日头刚刚倾斜,照在一条青石铺就的上山小道上,这番景象进入祝振国的眼中,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上辈子在一些摄影展上看到的大片一样。 不走山道,往旁边一条小道慢慢走着,空气中还带着原野的香气,三人走得不久,见到一片草地,草地上还摆上了不少的桌椅,桌椅上也是坐着不少儒衫士子,个个年轻俊朗,三五人聚在一起,欢声笑语。 “祝兄,祝兄,好久不见啊。” 祝振国刚到这诗会的场地,还在左右打量,就听见有人叫着自己,往左边看了看,正是上元诗会与自己暗中斗词的乐文国,也是去年新中的进士。这乐文国,祝振国倒是看得上的,此时颇有些胸襟,即便是诗会上输了文才,还是礼数周到与自己见礼,文人的风骨还是在这乐文国身上能展现不少。 “原来是乐兄啊,幸会幸会。”祝振国也是见礼。 “诶。。。祝兄太客气了,在下对祝兄才华很是敬仰,一首《青玉案》更是名动京华,进来在下也拜读过祝兄的杂作,更是佩服不已。”乐文国更加恭敬了些,这说的杂作显然就是《三国演义》了,在这儒家圣学的世界,这样的演义话本,当然也就是无事写来好玩的杂作了。 “乐兄过奖了,小弟只是一介举人,比不得兄台进士及第。”祝振国也是客气谦虚。这种场合,这些基本礼数还是要周到一些的。 两人客气一番,两边七八人便坐在了一处,有说有笑起来。 又过不久,小道里又走出七八人,头前一个衣装华贵,左右几人众星拱月一般围在这三十来岁士子后面。 这士子慢慢走了过来,路过乐文国身旁,这乐文国立马站了起来见礼,祝振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也站了起身。 就是这慢了半拍的起身,让这三十来岁的华贵士子对祝振国左右打量了几下,又了看欧阳文峰与刘绪辽。开口问道:“文国,这三个带刀的是何人啊,真真是胆大,竟然带刀入了燕王庄园。” “容在下介绍,这位是朱景元朱公子,是首辅大人的公子,这位是大江郡。。。”乐文国已经听出了这朱景元言语之中的不快,诚惶诚恐的介绍起来。 祝振国却是有些看不过眼这首辅朱廷长的儿子,心中在想,凭什么自己慢起身了半拍,这朱公子就要生气,难道这世界都要围这他转不成。 正当这乐文国要介绍自己之时,祝振国用手拉了一下乐文国,自己插话道:“在下一介江湖武夫,不足挂齿。” 朱景元听了祝振国的话,反倒有些愕然,这诗会怎么可能会有江湖武夫能进来,听这人意思,便是不愿与自己通名,心中也是愤怒,却是不发作,只是看着乐文国道:“哼哼。。。乐文国,你好歹也是新科的进士,倒是与江湖人物为伍了。” 说完转身这朱公子便往前面走去,直走到首席一桌坐下。 “祝兄,你不该如此啊,得罪了这朱景元,实在得不偿失。”乐文国见这朱景元带着众人往前去了,回身一脸愁容对祝振国说道。 祝振国哪里把这什么朱景元放在眼中,就冲这朱廷长与自己老师欧阳正的冲突,祝振国就不会去巴结这什么朱景元,便开口道:“朱景元不入我眼,乐兄不必挂怀。” 乐文国只得摇了摇头,这祝振国得罪朱景元,却是连带自己也吃罪了一番,实在不算好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侠客舞诗(六千大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燕王驾到!”伴随着尖锐的声音,燕王夏文翰慢慢走了出来,走到主座落座。在场所有人都站起来拱手行儒生之礼。 燕王坐定开口:“多谢各位中京才俊莅临本王的诗会,今日以文会友,今日本王也是特地请了解大家前来捧场助兴,还有众多中京名妓也是到场为诸位才子助威,望诸位朝廷栋梁大才能挥毫泼墨,尽兴挥洒。” “谢殿下招待。” “多谢殿下。”众人皆是感谢。 远处一个小房中,娉娉婷婷走出几位佳人,头前第一个便是这解冰语解大家。祝振国回这中京多日,实在公务繁忙,而且事情重大,其他的心思也就暂且放在了一边,还未去与解冰语相会。 此时这解冰语走了出来,在人群中扫视一下,果真找到了祝振国,眼神直往祝振国看去,满是幽怨。 祝振国也是眼神望过去,感受这一股幽怨,心中也是一痛,眼神中带了不少歉意。 两人只是这般交汇一下,燕王夏文翰却是看在眼里,头前更是一路上听祝振国说过两人关系,此时看到眼里反而满脸是笑,一副心中有数的味道。为何这燕王非要把解冰语请来,显然也是因为祝振国今日要来的缘故。 无数小厮婢女们慢慢上着酒菜。这诗会流程其实大多大同小异,与那上元诗会也没有什么不同,燕王举办诗会,不过也是给这些才子佳人一个扬名的机会。 这些才子当然也是要把握这个机会,燕王不是别人,若是被燕王看中,稍微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句,读上一首自己的诗词,自己的大名也就简在帝心,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站在天子堂前了。 若是这吴王夏锐来举办诗会,想来声势必然更为浩大,响应者只怕云集中京,其实大多人都知道,这吴王大概会是以后的皇帝,所以哪个都会想在未来皇帝面前出名头。只是这夏锐对于诗词从小就不太感兴趣。 反而是那武举的科举考试,这夏锐还去过观摩过几次。这也是这吴王认识解冰语多年,却一致得不到青睐的原因。郎才女貌,说的就是男人要有文才,这夏锐文才实在差上不少。 想来这也是承平皇帝更喜欢夏锐的原因,两人在这方面倒是兴趣一致。只是这承平皇帝在文学上的修养也是不差,吴王却是差了很多。 几位名伶到得一旁的小亭子上坐好,头前出来的一位祝振国几人倒是认识,正是这上元诗会上的冯小姐,也是刘绪辽拿着祝振国的词作招来的第一个名妓。 “解元公,这个我认识,这个是冯小姐。”刘绪辽这满场之上,大概就认识燕王,解冰语与这冯小姐了。 “哈哈,,你这厮有没有一亲芳泽啊?”祝振国也是打趣道。 “没有没有。。。此时绝对没有。”刘绪辽连忙摆手解释,却是脸色已经泛红,倒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一亲芳泽。 祝振国也不在纠缠多问,众人也都是笑了笑,不再多说,乐文国那次也是在场的,事情大概都了解,也跟着笑了起来。 刘绪辽见众人都笑,更是羞红了脸说道:“没有便是没有嘛。” 此时众人除了乐文国年纪大上一些,几人都是不到二十,说男女事情不免有些害羞,若是众人到了乐文国的年纪,也就不会如此了,只怕还要交流一下这闺房秘事的技巧什么的。 这冯家小姐开车唱的就是祝振国的《青玉案》,今年就这首词最火,文学高度也是可以说最高的,拿来开场最好不过。 词一唱完,燕王便说话了:“来人,赏。” 这是燕王要赏这唱词的冯小姐。说完赏之后,看了看旁边的下人,这下人连忙下去准备赏赐之物。 燕王又道:“在北河时候,虽然也听过此词,却是唱曲之人声色不佳,今日再听,真是享受。大江祝振国,当真名不虚传。” 说着这话的时候,这燕王便往祝振国看来,祝振国连忙起身行礼,说道:“殿下过奖!学生不过幸运得了首词作,当不得殿下如此夸赞。” 词作虽然极好,祝振国也只能起身谦虚,在场都是才子,若是自己托大,那便是得罪了在场所有人了。 此时头前落座的朱景元回头看了看祝振国,正是之前那个对自己怠慢之人,脸色稍稍有些不善,站起身来说道:“殿下,学生也一直听说这大江祝振国文才如何了得,久仰多时,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啊。” 燕王听了这话,也是对朱景元笑了笑,表示认同。 哪知这朱景元又道:“最近学生在这中京倒是还风闻了一些谣言,说这大江祝振国不到二十,却是作出这等佳作,只怕是后面有人为他操刀造势,此话传到学生耳中,学生是不信的,今日不如让祝振国再做一首证明一下如何?也能挡住那些小人口舌。” 这朱景元一番话语,用心险恶,却还把自己放在一个好人的位置,好像是在帮祝振国一样,当然内心中也是想让祝振国出丑,若是这祝振国再作一首水平一般的词作,岂不是正好印证了朱景元说的谣言。 祝振国也必然声名狼藉,还不只是声名狼藉这么简单,旁人必然还想着到底是谁在祝振国身后为其操刀。不用多想,也只有祝振国的老师欧阳正一人了,只有这刑部尚书正公,才有这样的文才。连带欧阳正的人品也会受到质疑。 燕王心思不凡,平常大多装作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此时听了朱景元的话语,哪里还不知朱景元的用心,当然也要开口为祝振国掩护。 “时间还早,表演也才刚开始,倒是不需着急,今日振国总要出些佳作的。”燕王心思也简单,便是要给祝振国一个考虑的时间,诗词佳作本就是精雕细琢而出,仓促之间出的作品大多不会很优秀。所以说出这番话,也是在帮祝振国,让他仔细打磨一下,晚点来个一鸣惊人。 燕王说了这话,朱景元也就不好再纠缠,只要祝振国今日要作诗,总有机会羞辱一下这祝振国。朱景元要羞辱祝振国出气倒是其次,祝振国后面的欧阳正才是主要的。 此时祝振国倒是没有当回事,诗词多的是,祝振国信手拈来。但是要选那首应景的,倒是要好好考虑一下。也就不动声色起来。朱景元说的话语并没有什么纰漏,祝振国想要把这面子驳回去,倒是要想个办法。 毕竟这说出来的话语,好像是在帮祝振国一样,只说是谣言,而且朱景元还不信这个谣言,相信祝振国的文才。祝振国想要反击还没有地方可以攻击回去,也是伤脑筋的事情。 欧阳文峰与刘绪辽便更没有当回事了,祝振国作诗,他们是见过的,那真真就是信手拈来,哪里需要什么精雕细琢,而且首首都是经典。 倒是乐文国在一旁有些担心,毕竟祝振国是真得罪了朱景元,这朱景元今天明显就是针对祝振国的。乐文国也是满肚子的真才实学,作诗词也是极为拿手,能与祝振国拼斗几个回合的人物,必然是诗才不凡的,倒是这作诗也还是讲一些运气巧合,哪里有叫人作诗,就能出一首佳作的。 在小亭子里准备着的中京名妓,一个一个上前表演,慢慢的气氛也是热烈起来,众人诗词出了不少,连这燕王一时兴起也作了一首,文才也是不错,上佳之作。满场皆是马屁之声,直夸得天上地下就此一人。 此时这朱景元回身看了看依旧一言不发的祝振国,心中慢慢着急了起来,若是这祝振国今日真的就不作诗了,倒还是不好羞辱了,有作品才有攻击的地方,没有作品,总不能说祝振国江郎才尽了,这祝振国过得三五日又出来一首,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说到底,还是朱景元不相信祝振国十七岁的年纪能作出《青玉案》那样的词作,十七岁,连谈恋爱是什么都没有弄清楚,怎么可能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种诗词一看就是那种有一定年纪与阅历的人作出来的。 这不是背后有人操刀,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朱景元又回了回头,对祝振国道:“振国今日可是颇有不便?怎么一直不作诗呢?为兄还想听振国一鸣惊人,也好叫那些谣言之人不要再乱传口舌。” “朱兄抬举了,小弟今日脑中思绪不定,还要再思虑一下。”祝振国客气回应道,心中想着这朱景元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祝振国等的就是朱景元按耐不住,说出有些贬低的话语,祝振国才好反击回去。 朱景元见祝振国说还要思虑一下,倒是也不在意,心中虽然着急,却也不动声色,逼急了反倒显得自己咄咄逼人,在这燕王面前,总要显得有礼有节一些才好。 只是又过得许久,马上就要是解冰语压轴出场了,这解冰语出场之后,诗会**就要结束了,接着便是众人各自饮酒交流作诗之类的,就更没有机会逼这祝振国作诗了。 朱景元心中更是着急,连带燕王都有些诧异,今日祝振国怎么动也不动。祝振国在燕王心中一直是那种锋芒毕露的印象,厮杀起来毫不手软,手段也是雷霆万钧,今日遇到人挤兑多时,却是不动声色,完全不像自己在北河遇见的那个祝振国。 朱景元看着走上台前的解冰语,对着左右几人示意了一下眼色,然后开口道:“振国,今日可是状态不佳?解大家都上来了,你这诗作还没有出来,这证明自己的机会就要过去了,振国要抓紧啊。” “感谢朱兄好意,小弟近来公务繁忙,倒是少读了些诗书,此刻倒是有一首拙作,只是水平一般,便不献丑了。”祝振国心中在笑,却还是谦虚回答。 果然有人得了朱景元的示意,便开口道:“大江第一才子祝振国,只怕是徒有虚名罢了,今日诗会,犹犹豫豫,兴许是被那谣言说中了吧。”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立马有几人附和。 “只怕真是被人说中了,背后有人操刀啊。。。” “嗯嗯,这种事情大华上下倒是不少见,师父为弟子造势的比比皆是,倒是没有想到欧阳大人一生清正严明,也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怪欧阳大人,实在是弟子不努力,拖累了名声。。可惜可叹可悲。。。” 欧阳文峰听见有人点名道姓说自己父亲,哪里还能忍得住,站起身来开口呵斥:“藏头露尾的小人,背后议论长辈长短,岂是君子所为,圣贤诗书便是这么教育小人的?何人自觉有才,我欧阳文峰奉陪就是。可敢站出来与我一较高下。” 欧阳文峰对自己也是极为自信的,只是大多在祝振国旁边,自身光芒也就被祝振国掩盖住了,此时有人点名道姓说自己父亲,哪里还会不说话。 头前说话之人见欧阳文峰气势逼人,却是不敢多言,只道:“欧阳大人一世刚正,我等都是佩服,只是为欧阳大人不值,收了一个沽名钓誉的弟子,岂不可悲。” 祝振国听了这些话语,依旧在忍,这些出来说话的大多不过跳梁小丑,祝振国真正要等的就是那首辅大人之子朱景元。 燕王见这事态,开口回旋道:“诗会本是以文会友,诸位可不要伤了和气才是,诗词只是载体,交友才是正途,且让解大家表演。” 欧阳文峰见燕王说话,眼神恨恨扫视众人,慢慢回身坐了下来,心中怒不可遏,在这燕王面前,也是发作不了。 解冰语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也是为祝振国着急,这种诗会,一般也没有解冰语说话的份,此时上台,解冰语拨弄琴弦,天籁之中唱出一首《水调歌头》,真是祝振国在摘星楼承平皇帝面前作出来的那首,这《水调歌头》还未流传多少,只有皇帝与解冰语自己知道,这解冰语一直把这首词当作祝振国给自己的表白词,也就没有拿出来唱过。 此时来唱,也是想帮祝振国一把,等到唱完,有人问起,解冰语便说出这首词作是祝振国做的,也是能帮祝振国解围的。 解冰语慢慢唱着词曲,这朱景元却是想着怎么让祝振国把他说的那首拙作给念出来,心思急转,突然打定主意,想着,既然要撕破脸,哪里还管这些,只等解冰语唱完自己便要开口。 若是按照一般诗会流程,这解冰语唱了一首众人没有听过的佳作,必然是有人发问出处,解冰语顺势而答。 今日却是不同,这解冰语一曲唱完,朱景元不等众人发问什么的,直接就出言道:“大江祝振国,不过尔尔,见面不如闻名,有一首诗作,却是没胆量说出来,算我朱景元看错人了。” 燕王听言也把目光投向祝振国,只见祝振国笑了笑,便道:“既如此,小弟便献丑一番。” 祝振国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朱景元已经说出了这话,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傻子,这朱景元之前就暗示身边之人出言不逊,此时自己也跳了出来。这一番事情,众人也是看在心中,哪里还不知道事情原委。此时祝振国只要回击打脸,今日这诗会发生的故事传出去也能让人回味无穷。 朱景元的名声只怕也就要臭不可闻了,以势逼人,欺负寒门学子,逼迫祝振国非要作诗来证明自己,这等名声,只要是真正读圣贤书的人,比如乐文国,听了也会觉得这朱景元臭不可闻。 朱景元也是大喜,见这祝振国终于要献丑了,一番批评侮辱的说辞已经在心中酝酿,只等祝振国诗词一出,找上三五个纰漏,必然置祝振国于死地。 祝振国身带长刀,慢慢走入场中,开口对着台上的解冰语道:“解大家,还烦请大家为学生奏上一曲《十面埋伏》” 解冰语哪里还会不愿,看着场下心上人,双手已经放在的琵琶之上,只等祝振国示意一下。 “好,振国出手,必然惊人,本王已经等不及了。”燕王也是开口叫好,这句等不及了,显然也是真说出了燕王的心声,今日邀请祝振国来这诗会,当然也是想见识一下祝振国的文才。 “多谢殿下,今日学生便舞刀作诗与殿下助兴。”祝振国长刀已经出鞘,便是要一边舞刀,一边作诗的意思。 全场众人眼神紧盯祝振国,舞刀作诗,这是几百年前古人做的事情,这大华五百年,还没有这样的人,除了一个开国大将宁立恒,再也没有人有这文武双全的技艺了。 便是欧阳文峰、刘绪辽、乐文国也是激动得起身鼓掌叫好。祝振国还未开始,这气氛已经就足够了。 燕王听祝振国还要舞刀,更是知道祝振国武艺不凡,忙吩咐道:“赐酒。” 几个下人搬上张桌子上前,倒上一碗好酒。 祝振国也不多言,手持出鞘长刀,上前把桌上一碗好酒一饮而尽,酒碗随手往旁边一扔。 只见祝振国长刀已出,人已经翻转在了空中,寒光逼人,迅雷无比。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正是这李白大名鼎鼎的《侠客行》 从空中下来站定的祝振国双脚用力,人已经往前跃出两丈,长刀横扫而出,只留残影,还有那破空之声呼啸而过。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祝振国声音越来越大,中气十足,整场没有一个角落不在回荡着祝振国的诗声。 止住身形,祝振国往后一个空翻而去,长刀在空中划出一个浑圆,逼人寒光照亮整个诗会众人的眼睛。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祝振国身形越来越快,满场尽是刀光人影。 在场众人各个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目瞪口呆盯着场中的祝振国,便是连眼光都跟不上祝振国的动作,耳朵里尽是祝振国豪气冲天的诗声。 “闲过信陵饮⑹,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⑺。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⑼。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⑽。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众人直感觉自己的眼睛与耳朵都跟不上祝振国的节奏了,在这《十面埋伏》的琵琶曲中,人刀合一满场飞舞,那破空之声与急促的乐音遥相呼应,直击人心,似乎那飞舞的祝振国就是自己,似乎自己也能持刀杀敌,豪气冲天。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突然祝振国声音大作,这两句便是最大的**。 两句一完,只听祝振国一身大喝:“啊!!!!!!!” 再看祝振国身形,从后面直奔几丈上前,已经跃起一丈多高,面前正是之前为祝振国倒酒的木桌。 长刀已经被祝振国挥舞到了极致,便是人眼已经看不清轨迹了,只能感觉到长刀迅猛下劈,穿过了木桌,随之一个翻转,长刀又在桌子下面横劈过去,直接穿越了四条粗大的桌腿。 只在瞬间,祝振国收刀站立,平静如同从来没有动过,慢慢收刀入鞘,此时解冰语的《十面埋伏》已经尾声,祝振国轻轻念出最后一句:“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⑾。” 脸不红,心不跳,呼吸均匀的祝振国慢慢走向自己之前的座位,便坐了下来。 那被祝振国练斩两刀的桌子,依旧保持着桌子的模样站立着,完全看不出有一丝变化。 满场众人皆是呆懵,一时间没有一人说话,便是这朱景元也没有了思绪。燕王也是静静看着,似乎还在回味这诗,或者是在回味祝振国这惊为天人的刀锋。 刘绪辽本就是武艺高手,又不怎么通诗词,却是最先反应过来,对着已经坐在座位上的祝振国开口道:“解元公,你。。。。这。。。。诗。这诗比我那首有气势。” 燕王也回过神来,开口大叫一声:“好!!!!!!!!” 却是这燕王真的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了,只能大声叫好。 只听燕王一声好,那木桌卡啦而响,炸成几块,切口比那锯子锯开的还要平整,众人又惊在当场。 便是燕王也站起身来,往前急走几步,去看这本来还好好放在那里的桌子,突然炸裂开来木桌。 再看一曲而完的解冰语,已经满身大汗淋漓,为了配合祝振国的动作,解冰语更是精神极度紧张,只为跟上祝振国的动作,乐音就是要配合动作才能出这等效果。只是这解冰语本是一个弱女子,一曲奏完,心神已经疲惫不堪。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下第一 第一百七十八章天下第一 燕王夏文翰走近两步看了这炸裂开来的木桌,更是惊骇,虽然他知道祝振国武艺不凡,但是今天这眼前发生的生气还是出乎了燕王的认知范围,站在头前,又是开口道:“好武艺,好诗才,振国好武艺,好诗才。” 夸奖便是如此,到了极处,便是夸奖的词汇也有些匮乏了。 祝振国听了燕王夸奖,站起身来拱手道:“殿下过奖,献丑了。” “振国不需谦虚,此番在座都是中京上下有名的才俊,振国不仅是大江郡第一才子,即便是称天下第一才子也是绰绰有余啊。”燕王明显是要给祝振国造势,似乎是要赐给祝振国番号一般,这番号就是天下第一才子。 这话要是别人说来,只怕大多会嗤之以鼻,却是皇家之人来说,真正就有赐下封号的意味。何况在场众人大多就是文才极佳的人物,多有进士及第的有名青年,此时燕王话语一出,竟然没有一个心中觉得不服的,正是刚才那一番震惊还没有回过神了,这也是趁热打铁的意思。 只要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出言不服,还有众多名妓在此,这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声,只怕明天就要传遍中京了。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学生不过一届举人,虚岁也只有十七,当不得这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号,若是殿下封一个天下第一高手,学生便却之不恭了。”祝振国心中真是如此想法,人言可畏,天下第一才子,便是人人关注的对象,文人重名声,祝振国得了今日这个名头,只怕以后便没有一天好过的日子了。 若是别人上门切磋,祝振国接下也不是,不接更不是。多少要接,祝振国心中就算有再多的诗词文章,也是不够用的。 但是今日这燕王明显兴致极高,说出来的话,不由得祝振国反驳。祝振国也就顺势说了一个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这名号对祝振国来说,压力就不大了,首先这武艺一道,祝振国本就极为有信心,特别是学了这沧北十八斩之后,本身就已经位列顶尖,天下也没有几个人真是对手。 其次处理武人的关系比处理文人的关系更为简单,即便有人上门挑战,祝振国随意拒绝了就是,也不在乎江湖上的什么名声。燕王说出来的天下第一高手,想来江湖上也不会真当回事。 所以祝振国想用这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来代替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也是有这么一番想法的。 “哈哈。。。振国提醒得是,本王倒是给你少安了一个名头,振国不仅是这天下第一才子,也是天下第一高手,文武双全,如今大华上下,也就振国一人了。”燕王想来也是没有多想祝振国此时的话,满脸喜色,心中还有刚才祝振国舞诗留下的激荡,更是直接要把祝振国捧到天上去。 几番话语下来,众人慢慢回过神来,刚才的震惊是真真实实的,却还是有些人心中有些不忿,也是嫉妒使然,却是也不好开口反驳正在兴头上的燕王。大多数人此时倒是心服口服的,祝振国的文才确实不凡,这一点的得到现场印证的,至于武艺,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他们才不会在意。 “解元公天下第一,文武天下第一。祝振国天下第一,哈哈。。。。”刘绪辽混不吝大声接了这么一句话,还兴高采烈鼓起了掌。 旁边欧阳文峰与乐文国也一脸是笑,跟着鼓掌。两人心中是乐意的,与有荣焉,却都是正统读书之人,比起刘绪辽来,含蓄许多。 祝振国这回是真失算了,本想着用天下第一高手替换天下第一才子,哪里知道这燕王直接把两个名头一起封给了祝振国。名声本就是靠人来传播的,有了中京几个名妓大家在此,哪里还愁没人传播,此番祝振国只怕是坐实了。 场中还有一人,本来也是被祝振国一番表现震得目瞪口呆,此时听了燕王一番言语,一脸黑色,心中依旧气愤无比,对祝振国的恶意也是越来越深,正是首辅之子朱景元。只是此时已经不好在发作了。 祝振国这首《侠客行》哪里还有什么问题,大开大合,豪气冲天。再往深处解读,更是透出一股肃杀之意,配合祝振国一番无双武艺,活脱脱就是一个杀阵杀敌,沙场猛士的样子。 哪里还由得朱景元往里面挑刺,朱景元此时心中却是只能暗自埋下心思,只等下次有机会再向祝振国发难了。 只是朱景元自己却还不知道,此番祝振国名声已成。而今天这故事传出去,必然就是朱景元臭名远扬的时候。公道对错、事情原委,早已经在各自人心之中了。 一旁的解冰语此时慢慢恢复了些体力,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场下的心上人,只有这样的文武双全的绝世人物,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喜欢,想到这里,解冰语不禁脸色都羞红了不少。 朱景元之前已经熄灭了再发难的心思,此时看到解冰语,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像是看到了什么助力一般,看着众人都在为祝振国致意的时候,朱景元站起身来就要说话。 “殿下,大江祝振国文武双全,天下无双,学生以为也是如此,只是这文才之上,我大华人才济济,倒是还有一人可以与之媲美。”朱景元一脸自信说出一番话语。 众人立马转头看向朱景元,之前还在出言挤兑祝振国徒有虚名,沽名钓誉,此时却又说祝振国天下无双。众人心中也是一番鄙视,这小人也就不过如此了,小人不过朱景元尔! “哦?还有何人文才能比祝振国?”燕王也是来了兴趣,开口就问。在场众人也是心中一样有这个疑问。 “此人姓名在下也是不知?”朱景元先说一句,还卖个关子,看着众人的疑惑,又胸有成竹说道:“不过此人解大家必然知道名字,头前解大家唱了一首《水调歌头》,惊为天人,还未请教是何人所作?此人文才比之祝振国也是不遑多让。” 之前本就有人想问这《水调歌头》是何人所作,却是朱景元着急发难,挡住了众人的问话。此时再一提醒,众人心中都冒出了这么一手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再一细思,此词文才之高,已经绝世,必然是流传千古的大作。祝振国一首《青玉案》也不过如此,要是真真需要比较,这首《水调歌头》好似更能打动人心,吸引众人内心共鸣。这首词完全是集合了人生一辈子的感悟,更是道尽了情感的极致。 燕王也是细想一番,觉得朱景元言之有理,开口便问解冰语:“还未请教解大家,此词是哪位大才所作?” 之前解冰语唱此词就是想为祝振国解围,却是被打断了,此番有人再问,哪里还会藏着掖着,连忙起身对燕王一礼,回答道:“此词作者正是大江祝振国,皇帝陛下可以作证,此词正是祝振国在皇上面前现场写出的。” 一时间满场哗然,哗然之后便是大笑。也不知是笑这朱景元再出一丑,还是笑这祝振国果真不愧天下第一才子。 “哈哈。。。天下才共一石,大江祝振国独得八斗。”燕王出言大笑。才高八斗便是这么来的。天下的文才一共才一石,祝振国便独得了其中八斗。还剩下两斗共天下才子去分。 此时诗会气氛已到顶端,各位才子提着酒杯四处走动,燕王喝得最多,祝振国便是第二。 众多名妓大家更是个个兴致勃勃,更是不断返场表演,今日故事,必然要传扬出去,便是大华几十年的故事也没有今天的精彩。 即便是一旁小亭子之上,也是活跃起来。 “姐姐,这大江祝振国可是你那个良人?”一个名妓问道,祝振国与解冰语的事情大致也是早就有所传扬了。 “妹妹休要胡说。”解冰语此时被人如此**裸问这事情,哪里还能不羞,开口便是否认,只是这娇羞的否认哪里会有人信。 “呵呵。。。必然就是了,姐姐真是好福气,众姐妹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啊。” “是啊是啊,才高八斗祝振国,哪天我也能遇到如此良人,便是只得一天,死也是愿意了,不枉此生身为女儿身。”也有人附和说道。 “胡说胡说,哪里有的事情。”解冰语低头否认着,只是这羞红已经到了脖颈之间。 “哈哈。。姐姐要是不认,明日妹妹就自荐枕席去了,好叫祝大才子也知道妹妹的妙处。” “我也去。” “同去同去。。。” 众多佳人此时却是打趣起了解冰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下第一 第一百七十八章天下第一 燕王夏文翰走近两步看了这炸裂开来的木桌,更是惊骇,虽然他知道祝振国武艺不凡,但是今天这眼前发生的生气还是出乎了燕王的认知范围,站在头前,又是开口道:“好武艺,好诗才,振国好武艺,好诗才。” 夸奖便是如此,到了极处,便是夸奖的词汇也有些匮乏了。 祝振国听了燕王夸奖,站起身来拱手道:“殿下过奖,献丑了。” “振国不需谦虚,此番在座都是中京上下有名的才俊,振国不仅是大江郡第一才子,即便是称天下第一才子也是绰绰有余啊。”燕王明显是要给祝振国造势,似乎是要赐给祝振国番号一般,这番号就是天下第一才子。 这话要是别人说来,只怕大多会嗤之以鼻,却是皇家之人来说,真正就有赐下封号的意味。何况在场众人大多就是文才极佳的人物,多有进士及第的有名青年,此时燕王话语一出,竟然没有一个心中觉得不服的,正是刚才那一番震惊还没有回过神了,这也是趁热打铁的意思。 只要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出言不服,还有众多名妓在此,这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声,只怕明天就要传遍中京了。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学生不过一届举人,虚岁也只有十七,当不得这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号,若是殿下封一个天下第一高手,学生便却之不恭了。”祝振国心中真是如此想法,人言可畏,天下第一才子,便是人人关注的对象,文人重名声,祝振国得了今日这个名头,只怕以后便没有一天好过的日子了。 若是别人上门切磋,祝振国接下也不是,不接更不是。多少要接,祝振国心中就算有再多的诗词文章,也是不够用的。 但是今日这燕王明显兴致极高,说出来的话,不由得祝振国反驳。祝振国也就顺势说了一个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这名号对祝振国来说,压力就不大了,首先这武艺一道,祝振国本就极为有信心,特别是学了这沧北十八斩之后,本身就已经位列顶尖,天下也没有几个人真是对手。 其次处理武人的关系比处理文人的关系更为简单,即便有人上门挑战,祝振国随意拒绝了就是,也不在乎江湖上的什么名声。燕王说出来的天下第一高手,想来江湖上也不会真当回事。 所以祝振国想用这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来代替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也是有这么一番想法的。 “哈哈。。。振国提醒得是,本王倒是给你少安了一个名头,振国不仅是这天下第一才子,也是天下第一高手,文武双全,如今大华上下,也就振国一人了。”燕王想来也是没有多想祝振国此时的话,满脸喜色,心中还有刚才祝振国舞诗留下的激荡,更是直接要把祝振国捧到天上去。 几番话语下来,众人慢慢回过神来,刚才的震惊是真真实实的,却还是有些人心中有些不忿,也是嫉妒使然,却是也不好开口反驳正在兴头上的燕王。大多数人此时倒是心服口服的,祝振国的文才确实不凡,这一点的得到现场印证的,至于武艺,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他们才不会在意。 “解元公天下第一,文武天下第一。祝振国天下第一,哈哈。。。。”刘绪辽混不吝大声接了这么一句话,还兴高采烈鼓起了掌。 旁边欧阳文峰与乐文国也一脸是笑,跟着鼓掌。两人心中是乐意的,与有荣焉,却都是正统读书之人,比起刘绪辽来,含蓄许多。 祝振国这回是真失算了,本想着用天下第一高手替换天下第一才子,哪里知道这燕王直接把两个名头一起封给了祝振国。名声本就是靠人来传播的,有了中京几个名妓大家在此,哪里还愁没人传播,此番祝振国只怕是坐实了。 场中还有一人,本来也是被祝振国一番表现震得目瞪口呆,此时听了燕王一番言语,一脸黑色,心中依旧气愤无比,对祝振国的恶意也是越来越深,正是首辅之子朱景元。只是此时已经不好在发作了。 祝振国这首《侠客行》哪里还有什么问题,大开大合,豪气冲天。再往深处解读,更是透出一股肃杀之意,配合祝振国一番无双武艺,活脱脱就是一个杀阵杀敌,沙场猛士的样子。 哪里还由得朱景元往里面挑刺,朱景元此时心中却是只能暗自埋下心思,只等下次有机会再向祝振国发难了。 只是朱景元自己却还不知道,此番祝振国名声已成。而今天这故事传出去,必然就是朱景元臭名远扬的时候。公道对错、事情原委,早已经在各自人心之中了。 一旁的解冰语此时慢慢恢复了些体力,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场下的心上人,只有这样的文武双全的绝世人物,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喜欢,想到这里,解冰语不禁脸色都羞红了不少。 朱景元之前已经熄灭了再发难的心思,此时看到解冰语,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像是看到了什么助力一般,看着众人都在为祝振国致意的时候,朱景元站起身来就要说话。 “殿下,大江祝振国文武双全,天下无双,学生以为也是如此,只是这文才之上,我大华人才济济,倒是还有一人可以与之媲美。”朱景元一脸自信说出一番话语。 众人立马转头看向朱景元,之前还在出言挤兑祝振国徒有虚名,沽名钓誉,此时却又说祝振国天下无双。众人心中也是一番鄙视,这小人也就不过如此了,小人不过朱景元尔! “哦?还有何人文才能比祝振国?”燕王也是来了兴趣,开口就问。在场众人也是心中一样有这个疑问。 “此人姓名在下也是不知?”朱景元先说一句,还卖个关子,看着众人的疑惑,又胸有成竹说道:“不过此人解大家必然知道名字,头前解大家唱了一首《水调歌头》,惊为天人,还未请教是何人所作?此人文才比之祝振国也是不遑多让。” 之前本就有人想问这《水调歌头》是何人所作,却是朱景元着急发难,挡住了众人的问话。此时再一提醒,众人心中都冒出了这么一手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再一细思,此词文才之高,已经绝世,必然是流传千古的大作。祝振国一首《青玉案》也不过如此,要是真真需要比较,这首《水调歌头》好似更能打动人心,吸引众人内心共鸣。这首词完全是集合了人生一辈子的感悟,更是道尽了情感的极致。 燕王也是细想一番,觉得朱景元言之有理,开口便问解冰语:“还未请教解大家,此词是哪位大才所作?” 之前解冰语唱此词就是想为祝振国解围,却是被打断了,此番有人再问,哪里还会藏着掖着,连忙起身对燕王一礼,回答道:“此词作者正是大江祝振国,皇帝陛下可以作证,此词正是祝振国在皇上面前现场写出的。” 一时间满场哗然,哗然之后便是大笑。也不知是笑这朱景元再出一丑,还是笑这祝振国果真不愧天下第一才子。 “哈哈。。。天下才共一石,大江祝振国独得八斗。”燕王出言大笑。才高八斗便是这么来的。天下的文才一共才一石,祝振国便独得了其中八斗。还剩下两斗共天下才子去分。 此时诗会气氛已到顶端,各位才子提着酒杯四处走动,燕王喝得最多,祝振国便是第二。 众多名妓大家更是个个兴致勃勃,更是不断返场表演,今日故事,必然要传扬出去,便是大华几十年的故事也没有今天的精彩。 即便是一旁小亭子之上,也是活跃起来。 “姐姐,这大江祝振国可是你那个良人?”一个名妓问道,祝振国与解冰语的事情大致也是早就有所传扬了。 “妹妹休要胡说。”解冰语此时被人如此**裸问这事情,哪里还能不羞,开口便是否认,只是这娇羞的否认哪里会有人信。 “呵呵。。。必然就是了,姐姐真是好福气,众姐妹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啊。” “是啊是啊,才高八斗祝振国,哪天我也能遇到如此良人,便是只得一天,死也是愿意了,不枉此生身为女儿身。”也有人附和说道。 “胡说胡说,哪里有的事情。”解冰语低头否认着,只是这羞红已经到了脖颈之间。 “哈哈。。姐姐要是不认,明日妹妹就自荐枕席去了,好叫祝大才子也知道妹妹的妙处。” “我也去。” “同去同去。。。” 众多佳人此时却是打趣起了解冰语!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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